第三卷 金粉時代
第0768章 任人唯親

「誰跟你胡扯呢!——武攸歸雖然是被免了官,但他總歸是在千騎經營了蠻長一段時間吧?」太平公主說道,「昨日里母后就把又他叫去問話了,說薛紹身兼數職,尤其是尚武台百廢待新正頗為忙碌,怕是很難兼顧千騎這邊。如果將要點選將領作為千騎副使負責日常事務的話,選誰為好?」
「一定會。」太平公主自心百倍的道,「武攸歸,勢利之徒。和他這樣的人打交道,談什麼都沒用,就談『利』。他現在都快要被逼得變賣房產田土,家裡的侍姬也差不多都被譴散了。此情此景,他在母後面前說兩句話就能避免傾家蕩產,多劃算哪!」
魏元忠在一旁呵呵直笑連連擺手,「不至於,不至於!」
「哦?」薛紹和魏元忠同時驚咦。
薛紹笑道:「如此說來,魏兄以前一直都覺得,公主很是刁蠻任性不講理嘍?」
薛紹說道:「這許多撫恤金的欠條,是我打下的。當初為了安撫躁動的百姓,我才想出這一條權宜之計。原本我以為,會有人站出來為這筆憮恤款負責。沒想到時至如今,仍舊沒人現身。那麼,只好我自己挖坑自己填了。」
與此同時,武則天決定重組左右奉宸衛,並恢復先帝李治在世之時的情景,讓他們成為太后與皇帝的貼身保鏢。另外,奉宸衛被更名為「千牛衛」並設大將軍,與南衙其他各衛平級。
太平公主說道:「薛郎,魏明府,武攸歸再如何也是我母后的堂侄,是我的表兄。這次他已經倒了這樣的大霉,我們何不得饒人處且饒人呢?」
洛陽官府里。
薛紹想了一想,說道:「千騎的副使將領,必須是在北衙禁軍或是左右奉宸衛這https://www.hetubook.com.com樣的近衛當中選取。原來武攸歸一手提拔起來的人,肯定不能用。必須是我熟悉的,又能力出眾值得信賴的人。」
太平公主卻道:「一事不煩二主,我們既然早來了一步,也就不必他再來插足了。」
薛紹笑了一笑,「他可從來沒有這樣想過。還記得上次,他帶人來捉拿我嗎?」
「說吧,你想讓誰上位當你的副手?」太平公主這下可就揚眉吐氣了,「包在我身上!」
「妥當。」薛紹擊節讚歎,「怎麼你老是跟我想到一起呢?……這可是公然循私任人唯親啊,不好、不好!」
太平公主笑道:「魏明府不必客氣,薛郎視你為兄弟手足,你的事情也就是他的事情了。再說了,則天門的事情多少也和薛郎有關。我們是不會袖手旁觀的。」
魏元忠哈哈的大笑,心想看他夫妻二人還有心思打情罵俏,顯然即將花出的這筆「巨款」,但對他們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千騎增設了兩名副使,相當於將軍的待遇從三品,一個是周季童一個是崔賀儉。後者曾經也是薛紹在奉宸衛的同僚,是已故宰相崔知溫的侄兒。崔賀儉離開奉宸衛之後曾在遠任州縣當地方官,深造一圈之後終於又得以回到京城,並且趕上了千騎選將的這一大好良機。武則天念及崔知溫在世之日的種種功勞(或者說他死得早沒和裴炎攪得太深),就把崔賀儉給提了起來。
「少來這套!」太平公主嘴裏罵著卻是笑著,再對魏元忠道,「魏明府你可別學他呀,金山銀山都不夠他花銷的。」
這倒是讓薛紹好奇了,「難不成他還想到太平公主府,www.hetubook.com.com賣身為奴?」
「幹得漂亮!」薛紹頓時笑了,刮目相看。
半個時辰以後,太平公主回來了。當著薛紹和魏元忠兩人的面拍了拍手,一臉的傲驕神色,「妥了!」
「信,信。」薛紹呵呵直笑,「武攸歸嘛,一向都蠻有志氣的。」
「換作是你去,他一定不會要,你信不信?」太平公主挺不服氣。
「所以說武攸歸這個人,不笨哪!」太平公主笑嘻嘻的道,「他知道,你肯定想選你自己信得過的人,去當你的副手。你想想,如果這個人選是由他來推薦的,效果是不是好得多?」
「看來,我還真是有點任人唯親了。」薛紹有點難為情的樣子,對太平公主道,「你母後會不會覺得,我是在拉幫結派呢?」
「不不不,魏某不敢!」
「事實證明,『薛子鎮國』這句話我母后還真不是說說而已。」太平公主不以為然的淡淡道:「她老人家都敢把滿城兵馬交給你了,又哪會不讓你再添幾個你用得順手的將軍呢?」
現在就只剩,則天門前踩踏事件的傷亡撫恤工作了。薛紹之前打出了許多的「白條」,許諾可以到洛陽官府去領取撫恤。現在已經快要到了約定的時間,很多百姓就已經提前在洛陽官府的大門外開始排隊了。
「公主恩義,魏某感佩!」魏元忠再拜。
太平公主和魏元忠忍俊不禁的笑了。
可薛紹和太平公主就像是「及時雨」一樣,在魏元忠最為難的時候出現了。
「送上門的大便宜,武攸歸哪有不撿的道理?」薛紹笑了笑,說道,「不妥才怪!」
夜半時分。
薛紹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笑眯眯,「不是還有你嘛?——我不和-圖-書敗家,怎顯得你會持家呢?」
「吹牛!——你的田產全都給了你的三弟。就剩那點俸祿呀,怕是連你的部曲隨從都養不活!」太平公主撇著嘴,若非礙著魏元忠在場,肯定就要數落薛紹如何如何的敗家了。
「咳!……」薛紹笑個不停,「你這是公然循私、任人唯親啊!」
「九百、九百——琳琅何在?!」
上千人的賠償和撫恤絕對要一筆巨款來開銷,這不是一個小小的洛陽縣府能夠獨立支撐的,可把魏元忠給急了。他剛剛在薛紹與太平公主的幫助之下免除了一場重罰。還來不及慶幸,就又攤上了這樣的大麻煩。
在這一次則天門行刺案之後,武則天下定了決心要加強一下御前禁衛,於是擴增千騎由原來的一千人左右,增至兩千人。由於千騎直接護衛太后和皇帝所在的內廷宮殿,這股武裝力量的重要程度其實已經遠超鎮守皇城玄武門的羽林衛。
「但他不是奉宸衛的將軍么?」太平公主提出了質疑,「雖然現在奉宸衛遠不如我父皇在世時的那麼風光和吃香了,但好歹也是個將軍呀!」
薛紹「叭」的打了個響指,「如果太后同意的話,那就周季童了!」
薛紹笑了一笑,泰然處之的坐了下來慢慢飲茶。
「然也,然也!」
「沒想到太平公主殿下,如此的通情達理善解人心。」魏元忠說道,「這可是賢內助啊!」
「你身邊不是還有盧思義、潘奕和唐真這三個奉宸衛的麾下舊僚?」太平公主說道,「若能讓他們跟著周季童一起調任千騎去謀個一官半職,不也正好么?」
「就他愛胡說!」太平公主忿忿的瞪了薛紹兩眼,「當然得是德才兼備能夠稱職的人,方能舉薦和圖書啊!難不成你希望你提上來的人是和武攸歸一樣的貨色?萬一出事,你也有責任哪!」
周季童、崔賀儉,程伯獻、范雲仙這新任的四員御前禁衛大將,再加上左羽林衛的大將軍李多祚,全是薛紹信得過的袍澤弟兄,也可以說是他的——嫡系。
魏元忠一邊給薛紹添茶,一邊笑道:「薛駙馬好福氣啊!」
太平公主就笑,「薛郎,這次你失算了吧?」
「好吧,就依你。」薛紹無所謂的淡淡道,心想武家子侄都是太平的表哥而且都在陸續的強勢堀起,上面有個太后老佛爺盯著,她夾在中間確實有些難於為人。現在她想主動緩合一下我和武家子侄之間,緊張的矛盾關係,倒也是人之常情——就當是隨了她的性子吧,沒必要阻止。
看著太平公主拽文時的這副神氣活現的俏模樣,薛紹毫不猶豫的把她扔到了床上。
「你要與他一般見識嗎?」太平公主撇了撇嘴,說道:「曾經你自己說過的,麒麟與不與惡犬相爭。他現在不過就是一條落水狗,再把他往絕路上逼的話,狗急了就會跳牆的。再者說了,我母后的那兩隻眼睛可還盯著呢!」
「這……下官連番給公主殿下與薛駙馬增添麻煩,實在慚愧!」魏元忠很是難為情。
太平公主說罷,就出去見武攸歸了。
「薛郎,這筆錢沒白花。」太平公主說道,「你猜,我們能得點什麼好處?」
太平公主嘴角一揚,「還記得宮中流傳的那句俗語么?——禁內楊公千牛二童,飛騎玉冠莫予爭雄?」
「那我去和武攸歸說說。」
薛紹嘿嘿直笑,「有什麼不敢的,她就是!」
「清水衙門的將軍而已,每天只能數腳趾頭玩。周季童跟我說過好幾次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希望我幫他一把,讓他調任到河北代州,子承父業的去鎮守邊關。堂堂的御林軍大將要去戍邊,足以見得他都快要悶成什麼樣了。」薛紹笑道,「這次的則天門事件程伯獻護駕有功,太后正想好好的提拔他一下。如果周季童能夠調任千騎,那麼程伯獻正好頂缺扶正。兩全其美!」
數日之後。
與薛紹關係極為良好的程伯獻,由此完成了一次人生的大飛躍,終於掛上了正三品銜成為了第一任左千牛衛大將軍。而右千牛衛大將軍則是來自於羽林衛的一員驍將,曾與唐休璟同守豐州並在薛紹麾下作戰過的,范雲仙!
薛紹「噝」了一聲,「他會幹?」
薛紹帶在身邊很久了的三個「背身」盧思義、潘奕和唐真,全都順利進入千騎擔任了五品左右的中級將領。對他們來說,也可算得上是「修得正果」了。
薛紹拍掌就笑,「來了,善財童子來了,我們可以省錢了!」
三人正當說笑,魏元忠的門吏來報說有客來訪,居然是武攸歸。
在場三人都是心知肚明,魏元忠吁了一口氣說他來了便好,這筆款子應該算是有了著落,不必勞動公主和駙馬破費了。
薛紹的眼睛一亮,「這件事情我自己也已考慮了幾天了,正準備向太後進諫。」
薛紹無所謂的笑了笑,「不就是錢嘛?我窮得只剩下錢了!」
「怎麼說?」
雖然鬧出的動靜挺大,但孟津水梟畢竟已經是強弩之末疥癬之疾。薛紹花了不過三五天的時間,就靖清了所有的水梟並讓洛陽城與皇宮朝廷恢復了正常的秩序。
「來,大戰三百回合!」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魏兄不必著急,我今天專為撫恤一事前來。」薛紹開門見山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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