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
年級主任抿了口茶水，這才啞著嗓子說了一句：「進來。」
趙汝陽推開門板，靠在門框上。他依舊沒穿校服，上身是黑色套頭衫，下身是水洗牛仔褲。馮芽一看到他倚在門口的模樣，突然想起了兩人的初見。
費雪作為家長的追求可能和正常的父母不太一樣。其他的父母心裏想著念著就是孩子能夠在學校表現優異，而費雪一直想為馮芽一操心一次。可是天不遂人願，馮芽一就沒給過她這個機會。
「媽，以你對我爸爸的了解，爸爸會怎麼樣？」馮芽一問。
他最受不了馮芽一這樣的神情，一張小臉揚得老高，臉上寫滿了天真，看得人心痒痒，忍不住把她抱在懷裡不放手。
也不知道趙汝陽是不是早就聽到了她的心聲，男生彷彿變戲法一般從帽子里抽出了一盒利樂包裝的檸檬茶。他插上吸管，將飲料遞給了馮芽一。
她吸了吸鼻子，一雙圓眼瞪得大了點：「口渴。」
「更加有理由讓你休學了。」費雪用力點頭。
結果馮芽一的鎮定自若倒是出乎了年級主任的意料，如果不是礙於立場關係，主任也覺得眼前的女生以後肯定是個可塑之才。冷靜、邏輯性強、不急不躁，甚至還有種領袖氣質。
「你對自己的認識還挺深刻的。」費雪點了點頭。
不過他有任務纏身，讓馮芽一認下周六發生的事是他的當務之急。
馮芽一早早跟父母做好了心理建設，也說了周六時候的「壯舉」。費雪聽得很激動：和-圖-書「真的嗎，我終於有機會可以去參加一次小型家長會了嗎？」
聽到這話，馮芽一愣了，這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啊。
不查還好，一查就找到了李璇的住址。這種確鑿的證據不需要再去證明什麼，李璇也沒辦法狡辯了。
那天的會議中心裏雖然有監控，可好心人幫他們刪掉了監控視頻，甚至最後關掉了錄像系統。葉碩和孫淼的錄影也經過了處理，不僅僅用「笑臉男」的標誌頭像將馮芽一的臉遮了起來，連聲音都經過了處理。
費雪也是第一次聽到老公說出這樣的話，母女倆齊齊對視，又看向馮豫章。
「說說嘛。」馮芽一揪著他的袖子，輕輕扯了兩下。
「那怎麼辦呢，你爸爸這個機會也很好呀，你們父女倆商討一下？」費雪撐著下巴，一臉笑意。
被說中心事的馮芽一低吼了一聲，眼神里藏著說不出的慌張。
「也沒什麼，合理藉助我爸的資源，做了點小事。」趙汝陽說。
周一上學，馮芽一一到班級，就被候在門口的年級主任叫去了辦公室。畢竟她在周六的全市比賽上鬧出了那麼大的陣仗，自然是要被提審的。
可年級主任笑不出來，他無法接受這樣的二連擊。先和馮芽一打了一波消耗戰，接著又來了一個犟頭趙汝陽，他覺得再這麼撐下去，可能要換人問話了。
馮芽一臉上露出了猶疑之色，馮豫章倒是有點奇怪。女兒做事向來果決，以前也表過態說想要出國學習，可現在和圖書機會就在眼前，她卻沒有意料之中的雀躍。
馮芽一抱著腦袋哀嚎了一聲，馮豫章在書房裡聽到了女兒的聲音，他連忙踩著拖鞋探出頭來：「一一，怎麼了？」
那個時候也是這樣，她站在辦公室里想要出門，他倚在門框遮天蔽日，佔據了她所有的視線。
「沒有啊，我很滿意很開心。」馮芽一迅速回答，模樣依舊真誠。
費雪無所謂，畢竟馮豫章在哪裡她就在哪裡。可馮芽一猶豫了。
在趙汝陽眼裡，他看到了馮芽一的改變。從當初那個不敢反抗的小女生，到現在衝出去擋在他身前。這其中到底經歷了多少自我突破，可能馮芽一自己沒察覺，但是旁觀者都是明了的。
那個帖子又呈現了爆炸性點擊閱讀量，網上不少人開始討論，直說劇情反轉，看起來好刺|激。
本來的掎角之勢只在一息之間煙消雲散，趙汝陽走到馮芽一的身邊，拽住她的衣領，將她牽出了辦公室。
兩人說得口乾舌燥。年級主任還有水喝，馮芽一就慘了，水也沒有喝的，還要繼續罰站。她偷偷晃了晃站得麻掉的左腳，正在這個時候，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
「沒什麼。」男生雙手置於腦後，臉色平淡。
聽到這話，主任一手拍在了桌面上，說：「別轉移話題，老老實實交代。」
「都走都走。」年級主任伸手擺了擺，無力地坐回了椅子上。
面對馮芽一的表情，主任一時失語。過了一陣，他又問：「英語演講比賽是怎麼回事？」
這https://m.hetubook.com.com次馮豫章倒是一反常態，沉思了很久。馮芽一以為爸爸是準備斥責她，誰知父親開口說：「要不然這樣吧，你引咎休學，這段時間就在家裡好好學法語。到時候該考試咱們去考試，拿個畢業證之後我們去法國？」
一師一生，一站一坐。兩人隔著辦公桌對峙，饒舌糾結一個多小時。
如果有直接證據，學校領導是不會找人來跟馮芽一說這麼多的，直接定罪就好了。
「你傻不傻啊，累了就往地上坐，渴了就對著主任喊一聲，他總不會為難你的。」趙汝陽說。
馮芽一心裏還揣著父親的話，已然忽略了年級主任的難看臉色。走到辦公室后，馮芽一在牆邊罰站，主任目光如劍，上下掃視著始作俑者。
既然她做出了這樣的選擇，趙汝陽為什麼不能用一用父親的資源，將她保一下？趙汝陽本來只是想著說讓學校不去追究馮芽一的大胆舉動，可誰知道學校為了名聲問題，去查了發帖人的地址。
「爸爸，你讓我考慮一下。」馮芽一說。
「你來做什麼？」年級主任看著趙汝陽，問。
不需要過多的糾結，其實她心中的天秤早就因為愛之一字往「趙汝陽」的方向傾斜了。
等到馮豫章去書房辦公的時候，費雪湊到了馮芽一的身邊。母親一臉「我知道是怎麼回事」的表情，壓低聲音湊到馮芽一耳邊說：「是不是因為那個漂亮的男孩子啊？」
馮豫章又走回了書房，馮芽一倒在沙發上。費雪還在一邊笑她：「hｅｔｕｂook.ｃｏm•ｃom
一一，你知道你現在是什麼樣嗎？」
眼看的威逼恐嚇對馮芽一無效，年級主任開始採取引導手段。他清了清嗓子，說：「你是不是對學校的決定有什麼不滿？」
可還沒等他做出什麼舉動，傻乎乎的馮芽一就急不可耐的為他伸張正義了。即便女生知道後果是什麼，她還是義無反顧去做了。
不過這種笑容可不是什麼屬於母親的溫柔，十成十是看好戲的表情。
「嗯，也是，我說得太突然了。」馮豫章點了點頭。
馮芽一光顧著喝水，沒空回話。等她將檸檬茶喝空，這才抬起頭來看向趙汝陽：「你是怎麼讓主任這麼輕易放過了我？」
走出辦公室后，馮芽一朝著趙汝陽看了一眼，眼神再也不似之前銳利，倒是含著可憐巴巴的委屈意思。
「我哪樣做了？」馮芽一再次反問。
「沒，沒什麼。」馮芽一連忙回答。
「不知道，英語老師不讓我參加，就沒參加了。」馮芽一說。
聽完趙汝陽的解釋，馮芽一「啊」了一聲，心裏滿滿都是感動。
他們直接將視頻連接發到了x瓣的「八同桌」的帖子里，上面寫道：「樓主，我覺得這個好像跟你有關聯吧？」
趙汝陽在住院的時候，就已經把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了父母和姐姐。姐姐趙爾曼八卦得不得了，第一時間就把馮芽一的林林總總向父母介紹了一遍。以至於後來馮芽一來醫院探病，趙家父母有事沒事還會多看她兩眼。
「那你周六的時候為什麼要那樣做？」
她的眸光澄和-圖-書澈，乖巧的臉蛋上沒有露出半點狡辯和偽裝的神情。馮芽一的理所當然把年級主任看糊塗了，她怎麼可以這樣坦然。
「我沒有轉移話題，我都不知道您在說什麼。」馮芽一老實回答。
其實年級主任想引導她說出什麼話，馮芽一一清二楚。可是她抵死不認，旁人也是沒辦法的。學校沒有辦法拿出直接證明去證據馮芽一做了什麼，凡是恐嚇引導都是紙老虎。
男人斟酌了一陣，這才緩緩開口：「有個法國的米其林餐廳想雇傭我去做葡萄酒顧問，開出的薪資條件不錯，各方面都有補貼，還能夠帶家人一同前往。我想了想，這是個好機會。剛好一一這麼一說，我覺得可以讓一一休學去學法文。等到簽證下來，咱們就可以過去了。」
沒想到當時無心的一瞥，竟然續寫了這麼多兜兜轉轉的情緣。
趙汝陽話音落下，擺在年級主任桌上的電話就響了起來。年級主任接起電話，那邊不知說了什麼，年級主任嘆了口大氣。
「領走馮芽一。」趙汝陽說。
「生無可戀嗎？」馮芽一有氣無力。
「沒做什麼，正常度過周末。」說話時，馮芽一抬起頭來，很是無辜地看著主任。
「說說，你周六做了什麼。」主任說。
帖子里的內容信息暗指北隅中學，連學校領導都開始慌了起來，周末剛過，他們便迫不及待找來了馮芽一。
馮芽一忍不住衝著他笑了起來。
什麼都沒問出來。馮芽一抵死不認她做了什麼，年級主任拿不出證據，這就是一個無限循環的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