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 喜歡的感覺

許多福表情一僵,抓過身邊的一個抱枕扔了過去:「那,那個傻傻的小保安呢?」
是!她許多福,單「蠢」了這麼多年,她總算開竅了!她總算知道喜歡是怎樣一回事了!她喜歡江城越!沒錯!
許多福一咬牙,便彎腰鑽了進去。還怕什麼呢?明明知道在他身邊就是危險,可是卻敢舍了命去拼這一拼。
忐忑不安地敲了門,沒有任何回應。貼在門上低低地喚了幾聲,依然是沒有回應。難道出門了?她急急下樓到櫃檯處問老闆,那個老闆見了她還笑眯眯的:「又來找老公呢?哎呀,他一清早就走了啊,難道還沒回家?」
許多福抿著嘴唇點了點頭,可接著她就有些想笑,阮四爺明顯是誤以為她是江城越的女人,明明是他的誤會,那她點頭又算怎麼一回事?
後來,便驚醒了過來。明明是好端端的美夢,最後卻演變成噩夢,後半夜,她再也不敢睡了。
一談論到八卦問題,許多福也來勁兒了,眉毛一挑,笑了:「喲!什麼關係了都?都喊他來家裡吃飯啦!」
上大學的時候,許多福也見過自己的室友談戀愛,大概也就是這樣吧,會時不時傻笑,腦袋湊到一塊就是整個世界,共喝一碗湯也覺得是天下最大的幸福。她那個時候還不太了解,覺得在大學的時候不到處撒瘋地玩,就是浪費青春,談戀愛多沒趣兒啊。可現在不了,她看著蔣小滿和楚少君,她竟然覺得心裏暖融融的,比吃火鍋還熱乎,更可怕的是,她竟然生出一種叫嚮往的感情。
一輛深藍色的車悄然靠近了她的身邊,有人無聲無息地走到她身後,湊近她的耳邊問道:「許小姐,在找越哥?」
然而許多福的眼神卻沒有任何空閑去欣賞金碧輝煌的裝設,她的眼直直地盯住了偌大的廳堂中央那個背對著自己的黑色轉椅。呼吸一絲絲地被抽了去,胸膛里的那顆心也開始不安分地跳了起來,帶著自己進來的那個男人悄無聲息地掩上了門。
第二天趕到報社的時候,整個二樓只有華瑜和沈軍在,其他記者都還沒到。沈軍一向都很勤奮,向來是第一個到報社的,然而碰到華瑜倒是稀奇了些。
和_圖_書她猛然回身,盯著那個低眉順眼的黑裝男子,良久才扯著嘴角答:「他在哪裡?」
許多福沒多想,直接敲了梁主任辦公室的門。
他正望著許多福淡淡地笑,可是因為眼角有一道刀疤的原因,從而顯得那笑有些猙獰。他微微點了點頭,開口道:「許小姐?」
許多福呼了一口氣,幸好不是自己擔心的那樣,可是華瑜她也不該如此自作主張才是啊。她走上前拍了拍她微緊繃的肩膀,輕聲安慰道:「你想的自然沒錯,可是你怎麼知道他們是不是有什麼重要的計劃呢?你要相信楊義浩是不是?」她笑了笑,轉身走出了報社。
後來阮四又自顧自地跟她說了許多,彷彿在解釋,又彷彿在安慰。許多福本來對這些都是完全不懂的,只是從江城越和楊義浩口中聽得一丁半點的,如今聽來更凜然了幾分。只是對於阮四為何對自己這般放心,她卻是有些疑慮的,就算她是江城越的女人,那也不可能會讓她捲入其中的,更何況她還是記者!
厚重的鑲金大門,赤金的門把手,黑衣男人上前拉開,門緩緩打開了,門內別有一番洞天。
本來還嬉笑著的許多福步子一趔趄,差點載倒在樓梯上,他那一席話聽起來平波無瀾的,可為什麼她卻突然心臟緊緊一縮?彷彿被人攥在手心捏了一下?
「就你八婆!我就不告訴你!」
既然任務真的全權交到了她的手裡,不管是為了完成任務還是為著自己的私心,她都該立即去君悅一次。坐在計程車上的時候,她才覺得有些困意,前天夜裡因為那個夢,她壓根就沒有睡好。如今再回想一遍夢的內容,卻只覺得心驚肉跳,總覺得有不好的預感。
「是,我是許多福。」許多福微微地頷首,眼光依然緊隨著那個男人,心跳也慢慢平緩下來。潛意識裡明白這個男人不簡單,所以更不能掉以輕心。她一向是越緊張激烈的環境越平靜沉著,所以她挺直了背脊,微揚著下巴淺淺地笑答。
蔣小滿的嘴角勾了起來,弧度越來越大,最後竟然齜出一排大白牙:「對啊,我都吃了兩天的泡麵了,阿福你終於回來https://www.hetubook.com•com了,趕緊給我做好吃的,我把小保安也叫來,我給他吹噓了你的廚藝多好多好呢!」
許多福笑笑,丟下她去招呼邵榮平了。
「我不是我說還有點事兒嗎?要是我一直不回來,你難道就一直在這兒傻等啊!」
許多福疑惑地接過,「君悅賓館」四個字赫然入了眼,連具體的303號房間都寫得清清楚楚。她渾身一凜,猛地抬頭問道:「主任是從哪得的消息?」
明明知道在他身邊就是危險,可是卻敢舍了命去拼這一拼。
「師兄?師兄!」她敲著車窗奮力叫著,邵榮平猛地驚醒過來。
梁紅月笑了笑,低頭啜了一口茉莉花茶,緩緩從一旁的文件夾里抽出一張小紙條來:「喏!地址!」
阮四卻像不打算說話一般,只是勾著嘴角淡淡地看著她。許多福被他看得不自在,輕微地扭動了半分,才決定開口問問,誰料話還未出口,就聽他先說了。
真是一對歡喜冤家!
「沒能聯繫上?」
邵榮平沒說話,不過幾個小時沒見,那個愁容滿面的許多福已經消失了,眼前的是容光煥發的另一個許多福,眉眼裡都透著一股子神奇,那是他認識了這麼多年的許多福,可如今看來,卻說不出心口裡的一陣莫名情愫。良久,他才開口笑了:「嗯,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不論你在哪裡,不論你在做什麼,我都會等你的,一直等……」
哼著小曲兒到了家樓下,卻意外看到了邵榮平銀灰色的賓士。她「咦」了一聲,趕緊湊上去趴在車窗上看,車裡的燈關了,黑漆漆的一團,她湊上去才看到邵榮平緊閉著眼睡著了。
「還不是華瑜嘛!也多虧她和那幫人有點聯繫。」梁紅月滿意地品著花茶,點頭示意道,「好了,你去吧,希望能儘快拿到一手消息。」
離開君越賓館后,許多福並沒有急著回家。華燈初上,光彩斑斕,她一個人走在五光十色里,只覺得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的。
他放下杯盞,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精緻的瑞士懷錶,然後敲著表面道:「還有不到一分鐘。」
如今壓在她心頭的已經不是自己的新聞了,而是江城越這個人hetubook•com•com,他對於她來說,非同一般。如果不是喜歡,為什麼她會常常想起他?如果不是喜歡,為什麼她會擔心得一顆心臟都要蹦出來?如果不是喜歡,為什麼她會在他對自己突然冷淡的時候胸口悶得彷彿要窒息?
「師兄……」許多福在家門口停下了步子,情不自禁地喊出口,可轉瞬她又趕緊斂容,彷彿什麼事兒都沒發生一般:「趕緊進來吧,家裡也沒菜,超市也關門了,只能請你吃面了。」
再一次走在君悅賓館的樓道上,她的心跳得更厲害了,整個人慌得沒了神,那該死的第六感在她的腦子裡一跳一跳的,壓根冷靜不下來。
那個男人似乎很滿意地點了點頭,漫不經心地吹著茶盞里飄著的茶葉,眼角餘光淡淡在許多福的身上繞了一圈,隨後才笑道:「大家叫我阮四爺,你也可以跟著叫,阿越是我一手栽培起來的,他的眼光我一向不懷疑的,」說著,指著一旁剛剛端過去的椅子道,「坐吧,別怠慢了自家人。」
許多福不明白他所說的是什麼,只能淡淡笑著點頭應對。就在她如坐針氈的時候,阮四突然站起身,動了動胳膊疏鬆筋骨,接著就笑道:「來了。」
許多福面色一寒,轉身就奔了出去。
那天晚上,她夢到了江城越。他在對她笑,大概是平日里不苟言笑,所以表情都不自然,但眼中卻溢出了滿滿的笑意。她朝著他走過去,一步一步,小心翼翼,怕腳步重了,夢就醒了一般。明明就要碰到他伸出來的手,可突然周圍升起一片迷霧,她不知自己置身何處,只是明明就在眼前的江城越卻不在了。她終於害怕,驚恐地喊著他的名字,跌跌撞撞地四處跑。迷霧最終散去,她卻看到盡頭只有一片血紅。
「還沒找到江城越嗎?」梁紅月在看當日的早報,頭也沒抬,可隨意的一句話卻有著壓迫人的力量。
他的話音剛落,緊掩的大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撞開,江城越的身影風一般地卷了進來。
「許小姐應該知道阿越是做什麼的,所以我也不瞞你,這次我回來,的確是因為情勢有些緊急,那麼有多危險,許小姐想必是明白的了。喬治身後的人,其實我們已和圖書經摸了個大概,但是卻苦於沒有證據。他們窺視帝景已久,等到今日才動手也挺不容易的。阿越作為帝景的第一負責人,自然要擔起這份責任,希望你能理解。」
頭頂上的陽光是種冰冷的慘白,直晃得眼睛睜不開。她站在路口,看著匆匆來往的人群,突然就覺得自己不知該往哪裡去。他不在了,那他會在哪裡?對於江城越,許多福真的是一點都不了解,可是為什麼,就這樣陷進去了呢?陷得如此令人措手不及。
聞聲后,黑色轉椅緩緩地轉了過來,窗外的陽光傾瀉在他的身上,泛著一種讓人難以接近的光暈。那個男人不是江城越!許多福的呼吸一松,可跟著又一滯,眼睛緊緊盯著面前那個男人。他穿著白色絲緞短衫,手中捧著一個青瓷的茶盞,拇指上的玉扳指隱隱透著一絲血紅絲。
車子里的氣氛很壓抑沉悶,她開了好幾次口都問不出關於江城越的話來,而那個男人和開車的司機彷彿更加沉悶,對她根本就是充耳不聞。他們的任務不過就是接她,然後帶到另一個地方罷了。
打開門的時候,許多福就震驚了,還可以用一個詞來形容,就是震怒。她朝著穿著睡衣披頭散髮窩在房間里打遊戲的那坨人肉柱子吼了起來:「蔣小滿!你怎麼沒回家過年?!」
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見華瑜站了起來,面上是一如既往的冰霜:「你別把我想成那樣的人,我,」她沉吟半晌,才皺了皺眉頭接道,「我不要阿浩他躲躲藏藏地過日子,再可怕的敵人也該站起來去面對,我也願意和他一起的,可是我不要他這樣。而且他和我說了,越哥根本沒有責任。」
「問你呢!」許多福直接將包甩到沙發上,鞋子也不換,直接踩進房間里。
許多福倒是愣住了,昨天從君悅賓館出來之後,她幾乎忘記了梁紅月交代的任務了,可一想到臨走前江城越還病在床上,她心裏一滯,口中閃躲起來:「還,沒有。」
那男人不再說話,徑自替她開了車門,恭恭敬敬地立在一旁。
想通這一點,她的心情有些激動,且久久不能平復。高跟鞋踩在路邊清掃乾淨的地面上,發出噠噠噠的響聲,如同歌唱。她和*圖*書甩著包朝著家小跑過去,這一次一定要告訴蔣小滿,她也是會喜歡一個人的!
「越哥?」她壓抑著快要蹦出嗓子的心,小心翼翼地張了張口,聲音乾澀得連她自己都難以置信。
許多福應聲小步地走了過去,規規矩矩地坐了,放在膝頭的手緊緊纏繞在了一起。
「我跟他不熟,真的,主任。」許多福著急著解釋。對她來說,她的確是不願意去他身邊套新聞的,然而要是交給別人做,她會更不放心,心裏矛盾得不得了,就是不知怎樣對他才是好。
那晚是許多福第一次見到楚少君,皮膚白白的,斯文秀氣,一點兒也不是她原先腦子裡想象的那樣五大三粗。晚飯的全過程,他都沒怎麼說話,只是低頭吃,偶爾才應幾聲。而蔣小滿跟地主婆似的,看到他就各種壓榨剝削,他也不介意,只是有點害羞,容易臉紅。
車子緩緩地停在了金輝門口,這個高檔豪華的飯店,許多福自然是熟悉不過,那次那個突如其來的吻就是在不遠處的路口。她下意識地抿住了唇,跟著那個黑衣男人走進電梯,一直升到了九樓的總統套房。
許多福捏著那張薄薄的紙片走了出去,神思還有些恍惚,她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為何華瑜會交出他們藏匿的地址,難道和楊義浩掰了?那張紙片在手中越來越重,她趕緊塞進包里,疾步朝華瑜的格子間走了過去。
見她微微有些不耐煩的樣子,阮四朗聲笑了,額頭上的皺紋頓時清晰了起來。其實他已有五十來歲了,可是看上去卻依然精神熠熠,不過四十齣頭的模樣。血雨腥風中度過的,自然是少不了那一股子滄桑感,但卻更添了幾分男人的氣概來。
蔣小滿摸不清狀況,只知道往後退縮,縮到牆角了才發覺有些不對勁,這也是她家,她當然想回就回啊,遂精神一振,撇了撇嘴:「我回家過年了啊!待了兩天就回來了,那個家,沒勁兒!」她整了整身上皺成一團的睡衣,頭一偏,看到了門口的邵榮平,「呀!師兄也來了啊?那,那個帥帥的黑社會呢?」說著,還努力地朝著門外瞅去。
蔣小滿彷彿幽靈一樣慢慢地迴轉過頭,看到許多福,也瞪大了眼睛:「你怎麼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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