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咽口口水，向她伸出手，她也拉住我，坐在我懷裡。

接完電話，我和教授告辭，教授嘲諷我還沒怎麼著就這麼忙了，可才走出他辦公室，我就聽到教授的電話響。不是我忙，是大家都忙。

可我覺得再好的好事都不如南禕接下來和我說的好事好，南禕說，她給我和中華籌備的小型婚禮就定在了今天，而我的新娘，聽說還不知道這事兒。

【葉之遠】

我很快的上樓，樓上我的新娘在等我。可等我打開門，卻看到中華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我問怎麼了。

黃鼠狼給雞拜年，能有啥好事。我笑嘻嘻的回她倆字：不用。

她中文不錯，我聽懂了，她是問我：「聽說你在準備英文考試啊，需要我幫忙嗎？」

【穆中華】

說實話，因為顧千山比我大幾歲的關係，他處事一向是比我還沉穩的，我幾乎沒見他辦什麼事翻船過，這次他被一個小姑娘攥進手掌心，我還真是很意外的。我想不明白：可總要有個原因吧，平白無故的，怎麼想到試愛了？南禕不像那種沒安全感的人啊。

「abandon，拋棄放棄，動詞。做名詞解釋時是完全屈從於壓制……」怎麼聽我怎麼覺得自己這強調像個怨婦。老婆，我想和你睡覺！

突然我聽見中華叫了一聲，接下來我看著濕了頭髮只裹了件浴巾赤腳跑到我面前的中華。

我有點無奈，這是我和她的新婚夜，就算真有什麼事也該放放的。我讓她去洗澡，聽著衛生間傳來的水聲，我捧著一本高等數學參考，壓根兒是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掛了電話，我就開始發愁了，秋天的天很藍和*圖*書，我該拿英語你怎麼辦？

我還是頭回知道我那個頭髮已經斑白的教授這麼能玩，年輕人玩的遊戲他非但不反感，看那架勢還相當熱愛。他是那天我送走的最後一個客人，老教授走前拉著我的手像要說什麼，最後他就說了幾個字：年輕人，幸福。

我倆坐在一張桌上，我說：馬啥，我不適和一般的英語授課方式，不如你試試用我說的這種方法教教我，說不定我記得快些。

用川州本地一個詞說南禕，就是她是個「能作」的女生，我想不明白如果我是顧千山，當初忍得了這個「作女」，為什麼會有後來的那些個相親女友。我看不懂顧千山了。

葉之遠糾正我，他說什麼時候我都是葉夫人。

「所以，你先把我今天要背的62個單詞幫我講解一遍吧！」

「是不是就是玩膩了把你扔了的意思？」我朝顧千山挑挑眉毛，心裏止不住得笑，還是壞笑。

她好香，我正心猿意馬，我的新娘穆中華說了估計是全人類新娘都沒說過的一句話：葉之遠，學校說四級不過不發學位證，我今天問了趙哥，沒學位證我就做不了法醫了，現在距離四級考還有98天，我讓南禕幫我整理了下，我要背最少6000個單詞，做至少60張試卷才有可能考過四級，葉之遠，你要幫我！

我一聽，我那會「鳥語」花香的老師就這麼飛了。我沒讓葉之遠聽出我的失落，笑嘻嘻地囑咐他好好乾，干出點成果什麼的，最好得個諾貝爾獎，到時候我就是諾貝爾他夫人了，可以吃香的喝辣的了。

忘了說，abandon和-圖-書是葉之遠昨晚教我的單詞，希望午飯過後我還記得它是由六個字母組成的英文單詞。

我繼續看書，看得依舊痛苦。

南禕遞給我，我拿著那摞禮金在手裡顛了顛，真不少，我大聲得對穆子美說：「子美，今天的禮金都給你，你讓我進去吧……」

我拍下腦門，明白了：顧千山，別和我說南禕知道你在和她重逢前，在中華之前還見了N個相親對象！

壓根兒聽不到我心聲的我老婆，目光炯炯地……看著四級詞彙。

「之遠啊，如果沒猜錯，林老師這幾天找你我，是有什麼好事的，而且我想，這時兒還不小哦。」教授笑眯眯地說。

So？她朝我挑挑眉，這句我聽懂了。我清清嗓子：For example，美國人民有多少種方式來表達賤人這個意思呢？

顧千山說的是試愛，沒有固定期限，換句話說，如果哪天南禕和他說「顧千山，我對你沒感覺了」，那他就要直接從男朋友的位置就地下崗的。

所以……我的預感十分不好。

和我一起在川州公安局實習的還有兩個法醫，我成績最好，按照趙哥的意思，他是偏向于留我的。我現在也看明白了一件事，就算不是案件高發地，也是可以遇到有「價值」案件的，所以我接受了趙哥的邀請，打算畢業后留在川州。

屋裡的中華也幫腔：「是啊，葉之遠，你要是沒紅包，我可不跟你走啊。」

顧千山嘆口氣：你別說你忘了你現在的女朋友是從誰那裡挖的牆角。

我想顧千山是在發愁怎麼搞定他的現任女友，我則嘆的是南禕和顧千山攤牌時，我沒在現場wwｗ.ｈｅｔuｂｏｏk•com.ｃoｍ。

估計是我語速快的關係，Marlin只聽到我的後半句，她歪頭想想，說好。

試婚往往發生在一個特定階段，不會很長，這就和顧千山正和我說的事兒有著本質性的區別。

不過我發現我真的不是學英語的料，盯著那堆字母半天，我基本沒記住啥，我想打電話去給葉之遠，我想讓他來教我，他聲音好聽，教我我記得明顯快點兒。

有誰的新婚夜是從abandon開始的呢？

我說謝謝。

我說：需不需要我安排一個去給南禕？

試婚這詞兒在我們那個年代已經出現並且正經流行過一陣兒了，一對戀愛並且準備談婚論嫁的男女在結婚前過一段和婚後基本相同的生活，男女雙方吃在一起住在一起，通過共同的生活發現彼此的缺點毛病，然後決定最終是否要攜手走進婚姻殿堂。

他拍拍我，用無比感慨的情懷和我說：之遠，當年中國人民的敵人是日本，我現在連個作戰對象都找不著，咋下手啊？

我拉著我的新娘，說：「中華，你真美。」

我敢肯定穆中華當時真是用相當誠懇的態度和我說這話的。

她說她好像忘了件什麼事，想不起來了。

按照南禕的吩咐，我去了她的小咖啡館，咖啡館今天掛了歇業的牌子，一夜宿醉的顧千山臉色正常的正擺弄一件衣服，他說那是我的禮服。我有點意外，因為南禕開始只說是個很小型的婚禮。可更大的意外沒想到還在後面，當顧千山那輛車子改裝好的婚車載著我去「我家」接新娘時，我驚訝的發現來的人可真多，上午才見了面的教授、中華的導師，ｈｔtps://m.heｔｕｂｏoｋ•com.ｃom還有我幾個關係要好的同學都來了，見了我，他們忙不迭地說起了吉祥話。最讓我意外的是，程牧堯和他媽也來了。程牧堯的治療還沒開始，看上去精神不錯，他拿了個紅信封交給我，沒好氣地說：「太奶奶說大的等你們回去時候再給你，我就想不明白了，她怎麼就同意你娶這位了？她哪好了？」

程牧堯臉色變了，他媽也皺眉，我知道，家裡不是所有人都是真心祝福我們的，可那又有什麼關係，我和中華在乎的人祝福我們就好了。

顧千山回我倆字：死去。

我電話還沒打去給葉之遠，葉之遠就先來了電話。他說教授讓他這兩天把建模的最後階段完成，午飯估計是沒時間和我吃了。

Marlin聳聳肩，抱著書在我旁邊那張桌子坐下。

我還沒說完，就看到穆中華大喊著跑出來：「葉之遠，你敢敗家一個給我看看！」

可事情發展到現在不是我想留就可以留的，我就想不通了，為什麼學不好英語能影響到我能否做一名法醫呢？難道對著一具屍體背誦abandon他就能跳起來告訴我他受了幾處傷，哪一處是致命傷嗎？鐵定不能啊。

試婚的結果往往有兩種，男方或是女方發現了對方實在讓自己無法忍受的毛病，兩人分手；再一種，他們或是發現或是沒發現對方的缺點，都選擇了接受對方成為自己的伴侶。

顧千山說那是他生平第一次給人洗腳啊，結果還被人念叨說水涼。

穆家的代表穆子美堵住了門口，她笑眯眯地說：「姐夫，今天要是沒紅包，我可是不能放你過去的。」

圖書館里人不少，有人從我身https://www.hetubook.com.com邊經過，沒離開，而是站在我旁邊，我抬起頭，看見Marlin，她也在看我。

程牧堯話音沒落，我就聽到了中華的聲音，她該是在屋裡的。中華喊：「三孫子，等你三奶奶我一會兒好好和你聊聊哈。」

關於南禕，我多少也從中華那裡聽到些，知道她出身在一個富裕的家庭，父母是儒商，從小南禕是嬌生慣養的，脾氣比一般女生刁滑的多。顧千山也和我說過，之前他和南禕在一起那會兒，南大小姐的要求總是千奇百怪，一個比一個刁鑽，什麼吃包子不吃餡兒，裏面的肉餡要顧千山給她剔乾淨了她才吃，顧千山還說過，有次南禕感冒發燒，正在被窩裡捂著汗，突然就吵著說腳趾頭痒痒，要顧千山給她洗。

我和趙哥請了假，這段時間留校專心準備四級。

後來想想，我決定還是妥協吧，畢竟四級是要過的。我說：Marlin，反正你那麼閑，教教我吧。

南禕第二天打給我時，我正在教授辦公室里聽他和我說著前一天的會議，教授說，林老先生在我走後還問了我的去向，看得出老爺子對我印象不錯。

那天他喝得挺多的，我陪著他一直到酒館打烊，找了家賓館，我們兩個被家屬遺棄的男人躺在床上，胡天海地聊起天，他說他特羡慕我和中華，我十分不謙虛的接受了他的讚美，拍拍他的肩，我說：「兄弟，加油，拿出中國人民抗戰時候的氣勢來，南禕這塊政權遲早是你的。」

我心想遭了，這個紅包，事前我就沒準備啊，不過沒事，我一拍腦門，轉身朝南禕伸手：「南禕，今天的禮金給我下。」

顧千山點點頭，這下換成我倆一起嘆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