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美人心思

吳家見吳玉依有幾分姿色,自然想藉著她攀個高枝,無奈吳家在京城裡,不過小戶人家,哪兒攀得上高門大戶?好容易吳爹爹探得年已四十的許大人亡了元配,要尋一門清白人家的女兒做繼室,這才巴上去了。
羅明秀擺弄一會兒香包,卻遞了過來道:「還是不奪妹妹所愛了,妹妹掛上罷!」
蘇仲星一走開,林媚脊梁骨一挺,身子不再發軟,悄悄吁了一口氣,笑看羅明秀道:「姐姐要是喜歡這香包,儘管拿去好了。」
她們說著話,早有丫頭慌慌張張來了,「夫人,有一位小姐在園子里落了水。」
如果羅明秀和林媚這會冷眼相對,或是大打出手,蘇仲星都不會覺得奇怪。偏她們摟在一處,笑的像一對姐妹花,蘇仲星起了陣陣怪異的感覺,脊背甚至冒起寒意。待羅明秀從林媚身上拿出帕子要遞過來時,他這才覺著臉上的唾沫星子,被風一吹,早幹了,只餘一點沾膩的感覺。因陰著臉,退後幾步道:「不用了!」說著自行去看周敏敏極力推崇的幾株花兒。
柳永跑得幾步,卻絆著地下的花藤,趄趑了一下。他這麼一耽誤,蘇仲星早跑到前頭去了。
「聽聞柳狀元和蘇少爺皆熟習水性?」吳玉依眼睛里有火苗在閃,瞬間下了決定。不待喬佳如回答,自行道:「表姐只當我不會游水,便是成全了我。」
莫雙琪和_圖_書驚的抓住林媚的手,一迭聲道:「有人掉水裡了,真可怕啊!」
「你小時候隨婆婆住在鄉下,不是偷偷學會游水了么?哪用人救?」喬佳如漫不經心,只尋思要如何藉機跑開,繞過香花林後頭,候著機會單獨和柳永說說話。
「嗯!」吳玉依直起身子看看四周,笑道:「周小姐不喜歡一群丫頭跟著,都打發走了?」
羅明秀被林媚這麼一摟,卻有些懵,身子僵了僵,只一會的功夫,卻笑的甜蜜,「妹妹膽子真小。」
另一邊,莫雙琪痴痴看著柳永,柳永只一笑道:「這不是莫家妹妹嗎?聽你哥哥說你們都上京來了,沒料到在這裏碰著你。」
廳里,永平侯夫人正和蘇夫人說話。今兒蘇夫人帶同林媚過來,幾句話一說,永平侯夫人就明白了,因道:「成婚之前且讓小媚過來侯府住幾日,到時在這邊出嫁,也像樣些。」
「這樣說,若我落水了,她們趕來時,我早沉入水底了?」吳玉依抬頭望了望香花林那邊,嘴角帶笑。
嗯,是指我沒有主動讓出蘇仲星,沒有主動退婚,沒有主動成人之美這件事么?林媚抿抿嘴唇,暗嘆一聲:我若成全你們,誰來成全我?像我這樣得了軟骨病的人,退了這頭婚事,是陷自己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柳永和蘇仲星聽得喊聲,自然朝前跑去,一邊吩咐小m•hetubook.com.com丫頭快去叫人。
「你就別妄想了,乖乖等著進許家門吧!」喬佳如吳玉依今兒諸多出格的言行,已有些不耐煩,轉過頭道:「柳狀元和蘇少爺這等的身世才貌,你就是想做妾,也攀不上。」
「妹妹真大方。」羅明秀笑容有些莫名的意味,「如果妹妹在別的事上也能想得這麼透就好了。」
「玉依!」喬佳如驚喊了一聲,電光石火間,也明白了過來,只得大喊道:「我表妹落水了,救命啊!」
有小姐落了水,鬧不好會出人命,當務之急是救起人來。但是一個女子落水,渾身濕淋淋被男子救起,以後該如何?林媚皺起眉頭,急忙隨在蘇仲星和柳永身後跑向前,跑了幾步,脊梁骨居然挺的筆直。
「什麼?」喬佳如有些不明白,一回頭,卻見吳玉依趴在欄杆上的身子向前一傾,整個人直直栽入錦鯉池中。
另一邊,賞錦鯉的幾位小姐,卻散作幾處。喬佳如和吳玉依站在一處賞鯉,隱約的,卻是看見柳永和蘇仲星往香花林那邊來了,正和周敏敏等人說話呢!
「也沒有走遠,都在那邊呢!」喬佳如一邊說著,卻豎起耳朵聽香花林那邊的動靜,只是隔了一段距離,哪兒聽得到?
喬佳如見吳玉依說著話,趴在欄杆上,探身出去看錦鯉,少不得提醒她一句,「玉依,這欄杆矮,你小心跌下去和-圖-書。」
只是吳玉依見過許大人之後,噁心的幾天吃不下飯,一想到要嫁與那個滿臉麻子的老頭做繼室,她就渾身不舒服。這一回求著喬佳如帶她進永平侯府,卻是惡狠狠尋思過許多可能性的。
林媚接過香包系在腰際,心下有些莫名的悵然。若可能,她真的不想傷害羅明秀。可是……
「表姐,真沒想到,柳狀元和蘇少爺,卻比傳聞中還要俊美。」吳玉依跟喬佳如咬耳朵,「我爹已決定要答應許大人的婚事,那許大人,若有柳狀元和蘇少爺三分人才,不要說繼室,就是做妾,我也甘願。」
「要是我會水性就好了!」林媚回了一句,朝羅明秀看一眼。
不管那麼多了,如果會軟掉,我就軟在羅明秀身上好了。林媚被羅明秀一拉,順勢倚在羅明秀身上,一時感覺雙膝發軟,脊梁骨發酥,知道要不妙,再顧不得其它,回身一把摟住羅明秀,把頭伏在羅明秀肩上,嬌嬌道:「仲星大哥就是喜歡嚇我,我腿兒都被嚇軟了。姐姐幫我拿一下帕子。」
因小姐們過來這邊賞花,吩咐家僕們不得亂跑,只有幾個小丫頭站在遠處聽傳喚,一時聽得喊聲,皆花容失色,慌張起來。
她什麼意思?羅明秀心裏一動,跑的飛快,看著快趕上蘇仲星了。不想她這裏快,有一個人居然比她還快,「嗖」一聲就越過她身邊,往前邊去了。她定睛一和*圖*書看,是林媚,這下在蘇仲星身後「喲」了一聲,待蘇仲星身形頓一頓,她正好趕上,以蘇仲星剛好聽得見的聲音急急道:「林媚會水性,讓她去救。你別過去。」
羅明秀何嘗沒有這個念頭,只是這當下也不能阻止蘇仲星過去救人,跑在林媚身邊,一邊嘆道:「柳狀元至今未定親,正該讓他救人,偏仲星跑這麼快。作死啊!」
莫雙琪非常後知後覺,到這會,才發現柳永和周敏敏之間,似乎在眉目傳情。她一雙粉拳,不知不覺握了起來,慢慢揚起,又慢慢的垂下。
「表姐,你就這般瞧不起我?」
莫雙琪的心,猛的一沉。她今年十六歲了,哪兒是什麼小孩子?柳永,這是不想承認舊時說過的話?或者,他想推託,只說舊時說的話,是逗小孩子,說著玩的?不行,得找個單獨相處的機會,好好的問清楚。
「不好了,有人落水了。」看錦鯉的小姐們,忽然尖叫起來,更有幾個哭了,大聲喊道:「救命啊!」
「我表哥就是這種性子,別理他,過會兒就好了。」羅明秀扶林媚站正,手拂過她腰際,卻拂落了她帶著的香包,一時幫她揀起,笑道:「妹妹針線好,這香包也別緻,借我仔細瞧瞧罷!」
蘇仲星見林媚微紅了雙頰,舉袖子半遮著臉後退,神使鬼差的,居然回憶起那晚做夢時,被自己壓在身底下的白羔羊,腳步不由頓hetubook.com.com一頓。
「我舊時和莫雙柏是同窗,常到莫家走動,自然認識莫家妹妹。那會她還小,一團孩子氣,還逗過她玩來著。這些年沒見,她倒長成一個大姑娘了。」柳永當著周敏敏的面說起當初,口氣里依然當莫雙琪是一位小女孩。
「你們認識?」周敏敏笑著覷覷柳永,「也是,柳大哥家鄉在柳州,莫小姐也是柳州人,認識也不出奇。」
要糟!林媚心念急轉間,已是抬手捂住鼻子,屏了呼吸,急急向後退。大庭廣眾之下,如果軟成一攤泥,現出醜態來,以後,就徹底沒法見人了。
「侯爺那邊……」
周敏敏在席間已是發覺莫雙琪看柳永的眼神,本來疑惑著,這會聽柳永一說,倒釋然了。心道柳永這般的人,自然不可能看上莫雙琪,是自己多疑了。只是,柳永雖說和自己哥哥要好,也常來永平侯府,只是待自己的態度,總不明朗。先前以為他心裏另有所屬,後來細打聽著,又並不是。那麼,他所求,究竟是什麼呢?自己表示的這般明白,他為何還不上門提親呢?
「妹妹怎麼噴了表哥一臉口水呢?」羅明秀從花叢后一個轉身出來,手一伸,抓住林媚的手腕,狠狠捏住,臉上笑的明媚,「還不快拿手帕子出來給表哥抹一抹。」
「這些內宅之事,侯爺卻是由得我作主的。」永平侯夫人淡淡笑了,「不止你想著可兒當年的情份,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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