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在人群中,我注視你
第十節

終於,在馮晉驍走出房間之前,劉同敗下陣來:「救我父親。」
「集合貨場所有工作人員,聽赫饒安排,打開所有集裝箱查驗。」末了他說:「珩珩被困在裏面。」掛了電話他往地洞口走,走了兩步身形霍地定住,然後疾步折返回來,陡然發難,一拳擊向劉同面門:「蕭語珩有任何閃失,我讓你全、家、陪、葬。」
終於,螺絲被卸下來,看著埋在裏面的兩根電線,馮晉驍抬手抹了下臉。匕首比在藍色的線上,他抬眸看蕭語珩,「對了,珩珩,你嫁給我。」錯了,我們就一起。幾秒靜默后,手上用力一壓。
這時,陸成遠來電:「找到丁成民了,未見沈俊。」
陸成遠蹲下身,抓起他衣領:「距離你告訴他集裝箱號,多長時間了?」
特警防暴車開道,救護車的紅色信號燈一路閃爍,分秘必爭地與時間賽跑。
劉同頹然跪倒:「海航貨場,105236號集裝箱。」
劉同臉色慘白,不可置信地盯著馮晉驍,似乎不相信身為警察的他www•hetubook.com.com會說出這樣的話。
「他在書——」
他一聲令下,警員們立即分頭行動。
劉同虛弱一笑,不答。
他的珩珩,還有,他們的孩子,都在等他。
終於,赫饒在耳麥里大喊,「師父!」
馮晉驍深呼吸,在側面箱壁上找到一枚暗倉容特製螺絲,然後他從軍靴里拔出匕首,小心翼翼地把螺絲擰開,看見裏面露出的電線,發現這個炸彈的設置比地洞那個複雜十倍不止,他命令赫饒:「帶所有人退出貨場。」
已經四個小時,赫饒和李股長那邊都沒有消息傳來,那表示,他們還沒有找到蕭語珩。
「我知道。」馮晉驍轉身,「我得讓她平安。」
「晉驍!」
卻是葉語諾。
馮晉驍向他走近:「即便贏了他,你也是個輸家,劉局。」
赫饒眼眶發酸,她看一眼集裝箱里一動不動的身影,哽咽著應:「是!」
「不可能。」劉同訝然:「沈俊的動作不可能這麼快。」
聽著堅毅如鐵的弟弟低啞和*圖*書的嗓音,看著他眼底的血絲,馮晉庭心頭莫名地一顫,那種艱澀的感覺,太難受,「小心。」
「你只是輸給了自己,與我無關。」馮晉驍一把揪起他衣領,把人拎起來抵在牆上,寒眸如霜:「廢話說夠了嗎?現在可以告訴我,蕭語珩在哪了。」
大家異口同聲,意思卻只是一個,要留下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消耗著蕭語珩的生命。馮晉驍猶如出現幻覺,耳邊那麼清晰地聽見她的心跳和呼吸,越來越弱,越來越輕。
馮晉驍狂奔向西面,當他站在打開的冷藏集裝箱前,看見蜷縮在裏面的人,心頭疼痛難忍。柴宇跨步上前,欲跳上集裝箱救人,赫饒一把攔住他,指指嗅雷犬:「有炸彈。」
恰逢此時,赫饒和李股長根據追蹤到的線索,趕到海航貨場。可是,他們找到的105236號集裝箱卻是空的。
馮晉驍語氣陰沉,「我都不知道他在哪,怎麼不讓他死啊。」
等手下和海航工作人員往外走,他才看向馮晉庭:「幫我叫救護車m•hetubook•com•com,謝謝。」
凌厲的側臉輪廓有如刀削,馮晉驍冷聲:「收隊。」
他說賭,但他比誰都怕。
「蕭語珩是我馮晉驍的女人,就算沈俊有本事把她留在身邊一時,除了加速自己的死亡,沒有任何益處。你覺得,沈俊會為了一個不可能愛他的女人冒這份險嗎?」馮晉驍俯視他:「我敢保證,沈俊見到蕭語珩的時候,就是丁成民的死期。」
馮晉驍接過赫饒遞來的儀器,探出光線源,確認是一個改造過的紅外感應炸彈,如果紅外線不受任何阻隔保持正常照射,炸彈不會爆炸,但如果有人靠近蕭語珩,阻隔了紅外光線,炸彈就會立刻引爆。
然後,他聽見赫饒在耳麥里喊:「師父,拆彈專家到了。」
「不可能,他答應我只要見到蕭語珩就放人。而且,而且你們不會讓丁成民死的。」
「頭兒!」
這聲「劉局」蘊含的諷刺之意劉同何嘗聽不出來,他坐在原位不動:「我從沒存過能從馮隊手裡脫逃的僥倖心理。」
馮晉驍的聲音深沉而冷和圖書酷:「即便蕭語珩落入他手裡,短時間內也不會有生命危險,我還有時間,你再拖下去,恐怕收到的就是你老子的死訊。不信,我們賭一賭。」然後把他甩給柴宇,轉身就走。
晚一分鐘,都是危險。
「四十分鐘。」
「作為丁成民的私生子,你利用他的貪念報復他,讓他為沈俊所用,現在大仇得報,又捨不得了?」馮晉驍的黑眸緊盯著他,語氣陰沉:「膽敢拿以女人為砝碼交換你老子的命,劉同,你是真的死到臨頭了。」
地洞昏暗的燈光下,馮晉驍的臉半明半暗,惟有緊繃的下顎,冷凝如覆了層冰的眼眸,還有那緊握成拳的雙手,召示他的憤怒和急迫。
馮晉驍打馮晉庭手機,響了很多聲,才被接起,「晉驍。」
他聲音冷得像寒冰:「我說讓馮晉庭聽電話。」
馮晉驍的聲音沒有一絲暖意,他以命令的口吻說:「讓我大哥聽電話。」
陸成遠明白,這是一場心理和意志的較量,他輸不起。
「不用了。」他扔下匕首衝進箱內,俯身抱起頭髮和睫和-圖-書毛上已經結霜的女孩,啞著嗓子喚:「珩珩,珩珩——」而他心愛的女孩雙眸緊閉,肌膚冰冷,沒有生機,甚至是體溫,都讓人觸不到。
陸成遠咬牙切齒地問,「蕭語珩在哪兒?」
貨場面積太大,貨物太多,集裝箱根本數不清,要從中找到一個人,談何容易。當馮晉驍風馳電掣地趕到,站在偌大的貨場之中,他黑眸掃過四周,「從今晚要離港,以及冷藏集裝箱開始查驗。」
電話很快轉到馮晉庭手裡,他問:「怎麼了晉驍?」
「師父!」
劉同瞬間僵住。
馮晉驍回身,先看赫饒:「別讓我重複第二遍。」
「即便對蕭語珩動了什麼心思,沈俊也絕不可能帶她走。不妨告訴你,在古城,在遠離我幾千里以外的地方,他有很多機會,但他都沒動。你知道為什麼嗎?」
時間緩慢的如同靜止不動,周圍寂靜地似乎能夠讓人清晰地聽見風聲過耳的聲響,馮晉驍保持著單膝跪地的姿勢,他的動作謹慎而小心,他額際的汗「噼」地滾落下來,一滴滴落在腳邊。
劉同抬眼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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