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 迷宮遊戲

她的世界被他強烈的男性氣息佔滿,客廳的燭光閃動著曖昧。
他貪婪地凝望著她,愛戀的目光描摹她的眼,她的唇,那眼神太過炙熱,懷裡的人長睫輕顫,緊閉的美眸終於緩緩睜開。
他沉下臉,「秦牧,過去的事就算了,丁丁還是小姑娘,看在二哥的面子上,不要跟她計較了。」
當初秦淵只是被艾明媚悔婚就鬧得沸沸揚揚全城皆知,現在他為了一個小劇務悍然出手,真不知道會被人說成什麼樣來。更可惡的是,她跟他明明還沒發生什麼事,他那語氣,卻好像他們已經私定終生了似的。
「在好朋友家裡喝茶。」
盛匡背著她偷腥,還多次……
她忽然很難面對他。
這個夜晚,相愛成了唯一的主題。秦淵幾乎是用膜拜的心情吻著丁冬,他請求上天賜給他一個他和她的孩子,從此任海枯石爛他們也要廝守在一起,他要兌現年少時的承諾,像沙灘守護大海一般,守護她們一生一世。
「我剛被他找到時,以為自己的末日到了,可沒有,他對說過最過分的話也不過是要找個律師讓我進監獄,可他也只是說說而已,日子久了,他要我做的事,後來也根本不要求我做……我也感覺出來了,他只是想把我留在他身邊,在他看得到的地方。」
丁冬的臉滾燙,心也被他低沉的嗓音燙到了,她知道這樣的天氣從城裡趕回來需要冒著多大的危險,路上隨便被刮落的廣告牌花盆都能要了人性命,她乖順地「嗯」了一聲。
秦淵口氣一變,「不如今天換一換,我問你答,如何?」
丁冬明白過來她繼母的意思,臉一熱,「阿姨,對不起。」
她垂眸,「我一直在被他牽著走。」
知了在樹上不知疲倦地鳴唱,她們躲在樹下偷望玻璃窗內安靜讀書的英俊少年。
丁冬微不可聞地皺了皺眉,黑的被秦牧三兩句描成了白的,明明是他恫嚇威脅在先,現在他的口氣卻好像是她背棄了他似的,天知道他們根本是只打過一次交道的陌生人而已,跟「相思」有什麼關係?
她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流言得到當事人的肯定,之荷震驚不已,她之前做夢都沒有把背景天差地別的丁冬和秦淵聯繫在一起,直到有人偷|拍的一張模糊照片在私底下廣為流傳,女孩陌生的側臉讓所有人困惑於她的身份,只有夏之荷暗自心驚,那分明就是她多年的朋友丁冬!
她低頭飲茶,躲避那人過於熱切的眼神。
他能把她捧得多高,就能把她摔得有多狠。
丁冬想了想,確實沒什麼胃口,「你決定就好。」
未來該怎麼辦?盛匡背叛了她,於是她也用同樣的背叛施以還擊嗎?她心亂如麻,就算一開始是被強迫,可到了最後,她只記得自己早早放棄抵抗,欲拒還迎……
「花花,我生了一場病,很多事情記不住了,告訴我一些羊羊……就是我過去的事好嗎?」
再度看向秦淵的眼,被他突然暴戾的眼給震懾住了,他的嘴邊噙著冷漠至極的笑,「你倒是跟我這個同父異母的哥哥聯繫得挺勤快。」
「不喜歡我留疤嗎?」他悍然撕開她的防線,溫柔卻也咄咄逼人地逼問。
燭火照亮這方寸間的天地,而他坐下來慢條斯理地吃面,丁冬在他身邊翻找藥箱喋喋不休起來,「到底是被什麼砸到的?真的沒關係嗎?」
男人在她鼻子上颳了刮,輕佻地說,「小騷|貨,就這麼等不及了嗎?」
丁冬心臟都要跳出來了,她艱難地開口,「你幹什麼?慢……」
丁冬看到了好友眼裡的真誠,很鄭重地應道,「我會的。」
「你不要這樣。」丁冬無助地抵著他,左閃右躲,為了逃脫今晚的命運而口不擇言,「我有未婚夫了,我愛的是別人,我沒辦法跟你做這種事。」
她一連串問了幾個問題,秦淵受傷了竟也難得心情愉悅地笑了一下,「哪有你這小不點嬌氣,給我擦擦藥就好。」
他說的是都是真的,她的信仰她的希望如他所願瞬間崩塌了。
待侍者一走,她困難地張口,「你怎麼知道的?我是說,我不能吃那類東西。」
「謝什麼?」丁冬小聲問。
花花被她嚇了一跳,卻又沒有像往常一樣跑開,委屈地蹲著,淚水在風裡飛揚,「羊羊,我的花全要被風吹彎腰了,怎麼辦呢?」
之荷與她面對面坐下來,凝重地望著她,「丁冬,我知道你身上發生了一些事,你不想說,我不逼你,但如果你需要我,一定要記得,我家的門永遠會為你打開。」
他的眼睛有些火辣辣地看著身邊噤若寒蟬的丁冬,像是野獸盯上了獵物,「看到美女,不過想逗逗而已。」
迎接她的是秦淵熾烈的目光,丁冬自然讀懂了他眼裡的侵略意味,轉過頭躲避他的視線,「別,別這樣,給我一點時間,讓我冷靜下。」
「來接我的小王子怎麼還沒來呢?我看不到飛船耶。」
她慌了,在她的記憶里,根本沒有和男人肌膚之親的經歷,但她沒有落紅,自己的身體毫無阻礙地接受他,就好像……等到了命定的主人。
果然。
一提到這個,秦牧臉上的笑容褪去了幾分,顯出幾分冷漠,「還能幹什麼?老頭子自己拉不下臉,派我過來看看哥你在幹什麼大事業。」
「嗯嗯,還好花花全都記得,我說給你聽。」
「大概是誰家的花架塌了,我走的太快沒有注意。」
秦淵表情淡淡的,「這並不難。」
丁冬的眼一下子空茫起來,她腳底一軟癱坐在床上,六神無主著。
「之荷,我以前報社的同事。」
身後的男人壓抑地笑著,「長大了,卻還是那麼口是心非。我再問你一遍,不喜歡我留疤嗎?」
丁冬自然過意不去,「不用麻煩,我走一點路就能打到車了,天氣那麼好,就當散步了。」
他身邊的女歌手吸了大麻,到底知道自己是公眾人物,怕警察盤問醜聞外泄,軟軟地靠在男人身上撒嬌著,「Honey,不要跟這個死狗仔浪費時間了,我們走吧。」
她話音剛落,秦牧竟說,「我倒是想邀請丁小姐坐車兜風,不知道丁小姐賞不賞臉?」
丁冬被趕鴨子上架,但又不能對秦城說他弟弟的壞話,只好忍了,心裏自嘲地想,她連秦淵那樣的男人都能忍受,多一個壞小子秦牧,自己也能招架。
花花的父親為了減少損失,趕在颱風前採摘了一批花送了出去,花圃里有幾個工人在加固花棚,花花拉著丁冬去和她的繼母打招呼。
秦淵卻已經無意多廢話,禮貌頷首,「那我們就先告辭了,再見。」
原來都是真的,他其實沒有那麼愛她。
那男人不怒反笑,「倒是小看了你,膽子挺大嘛。」
他說,我給了你太多機會讓你逃跑,可是你不逃,那好,以後就乖乖待在我身邊,哪裡都不要去。
「羊羊你生病了?你沒事吧?」一聽說丁冬生過重病,花花急得又快哭了,「怪不得我等不到你,原來羊羊你生病了,我最怕生病了,生病最難受了,羊羊對不起,我錯怪你了。」
之荷輕拍嗚咽個不停的丁冬,越聽越糊塗,卻又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苦著臉焦急。
秦淵的怒意突然令丁冬鼻酸,盤踞許久的委屈在這一刻叫囂,她終於將心裏的疑問喊出口,「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難道你要我說我愛的是你嗎?」
丁冬腦中五雷轟頂,滿臉震驚地瞪著秦淵,猛地推開他,「你胡說!你血口噴人!他……他尊重我才………才……反正我不信……他說他會忍……他……」
昏暗的燭光照出他偉岸精壯的身材,浴袍微微敞開,隨著他擦頭髮的動作,能看到裏面壯實的肌肉線條,丁冬偷瞄了一眼,又羞得不知道把眼睛放哪裡,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孤男寡女在一所大房子裏面面相覷,遠比她一個人要來得更怪異。
「什麼?」丁冬手上一滯,不敢置信地瞪著他,「你走回來的?」
她啜泣不停,斷斷續續說著令夏之荷摸不著頭腦的話。
她什麼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真的上了賊車了。
長久積聚在心頭的混亂情緒在這一刻全部釋放出來,淹沒了丁冬全部的理智,她所能做的就是放肆哭泣,不然她會瘋掉。
丁冬往後一退,滿臉戒備,「你不要亂來!」
可秦淵卻告訴他,這個男人是不忠的,她所有的信任和付出只是個可憐可笑的笑話。
他用挑剔的眼光環顧四周,「二哥,讓我說你什麼好,你躲在深山老林里搗鼓這個小餐廳,就那點可憐的營業額,拿什麼去和那隻白眼狼比。」
海邊的風這幾天颳得越來越猛烈,把後花園的樹吹得東搖西擺,電視里預報有一個12級強颱風今晚要登陸這個海邊城市,整個城市正在嚴陣以待。
她這句話怕在場只有秦牧聽得懂個中意味了,他笑容幽深,薄唇勾起。
「你為什麼選擇他?」秦淵竟然直接問了這個問題。
丁冬眼眶熱熱的,按住她關切的手,「花花不用道歉,你看我現在都好了……那說給我聽好嗎?」
秦淵有些不悅地抬眉,「我說的已經夠多了,是你太笨,還是根本裝糊塗,你自己最清楚。」
「我的愛情,我的一切。」秦淵的聲音有些低啞。
心裏不禁暗自咒罵這房子的主人,自己在外逍遙,卻把她扔在這所空房子里自生自滅。
丁冬哭了一會,終於好受了一些,慢慢平靜下來。
「這個小區有些年頭了,可能電線老化了。」秦淵聲音淡淡的,「嚇著你了?」
身後緊貼她後背的秦淵沒有聲音,依偎在這樣溫暖的胸膛里,她的身體漸漸放鬆,思緒也飄遠了去。
下一秒,他吹滅了燭光,一室黑暗,他用唇強勢封住丁冬的驚呼,然後一把抱起她,邁向樓梯。
他漫不經心的語氣讓丁冬嚇白了臉,到底是初出茅廬的小記者,她很沒用地哭了,「對不起先生,饒了我這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
丁冬怔了一下,躺在地上放棄掙扎,「花花,你看清楚,我是誰?」
這個人正是宴會那晚一直不懷好意盯著她的陌生男人。
她甜笑,「城哥,有你這句話,我也就放心了。」
掛了電話,之荷巴巴地貼上來興奮地問,「他說什麼了?」
丁冬一個人在家,覺得周圍沒什麼人聲,靜得有些可怕,於是就決定一個人出門吹吹風走走。
「什麼?」
花花想不明白羊羊會喜歡那個凶哥哥,他的話不多,只有看到羊羊調皮時才會露出生氣又無奈的表情。
「我只是個默默無聞的小記者,可你是秦淵啊,我們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你突然闖入我的生活,說那麼多莫名其妙的話,我的生活全亂了,你知不知道我快要瘋了。」
名叫「美妮」的強颱風這晚果然如期而至,所到之處狼藉一片,風在外面呼呼地吹,像是魔鬼在怒吼咆哮,丁冬眼睜睜看著花園裡的一棵碗粗的樹被吹倒在地,嚇得臉都白了。
她不再羞澀,拿著蠟燭走到他面前照著,一臉焦急,「哪裡受傷了?」
丁冬心驚,「你受傷了?」
丁冬自己也察覺到不對勁,悔得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頭。
「我對不起匡哥,我背叛了他,連我都看不起這樣的自己。」道德的十字架重得丁冬喘不過氣來,她流下了自責的淚水。
秦淵安靜下來了,全身卻散發著恐怖的氣息,比窗外的狂風更可怕,「你還是想不起來,寶寶,你太讓我絕望了。」
「我的耐性真的不多了。」
不過每當羊羊耍無賴的時候,凶哥哥就會笑,可還是會假裝兇巴巴地把她抱起來,威脅她再不聽話,就把她扔進海里喂鯊魚,羊羊每次都抱著凶哥哥的脖子求饒,可下次還是會不聽話惹魔頭哥哥生氣,羊羊私下對花花說,她就喜歡被凶哥哥打橫抱著奔向大海的感覺。
他的眼睛摧毀她的心理防線,她已潰不成軍。在她心裏,他比外面的強颱風還要來得可怕。
她轉身想跑,想離開這個男人,一刻也不想停留了,她寧願在風雨夜裡整夜流浪,也不願呆在有他的地方。
丁冬被之荷半推半就地跨過馬路走到秦淵身www.hetubook.com•com邊,之荷的表情怯怯的卻又帶著一點興奮,在丁冬耳邊聒噪個不停,「丁冬,我想跟他說兩句話行嗎?幫我介紹介紹,下次說不定他能給我們一個專訪機會。」
他很帥,她一直知道。如果不是幾個月那次冒險的偷|拍,進而與他產生交集,真切地體會到他的強烈的佔有慾,她也會如今天之荷一般懵懂地用愛慕的眼光偷偷看他,心裏在感嘆世界上怎麼會有那麼完美的男人。
但是她不能讓秦城難堪,他也許是秦家男人里唯一的異類,讓她願意親近信任,她笑得比哭還難看,對秦牧說,「秦先生不生氣就好。」
「你……你餓嗎?我去給你煮碗麵條。」她落荒而逃。
秦淵突然發狠似的翻身壓住她,他在她口腔的每個角落都留下他的氣息,沉淪之前,秦淵只低低地在她耳邊說了一句話。
她歇斯底里,瘋了一樣捶打著他,「我恨你我恨你!太可惡了你,你找女人找別人去!你殺了我好了!」
他灼熱的氣息如一場燎原大火,瞬間點燃了丁冬皮膚的溫度,她的大腦混沌,身體僵硬,「你……你是怎麼知道的?」
他強勢地扳轉她的身體,逼她抬頭直視他充滿佔有慾的眼,一字一句,「只要我活著,他就休想。如果我死了,好,我放你自由。」
花花一到這裏,就變得活潑許多,對每一種花每一寸地都能如數家珍,丁冬看著她幸福的小臉,覺得此刻的她真的是世界上最快樂的那朵玫瑰。
花花淚眼朦朧地抬起頭來,眼神里滿是期待,「羊羊,真的嗎?」
她望著大海若有所思,秦淵不是讓她走迷宮嗎,那麼她確定,她的家,就是迷宮的中心,有些謎底,在那裡等待著她。
丁冬不置可否。
「出事了以後我一直回憶整件事情的前前後後,越想越不對勁,當時很多有疑點的環節我都漏了。她為什麼會獨獨選擇我這個無名小卒呢?為什麼不是別人?甚至,安保那麼嚴密的婚禮,為什麼我會偷|拍得如此順利呢?甚至逃跑的路上,都沒有人任何阻攔我。」
「你怎麼不早說。」丁冬眉都揪起來了,責怪自己竟然現在才發現,「是被什麼砸到了?現在還疼嗎?會不會腦震蕩?我們要不要去醫院?」
他回頭正視丁冬,在她臉上恐嚇性地拍了拍,「看在你還挺漂亮的份上,本少爺放你一馬,下次再被我逮到你亂拍,就等著喂獅子吧。」
她不會忘記,那個晚上,這雙輕佻細長的眼像是毒蛇一般攫住她不放,透著一股無法讓人喜歡的邪氣。
見她抗拒,秦淵眼裡的溫度冷了下來,俯身蜻蜓點水碰了碰她的唇,啞聲道,「我只是想說聲『早』。」
丁冬有點不好意思,「他說待會過來接我,離六點還有一個多小時,我只能再多打擾你一會了。」
他賣了個關子,引得丁冬好奇,「以及什麼?」
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他跋山涉水,只為回到她身邊。
她看著桌上秦淵為她烤好的麵包,溫過的牛奶早就冰涼,她心不在焉地對電話里說,「我沒事,昨晚睡得太早了,哦?風很大嗎?我睡得太沉了……謝謝秦哥關心,那我們下午見了。」
秦牧富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嘴邊是不懷好意的笑容,他突然油門一踩,流線形的跑車突然在平滑的山路上風馳電掣起來,路邊的風景在迅速倒退,而跑車的速度還在不斷飆升,風在耳邊呼嘯而過,很快就被拋在後面。
「誰?是誰?」丁冬詢問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顫抖,眸里滿是驚恐。
這個男人是丁冬從業以來少見的不動用武力只幾句話就能讓她心驚膽跳的人物,因為忌憚再遇到這個危險人物,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她跟拍時都小心翼翼藏頭藏尾,而後來,那個女歌手很快就星運不佳退出歌壇嫁人生子,那個男人丁冬再沒遇到過,也就放鬆警惕。當時的他染著一頭妖艷紅髮,以致今天他換了髮型出現在她面前兩次,她都沒有馬上認出來。
周景宣那個狐狸男第一時間得到消息,就不懷好意地打電話過來了,「聽說我們的秦大老闆在《戀之海灘》片場英雄救美賺足眼球,丁冬你就在片場,知不知道他救的是哪位美人啊?」
他勾著唇角看了丁冬一眼,眼裡是令人窒息的柔光,「她不能吃這些東西。」
就好像身體里有道聲音在說:不是這個人,不是!
「丁冬。」之荷開腔,「我想,你愛上他了。」
他在尋找秦淵弱點嗎?秦淵的弱點又是什麼?
時間開始變得漫長而難熬,丁冬倔強地抑制著自己一次又一次想要尖叫的衝動,心裏發誓不向施暴者投降。
內心隱隱的不願意秦淵受到任何威脅,哪怕他比她強大根本不需要她的保護,但這個時候不能沉默,沉默即意味著默認,她鎮靜道,「我完全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請載我去皇後路,如果不方便,到了市區我自己打車過去就好。」
秦城見她吃得開心,被勾得也拿了一塊鬆餅吃起來,「你可是本店唯一的尊貴VIP,小吃貨不來給哥捧場,會讓哥失望的。」
「哦,我怎麼忘了,這個世界最愛我的親人是我的外公,但他更殘忍,他死了,死在我的面前,臨終前告訴我不要去憎恨,可是我怎麼能不憎恨,就是我的那些親人,我的父親母親,還有那些狼一樣的兄弟,他們奪走了我生命中唯一的陽光。」
兩人像個小孩子一樣蹲在別墅矮小的圍牆邊,迷茫的年輕面龐沐浴在風裡,風揚起了她們的亂髮,時光好像又倒流回到了那一年。
「天哪……他逼你是不是?他拿你偷|拍照片的事要挾你對不對?」夏之荷突然停住,莫名地盯著丁冬上下看,似乎想從她身上找到一些蛛絲馬跡,「你們……有沒有?」
「你騙我,你在騙我,」她難以接受這一切,終於捂著臉激動地哭了,「你居心叵測……你是個可怕的人……」
她無奈搖頭,真是不太明白這些男人在想什麼,就她那點腦細胞,多想就頭疼。
秦牧邪魅一笑,「總算想起來了,我們明明有那麼特別的相遇,丁小姐怎麼能忘了呢,多讓我傷心,在我秦牧的人生里,最不可能接受的就是被美女忘記了,二哥,你說是嗎?」
丁冬咬著唇看了夏之荷一眼,遲疑地點點頭,很快見到好友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目光,她泛出一個苦澀的笑容,表示非常理解,就算是現在,她依然覺得自己這樣的小人物會和秦淵產生交集是一件很匪夷所思的事。
丁冬訝異,秦淵竟然注意到這點,她剛哭過,聲音聽上去是有點怪怪的。
羊羊說的很多話花花都不太懂,但她更喜歡笑哥哥,笑哥哥比她喜歡的方哥哥還好看,每次都用很好聽的聲音誇她,「我們的花花是這個星球上唯一的一朵玫瑰花,乖乖地等待你的小王子吧。花花不要急哦,來地球的路好遠,他正在來找你的飛船上哦。」
吃完,兩人照樣手牽手離去,丁冬望著男人寬厚的背影,已如遊魂。
夏日快過去了的時候,這對小夥伴在一塊荒蕪的土地上插上一塊木牌,牌子上歪歪扭扭寫著「秘密花園」四個字,她們的身後站著兩個長得很好看的哥哥,一個愛笑,一個總沉著臉,花花稱呼他們一個笑哥哥,一個凶哥哥。
「然後呢?」秦淵啞著嗓子問。
這個提議讓丁冬心動不已,這些日子下來,她本來就打算回家一趟,秦城這麼一提議,她幾乎是沒有猶豫地同意了。
「應該可靠,下周是我們太子爺Brent生日,聽太子爺身邊的助手說,艾明媚親自打來電話來說自己會盛裝出席。」夏之荷笑得曖昧,「聽說還要帶超模男伴出席,這個女人真是女中豪傑啊,給了秦淵一個那麼難忘的婚禮,還要到處招蜂引蝶讓他下不了台,話題女王一回來啊,城中上流社交圈又要開始熱鬧了。」
她送丁冬下樓,兩人經過路邊報刊亭時,之荷突然想起什麼來,說道,「丁冬,有個事忘了跟你說,我聽人說,艾明媚這幾天要從歐洲回來了。」
秦淵說得對,秦家的男人都是吐著信子直撲而來的毒蛇,少打交道為好。
「好啦好啦,別扯我衣服,幫你介紹就是了。」
丁冬拉著她的手,望著迎風招展的成片成片的紅色玫瑰園,心裏也開出了一朵玫瑰。
秦淵關上了門,將背後凌亂的狂風擋在了門外,他渾身濕透了,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一樣。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丁冬驚魂過後有些不自在,但想到自己一個人孤零零地守著這所房子,秦淵的突然回家還是讓她有些高興。
「你啊,現在是神龍不見尾,行蹤比誰還神秘,今天好不容易逮到你,看你還招不招。」之荷一邊給丁冬泡茶,一邊已經念叨開了。
他勾起她的下巴,目光里流露出嗜血的瘋狂,「越可憐的小綿羊,越是能勾起野獸的食慾呢。」
說完,她把頭埋在雙腿中間,嚎啕大哭。
天真的花花毫不猶豫地回答,「你是羊羊啊。」
「好好好,三折行了吧,可不能再往下砍了,我這老闆還沒開店就要被你這小饞貓吃垮了,行行好吧小姑奶奶。」
丁冬的手被秦淵的大手包住,燙得她心跳加速,她忿恨地拿眼瞪之荷:你這賣友求榮的女人,看錯你了!
我恨不得捧在手心的人……
正準備摸索著回自己房間躲進被窩裡,身後卻響起開鎖的聲音,那鑰匙緩緩轉動的詭異聲音在這個漆黑狂亂的夜裡被無限放大,恐懼隨之而來,丁冬頓時嚇得毛骨悚然,腳一軟靠在了背後的牆壁上,眼睛直勾勾地瞪著那扇門。
然後他就牽著手裡乖巧沉默的小綿羊走向自己的車子,丁冬紅著臉可憐巴巴地回頭,仿似向之荷呼救,好友卻一副「丁冬你快從了吧」的諂媚笑臉。
不,這都是假的,全是荒謬!
丁冬惴惴地不安望著身上的秦淵,被他周身可怖的氣場嚇住了,昨晚她已經見識過挑釁他的下場,而現在他那幽深陰沉的眼神比昨晚更可怕,無聲地說明了一個事實:她又活膩地把他給惹怒了。
秦牧瞥了她一眼,見她的臉綳得緊緊的,痞笑,「怎麼?上了賊車害怕了?」
丁冬的心猛然間悸動了一下,澄澈的黑眼下意識抬頭望著咫尺之外的秦淵,卻一下子被他深邃的眼睛蠱惑了,四目相對,溫情流轉,她看著黑夜勾勒出他俊美剛硬的臉部輪廓,而他的氣息離她越來越近,他滾燙的唇眼看就要碰上她的,他要吻她了,她無力動彈,身體和心都在為這個即將到來的吻而戰慄著。
「那一刻很奇怪。我看著他那個樣子,那個髮型,那身打扮,明明很陌生,可卻讓我覺得好感動。他說那那句話的時候,我突然哭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不再那麼難受了,心裏好像有個聲音在說『就是這個人了,你這一生等的就是這個人』,於是……我就答應他了。」
那頭的周狐狸倒是少有的沉默了,隨後笑了,「和好這種絕對性那麼強的詞彙只適用於小朋友,我跟他嘛,八歲就在一起泥里打滾了,沒那麼容易拆夥倒是真的。」
花花懵懂地看著丁冬,眼裡有迷茫有歡喜,「真的嗎?可是羊羊,上一次……上一次你跑得好快,就像那些人一樣,恨不得……離我遠遠的……」
好友在一旁笑得曖昧。
花花似乎也很寵愛這個弟弟,姐弟倆一起蹲下來摘了很多玫瑰花下來,靈巧地做起了玫瑰花環,小弟弟只會幫倒忙,花花也不生氣,反而耐心地告訴他應該怎麼做。
「我不想逃,」她語氣堅定,「我想要個明白。」
那頭的男人鬧夠了,總算好好說話了,「丁冬你可是一夜走紅了,現在整個上流圈子裡都在問秦淵衝冠一怒為的是哪位紅顏。」
他看向秦城,「二哥,你應該也不介意吧?」
她報了好友夏之荷的住址,完全無意把秦牧帶到那個海邊別墅,這個人,他本能地想要提防。
丁冬稍微一想就明白了,擦屁股這件事,周景宣也有份參与,華橙一向保護藝人隱私https://m.hetubook.com.com,這次周景宣願意犧牲旗下當紅炸子雞,想必又是要秦淵欠他人情了。
這個男人顯然是清醒的,他抽著煙,晦暗不明的臉躲在煙霧後面,只有一雙充滿邪氣的眼睛像毒蛇一般盯著她,只一眼就讓她瑟瑟發抖,以為自己要早早殞命在這個冷冰的不夜城裡。
她眯著眼睛品嘗,面露感慨,「在窮人眼裡,也許鬆餅的味道也不比魚子醬和松露差呢。」
窗外突然傳來一聲尖利的貓叫聲,丁冬嚇了往後退了一步,喘著粗氣,連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裡放。
客廳里的流動的空氣因她這句話凝滯起來。
她回憶著過去,等了半天不見身後的男人有什麼反應,納悶地轉過身偏頭看去,卻在看到秦淵眼裡的淚時徹底愣住,她不敢置信,「你……」
丁冬心裏慌亂一團,她已經聽出來,秦淵和秦牧這對同父異母兄弟過節很深,秦淵幾乎奪去了秦牧的一切,如今失去秦氏股份的秦牧只是空有花|花|公|子的表象而已,他一定對秦淵滿腹仇恨,伺機報復。
丁冬無法,只好勉強點頭,「好啊。」
這天下午花花帶著丁冬去參觀她們的「秘密花園」,經過花花父女倆這麼多年的努力,秘密花園已經成為一個小型的花圃農場,栽種了很多丁冬叫不出口的漂亮花朵。
「當然有麻煩了,所有人都知道秦大少爺放了個煙霧彈,其實金屋藏嬌藏了個神秘美人,想見這美人可是比登天還難。」
秦城笑了笑,「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很多傻子。」
「二哥,不介紹一下嗎?」公子哥笑著看向秦城,對丁冬很感興趣的樣子。
「可是,我還是捨不得,我每天給它們澆水,鬆土,跟它們說話,我告訴它們『羊羊回來了』,可是它們……以後沒人會聽我講話了……」
他認真地看著她,「你忍心讓我失望嗎?一個廚師每天精心製作美食,也許只是為了給某一個人品嘗,這世上所有的讚美,都抵不過她一個品嘗美食時一個飛揚的眼神。」
在秦淵強烈的眼神示意下,丁冬硬著頭皮為他處理傷口。她小心地撥開他的髮絲,為傷口消毒,她站著,他坐著,他微微抬頭,那雙深黑的眼睛一直熱烈地凝望她,像一張密密麻麻的網,罩住了她的狹小世界,令她無處可逃。
秦城卻怕這個放浪形骸的弟弟會對把主意打到丁冬身上,警覺起來,「老五,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裏?」
這明顯不公平的對峙,丁冬顯然是弱勢的一方,她卻還是倔強地昂首挺胸,哪怕是在用最後的意志力讓自己不要倒下,「不許你詆毀我的未婚夫,他不是偽君子!他是正人君子!」
丁冬兩手焦灼地絞在一起,這是她最近經常會下意識去做的動作。
「羊羊,我不是做夢嗎?」花花卻顧不得那麼多,她抓著丁冬的手要往自己臉上扇,「羊羊你快打我下,我不是做夢吧?」
丁冬也隨口也應道,「我也沒看到呢。」
秦淵停筷,抬頭深深看了她一眼,冉冉燭光下她臉紅的樣子嬌美動人,他吃了口面,是他喜歡的家常味道,唇邊是一抹滿足的笑意,「提早封道了,我走回來的。」
丁冬眼見兩兄弟的話題越來越有火藥味,越加覺得自己這個外人坐在這裏聽牆角十分不合適,放下茶杯向秦城告辭,「城哥,謝謝你的下午茶,我還約了朋友,先走了。」
無視丁冬身體的僵硬,他在她額頭印下深情一吻,「早安,我的寶貝。」
幾個月前過著平靜生活的自己,更加不會想到自己會有朝一日身處漩渦。
秦牧眉一挑,靠近一些,大咧咧盯著丁冬的側臉,「我一直記得丁小姐,那天晚上家宴上穿著紅裙的丁小姐簡直讓我移不開眼睛,嗯,我覺得丁小姐很面熟,我們之前在哪裡見過嗎?我是指家宴之前,我們一定在哪裡見過吧?」
她自己打了個哆嗦,瞥了一眼身邊沉默寡言的男人,「而且你家還有個不能隨便進去的神秘小房間,我能不怕嗎?」
「我最近剛買了一頭非洲雄獅,那傢伙最近餓得很,想必會很喜歡鮮嫩|女人的味道。」
潑辣的小姑娘拉著另一個天真的小姑娘把這附近的每個地方都走遍了,還拉著她偷偷潛進自己住的小房子,去看自己暗戀的哥哥。
「那時也有別人追求我,他是追的最久的那一個,那一天,我終於同意跟他一起出去寫生。他帶我去了海邊,那天他大概準備跟我表白,藝術家的長頭髮也剪短了,還穿著一件藍襯衫,人顯得很精神。我的心情本來很好,可到了海邊以後突然感到很難受,我站在海灘上,我覺得我丟掉了什麼東西,但是我不知道丟的什麼,難受地想哭。他卻把海灘上的我畫下來了,然後突然帶著畫跑過來單膝跪下,問我是否能跟畫里的女孩在一起,他願意像沙灘永恆守護在大海身邊一樣,一輩子守護在我身邊。」
回了別墅,丁冬快步上樓,秦淵鬼魅般一直緊隨其後,到二樓時,她咬著牙朝自己的房間走去,下一秒,腰就被男人摟住,他的身影牢牢罩住她的,在她耳邊酥麻熱氣,「乖,那已經不是你的房間了。」
丁冬遠遠就聞到了一股大麻的靡亂味道,猜到這個公子哥可能就是女歌手最近急速上位的原因,沒想到剛拍兩張,就被他的保鏢發現,然後被呵斥地走到男人的瑪莎拉蒂跑車前領罪。
秦淵想必來過這裏,駕輕就熟地點了幾個素雅小菜,最後對侍者說,「吩咐廚房,不要蔥姜蒜,香菜也不要。」
丁冬不喜歡秦牧身上的男士香水味道,身體下意識躲避他的靠近,僵笑道,「我沒有印象,我不記得見……」
夏之荷不免開始為丁冬擔心,她細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不是到處追緝你嗎?他的人還追到我家裡來,為什麼你們最後……」
房子空蕩蕩的沒有人氣,窗外樹影飄搖,路燈熄滅了,外面黑漆漆得嚇人,丁冬跑上跑下把別墅的燈全打開,門窗看了又看,這才心有餘悸地準備回房睡覺。
夏之荷瞪大眼吃驚地望著他,一臉不知所措,「啊,秦,秦先生,真的嗎?你居然認識我?」
她杵在一旁不知道該如何開腔,藉著月光看到秦淵脫去淋濕的外套鞋子,這才後知後覺地上前接過西裝道,「家裡停電了。」
秦淵很快就穿衣離開,丁冬在床上坐了很久,腦子很亂,她感謝他的主動離開,至少能讓她獨自整理凌亂的情緒。
那時她跟蹤一個二線女歌星到了一個PUB,蹲守到半夜12點,那個女人終於醉醺醺出來了,一個瘦削的高個男人親昵地搭著她的肩膀,把嘴裏香煙塞到女人的嘴裏,女人享受地深吸了一口,伏在他懷裡咯咯直笑。
丁冬為這一刻悲哀冷絕的秦淵觸動著,她滿目同情地深深凝望他。
到了六點,天色昏暗起來,丁冬就明顯有些心不在焉了,昨夜過後,她與他之間的性質就有些不一樣了,外界是怎麼定位他們之間的關係呢?包養?金屋藏嬌?
秦城將兩人送出門,很是抱歉地對丁冬道,「丁丁,我這裡有重要的客人,很抱歉不能送你,你放心,秦牧是我弟弟,我對他總還有幾分了解,他雖然不正經但總還知道分寸,看在我面子上也不會為難你的。」
丁冬無法忽視他眼中一閃而過的陰狠,心裏一緊,面無表情回答,「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丁冬享受般的咬了一口鬆餅,這是剛才秦城特地為她做的簡單下午茶點,可口又蓬鬆,她調皮一笑,「這樣的定位可不親民,我可要趁著沒開業多吃點,以後若沒有個億萬身家壯膽,可不敢來呢。」
她把面放在桌上,就想上樓了,卻聽秦淵淡淡地問,「醫藥箱在哪裡?」
「你為什麼要折磨我!」丁冬捶打他的胸口歇斯底里,「你告訴我,我是誰?你是秦淵,那我是誰?」
他快意淋漓地述說自己這些年的反擊,丁冬卻敏感地捕捉到一絲不對勁,她撫著胸口躁動的心跳,「你說什麼?你為了我?」
「裏面有什麼?」其實她更想問的是,為什麼她不能看。
「你愛著別人。」秦淵眼裡幾乎要噴火了,洶湧的怒意令他想掐了這小女人的脖子,「你說你愛著別人?」
「在哪呢?」秦淵那頭有點吵,有人在說話,他想必是在工作間歇給她打電話。
丁冬破涕為笑,臉紅扭捏道,「你不知道,他脾氣很壞的。」
「城哥你可要說話算話。」丁冬眉角染上笑意,「不過你這西餐廳是什麼定位啊?我現在可是無業游民一個,別你打半折我還是吃不起哦。」
她洗了一個囫圇澡,走到樓下才聽到自己的手機在響,是秦城打來的。
丁冬首先屈服,為了緩解氣氛,本想問那所謂的懲罰是什麼,張了張口才反應過來自己又會上當,於是只好軟下語氣投降道,「那你問吧,不過說好了,我只回答一個問題,只有一個啊,不能更多了。」
丁冬失神愣住,深埋心底的心事被揭開,她再度流下來淚來,「是的,之荷,從遇到他那天起,我就回不到過去了。」
她只好隨口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這資本家也沒少幹壞事。」
身後的男人卻如魔鬼般冷笑,「那又怎樣?他這輩子都娶不了你。」
之荷扭捏了一下,「其實我也沒做什麼啦,不過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呵呵,秦先生這頓飯我是一定要吃的,太榮幸了呢。」
秦城明顯猶豫,這個弟弟難得好心,越發讓他不能放心將丁冬交給他,可下一秒,出現在餐廳門口的一抹鵝黃倩影奪去他全部心魂,秦城眼眸深沉,說,「那你車開慢點,務必把丁丁安全送到目的地。」
「是我,別怕。」門邊響起的是秦淵溫柔低沉的聲音,瞬間安撫了丁冬高度緊張的神經。
心底里的溫柔快要滿溢出來了,丁冬忍不住哭著笑了,脫口而出,「花花小笨蛋,你才不是傻瓜呢。」
因為秦牧的到來,丁冬如坐針氈,整個下午聽風看花的心情灰飛煙滅,很想站起來跟秦城告別,然後馬上離開。
亂了亂了,一切都亂套了。
這下丁冬徹底害怕了,她知道自己遇到了一個瘋子,餘光瞥到兩個警察正警覺地走過來,她孤注一擲拚命大喊,「救命!救命啊!」
「不是你嗎?我聽說那美人姓丁呢,除了我知道的那個丁美人,可沒幾個丁美人能消受的了秦霸王的懷抱啊。」
「哎花花等等,家裡沒鎖門!」
丁冬望著眼前滿臉溺愛的男人,瞬間流下淚來,「我是誰?求你,求你告訴我。」
她三兩下擦掉丁冬的淚,雙手搭在丁冬的肩上搖晃,「丁冬,你醒醒啊,那可是秦淵啊!全城的女人瘋狂迷戀的男人,那樣的男人,可是女人的夢想啊。你還糾結什麼呢?嗯?」
作為一個外人,夏之荷沒有放過丁冬談起秦淵時眼裡偶爾流瀉出的柔意,提到報警時丁冬的緊張更是出賣了她的內心。
「以及身份上的認同感。你看著吧,過不了多久,venus就會成為本城富豪雲集的地方,venus就像它的名字一樣,意味著高貴、低調、最頂尖,是有錢也不一定進的來的地方。」
床單上沒有血跡。
她終於當著他的面喊出了心中積累已久的疑問,說出口的剎那,她又那麼害怕知道真相。
兩人約好幾天後見面,掛了電話前,秦城突然說,「對了,丁丁,我準備重遊故地,回你的老家看一看,你願意陪我走一趟嗎?」
她看著馬路對面的他,並不直面回答好友的猜測,慢慢道,「就像貓和老鼠的遊戲,他很耐心地等待我出洞犯錯,他等在暗處,然後一擊即中。」
丁冬擦著臉淚搖頭,這些日子過得懵懵懂懂的,連她都沒把謎團理明白,又如何開口跟之荷解釋,在她聽來天方夜譚的事,對於外人來說,更是匪夷所思到極致。
她與他朝夕相對,甚至做了最親密的事,這已經讓她紛亂至極,而他弟弟秦牧的出現,難道意味著,她要開始面對他背後的豪門家庭了嗎?
沒想到腳剛邁上樓梯,「啪嗒」https://www.hetubook.com.com一聲,燈一下子全滅了,房子里更加寂靜,窗外狂風帶著撕裂一切的力量呼嘯而過,就連房子也似乎被吹得搖搖欲墜,丁冬環視漆黑的四周,咽了咽口水。
丁冬此刻坐在叢林草木中間,隔著玻璃窗一邊欣賞鮮花勝放小溪淙淙,一邊漫不經心地聽秦城侃侃而談,「餐廳的定位人群是金字塔的最頂層,這類人選擇餐廳關注的已經不僅僅在於食物本身了,他很可能需要招待顯赫的合作夥伴,與一個很特別的人約會,嗯,一個不希望被人看到拍到的約會……」
丁冬吐完,擦著嘴角抬頭,痛苦而清亮的眸子與他對上,短暫的對峙后,秦牧勾唇一笑,「倒是比兩年前有骨氣多了,還別說,本少爺就喜歡跟倔脾氣的女人打交道,太有味道。」
房間里原本激|情四射的氣氛突然冷了下來,四周靜得可怕。
「之荷你錯了。」丁冬搖頭,終於露出笑顏,「他對我很好,好到我有時候在想,我丁冬何德何能,能讓這樣一個男人對我這般無微不至。」
「你瞧你,」秦淵的眼睛幾近瘋狂,「又用這種看著弱者的眼神看著我,你忘了嗎,我為你,已經成了強者,沒有人可以阻攔了,就算是我那個驕傲一生的父親,他最後也輸得心服口服,我那個嗑藥過度的弟弟甚至跪下來哭著求我給他留一些股份……」
她心裏正疑惑,來人就笑著對她放電,「美女,我能坐在你旁邊嗎?」
「哭什麼啊傻姑娘。」之荷反而笑了,「你遇到一個好的沒話說的男人,姐姐為你高興還來不及,我早就說過了,你對盛匡那個男人就是鬼迷心竅了,他配不上你,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我恨不得你早踹了他才好。」
秦城錯愕,瞪了一眼站在跑車邊等得不耐煩的弟弟,對丁冬小聲道,「不要聽他胡說,他只是養了一條長得獅子的松獅而已。小朋友,你見過狗吃人嗎?」
她那軟糯的口氣在外人聽來分明就是威脅不成只能耍賴撒嬌的小女友,秦淵莫名地笑了笑,這笑容柔和了他剛毅冷峻的五官,就好像突然發現野獸也有柔情一面,丁冬登時看得目不轉睛。
秦淵瞥了一眼表情拘謹的丁冬,淡然一笑,「自然,感謝你照顧寶……」他頓了一下,「丁冬這麼久。」
丁冬自然不肯,茫然問道,「花花你怎麼了?你當然不是做夢。」
掛了電話,空蕩蕩的房子回復安靜,她捧著冰涼的牛奶,咬了一口麵包,望著窗外正在忙於清掃的清潔人員,再度陷入沉思。
這個房間的每個角落似乎都沾染了那個男人蠱惑的氣息,她越想越亂,氣急敗壞地站起來撿衣服穿,眼睛下意識地看了藍色床單一眼,突然腦海中一道閃電劃過,她不敢置信地盯著床單。
秦淵差不多六點半才打來電話通知丁冬下去,夏之荷為了一睹傳奇風采,藉著送「丁冬」下樓的名義,想去看一眼秦淵真人。
秦城舉起酒杯,「借小朋友吉言,哥哥已經遇到了。」
「我知道。」秦淵就站在她身邊,近到能感受到他噴出的灼熱呼吸,「所以我趕回來了。」
秦牧垮著臉,很委屈的模樣,「拜託,二哥,我像是那麼小氣的人嗎?你還不知道我的德性嗎?」
「回來就好,趕緊四處轉轉吧,這麼多年了你們這兩個小夥伴一定有很多話要聊。」
「怎麼聲音聽上去有點啞?」
「你夠了,周狐狸,再胡說八道下去我可要掛電話了。」
秦淵其實早就醒過來了,他睜開眼睛,入眼的就是懷裡的人沐浴在淡淡的晨光里,恬靜地睡在他懷裡,就好像時光沒有橫亘在他們之間,她依賴他如昔。
秦牧坐在車中冷冷看著她的窘態,冷血的表情一如初見。
「我不過來,難道你想要讓他們過去?秦城?周景宣?還是……那個偽君子盛匡。」他含著諷意的聲音森冷至極,。
秦淵來了又走了,扔下丁冬一個人,又在這所大房子里自力更生繼續走迷宮遊戲。
他昨晚的強迫令她氣憤難當,她本想戴上冷漠的面具面對他,可看著他眼中盤旋不去的柔情,她又發現自己硬不下心腸。
夏之荷興緻勃勃地說,「想想那個畫面就覺得有意思,不知道秦淵到時會不會出席呢?要是碰到就好了,夫妻做不成反成冤家,哎丁冬,你說這個艾明媚是不是跟秦淵有深仇大恨啊?」
不過細細一想,自己很久沒犯頭疼了,想來秀嫂每天喂她的滋補湯起了效果,她對著鏡子揪了揪自己圓潤了許多的臉,好心情地嘀咕著,「秦淵養豬呢。」
丁冬近乎奔潰地捂著口鼻,搖頭瘋狂否認,「讓我走吧,求你了,讓我走吧!」
車飆到了市區,終於減速停了下來,臉色蒼白的丁冬顫抖地打開門,腿軟地衝到了路邊,抱著大樹彎腰作嘔。
她說,「秦淵,我不明白。」
看著花花不被世俗污染過的純真眼眸,丁冬在心裏哀嘆一聲,「花花,你先讓我起來。」
「花花,別難過了,花……還會再開的。」她笨拙地安慰小姑娘。
「小朋友,最近過得怎麼樣?我剛從國外回來,打算把我的『venus』西餐廳開到國內來,我剛選了一個不錯的店址,你有空的話出來幫哥參謀參謀,哥高興了就給你一張本店唯一的貴賓卡,所有半折,如何?」
「哎呀不好,被他看到了,我們快跑!」
她苦笑一下,「等我走出迷宮了,我再把一切告訴你。」
這一場爭執疲憊至極,秦淵身體里的蠢蠢欲動也暫時偃旗息鼓,只是抱著懷裡的女人顧自想心事,丁冬見他沒反應,悄然問,「剛才,吃飯的時候,你還想問我什麼?」
丁冬滿懷真摯,「秦哥,你也會遇到幸福的。」
她耷拉下腦袋,「你走了那麼久,還說不認識我了,你怎麼能不認識我呢!我可是你最好的朋友啊!我等得你好辛苦你知道嗎?……你一定是不喜歡和我做朋友了,就像那些人一樣,嫌我是個傻瓜。」
「太好了。」花花眉開眼笑,剛才的沉鬱一掃而光,「羊羊你最愛叫我『花花小笨蛋』了,你還說過,叫我『小笨蛋』就是很喜歡我,羊羊你還是喜歡我的!」
她的姿態已經放得很低,話里行間也是畢恭畢敬的語氣,秦城是聰明人,很快就明白過來兩人的相遇並不是弟弟說的那般浪漫,反而是因為過節而相識,看丁冬那個畏懼的表情就知道,這個行為不羈的弟弟把人家小姑娘嚇著了。
秦城也知道自己這個弟弟的突然到來破壞了氣氛,並不挽留,「約了哪裡?這裏打車不方便,我送你過去。」
「回我們的房間。」在丁冬的尖叫聲中他將她打橫抱起,邁步走向他的房間。
這一刻,丁冬隔著一條馬路與秦淵目光糾纏,心裏困惑著,她當初怎麼就鬼迷心竅不逃跑呢?
她點了根蠟燭,在廚房裡摸黑做了一碗青菜面,端出熱騰騰的麵條的時候,秦淵也洗了個一個囫圇澡,擦著頭髮下了樓。
這是怎麼回事?上演的是豪門公子和灰姑娘的童話故事嗎?
這頓晚飯吃得丁冬食不知味,秦淵卻無比享受此刻兩人之間的靜好,他真的守諾沒有再追問下去,只是一直要求丁冬多吃點,丁冬已經怕極了他,坐在餐桌旁聽話地像只綿羊。
正走出大門,就見到牆邊有個嬌小的身影蹲下來擺弄地上的玫瑰花,風太大了,嬌嫩的花朵被吹得零落,花花伺弄了它們整個花季,看到心愛的小花這般被風蹂躪,臉上滿是心疼。
「你……你不要過來了。」
那扇門越來越近,丁冬的情緒沉浸在緊張和害怕中,「你不可以這樣,你說過會給我點時間的。」
電話不知疲倦地響了一陣就停歇了,被秦淵可怕的眼神盯著,她自然不敢伸手去接,她的眼皮跳了一下,有些不太好的預感。
「是你!」她暗自鬆了一口氣,「嚇死我了。」
「報警?」丁冬怔了一下,「你覺得秦淵對我不利?」
她轉頭看著之荷,「他沒有禁錮我,如果我要逃跑,真的有太多機會了。」
最後這四個字輕輕地吐出來,帶著幾分委屈,在這夜裡多少帶了幾分撒嬌的意味。
他抖著肩膀笑了,陰柔的冷笑在夜裡令人毛骨悚然,過於白皙的臉讓人想到了某些冷血動物,丁冬很後悔自己有眼無珠惹到了不該惹的人物。
她揣摩周景宣的話,有些明白了,「他把消息壓下來了?」
她低著嗓子懨懨道,「之荷,不是我瞞你,只是我自己還沒搞清楚,我還需要一點時間。」
這個男人叫秦城「大哥」,想必就是秦淵那同父異母的兄弟之一了,只是不知道排行老幾,但看樣子,和秦城的兄弟關係是不錯的。
「這不公平。」丁冬小聲抗議,「我問你的你從來不正面回答我。」
花花托著腮幫子悠悠敘述完那個悠長的故事時,丁冬已經不知不覺淚濕臉頰,見花花還在一臉嚮往地仰望天空,丁冬匆忙地擦了滿臉的淚,心裏空蕩蕩一片。
「嗯。」
她看了他一眼,「我知道你剛才說的,還有那時說的,都是玩笑而已。」
「小媽快來看,這是我的羊羊,我等到她了,我真的等到她了,她沒有不喜歡我,她只是忘記我們的約定了!」
來人的語調透著一股散漫不正經,丁冬詫異回頭,見那男人打扮時尚,滿身紈絝,有些細長的眼透著花|花|公|子才有的玩世不恭,輕佻的語氣更是讓人十分不舒服。
丁冬戒備地望著他,「你要問什麼?」
秦淵吻了吻她的手背,「去吧,自己去找答案,然後乖乖回到我身邊。」
「好。」
秦城的那家叫做「venus」的高級西餐廳選在城市最隱秘高雅的地段,坐落在林木深處,很有些大隱隱於市的意味,卻極對當下富有食客的低調口味。
她的繼母顧自忙去了,她同父異母的弟弟邁著小短腿追在她們後面,一路「姐姐」「姐姐」嘰嘰喳喳叫不停。
丁冬退無可退,像是被逼到牆角的小動物,她突然感到很崩潰絕望,捂著臉搖頭哭了,「我不知道,我有未婚夫了。」
秦淵的笑容有些可惡,「你看你,又破壞遊戲規則了,我剛才忘記說了,破壞規則,可是要受罰的。」
她終於奔潰大哭,捂住臉痛哭,「我不知道怎麼會這樣,他把我放進一個迷宮裡不讓我走出來,他太強勢了,我沒有辦法回到過去了,更沒辦法面對匡哥,我跟他完了。」
那應該是兩年前了,她剛入行做狗仔記者,雖然與成為財經記者的初衷有些偏離,但心裏裝滿雄心壯志,很想掙錢在這座房價高企的海濱城市買套屬於自己的房子。
「嗯。」
她撫摸過上面每一個字,就像撫摸歲月留下的當時的痕迹,臉上的笑帶著淡淡的感傷。
花花極力解釋,她憨厚樸素的繼母也跟著高興,「那就好那就好,我們小花終於等到好朋友了。」
掛了電話丁冬倒是放心了許多,她也在網路上關注本城娛樂動向,只見幾家媒體曝出過那天片場的事,但也是語焉不詳,隔天華橙旗下一線天後承認跟外國富豪發展戀情三個月,媒體一窩蜂就追蹤天後去了,所以這件事就很快被揭過去了。
她語無倫次,她的腦子裡閃過這些年盛匡的細心關懷,他堅定的承諾,他每晚在電話那頭給她一個溫馨的晚安吻,說要這樣吻她到白髮蒼蒼,他說她是他生命中見過最美的畫,想要用一生來描摹這美好,他用他的浪漫和體貼征服了她,令她心甘情願地拒絕了其他追求者,心甘情願地省吃儉用為他租大畫室,為他搬畫送畫,一心一個做個稱職的賢內助。
兩人又開始喝茶聊天,之荷是聰明人,沒有再就剛才的話題追問下去,她明白丁冬還是有所顧忌,也再識趣不再提起。兩人轉而談起她最近的工作,之荷到了華橙以後簡直如魚得水,頗得她的領導賞識,一掃當初在三流雜誌社時的憋屈。
丁冬眼睛一亮,正想細問下去,不料有個促狹的男聲突然在身後響起,「二哥,這麼美好的下午,紅酒美人相伴,好不愜意啊。」
車速太快,她根本說和_圖_書不完整,很快風聲和跑車的蜂鳴聲就將她的央求吞沒。
丁冬笑了笑,心想,你這個弟弟倒是比獅子還可怕一些。
丁冬眼神躲避,「我能招什麼啊。」
丁冬聽到「白眼狼」三個字時眉心微皺,她自然知道秦牧口中的「白眼狼」是誰,心中不快,觀察秦城的反應,見他安之若素道,「老五,不要用錢來衡量我現在做的事,也許你覺得二哥是個懦夫,但這畢竟是我自己一手做起的事業,不靠父親,不靠秦氏。」
「我跟他是朋友……」
「對了,」她想起一件事,「你跟秦淵和好了嗎?」
之荷點頭,「不是嗎?他剝奪你的人身自由,還脅迫你,就這兩點也足夠我報警了,假如警察奈何不了他,那麼我就把事情捅給全城媒體,讓他身敗名裂。」
丁冬是被耳邊灼熱的呼吸給驚醒的,然後就感覺到了一道令人窒息的盯視,昨晚讓人臉紅心跳的記憶再現,她終於放棄裝睡,選擇睜開眼睛面對她被顛覆的小世界。
天空有飛鳥經過,她喃喃自語,「你想要我找的,是我消失的十八歲嗎?……你就那麼篤定我能找到嗎?」
「為了感謝他沒有碰我的寶寶,我也準備了謝禮。」秦淵笑得詭異,撩人的呼吸在她白皙的脖頸處上下流連,「我就不把他偷腥的照片給你看了,你看看你,長大了挑男人的眼光也不行了。」
兩個女人正用眼神打架,下一秒,秦淵就自然無比地牽過丁冬的手,兩人雙手相牽,儼然一對熱戀情侶,秦淵對夏之荷說,「她身體有些不舒服,我們先回去了,下次我再專門宴請夏小姐以表達感謝,請到時等我電話。」
聽她說餓了,秦淵終於停止這溫柔的折磨,「不問了,我們先吃飯。」
她的手覆在丁冬略涼的手背上,好心寬慰,「我們都是媒體人,自然明白媒體的隱形力量。」
那個女孩她認識,是他的藝術系學妹,藝術系的女孩思想奔放,那時她就覺得那個女孩和盛匡之間有點曖昧,甚至和他吵過幾次,他都保證和她沒什麼,讓她不要多心。
這個問題一出,秦城明顯猶豫了一下,再看對面丁冬晶瑩透亮的眼睛,他說,「站在你家天台上想跳下來的時候,就是個十足的傻瓜吧。多可笑,一心求死的人,有勇氣去死,卻沒有勇氣活下去,連那200斤的胖子都不如,人家現在可是苦盡甘來娶到個墨西哥選美小姐呢。」
「放你走?然後讓你去跟那個偽君子結婚?」秦淵嘴角泛起一個殘忍的弧度,狂熱眼神又是那麼寵溺,「還是那麼不聽話,小騙子,只有身體才最誠實。」
她漲紅著臉哭鼻子的樣子實在算不得好看,卻奇迹般地澆滅了秦淵心頭的怒火,他俯下身不顧她的捶打,一遍遍吻去她臉上濕潤的淚,「我怎麼捨得?殺了我的寶貝,我又怎麼能繼續在這個世界活下去。」
颱風過後的天空猶如被洗凈的藍絲絨,碧藍清透,微風拂動窗帘,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穿透玻璃窗,暖洋洋地照在室內緊緊相擁的男女身上。
淚水模糊了視線。
當時被他信誓旦旦恐嚇說「再遇到就要被喂獅子」,現在他就坐在自己身邊,丁冬有些腳軟口乾舌燥。
她混亂地扒了扒自己大發,天哪,她竟然和那個人做了那件事!一想到那畫面,丁冬再度臉紅耳熱。
這個女人倒是有點意思。
「我只知道我是丁冬,我還能是誰呢……所有人都不告訴我,那我又從哪裡找我的過去……我快瘋了,可是誰又顧及我的感受……到底要我怎麼做你才會滿意……」
「對不起,還有,謝謝你,原來一直沒有忘記。」
她笑容真摯地看著丁冬,「羊羊小姐,多謝你回來,我們家的小花等了你很多年。」
「有的,我遇到過一個。那是個來自阿爾巴尼亞的胖男人,他和我一起做學徒,我們在里昂的小酒館喝酒聊姑娘,到了最後,這個200斤的可憐傢伙哭得像個傻帽。多心酸的人哪,從小就喜歡門對面的長辮子姑娘,姑娘很喜歡吃甜點,那個痴情的傢伙為了愛情笨手笨腳去學甜點,後來他能做出這個世界最美味的食物了,姑娘卻跟別的男人跑了,她甚至不肯多看他一眼。」
之荷正想說些什麼,丁冬的手機響起,她拿起瞄了一眼,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是他。」
窗外有鬼魅人影聳動,她的手下意識摸向身邊的花瓶,她前兩天才看到新聞上報道有近期有一個盜竊團伙專門潛進別墅區行兇作案,還持刀強|奸女主人,劣跡斑斑卻仍舊逍遙法外。
「喲喲,美人恃寵而驕了啊。」
「哪個好朋友?」
「倒是看不出來你是個膽大的。有意思,有意思極了。」秦牧笑得意味深長,突然咄咄逼人起來,「你跟我家那隻白眼狼什麼關係?」
乾淨的床單讓她心中那個已經盤踞很久的猜測漸漸得到證實。
丁冬的眸子澄澈清亮,裏面映出好友愕然迷茫的神情,「之荷,我想我被人設計了。」
丁冬反射性拒絕,「這個問題太私人了。」
「好了。」丁冬長舒一口氣,裝作若無其事,「這兩天別碰水,會留疤的。」
門口的女人也在進門后就與他四目相對,目光纏綿哀傷,丁冬很快也發現了秦城的不對勁,轉頭,頓時瞭然。
丁冬的耳邊「轟」地一身,全身的血液在她的身體里沸騰溜走,昨晚的一切讓她無地自容,讓她感到羞恥,她很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夏之荷聽出了丁冬言語里隱約的曖昧,聯想到公司的流言,說,「戀之海灘的劇組前些日子發生了一些事,被公司公關部壓下來了,說……那個饒竹只是個幌子,秦淵的新歡另有其人,那女孩是剛到劇組的新人小劇務,那天受了欺負,被探班的秦淵看到,當著眾人面把她抱走了……那個女孩是……」
「喂!」丁冬哭喪著臉,「你盡取笑我。」
夏之荷驚艷的目光黏在秦淵身上就移不開了,拉著丁冬小聲碎念,「氣場好強,而且天哪,怎麼能那麼帥!」
乍聽到好友如此肺腑的話,丁冬心裏不是沒有感動的,她端著茶杯靜默著,心裏有點亂,她滿臉惆悵,「之荷,事情有點複雜,我不知該從何說起,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回事。」
下一秒,一雙鐵臂強勢地環住她的纖腰,他緊緊貼著她的背,丁冬將呼之欲出的驚呼吞進肚子里,心跳如鼓,「不要這樣……」
她抖著唇,再這樣折騰下去,她遲早會瘋的。
跟這人混熟了,丁冬也沒好氣,「不知道呢,反正不是我。」
秦淵頭一次露出深深的無奈,躺下來擁著她悶悶道,「你什麼時候才能明白?」
「花花你這傻姑娘,你還有我啊。」丁冬鬼使神差地說出這句話,她隨即笑了,「我住在這座空房子里,也沒人說話呢。」
他當日完全不在意別人的眼光,一貫的霸道我行我素,她事後想到隨之而來的傳聞,就有些后怕了。她自己做過狗仔記者,當然明白一旦公眾人物的私生活暴露出來,民眾唾沫淹死人的力量。
「我會一直在這所房子等你。」
丁冬遲疑地點了點頭,一想到他那些令人心悸的手段,只好不甘不願地接受了霸王條約。
昨晚的一切倒是坐實了那些傳言吧。
丁冬愣了一下,「會有這樣的廚師嗎?」
接下來幾天丁冬又意外地接到了秦城的電話。
她的人生里是不是出現過一個很重要的人,而那個人和關於他的一切,被她的記憶抹去了。
她堅持不肯回答,秦淵臉色陰沉地盯著她企圖讓她就範,兩人僵持了一會,她顫聲哀求,「想問什麼快問吧,我肚子餓了。」
「閉上嘴巴,讓我們用另一種方式交談吧。」
好友的目光變成一道鏡子讓她難堪不已,她明明是別人的未婚妻,卻不知羞地沉溺在他的溫柔和霸道里,她竟然沉淪了……
秦城心知自己這個弟弟就愛拈花惹草的浪蕩個性,略感頭疼,還是對丁冬說,「丁丁,這是我家老五,秦牧。」
她維持著表面的禮貌,對秦牧抱歉一笑,「秦先生真會開玩笑,那時候為了工作冒犯你真的很不好意思,那會我還是剛入行的新人,做事莽撞沒分寸了些,既然我們今天有緣再遇到,我還是要說聲『抱歉』,希望你大人大量,不會記在心上。」
丁冬輕快地收拾藥箱,抬眉,「留疤可就不帥嘍。」
丁冬咬著唇點頭。
他滿足地看了看周圍的一草一木,還有牆上懸挂著的自己從全世界拍賣行拍到的畫作,笑道,「Venus是我的驕傲,你回去告訴父親,Venus的大門隨時為他敞開,而那天,我將為他親自下廚。」
丁冬蹲下來,手伸了出來,猶豫了一會,最後還是搭在了花花顫抖的肩上,看著花花難受,她也很難受。
她在陽光下漾著絢爛的笑臉,「羊羊你回來了,真好呢!」
對面的秦城說著什麼,她抿唇微笑,眼睛卻依然盯著桌上的麵包,「世界級的嗎?牛皮小心吹破了……不過真的好久沒嘗過你的廚藝,真的很期待呢。」
「親人,多麼可笑的詞彙。」秦淵俊美的臉上只有譏諷的冷笑,蒼涼又寂寞,「從我出生開始,我就是我母親奪寵的工具,她教我不要憐憫,教我在這個冰冷的豪門家庭里爭寵,用盡一切爭取父親哪怕一點點的注意力。父親當我是親兒子嗎?不,讓我告訴你,他疑心病太重了,他怕我是我那個夜總會出身的母親跟野男人生的野種,他不止一次偷偷做過DNA親子測試,他把我們母子遠遠扔在這個別墅自生自滅,卻在每個房間裝了針孔攝像頭,把他的枕邊人還有親生兒子當外人一樣防著,瞧,這就是我的父親。」
「秦淵!」丁冬終於惱怒,直呼其名,「你不能總是用滿心的惡意揣度這個世界,還有你的親人!」
秦淵帶丁冬去了一家環境高雅的素食餐廳吃飯,餐廳侍者一見是他,忙誠惶誠恐地帶路走到最偏僻安靜的包廂里,秦淵坐下翻看菜單的時候甚至解釋說,「你嗓子不好,今晚我們吃點清淡的,喝粥好不好?」
像沙灘守護大海一般,守護她一生一世。
「我已經給你夠多時間了,我的心可以等,」他的嗓音變得粗啞無比,「但是寶寶,我的身體已經等不下去了。」
在她的屏息聲中,門開了,打開的瞬間帶進一股凜冽的狂風,一個高大英挺的身影攜著滿身水汽邁進房子,衣服上的雨水滴落在地板上,濕了一地。
秦城沉著臉,並不答腔。
夏之荷心裏卻謎團橫生,關切地問,「丁冬,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怎麼聽不明白。」
兩人正在馬路邊上說話,丁冬轉頭就見到那個英挺的男人從車裡如王者般跨出,面容冷峻地隔著馬路望著她們,只一個犀利的眼神,就如一張密網,困住了她的小小世界。
那麼私密的事情……她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躲上三天三夜。
之荷噗嗤一笑,但還是正色道,「丁冬,姐姐能力有限不能幫到你什麼,你答應我,保護好自己。」
她從沒有跟盛匡有過肌膚之親,他們之間因為她的抗拒,一直是發乎情、止乎禮,她嘗試過接受盛匡,但每到最後,她的反應都是崩潰大哭,只想逃離。
那天下午丁冬聽花花手舞足蹈說了很多話,她認真地傾聽,面前出現了那一年的沙灘上,一個叫做羊羊的女孩安慰坐在沙灘上哭泣的花花,拉著花花衝到辱罵她的小男孩面前,張牙舞爪,像個護雛的小母雞,「閉上你的狗嘴,我們花花才不是傻瓜,你才是!」
但她知道,他並不完美,他幾乎是霸道地把她困在他的牢籠里,那溫柔的束縛令她窒息。
夏之荷眉皺得緊緊的,很是為她擔心,「丁冬,要不要我幫你報警?」
「你們住一起?」
丁冬站在她旁邊,聲音盡量輕柔,「花花,要我幫忙嗎?」
「對哦。」花花隨即也意識到這一點,旋風一樣拉起丁冬往外跑,「羊羊我帶你去看我們的秘密花園!」
颱風過去了,但她的世界里,暴風雨還在肆虐,她備受折磨。
她突然停下來,一段塵封的記憶https://m.hetubook.com.com猝不及防地竄入她的腦海,是的,她想起來,宴會那次不是他們第一次見面,更早的時間,她見過這張囂張跋扈的俊臉!
她俏皮地湊到秦城耳邊,「我跟他第一次見面,他說要我送去喂獅子呢。城哥,你們家真的買了頭非洲雄獅了嗎?」
沉默的氣氛瀰漫開。
秦城舒服地把兩手展開靠在沙發上,往常陰鬱的眉眼此刻飛揚,「我呢,不僅為他們提供世界級的餐點,我還給他們最想要的東西——隱私,以及……」
快了,尋尋覓覓那麼久,終於快到迷宮的盡頭了。
正在啜泣的丁冬因他這句話,心頭柔成了一團水,沒有女人能抵擋得了這樣深情入骨的情話,此時此刻而他將這個世界最美的情話給了她,可為什麼獨獨是她呢?
大概是四周黑漆漆的怕尷尬,她用說話掩飾情怯,「這房子太大了,日本的鬼片不是都愛在這種房子里拍嗎,雷雨夜,一個面色蒼白披頭散髮的鬼慢慢從樓梯上爬下來……」
花花淚眼婆娑地看著我,突然小狗一樣撲向我,措手不及的我被她撲倒在地,我們兩個人倒在風裡像根扭在一起的麻花。
純真的花花自然沒有察覺到丁冬的異樣,反而一直沉浸在與好友重逢的喜悅中,她不滿地嘟囔,「颱風真討厭,小王子還沒看到我的玫瑰花呢。」
秦牧,秦家排行第五,以放蕩聞名的花|花|公|子。
夏之荷已經許久不見丁冬,乍看到門外站著的好友,很是驚喜,忙把她迎進了門。
「朋友?笑話!秦家的男人都是吃肉不吐骨頭的,我處心積慮這麼多年,搶了他們的東西,呵呵,這些廢物現在終於學會反擊了。這樣的人,你還當他朋友?!」
「不過,」他突然冷酷地笑了,「有一點,我倒要謝謝他。」
他撫摸丁冬光滑的臉頰,低啞道,「我弄丟了我的太陽,從此的每一天,陪伴我的只有無盡的黑暗,這一切,誰來賠我?我那些喝血吃肉的親人嗎?」
她只好心虛撒謊,「今天風大,可能凍著了。」
花花將做好的花環放在小木牌上,因為那鮮艷明媚的紅色,小木板頓時變得富有生機起來,「羊羊你放心,我每個星期都會給小木牌做一頂花環,所以它還是像第一天那樣漂亮。」
秀嫂的孫子生病,愛孫心切的她告假兩天回去了,臨走前給丁冬準備了不少現吃容易做的東西,她只要熱熱就好。
丁冬想起當日的情境,忍不住臉紅心跳,「我是不是給他惹麻煩了?」
「你……你既然要回來,怎麼不早點回,多不安全。」丁冬聲如蚊蠅。
夏之荷卻顯然誤會了,臉上是揶揄的笑,「坐不住了吧?本來還想留你吃飯的,看你這樣子,我都不忍心留了。」
坐在他們對面的秦城驚訝,「你們早就認識?」
秦淵看了她一眼,撩起他額頭的發,露出一大塊紅腫擦痕,丁冬「哎呀」叫了一下,藉著燭火看仔細,他沒處理的傷口竟然還在冒著絲絲血跡。
她等了好一會,才聽到身後的男人說,「告訴我,當初為什麼會接受他?」
他也是這樣直勾勾湊近她,散漫陰森的口氣,「嘖嘖,真可憐呢,可惜你不懂一個道理。」
秦淵的手本抬起想觸摸她柔軟的髮絲,但看到月光下自己冰涼濕漉漉的手,克制地縮了回來,「那個房間里也沒有恐怖的東西,只是現在,還不是讓你看的時候。」
丁冬的鼻子突然酸酸的。
丁冬坐進秦牧的炫酷跑車,跑車滑出去的時候,她回頭看了一眼餐廳門口的男女,只見兩人各據一方四目相對,就像多年不見的戀人,因為時間的力量,誰都無法走到對面去。
秦淵禁錮著她,目光狂熱,「還是想不起來嗎?……對了,我怎麼忘記了,腦子想不起,身體總會記得!」
秦淵一把拽住她,她掙扎,他在手機上一陣划動,然後把一段視頻錄像遞到她面前,她捂著口鼻不敢置信地盯著那畫面,畫面里,盛匡與一個長發女孩在甜品店裡互相餵食,鏡頭一轉,他們在樓下擁抱接吻儼如難分難捨的情侶。
秦淵俯身,在丁冬耳邊曖昧地說,「謝他沒有碰過你。」
「還在跟我裝蒜?聽說白眼狼跑到劇組英雄救美了一個小劇務,是你吧?呵呵,周景宣那個跟屁蟲,不過跟他一丘之貉,幫著把新聞截下了,可是怎麼能瞞過本少爺我?」
這麼多年不見,秦城比當年開朗許多,丁冬想到這中間他經歷的變故,被秦淵驅逐海外開起了他拿手的西餐廳生意,既替他心酸又替他高興。
風彷佛吹在了心尖,吹開了那個隱藏許久被塵埃蒙蔽的心的入口,某些東西破土而出,勢不可擋,可是她是那麼弱小飄零,她無法抵禦這一切。
她突然想到一件事,「那你現在住哪裡?」
她怔怔地看著餐桌上安靜吃面的男人,內心一股難以名狀的感覺從胸口涌動著,她知道,那是他帶給她的感動,而那感動幾乎要滿溢出來。
「那塊玫瑰花地我才不讓爸爸碰呢,碰一朵我都會跟他生氣,爸爸最怕我不吃飯了,所以雖然有很多花店來的叔叔阿姨想買我的玫瑰,爸爸都不賣,因為那是我跟羊羊共同的寶貝啊。」花花驕傲的臉上滿是小小的滿足,好像那塊玫瑰花地就是她整個世界。
夏之荷小心問,「這個他,是……秦淵嗎?」
他下巴向秦牧點了點,「這是丁冬,我在B城停留時她是我的鄰居。」
丁冬繃著俏臉不說話,兩人的對陣她從未贏過,而她不想出言不遜破壞此刻兩人還算友好的氣氛。
之荷欲言又止,丁冬面紅耳赤,對上好友好奇的目光,艱難地張口,「……是我。」
丁冬臉一熱,「有點。」
他憐愛地吻著她的耳垂,「還好那個臟男人沒有碰我的寶貝。」
現在的她,已經不像當初那麼懼怕他了,甚至在很久以前她就滿心篤定,哪怕全世界傷害她,只有那個男人不會那麼做。
但也許她用錯了方式。
「傷疤是男人的徽章,不算什麼。」秦淵不以為然。
秦淵用銳利的眼神逼迫她就範,「不能說謊,不能逃避,不然我會用我的方式懲罰你。」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來自於潛意識的念頭,她深信不疑。
「那羊羊是誰?」
兩個人僵持著,桌上她的手機卻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兩人齊齊看過去,只見屏幕上閃動著「秦城」兩個字,想必是颱風天打來的關心電話。
丁冬頭疼不已,敬告道,「周景宣你給我正經點!」
她驚呆了,他居然是走回來的!從城裡走到郊區海邊,又是在這樣惡劣的天氣,狂風甚至能把人吹得難以直立行走,天知道這一路該有多難多危險!
「資本家嘛,最擅長的就是恫嚇打壓那一套了,他當初怎麼嚇你的,就怎麼嚇別人嘍。」
她又擔心又懊惱,窩在海邊對外界又一無所知,今天周景宣打電話過來,她就想打探下。
「你的身體抗拒別人,知道為什麼嗎?」他的眼神突然變得危險炙熱起來,步步緊逼,「因為它還記得它的主人。想一想,為什麼我跟周景宣打架,你會本能地護在我前面。想一想,你為什麼愛藍色,因為那是我愛的顏色。承認吧傻瓜,你的眼你的心你的身體里,都是我秦淵。」
丁冬聽了一怔,臉色不太好,「消息可靠嗎?」
夏之荷的眉越蹙越緊。
丁冬尷尬萬分,硬著頭皮說,「他家裡。」
「你……留不留疤都和我無關吧。」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她的聲音有些顫。
丁冬低頭不語,秦牧笑道,「原來只是我單方面的相思。」
「你夠了,我不是寶寶,我是丁冬!」
為什麼他會那麼清楚自己的口味?他甚至知道自己不能碰蔥姜蒜這類辛辣的食物,因為小時候得過咽喉炎的後遺症,咽喉十分脆弱敏感,只要吃這一類食物就會舊病複發,因此這些年都十分注意飲食。
夏之荷一邊受寵若驚,一邊曖昧地看著丁冬笑,丁冬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細想一下,在職場打滾多年的夏之荷又否定了這可笑的念頭,如今這殘酷的現實里哪有童話存在?比較合理的推測,也許是秦淵被艾明媚悔婚受了打擊,一時圖個新鮮,看上了丁冬這樣清新佳人也說不定。
看這傷口,就知道當時流了不少血。
丁冬嘟著嘴,嘴角卻不自禁地翹了起來,「你又不正經。」
說完,他油門一踩,揚長而去。
丁冬卻若有所思,好半天才幽幽道,「之荷,有個事,不知道你想過沒?」
車一路告訴滑向海邊,丁冬知道,他們要回他的魔窟去,無盡的黑夜才剛開始拉開帷幕,等待她的又是怎樣的命運呢?
他一腳踹開房門,將丁冬放在他的大床上,一邊拉著領帶,餓狼撲食般在她脖頸間啃噬,「我給你的時間,是一天。昨天我剛嘗過這世界上最美味的滋味,你認為我還能等得下去嗎?相信我,一天已經是我的極限了。」
夏之荷順著丁冬的目光,也看到了對面完美如雕像的男人,瞬間看直了眼,好半天才咽著口水說,「丁冬啊,被他設計,也值了。」
他野獸般寸寸逼近,「你不知道我跟他的關係不好嗎?」
「我就知道,我的寶寶從來沒有變過。」
小姑娘又傷心地抽泣起來。
「秦哥,你傻過嗎?」
「可能,可能是喜歡他的才華吧。」她緩緩道出答案,實際上,這也是多年來她自己對自己當初鬼迷心竅點頭的解釋,也一直這樣在心裏說服自己。
丁冬微笑地在蹲在一邊看著她們忙碌,她的腳邊就是那塊「秘密花園」的小木牌,多年日晒雨淋,這塊木牌破舊而不起眼,上面生澀的字體原來的顏色已經褪去,被人細心地描摹過了,字的右下角畫著兩張笑臉,兩個小女孩笑得傻傻的,那時的她們想必並不知道憂愁的滋味。
她高聳的胸脯在他身上暗示性地蹭了蹭,「今晚,嗯,我們又少了五分鐘。」
不想秦淵早就眼尖地聽到她們的嘀咕,朝夏之荷點了點頭,宛如紳士,「我知道你,夏小姐。」
之荷在一旁捂嘴偷笑,被丁冬瞪了一眼,這蹩腳的理由秦淵竟然信了,在電話那頭說,「先待在你朋友家不要走,我六點左右過來接你。」
「你胡說,他會娶我的,他答應過我!」
但丁冬心裏是理直氣壯的,她這個人雖然已經習慣了逆來順受,但遇到原則問題時依然是一頭倔驢,在秦淵還欠她一個明白前她不能任由他恣意妄為。
夏之荷很聰明,一點即通,「難道,你覺得背後主使者是……秦淵?」
「噓,花花不要說話!被他發現我沒做作業偷溜出來我會很慘的。」
花花顯然被丁冬鬧得糊塗了,嘟著嘴唇歪頭冥思苦想,「羊羊就是羊羊啊。」
丁冬已經打定主意不理會他,不苟言笑,「沒有。」
丁冬傻傻地看著身邊的男人,張口結舌,「是你……」
曖昧的氣息在燃燒的燭光下像病毒一樣瘋狂滋生,這個夜太漫長了。
秦淵滿含柔情地擦掉她委屈的淚,「如果我真的放任你跟他在一起,我才是真的殘忍,對你也,也對我。我怎麼能那樣做?」
窗外狂風肆虐,她說話的聲音明顯氣短,秦淵眼裡的火焰更盛,他嗤之以鼻,「正人君子?一個畫假畫的也配?」
丁冬目送紅色跑車疾馳遠去,直到消失在街角,心慢慢地沉了下去。
秦牧哼笑了一下,似乎並沒有被秦城的這番話所觸動,「二哥,我做傳聲筒可討不到什麼好處,這些話你自己對老頭子去說吧。」
「還沒完。」他一臉冷酷,「遊戲才剛剛開始。」
丁冬正欲刨根問底,秦淵卻已先她一步開腔,「我已經厭倦了你問我答的遊戲,你不能永遠像個孩子一樣依賴著我,世界是需要用自己的心感受的,這點我沒法幫你,知道嗎?」
這句話又不合時宜地回蕩在她耳邊,丁冬失了魂,直到電話里周景宣叫了好幾個「喂」,才把她的魂給叫了回來。
她滿面淚痕,歇斯底里地控訴,「你毀了我的生活……你怎麼能這麼殘忍?!」
丁冬想起當初被秦淵恐嚇得夜不能寐,哪曉得如今峰迴路轉,秦淵為了她出手恫嚇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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