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葉思遠,爬山去!
第六節

他問我:「怎麼了?」
「行了!」我的視線頓時就清晰了,一抬頭,發現連目的地似乎都近了一點,我說,「咱們再加把油,沒幾步路就能到了。」
我邊笑邊說:「葉思遠,你做到了。」
葉思遠突然說:「小桔,我決定試試看,你願意幫我嗎?」
「呃?」
我們商量了一下,決定葉思遠走前面,我在後面護著他。我們都不確定,我這個一米六的小女生,能不能護住他這個一米八二的大男人。
漸漸地,我們爬到了階梯中段,坡度立刻陡峭起來,階梯幾乎就是垂直地出現在我們眼前。
哦!不不!我都在想些什麼呢!
我左手抓著鐵鏈,右手攬著他的身體,他右臂夾著鐵鏈,左臂扒著階梯,都是一點空都沒有。
終於,我們的腦袋離峰頂只剩不到兩米了。
這是我第一次看到穿短袖的他,短袖子下面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我看著有點不習慣。葉思遠的手臂殘肢藏在袖筒里,根本就露不出來,看來他的殘肢剩得並不多。
葉思遠兩條腿一起用力蹬,終於連滾帶爬地上了峰頂的hetubook.com.com檯面。
他喘著氣說:「小桔,你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我趕走腦子裡這些亂七八糟的倒霉念頭,繼續專心地拉抱著葉思遠往上爬。
葉思遠真的湊過頭來,用自己的臉頰幫我抹了抹眼睛旁邊的汗水。
我咬著牙說:「能拉一點是一點,你自己也用力啊!」
我瞪著眼睛,扭過頭去朝他看,葉思遠也剛好扭過頭來看我。
我和他此起彼伏地喊著,此時此刻,這段階梯附近只有我們兩個人在,沒有其他任何人,看到我們相擁著往上爬的瘋狂身影。
我又爬了一趟階梯,把衝鋒衣帶上去,和我們的包放在一起,途中,我仔細地研究了一下走法,揣摩著葉思遠的身體要怎麼爬這段路,才能安全又順利地爬到峰頂。我發現,真的挺難。
「呃啊啊——」他的臉憋得通紅,額頭的筋都爆了出來,我知道,葉思遠正把他全身的力量都釋放出來,只為了幫我完成這樣一個小小的願望。
他的雙腿都屈著,腳踩在地上,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我瞪大眼https://www•hetubook.com•com睛看著他,用力地點了點頭:「願意啊!葉思遠,那還等什麼,咱們走吧!」
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
我搖頭,說:「不要!正憋著一口氣呢,馬上就到了啊!」
葉思遠說:「小桔,你也做到了,我們終於一起走到峰頂了。」
我想了想,往上走了一點,站在葉思遠左邊,右手攬著他右邊腋下,左手抓緊左邊的鐵鏈。
路越來越陡,腳下的每一級階梯也越來越窄。
葉思遠說:「小桔,這樣不行,你拉不動我的。」
「好!」
葉思遠忍不住吼出了聲,就像運動員在爆發時那樣的吼聲,帶著強烈的男性氣息。
他說:「你滿頭都是汗。」
最開始的幾米路,葉思遠用手臂殘肢夾著鐵鏈,還是上得比較輕鬆的,畢竟是六十度左右的坡度嘛,傾斜得還是比較明顯。我跟在他身後,右手抓著鐵鏈,左手托著他的腰,幫他借力。
我們是靠著階梯的右邊在爬,因為葉思遠右臂的殘肢要長一點。我抬頭看他,他用右臂殘肢夾住鐵鏈,腳邁上去,在鬆開右hetubook.com.com臂殘肢移位置的時候,他整個人幾乎是趴在石階上了,左臂殘肢也緊緊地搭著階梯。這時候,需要我在他后腰上推一把,他才可以往上邁步。
我們的腳已經不能直放到階梯上,只能橫著擺,這對我們兩個幾乎平行的人來說,很危險。
我就曾經腳下一滑,差點摔下去,好在我牢牢地抓住了鐵鏈。我想,葉思遠要是腳滑了怎麼辦?他沒有辦法自救,我是不是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摔下去?
「哦。」我拉開他衝鋒衣的拉鏈,幫他把外套脫了下來,穿著白色短袖T恤的葉思遠就出現在了我面前。
我們繼續往上,兩人都用盡了身體里的力量。
但是我在心裏下了決心,我一定要死死地抓住鐵鏈,保護住葉思遠,絕對不讓他摔下去。我不知道自己哪裡來那麼大的勇氣和力量,總之,我就是這麼咬牙切齒地下了決心。
我們兩個已經很狼狽,衣服早就髒兮兮的了,臉上都是豆大的汗珠,身上更是汗濕一片,兩人卻沒有一隻手能空出來擦!
我爬下階梯,面對葉思遠時,有些猶豫。
我氣喘吁吁地說:https://www•hetubook.com•com「葉思遠,快到了啊,再加把勁!」
「呀啊啊啊——」我一邊叫,一邊用力,一邊還喊著葉思遠的名字,我大聲地喊,「葉思遠!你可以的!葉思遠!你可以的——」
終於,我的左手可以夠到階梯頂端的鐵鏈了。我一鼓作氣,手腳並用地爬了上去,真的是爬啊!然後整個人趴在地上,雙手拽住葉思遠的腋下,使勁兒把他提了上來。
汗水順著我的臉頰滑下來,甚至模糊了我的視線。我全身緊繃,一刻也不敢鬆懈,只想著在葉思遠右臂換位置的時候用力,再用力!拉他!
但是我發現,一邊大聲叫著一邊用力的感覺真的很好,彷彿力氣都能多用一些。
他明白了我的意思,於是在每次鬆開右臂往上移位置時,我都使出了吃奶的勁拉他,直到他的右臂殘肢重新夾住鐵鏈為止。
「衝鋒衣很滑,我怕我的手臂會抓不住鐵鏈,裏面是棉質T恤,會好一點。」
我說:「葉思遠,你用臉幫我抹一下汗,我都快看不清了。」
他抬起眼睛來看我,我發現他的臉都髒了,也許是為了借力,他把臉都蹭到了階梯上的和-圖-書緣故。
我們越笑越開心,越笑越大聲,最後變成了「哈哈哈哈」的大笑聲。
我們倆抱著滾在一起,然後分開,並排仰躺在地上,呼呼地喘著氣。
我說:「咱們要不要再考慮一下,我覺得吧,還是有點危險的。」
我們看著彼此完全汗濕了的頭髮,和被沙土弄髒的臉頰和衣服,終於忍不住笑起來。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這樣子的葉思遠,也是我第一次聽到他低沉又力量十足的吼聲,平時的他都是溫和儒雅的,哪怕是用腳做事也是井井有條、一絲不亂。第一次,葉思遠在我面前,流露出他雄性、狂野的一面。然後,我受了感染,也禁不住叫出聲來!我的音質是偏甜美的,此刻叫出來都有點像尖叫了。
「呃啊啊啊——」葉思遠也一聲接一聲地吼著,在每次移位置往上邁步的時候。
我腦子裡一片空白,好一會兒都沒反應過來,剛才發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場夢,而現在,一切都平靜了。我躺在地上,能看到面前一望無垠的天空,飄浮著的幾朵白雲,還有偶爾飛過的一群鳥,我能看到四周綠色的植物,我能聽到耳邊,葉思遠深深的喘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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