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天下無雙
第1049章 狗急跳牆

乙李啜拔上前了一步,小聲道:「薛公,案情大概不止是強取豪奪他人財物與妻女這麼簡單。末將得聞,是有人狀告薛公與太平公主殿下,夥同廬陵王和皇嗣,將要動用洛水大軍……進行謀反之舉!」
乙李啜拔小聲道:「既是刁狀,必然是刁民所告。既然自己被逼上了絕路,也就難免狗急跳牆了。」
這樣一鬧,府里的人都被驚動湊了過來,眾人無不擔憂。薛紹連忙上前安撫家人,說只是走個過場不會有事。
薛紹走上前輕喝了一聲,楊思勖等人連忙退到一邊。
「別。」薛紹連忙拉住她,一臉苦笑的小聲道,「你現在去,剛好撞上二張……」
鄭夫人忙道:「婉兒,不如你進宮去看一看吧?」
「薛郎,這樣不好。這會讓你和我娘站到對立面。」太平公主有點擔憂的道,「還是讓我先進宮一趟,私下跟我娘說一說此中的利害,表達一下你的態度吧?」
夫妻倆走的時候,妖兒當場就大哭起來,喃喃的念叨「壞了、壞了」。薛顗等人本就擔心,聽她這麼一哭更是心慌,心想莫非妖兒預言中的「牢獄血光」之災當真是要應驗了?!
薛紹和太平公主仍是同乘一車進的宮,受盡了禮遇。說是「傳喚」涉案之人,但實際上乙李啜拔率領的千牛衛更像是一撥兒隨行保鏢。
薛紹面沉如水的看著他,「你不會是想說,我和太平公主吧?」
太平公主被氣了個三屍神炸跳,恨不得現在就提劍衝到來俊臣家裡去,當面戳他百八十個透明窟窿。
「就這麼屁大點案子,還和*圖*書值得如此興師動眾?」薛紹問道。
「我現在就去。」
「對!他是瘋狗!我是不應該跟他一般見識!」太平公主怒道,「但是現在這條瘋狗都咬到你的妻子了,又該怎講?」
乙李啜拔連忙抱拳拜下,「多謝薛公體諒末將!」
反倒是薛紹勸服了太平公主,說既然來俊臣主動玩起了破釜沉舟背水一戰,那我們就成全他一個死無葬身之地,這倒省去了許多的麻煩功夫。
「好,多謝你。」薛紹微然一笑,「我不會有事的,你只管執行你的公務。」
儘管如此,太平公主仍是氣得不行,一路上都在碎碎念的詛咒來俊臣,發誓要將他碎屍萬段。
「對,正是賢伉儷。」
薛顗為人謹慎,他擔心朝中有人想要借題發揮剷除薛氏一族。因為歷來,外戚權勢太盛特別容易引起君王的忌憚。但他沒敢把這些話當著眾人之面明說,只是私下對薛紹講了。薛紹知道兄長的擔憂並非全無道理,但是眼下根本還沒到那個份上,於是薛紹他勸慰了一番,叫他不要多想。
薛紹原本也很惱火,但聽著聽著就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太平,你怎麼像個小孩子一樣,受了一點委屈就罵咧個不停?」
「去,把那些女子和我昨夜帶回府中的箱龕等物,通通取來。」薛紹下了令,「交給乙李啜拔將軍,帶回去做證物。」
「末將不敢!」乙李啜拔忙道,「神皇也未說要將薛公和殿下下獄,只說,叫你二人即刻隨末將一同進宮。神皇大概是要,親自審問此案。」
次日黎明薛和*圖*書紹還在熟睡未睡,就聽到院子里傳來一陣吵鬧。他驚坐而起,太平公主被驚醒,迷迷糊糊的問什麼事?
薛紹十分麻利的起床披衣走了出來,見到前院來了許多千牛衛的兵丁,楊思勖正帶著公主府的甲兵和部曲們與之抗衡。雙方倒是沒有釀出衝突火併,但是劍拔弩張的氣氛很是緊張。
上官婉兒從容的微笑,勸道:「兄長放心,神皇既然是派了乙李啜拔前來傳喚薛公與公主殿下,其用意就已是明了。乙李啜拔原本就是薛公的麾下戰將,派他來本就有了通風報信之意。再者連太平公主都牽扯了進來,這件案子也未免顯得太過荒唐。因為太平公主是最沒有可能謀反之人,普天之一,神皇最信得過的人莫過於太平公主了。」
太平公主愕然的怔了一怔,尋思片刻,說道:「那我就只能實話實說了。」
「娘,我現在不能去。」上官婉兒說道,「嚴格來說,我們都是涉案家屬。神皇沒有把我們一併拘謹,就已經是法外開恩。女兒又哪裡還能進宮過問案情呢?」
「來俊臣就是一條瘋狗,你跟他滯什麼氣呢?」薛紹笑道。
「這還真是一件大事了。」太平公主眨了眨眼睛,說道:「這種事情,怎麼說也應該先與母親有個事先的商議才好。免得讓她猝不及防,陷於被動。」
琳琅帶著班劍安頓好了眾女子,然後薛紹一家人只管團聚。薛顗和上官婉兒等人雖然對那些女子極為好奇,但聽說了是「公務」也就沒再多問。
「多謝薛公體諒!」
「薛公,末將知和-圖-書道的全都已經說了。」乙李啜拔小聲道,「餘下之事,末將只能奉命行事,還請薛公自行珍重,多加小心。」
新上任的右千牛衛大將軍乙李啜拔,一身戎裝披掛的走上了前來,對薛紹抱拳一拜,說道:「薛公,末將職責所在,多有得罪了。」
楊思勖等人扭頭而去。
「我知道,這不怨你。」薛紹低喝了一聲,「收起兵器,全部退下!」
「來俊臣作惡多端豎敵遍野,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薛紹說道,「現在既然有了我來領頭扳倒他,我相信,一定會有很多人響應。到時就算你娘有意想要保住來俊臣,也會三思而後行了。」
「如果我娘只是就事論事的赦免阿史那斛瑟羅,並不願意徹底懲治來俊臣呢?」太平公主問道。
「這我知道。」太平公主說道,「除非她能答應讓你動手剷除酷吏,否則我是不會說的。」
乙李啜拔身後的千牛衛士兵們都沒有動彈,他本人也沒有驚慌,只是一臉苦色的小聲道:「薛公,末將也只是奉命行事,責職所在……」
「弟妹說得有道理。」薛顗接過話來,說道:「我們都稍安勿躁吧,二郎和公主肯定不會有事的。如果一個小小的酷吏就能扳倒二郎和公主,再加上廬陵王和皇嗣,那這天下可就真是沒有天理王法了!」
聽了上官婉兒這一席話,薛顗等人安心不少,但仍是難免忐忑。
薛紹微笑的看著乙李啜拔,「不知將軍,將要把我夫妻二人帶到哪座監獄里去?」
「我也是這麼想的。」薛紹說道https://www.hetubook.com.com,「事情的起因,是阿史那斛瑟羅被冤下獄。你娘命我調查此事,我已查知真相,並將來俊臣從阿史那斛瑟羅那裡奪走的侍妾營救出來,明天我就帶她進宮面聖。到時我先觀察一下你娘的態度,再相機行事。」
薛紹微然一笑,「那我就繼續收集來俊臣的罪證,並將它們一併轉交給刑部。」
「這最好不過了。」薛紹說道,「由你私下去說,好過我帶上證人進宮去面聖。但有些事情你也得把握住分寸,比如這些女子的行蹤,你暫時還不能告訴你娘。」
「全把希望寄託于神皇的英明睿智,這……」薛顗話說了一半,但大家都懂了他的意思。
上官婉兒固然也很緊張,但尋思片刻后,她便開始勸說眾人不必心憂,說道:「適才乙李啜拔說的話我都聽到了,他說是有人狗急跳牆反咬薛公和公主。既然有人告發,朝廷自然就要立案偵察,這是司法制度所決定的。但是涉案之人居然包括薛公、太平公主、廬陵王、皇嗣和洛水大軍,這個牽涉面實在太廣。這個案子如果當真辦下來,整個朝廷都要垮去一半,天下也會因此而大亂。神皇向來英明睿智,她會妥善處理此事的。」
「我倒真希望,我現在還只有十四五歲。」太平公主恨恨道:「就算我犯了錯殺了人,也不用負責、不用擔心任何後果!」
看到薛紹從外面帶回來這麼大的一批女子,家人都驚呆了。
「好。」薛紹道,「那你明天清晨進宮去說。」
「末將奉神皇之命,前來調取一批證物,並傳喚兩位涉案之人入宮https://m.hetubook.com.com說話。」乙李啜拔答道。
「刑部尚書狄仁傑?」太平公主眼睛一亮,「這或許真是可行!」
楊思勖等人紛紛收起了兵器,退後。
太平公主只得作罷,決定次日再去。
薛紹悶吁了一口氣,來俊臣,你還真是狗膽包天了!
「退下!」
「那還用說?」薛紹淡然道,「剁成肉醬了餵魚,讓他連渣兒都不剩!」
薛紹的臉色慢慢沉了下來,「何樣證物?哪兩位涉案之人?」
「那萬一來俊臣惡人先告狀,說我強奪了他的妻妾怎麼辦?」薛紹再問。
沒多時,楊思勖等人就將那些女子和財物等項一一取來,都交付給了乙李啜拔。
太平公主雖是忍住了怒火,但仍是恨了個七竅生煙,早飯都沒顧上吃,急巴巴的就拉上薛紹一起登上了車子,催著乙李啜拔快點進宮。
「我要麼不出手,出手之後必然就會把事情一管到底。」薛紹對太平公主說道,「這些人,全部都是來俊臣貪贓枉法、奪人|妻女的證據。每一個人的背後,幾乎都有一樁冤案。」
薛紹雙皺緊皺的上下打量他,「你有何貴幹?」
乙李啜拔此言一出,滿堂驚嘩。楊思勖、公主府甲兵和部曲們全都勃然大怒,刷刷刷的全都亮出了刀子來。
問清情由后,太平公主更是錯愕,「薛郎,你太能折騰了!」
「真是瘋了!」薛紹氣不打一處來,「誰這麼大胆子,敢告這種刁狀?」
「證物就是,薛公昨天從來俊臣府上帶走的二十七名女子,一箱黃金一箱珠寶,還有一份地契。」乙李啜拔面無表情地說道,「至於涉案之人……」
「我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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