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小桔,我來接你回家
第三節

我曾經感謝老天爺賜給我這段奇妙的緣分,現如今,是不是一切都要被我自己毀滅?
「他們是誰?」
晚上,我失眠了。
「這次的事和葉思遠無關!他一點不知情的!」我急了。
我說:「周老師,如果是因為那個帖子的事,您就直說吧。我沒事。」
葉思遠,我知道你會生氣,我根本不敢奢求你的原諒,如果,因為這件事,你決定再也不理我,我無話可說。這是我自作自受,我對不起我們之間的感情,我踐踏了你對我的信任,不管出於什麼理由,我總歸是騙了你,我願意為此付出一切代價來贖罪,哪怕是孤獨終身。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辦公室的,站在5月的烈日下,我卻覺得全身發冷。
「我知道,這次完全是我不對,願意接受學校的處罰。」
他把電話接了起來,卻沒有說話,連一聲「喂」都沒有說。
我聽著電話那端,那個男人的呼吸聲,有些沉、有些壓抑,眼淚再也忍不住掉了下來,我捂住嘴無聲地哭泣,葉思遠,對不起!對不起!我傷了你的心……www.hetubook.com.com
我睜著眼睛直到天亮,還不知道天亮后等待我的會是什麼。
他又轉過頭來看我,我只覺得眼睛酸澀得難受,扭過頭就往食堂外面跑去。
我猶豫著點頭,不知道她的話是什麼意思。
「你現在還在和藝術學院的葉思遠交往嗎?」
「啊呀,對不起對不起!」男生不停地道著歉,還伸出手往葉思遠身上的污漬抹去,葉思遠只是退開兩步,抿著嘴唇搖了搖頭,輕聲說了句什麼。
我看到葉思遠張了張口,似乎想要說什麼,他邁開腳步向我走來,這時,有個端著飯盆的男生路過他身邊,不小心撞上了他,飯盆里的紅燒菜湯灑了出來,沾到了葉思遠的淺駝色襯衫上。
我朝天冷笑,這世界究竟是怎麼了?我是咎由自取,我是自作自受,可是,我真的連一點退路都沒有了嗎?真的那麼不值得原諒嗎?
我也很擔心,我們學校校規向來嚴格,明令禁止學生去這些娛樂場所打工,現在,我卻捅了這麼大個婁子,給學校抹了黑,影響了它的www.hetubook.com•com聲譽,我真擔心輔導員會來找我談話,然後給我記一個處分。
不要哭!陳桔!一定不要哭!
中午去食堂時,我意外地見到了葉思遠,他在等劉一峰買飯。
周老師嘆了口氣:「陳桔,周老師在這兒給你打個預防針,這件事,學校領導很生氣,你是嚴重觸犯了校規的,社會影響尤其惡劣,學校現在還在研究對你的處罰,你要有一個思想準備。」
我真想聽他喊我一聲「小桔」,只要這一聲就好,我就會變得堅強,不會被這些暫時的困難打倒,可是,他沒有說。
他一直沒有掛電話,也一直沉默著,我身子蜷成一團哭得全身發抖,氣都要喘不上來,卻死忍著沒有開口。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啪一聲掛了電話。
「我喝醉了,不知道他們在拍照。」
腦子裡正在胡思亂想,手機響了,我一看,是陳諾的電話。
「沒事。」我努力朝她笑笑,「網上的東西都是一陣一陣的,過幾天就好了。」
這一刻終於來臨,我反而覺得輕鬆,坐在周老師對面,我hetubook.com.com看她似乎比我還要緊張。
腳步沉重地走到圖書館邊,我身心俱疲,坐在了圖書館門口的木椅上。
我更擔心……葉思遠。
抬頭看圖書館,我想起了一年半前我和葉思遠認識的經過,我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的。那時候的葉思遠,頭髮要比現在長一點,臉龐還要再稚氣一點,臉上的神情卻是溫和靦腆的。他低頭淺笑時,頰邊顯露的酒窩一直令我著迷,可是,我已經有好久好久,沒有看到他那樣的笑容了。
凌晨十二點,我鬼使神差地撥通了葉思遠的電話,我不知道他住在寢室還是家裡,手指捏著手機,我帶著一顆狂跳的心聽著等待音。
我自己,也恨死自己了啊!現在的我,覺得自己好臟好臟,還有什麼資格再來對你說「對不起」。
我隔著層疊的人群看著他,一顆心越沉越低。我那麼了解他,他看我的眼神如此複雜,我知道他一定已經看到了那些照片。
「顧客,我在那個迪吧賣啤酒。」我老實地回答。
第二天上午,我在忐忑不安中度過,上課的時候、走在路上的時候,和*圖*書我總覺得有人在朝我看。王佳芬說是我太敏感了,我不置可否,此時的我已如驚弓之鳥,弦綳得緊緊的,生怕有那麼一點風吹草動,那根纖細的弦就會斷掉。
葉思遠,你在生我的氣吧?你對我很失望吧?你是不是覺得我變得很陌生?
我猛地抬起頭來看她,終於咬著牙點頭說:「是的,跳了一年。」
「啊?」這幾天我根本不敢開電腦,事情的進展都是聽王佳芬說的,她並沒有說到這些情況,連葉思遠都被牽連進來了?我這是作的什麼孽啊?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一個人站在外圍,背著雙肩包,身子站得筆直,襯衫的空袖管垂落身側,正目光如炬地看著我。
葉思遠,葉思遠,這都是我的錯,我怪不了任何人,我不僅做錯了事,還騙了你,我知道你一定會看到這些照片,我不知該如何向你解釋。
她沒再說話,可我知道,她很擔心。
「不管他知不知情,陳桔,你要知道,這次的事情很嚴重,你已經被人肉了,專業、班級、名字早被人挖了出來,還有人提到了你的男朋友,在網上又掀起了一股流m.hetubook.com.com言。」
我看著她,一動不動。
她說:「你知不知道,葉思遠入校的時候,也是上了新聞的,說他身殘志堅,殘而不廢,其實學校招收他,也挺麻煩的,他的住宿、教室桌椅的布置,很多都要單獨考慮,實在是校長被他感動了才做的這個決定。」
周老師嚴肅地說:「陳桔,我這是先做一下調查,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很缺錢?」
「我願意接受處分。」我低聲回答。
「有一點。」
「而現在,作為他的女朋友,你居然發生了這樣的事,你叫學校怎麼去做這個公關?」
開除?
輔導員周老師把我叫去辦公室時,是周四下午下課後。
「陳桔,你應該知道,就沖你在迪吧賣啤酒,也能給你記個處分啊。」
「就我了解,你大一的時候,還在迪吧里跳……呃,鋼管舞?」
如果事情演變到了這一步,我完全不知道接下來自己該怎麼做,那麼多年努力念書,到了今天這個份上,卻要被學校開除?
「處分?你太天真了。」周老師搖頭苦笑,「陳桔,有好多領導主張的是,開除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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