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1 她是我的女人

心神不寧地走出停車場,也不再去管身後的江城越為什麼突然變了臉,腳下如生風,只望能快點離開這裏,離開這個讓她尷尬的地方。可是一顆心,卻一直往下墮,彷彿無底的深淵。
許多福的心一沉,看著他冰冷的面孔,只得咬了咬唇笑了起來:「也好,那我先走了。」
「哦?這話怎麼說啊?」阮四茫然地看著江城越鐵青的臉,火氣也冒了上來,拍著椅把手就怒斥,「你這個臭小子,敢為一個女人跟我沖!她是你什麼人啊!你是皮痒痒了是吧,你……」
許多福忙不迭地點頭,看著她走進停車場,才回過神朝外走了出去。
許多福立即站起身,繞到了一旁,開口道歉道:「不好意思,擋住你走路了。」
「找到沒有?」劈頭蓋臉就開門見山地問了出來,也真是她梁紅月的作風。
阮四笑著搖了搖頭,后又吁出一口氣來:「我真的是很好奇,既然許小姐不是阿越的女人,為什麼找得這麼急呢?而且,你很有膽識,敢跟我這麼平靜地面對面說話。或者是說,許小姐並不了解我阮四的為人?」
許多福仍舊不自知地傻笑著,直到自己都覺得面容僵硬了,才斂了笑容垂首準備上車。然而耳邊卻傳來江城越冰冷的聲音:「稍等許小姐。」
可她也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做夢,所以想奮力地醒過來,卻無奈怎麼掙脫都是徒勞,越想清醒,越沉墮。
阮四笑了笑,伸手將茶盞遞給身旁的侍從,微側過身子看向江城越:「怎麼?許小姐的事不算事嗎?她正在找你呢,你不要見?」
江城越這才將視線移回阮四的身上,下巴的線條綳得很緊,他一言不發地盯著阮四臉上的戲謔,最後才扭頭衝著許多福冷冷說了一句:「你這個女人為什麼總給我帶來麻煩,你能消停些嗎?」
「四爺找我就是因為許小姐嗎?」他走到阮四爺身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出了停車場,她就忍不住蹲在了地上,抱著膝蓋忍不住顫抖起來。拚命去忍,不想讓眼淚湧出來,心臟彷彿泡在醋缸子里,一陣一陣的酸就那樣肆無忌憚地蔓延開來,甚至手指頭,腳趾頭都開始泛酸。
「不是!」許多福下意識地脫口而出,眼神落在江城越臉上,頓時又覺得委屈起來,她搖了搖頭道,「越哥早就讓我從他眼前和*圖*書消失了,可沒想到偏偏湊巧總碰到。」
「無關緊要的人?」阮四突然笑了,斜眼看了看魂不守舍的許多福,便兀自搖了搖頭,「虧得別人找了你這麼久啊。我是老糊塗了,還以為她是你女人,才把她給帶來了,而且還不小心說了些不該給外人知道的,既然無關緊要……」
於是直接打了電話過去,提起精神故意問道:「師兄?你在哪兒呢?忙嗎?」
卻在車子開出去沒多久后,突然聽到了警車呼嘯聲,她下意識就綳直了身子,直朝著司機喊:「停,師傅停車!」
江城越抬眼掃過去,只覺得那笑容如同蓮花一般,在自己的心底噼里啪啦地綻放了開來。他從未見過她這樣笑,記憶中的她都是反感厭惡或是畏懼退縮的模樣,可是眼前的她,眸子如晶亮的星辰,一顆一顆落入了他的心裏。
「繼續找!無論如何都得把他給挖出來!許多福,我很看好你的……」她依舊在軟硬兼施地說服著,許多福移開手機嘆了一口氣,良久才掛了電話,打開抽屜就將手機扔了進去。
江城越的身形頓住了,回過頭盯著一臉不甘的許多福,突然揚眉笑了起來:「找我?我很好,我還沒死,勞煩許大記者費心了。」說罷,已經從褲子口袋裡掏出遙控器,「滴」的一聲開了車鎖。
電話掛斷之後,她的視線還停留在方才那輛銀灰色賓士上,腦子裡更是亂成一團亂麻。本來她就心緒不寧,此刻更是恍惚得不得了。恰好有出租停到了面前,她急急忙忙鑽了進去,只盼著趕緊回家洗個熱水澡,再蒙頭睡上一覺才好。
然而許多福卻突然嘶聲喊了起來,眼底紅紅的,似已是氣極:「我沒有!我找他是因為我擔心他!我怕他會出事!我不為了新聞!我只是為了他!」話音剛落,在場的人都有些怔仲,只有坐回椅子上的阮四在淡淡地笑著。
那黑衣侍從立即應聲,走到許多福面前便架住了她往外拖去,許多福也不掙扎,只是捏緊了拳頭看著離自己越來越遠的江城越,眼淚滾滾而下。就在快被拖出門外的那一刻,她聲嘶力竭地喊了出來:「江城越,你說過讓我別離開的!你說話不算話!」
「慢著,許小姐,」阮四交叉著雙手靠在椅背上,眼睛半眯著盯在許多福身上,「hetubook.com.com許小姐難道沒聽明白我說的意思嗎?咱們帝景的事,一旦落入外人手中,那可是相當危險的,何況那個人還是個記者。」
電梯里,兩個人的呼吸此起彼伏。許多福只覺得腕上還有些熱辣辣的疼,低頭一看,江城越的手依然緊緊抓著她的手腕。下意識就想抽出手來,動作幅度大了些,江城越意識到了她的不自在,也乾咳一聲鬆手走到了一旁。
話音還沒落,江城越已經猛地站起身,對許多福喝道:「你他媽給我站住!我沒讓你走你不許走!」說完,便血紅著眼睛看著阮四,沉聲問道,「四爺您該喊停了吧,真不知道四爺如今這麼愛玩。」
「來了?」阮四抬起頭,摩挲著青瓷茶盞的蓋子淡淡地一問,嘴角卻勾起一抹笑來,「挺快啊。」
「什麼事?」她剛直起腰,就見江城越大步地走到她這邊,伸手攔開她就關上了車門,不緊不慢地看著她道:「突然想到臨時有事,還是勞煩許小姐自己坐車回去了。」
全世界的女人大概都拒絕不了這種宣誓主權的霸道吧。
許多福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走出地下停車場之後,那輛熟悉的黑色車子疾風勁雨一般沖了出來,其後緊隨著兩輛車,緊逼著上了馬路,絲毫不肯落下。
電話是華瑜打來的,本來許多福還沒有完全清醒,那鈴聲停了一次,卻又急急地響了起來。許多福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接了電話。
許多福這才後知後覺,背上似乎是膠著許多人的目光,所以一陣陣的麻。她遲疑著問:「阮四爺的意思是,我出不了這個門了?」
許多福聽不出他的喜怒,只覺得那一句似乎包含了很多的厭倦和不耐,連帶著他的眼神都是那麼煩躁厭惡。她咬著牙站起身來沖阮四微微彎腰道:「阮四爺,給你添麻煩了。」說罷,轉身就要走,然後阮四卻高聲喊出了她。
「那你這次找來算什麼?你明明知道他在藏,你還一門心思想把他找出來!想要獨家新聞是嗎?想挖掘出有價值的東西是嗎?許小姐,你沒機會了。」阮四盯著她的眼睛喝到,接著便負手走了回去。
許多福看著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眼珠子幽幽地一轉,落在蒙了一層薄薄霧氣的窗戶上:「沒有,賓館老闆說江城越一大早就離開了。」
江城https://www.hetubook.com.com越似乎還有些惶然,他盯著許多福淚雨滂沱的臉,有一剎那想立即衝過去將她攬入懷裡,然而最終卻還是鎮住自己,側頭看阮四究竟想要做什麼。
許多福的心又沉了下去,努力放輕鬆了聲音回道:「哦,沒什麼事,就想蹭你飯來著,那下次好了。」
許多福的心突然被攥住了一般,她無聲無息地坐回原處,低下頭盯著自己的腳尖,勉強地揚了揚嘴角,卻還是覺得眼睛酸澀難耐,有一股飽滿到快要破裂的力量在眼睛中轉悠著。
屋內,阮四無奈地搖了搖頭,起身撣了撣身上的絲綢褂子,只低頭自言自語說了一句:「非繞一圈,不嫌累得慌。」
「在公司呢,」那頭傳來邵榮平低沉的嗓音,「還在忙著設計圖,怎麼了?」
看江城越依然有些猶豫的艱難模樣,阮四一揮手,沖身後跟著的侍從道:「不啰嗦了,你處理吧,我也累了,你們都回去吧。」
那種絕望,她從來沒有過。
許多福小碎步趕了上去,揚起臉笑了起來:「剛才多謝越哥你仗義相助,那番話,我明白不過是情況需要,我不會放在心上的,」她沉思一會兒,也來不及去看江城越臉色的變化,徑自走到打開副駕駛的車門,趴在車頂上嫣然一笑,「我回家,景瑞花園城,越哥知道的。」
一路飛奔趕來的江城越,在推門前的那剎那,做了那麼多可怕的猜想,可是卻沒料到門開后,竟然是安然坐著的許多福!緊揪著的心霍然鬆了下去,直發出沉悶的一聲響,他只覺得一種疲累從身體里一絲一縷地涌了出來。
許多福怔了怔,捏著手機一時不知道怎麼接下去,抬起眼朝著那輛車看過去,明明是邵榮平的車子,連車牌號都是一樣的,怎麼可能會出錯?就在她要揭穿他的時候,那輛銀灰色的賓士突然消失在街角。
江城越深深吸了一口氣,眼神從許多福身上一掠而過,經過她身邊的時候,帶起一陣微微的風。
頭頂上那頂水晶吊燈,突然發出眼淚一般的光芒。
直到電話的鈴聲響了起來,她一個激靈坐了起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心臟劇烈地跳動著。
那女子笑笑不作在意,眼眸抬起,是深褐色的瞳孔,蕩漾著一波一波的漣漪:「小姐有些神思恍惚哦,注意安全才是啊。」
落落寡歡地和圖書走到酒店門口等著打車,她還是有些空茫茫的。明明自己確定了心意,甚至鼓起了勇氣要站在他身邊,哪怕是為了新聞這樣的借口,可為什麼他的心意卻怎麼也看不明白?明明救了她,卻又推開她。明明吻過她,卻又不要見到她。明明在耳邊呢喃讓她不要離開,卻又自己一次一次地走開。
許多福見過的江城越,不是冷漠得拒人千里,就是酒醉后的失魂落魄。然而眼前這個江城越,卻的確是許多福所沒有見過的。
許多福立即站起身,有些手足無措地看著門口處死死盯著自己的江城越,那樣的眼神,讓她有些畏懼。本是想上前問問他是否安好,可最後還是死命地咬住了舌,惶然地回望過去。
阮四玩味地看著她,眼角的餘光卻瞥到身邊有些驚詫的江城越,他朗聲哈哈地笑了,站起身拍著手走到她身邊,轉瞬又冷下臉來,帶著傷疤的面容頓時兇狠起來:「你接近阿越什麼目的?只為挖新聞?」
額上沁出了細密的汗珠,頭髮凌亂地貼在額頭上,深黑的眼眸里是冰一樣的冷意,卻又灼灼地燃起火來。許多福能看到他劇烈起伏的胸膛,還有緊繃著的面容。
「阿越啊,」阮四指了指許多福,看著江城越隱隱擔憂的眼,隱著笑故做苦惱,「這姑娘對你都這樣了,你真捨得?我不是愛管你的這些閑事,只是我早就退隱了,這手很久沒沾過血了,但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姑娘,我也不捨得啊。」
「她是我女人!她是我江城越的女人!你就算是我老大,我也不能讓你動她!」江城越截住他的話,握著拳頭就喊了出來,太陽穴處的青筋隱隱若現。心裏那個梗塞的東西突然就被拔除一般,連呼吸都順暢了起來。他喘著氣,回過頭走到有些發愣的許多福面前,扯過她的胳膊風一般沖了出去。
「四爺您也知道最近事情緊急,我抽不出身的,何況,她又是無關緊要的人。」江城越的聲音仍舊波瀾不驚,卻在話音落下的時候,微微撇開了頭。
許多福幾乎是被拉扯著跌進了電梯,腳步還踉蹌著,人已經撞上了江城越的胸口。鼻子被撞得生疼,她倒吸一口氣,竟咬住了舌。她慌忙撇過臉,齜牙咧嘴的樣子卻仍舊倒映在鏡子上,本來還一團怒火的江城越卻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回到家,就洗了個熱水澡和*圖*書,又將空調開得暖乎乎的,她才鑽進卧室里隨意地翻看著報紙,腦子不由又想到梁主任交代的任務,說曹操曹操到,梁紅月的電話隨後就到了。許多福小心翼翼地捏著手機,呆望著天花板問:「梁主任?」
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真正睡著,只覺得自己一直是漂在海面上一般,沉沉浮浮的,大太陽肆無忌憚地炙烤著。她的嘴唇很乾,已經起了很多皮屑,她的呼吸變得粘稠,呼哧呼哧的,彷彿被什麼堵在了嗓子眼裡,連開口呼喚的力氣都沒有。眼前只有一片茫茫的白,什麼都看不見,只能那樣隨波逐流地漂浮著。
許多福深深吸了一口氣,反倒笑了出來:「阮四爺說笑了,我不過是笨罷了,一時忘記了您的危險性。既然現在我也出不去了,那還害怕做什麼呢,」說著,她的眼光又繞回江城越身上,幽幽續道,「何況,我也早見識過越哥那麼冷漠殘酷的人了,相比較而言,四爺您還是很和顏悅色的。」
降到了地下停車場,江城越徑直走了出去,似漫不經心地對許多福招呼道:「回家還是回報社?我送你。」
許多福靠在角落裡,看著對面鏡子里的江城越,他正昂著頭看下降的數字,頭髮還是一些凌亂,卻透出不羈的味道來。她歪著腦袋,不由想起他沖阮四爺吼出的那句話來。他說她是的女人。不是不欣喜的,可很快卻又被自己的情緒嚇了一跳,心裏頓時又苦澀起來。
許多福抬起酸脹的眼,朝著路口看了過去,路上行人很少,這個時候還不是飯店,酒店門口還是挺安靜的。正在這時,她似乎看到邵榮平的車,就在前面的十字路口。倒是沒想到會在這裏碰見,也省的在去等出租,她本就累,如今更是心疲。
許多福微微一愣,訕訕開口:「我是來找你的。」
正在這時,眼前出現了一雙紅色的高跟鞋,那紅色彷彿浸了血,紅得刺眼。她茫然抬起頭,面前是個提著購物袋的女子,大|波浪的捲髮,低垂著的睫毛遮住了她的眼。
然而,車子停了下來,她的手才碰到車門,又跌落了下去。縮回柔軟的皮座椅上,衝著師傅歉疚一笑:「沒事,不好意思啊師傅,還是繼續開吧。」
而隨之而來的,卻是更大的震驚:「越哥被人追殺,警察也在追捕,阿浩說他中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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