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2 比之再也見不到你,這點痛又算什麼呢

「別介啊。」楊義浩摸了摸鼻子笑了,「我很久不睡別的女人了,你還不知道嗎,許姐?」
就在這時,視線里出現了一隻腳,還有一支拐棍,那人從地上撿起了一個小盒子,慢慢地跳到華瑜面前,將盒子呈到了她的面前,啞聲問道:「你把我的求婚戒指都扔了?」
說罷,急忙轉身出了報社,直奔萬茂大樓而去。
人影出現了,許多福差點要驚呼出口了,結果在看清人臉后,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舌頭。來人不是江城越,竟然是楊義浩!他單槍匹馬地闖了上來,二話不說,視線直接掃蕩了三百六十圈,然後在看到了許多福之中,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那接待小姐還想再追問什麼,許多福微微抬高了帽檐,給了她警惕的一眼。接待小姐顯然認出了許多福,張口正要驚呼,許多福急忙伸出食指壓在了唇邊,然後又追上一句:「交給你了。」
結果楊義浩被打得鼻青臉腫,後來直接從腰間取出一把槍,「啪」地一聲,就解決了問題。就在喬治要掏槍的時候,樓道里突然衝出了一排人,喬治下意識地轉身過去,子彈便偏了方向,楊義浩的腿一軟,跪倒在地。
浩哥的女人,也是不能小瞧的呢。
江城越仍舊望著樓上,對那番話置若罔聞,倒是華瑜一頭霧水。隨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樓上的火勢已經漸小,有警察抬著屍體走了出來。她鬆開江城越奔上前,想要在地上的一堆人里找到楊義浩的臉。
許多福的眼睛慢慢地睜了開來,露出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來,雖然仍極疲倦著,可眼神里已經是鬼靈精的模樣了。她望著江城越,不清不楚地嘟囔起來:「心疼……」
萬茂大樓是個即將要拆遷的大樓,剛剛建成的時候就有傳聞出來,說是大樓里鬧鬼,此後便沒有商家敢用這個大樓。因此這座十一層的高樓空蕩蕩地佇立了七八個年頭了。後來政府看這座樓實在是有損市容,便準備給拆了。
楊義浩梗著脖子瞪著喬治,半晌,才又吼出一句:「不會搬個凳子給浩哥我坐啊!」
許多福正拚命地喘著粗氣,江城越一看她痛苦的樣子,急忙朝華瑜喝道:「你也趕緊閉嘴!」
他大大咧咧地坐到了椅子上,低頭看了看手腕上的手錶,罵了一句:「那叛徒怎麼還沒到?」
雖然明白自己這一去,必定是羊入虎口,而且不僅沒有幫到江城越,還給他添了麻煩。可是她卻又害怕江城越會和上次一樣,迷昏了她,然後自己只身前往,而她一醒來,就再也看不到他。
剛到了十一層,氣還來不及順,就有人上來拉住了她的胳膊,然後又做出禮貌周到的樣子給她引路:「許小姐,這邊請。」
曾經的冰山男,赫然變身為絕世小受。
他明明已經錯過了一回,怎麼可以錯第二回!他明明說要用自己的這條命來護她周全,怎麼可以親手把她送進了火海!
阿浩說過,不能讓江城越上去,他說他會救許多福安然回來的。
許多福撫額嘆息,望了一眼身邊睡得天昏地暗的江城越,便輕手輕腳地掀開被子光著一雙白花花的腿下了地。
正嚇出一身冷汗來的當兒,喬治已經把電話送到了她耳邊,她一個字都來不及吱,那頭就傳來江城越的罵聲:「許多福你這個笨蛋混蛋王八蛋!」
許多福以為他能冒出什麼氣壯山河的台詞來,結果盼來這麼一句,當即便絕望地垂下了腦袋。
眼淚又開始噼里啪啦地砸了下來,她一個一個地翻過去,除了血肉模糊,還是血肉模糊。她忍不住回頭朝著江城越哭喊了起來:「越哥,我找不到阿浩——」
許多福渾身每個毛孔都激和_圖_書動起來,靠啊,真槍實彈啊!也不知道怕了,縮在楊義浩身邊問:「你槍法准嗎?不如給我試一試?」
費了好大的勁推開,卻是一個中彈身亡的人,也不知是哪邊的人。她抹了一把臉,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攤開掌心一看,赫然是溫熱粘稠的血跡。她止不住一陣噁心,拚命地將手往褲子上蹭,胸口湧出一股難以言明的委屈,手還在拚命擦拭著,臉頰上已經一片滾熱。她朦朧著眼在混亂中尋找著楊義浩,卻突然聽到一聲巨大的爆破轟鳴聲,她耳朵像是聾掉了般,眼前也陷入了一片黑暗。
槍林彈雨中,許多福的耳邊到處是「啪啪啪」的槍響,幾乎要耳鳴。而面前兩隊人馬已經廝殺成一團,混亂中,她跟著楊義浩慢慢地往樓梯口挪去,可剛從這個牆根移到另個牆根,就見Johnson已經越過人群,直奔了過來。楊義浩眼明手快,直接將許多福往旁邊一推,自己單腿跪在地上,借力朝著Johnson迎面撲了過去。
話音剛落,許多福就被塞進了牆角,她還沒哼出聲,喬治的電話又響了起來。他回頭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許多福,然後笑著接起了電話:「越哥,您都打了幾次電話了啊,沒錯,你的女人是在我們這裏,現在可就只等你一個人了。什麼?要和她說話?那可不成啊,」喬治又回頭看了一眼許多福,慢慢走了過來,「她現在大概沒工夫跟你說話,在幹什麼?在被綁炸藥啊!」
「越哥!」華瑜忍不住跳腳又喚了一聲。
這下倒輪到楊義浩發愣了,他本來是急中生智,編了這麼一說,生怕許多福給當眾揭穿了他,那后戲可就不好演了。誰知道,這個女人竟然從善如流,順著把自己的戲給接下來了。越哥的女人,果然不能小瞧啊。
此時此刻的楊義浩只有一個感覺,真想一槍崩了這個蠢女人!
許多福出門的時候特意打車去了蓉安都市報的報社,她仍舊那天去Sunset酒吧的小男孩打扮,所以沒有人注意到她。壓低了帽檐,走進了報社一樓的大廳,有前台接待上前問她是否提供新聞線索,她點了點頭,將文件袋從包里取了出來,很是不放心地遞到那人面前,聲音刻意放低地說道:「這個文件,你在五點以後給梁紅月主任,千萬記得要在五點以後,不然出了什麼大事,那就是你的責任了。」
那最後一絲的光亮里,她只看到楊義浩的身體被巨大的衝擊力拋到了半空,然後翻滾跌落在地。她想開口喊他的名字,張開口卻只是漫天遍地的血腥味,隨即,她便失去了意識……
她就不該信他!現在呢,許多福沒有安然獲救,他呢?他呢!那個殺千刀的混蛋呢!他說要給她買大房子,還要和她生一個足球隊的孩子,那個一天到晚放狗屁的王八蛋呢!
江城越只覺得心裏一揪,猛拍著車頂朝著大樓方向嘶聲喊了出來,可只有許多福三個字的口型,卻仍舊沒有聲音!
真是陰魂不散!
「你還知道叫我許姐呢!」許多福嘟囔著扭開了頭,不想搭理那個混球了。
「什麼?」江城越沒有聽清,不由俯下了身子。
華瑜猛地抬起頭,赫然在眼前的正是楊義浩歪著嘴巴的臉,而且還帶著一抹邪邪的笑,看上去更猙獰了。她的鼻子一酸,急忙撲上去抱住了他,口中直嚷嚷:「你不是死了嗎,你不是死了嗎?」
許多福越想越不明白,不知道這是他故意轉移她注意力的計策,還是他一早就設好的套讓她自己鑽了進去。正想得便秘,手機里來了信息。
俗話說,吃了一日肉,就別想再吃一輩子齋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
他又驚又喜,這才急急地在華瑜的幫忙下,將許多福放到了擔架上。伸手輕撫過她亂成一團的頭髮,小心翼翼地問:「還有哪裡疼?」
這俗話是誰說的?那是萬惡舊社會裡的黃世仁,當今腹黑黨的江城越!許多福是徹底被吃干抹凈了,明明自己是受害者,那罪魁禍首還扮豬吃老虎,總是一副受了委屈的小娘子模樣。
他迅速地掃了一眼華瑜,卻又不相信一樣地加大了手裡的力氣,彷彿不捨得撒手。許多福又哼出了一聲,還艱難地擠出了一句話:「疼……媽的……」
她嗚咽一聲,終於頹然跌倒在地上,已經沒力氣哭出聲音了,只能不停地喘著粗氣。
她趁著江城越還沒醒,整理了這段時間自己搜集的資料,有上次拍攝的視頻,還有一些電話錄音記錄,更有她自己以當事人口吻寫下來的情況概述。她將這些資料通通放入一個文件袋裡,塞進了自己的大挎包中。隨後,她又轉發了喬治給她的信息到江城越的手機里,然後才背上包急急的出了門。
許多福咬著嘴唇不吭聲,那頭繼續道:「時間地點已經告訴你了,下午你一個人來,不用告訴江城越,否則這次生意一拍兩散,我們是無所謂的。只是,你的越哥他背叛了阮四,又被警方追殺,我怕他會……」
「下午兩點,萬茂大樓,恭候許小姐大駕。」
許多福的眼睛一翻,悶聲道:「以為,見不到你了……」
置身在這一片嘈雜混亂中,彷彿天地仍舊只他一人。那個罵他流氓,罵他混蛋,罵他色狼的人,還躺在那片火海之中。若不是他貪睡了一會兒,若不是他沒有及時找過來,若不是他沒有堅持衝進樓里,那她就不會躺在那十一樓里的火海里。
整個世界彷彿都寂靜了,那嘈雜的警笛和喧囂人聲,都化作了無邊無際的悲鳴。華瑜突然打開自己的包,從裏面掏出楊義浩進樓之前交給她保管的牛皮紙袋,也不看裏面裝的是什麼,就一個一個逃出來往外扔,哭罵了起來:「你怎麼不早點死!你怎麼不早點死!現在死是什麼意思!想耍賴是吧!是想不負責任是吧!是想我肚子里的孩子一出生就沒爸是吧!混蛋!混蛋!大混蛋!」
喬治也沒聽清她放炮一樣噼里啪啦的話,眉頭一皺,湊上前來:「說什麼呢?」
「怎麼可能!」許多福急忙開口,腦子也拚命回憶起來,「我明明是轉發給越哥的啊,難道發錯了?沒道理啊……」
許多福嚇得哇哇大叫,直衝著楊義浩喊:「你想死啊!他們還有好多幫手啊!」
江城越的手機關機著,所以許多福沒有刻意去看信息是否發送成功,所以她也沒有看到喬治在發信息給自己之前,已經發了另一條信息給了江城越。內容其實和給她的那條沒有什麼大的區別,地點一樣,只是時間遲了一個小時,最後也多了一句話,「許多福在我們手裡」。
楊義浩腿上劇烈一疼,急忙把她推到一旁,哀嚎道:「你這個女人怎麼總這麼心狠啊,就不會心疼下我嗎?我斷了一條腿呢!」說著,又把盒子遞到她眼前,「喂,我說求婚你聽到沒啊,回應下啊。」
江城越一激動,伸手就想抱她,華瑜急忙斷然喝道:「你趕緊住手!」她繞到許多福的另一邊,鄙視地看了一眼江城越,然後又俯下身子貼到許多福的耳邊:「阿浩呢?死了還是沒死?他怎麼沒出來啊?」
楊義浩的身子一凜,架著的腿不由自主地放了回去。就在許多福也跟著納悶的時候,他已經重新換上了嬉皮賴臉的模樣,拍了拍Johnso和_圖_書n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笑道:「老實說,我這不是四爺讓我來辦事的,他真不知道。你問我是怎麼知道的嗎?還不是那個笨女人!」
身後,正跟著踉踉蹌蹌的楊義浩,一邊追趕著前面健步如飛的女人,一邊哭天喊地:「等等我啊!花花!我煮孩子帶飯還不行嘛!」
他終於來了,他終於來了,他終於來救自己了,真的很有一種英雄救美的壯烈啊。
太陽烤的人有點暈,大樓里也沒有隔熱設備,許多福的額頭上都已經滿是汗珠了。迷迷糊糊的當兒,耳邊聽到了有人跑樓梯的振動聲,她猛地睜開眼,直直朝樓梯口望去。
彷彿回到了兩年前,小沁就那樣躺在血泊中,可他卻只能藏身在暗處,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痛苦地蜷縮著身子,耗盡最後一絲氣息。他只能拚命地睜著眼睛去看她,淚水不停地涌了出來,才擦乾又冒了出來,無窮無盡的,怎麼也擦不幹凈。
楊義浩喘著粗氣義憤填膺地嚷嚷:「我來取我們的貨!你們沒資格交易屬於四爺的東西!」
迷|葯事件后,江城越是徹底化身為狼,壓根不去理會原本交易的事。這外頭風聲鶴唳的,黑白兩道都在一起瘋狂追尋著他的下落,他倒是很有閑情雅緻,每天都要研究一番造人大業。
江城越仍舊不搭理她,只是突然扶著車把手站了起來,推開站在前面圍觀的人就要朝著樓里沖。
什麼台詞?許多福四周看了看,果然看到了不遠處的牆根下堆著一疊疊的炸藥包,那是準備拆樓時運到這裏的。難道,他們真要綁炸藥到自己身上啊?這電影的劇情也太完整了吧,她還不想拿奧斯卡啊。
一直沉默的Johnson終於開了口:「你倆演夠了嗎?」
腿下又一軟,他順著車子滑到了地上,身旁有人急忙上來攙扶著他,卻被他狠狠地打掉。
可江城越仍舊沒有動,嘴唇抿成了一條線,整張臉都是蒼白。他盯著面前那個警員背上的人影,腦海里閃過無數亂七八糟的畫面,整個心臟都彷彿重新跳動了起來。
許多福的手心被指甲掐得生疼,良久,她終於狠狠地擠出一個字來:「去!」
華瑜從來沒有哭得這麼兇猛過,她站不穩身子,只能拚命抱著眼前的人,手指頭都勒得泛白。可那個木樁一樣的人,卻絲毫反應都沒有,只靜靜地佇立著,任憑她哭倒在他的背上。
「越哥……」華瑜哽咽著嗓子,拚命壓制著即將要噴湧出來的哭意。
「是罵你無恥的意思!傻逼!」許多福終於為自己鼓起了掌,這種氣概大概就是英雄氣概了吧。
許多福驀地抬起頭,衝著他罵了一句:「你罵誰叛徒呢!誰給你煙抽給你酒喝給你女人睡的?那是你越哥!」
許多福罵罵咧咧地跟了上去,眼睛還不停地朝著四周掃蕩著。這十一樓空空如也,老實說來,是壓根就還沒有裝修粉刷,只放了幾把椅子,坐在一邊抽著雪茄的是那個撲克臉Johnson,而朝著自己皮笑肉不笑的正是喬治。
被大火燎原的灼燒痛感,遠遠比不上再也見不到你。
「士可殺不可辱!」她猛地亮出一句台詞,隨即就覺得自己實在是太油菜花了,於是為了及時地彌補形象,便又跟了一句,「頭可斷血可流髮型不可亂!」
喬治還想動手,一旁的Johnson放下了雪茄,沙啞的嗓音傳了過來:「她說的對,我們是為了那批貨,拉她到旁邊去。」
她急忙爬起身跑了過去,不由驚呼出口:「多福!是多福!是多福啊越哥!多福她沒死!」她驚喜若狂地朝著江城越喊,眼眶又蒙上了一層淚。
還是閉嘴吧,她就是個大頭蝦。
m.hetubook•com•com他只覺得渾身的力氣都在那一刻被抽乾淨,趴在車子上,拚命地呼吸著。整個胸腔里都堵得慌,近乎窒息一般。他難受地捏緊了拳頭,狠狠地砸著車頂,可身體上的痛卻絲毫不能緩解內心裡的焦灼,他張了張口,卻發不出意思聲響,只是難受得不知道如何自處。
這回喬治總算是聽明白了,伸手就甩了許多福一個巴掌,然後冷笑了起來:「以前沒覺得你牙尖嘴利啊,看來是小瞧你了。」
江城越的心疼得彷彿針扎,他急得不知道手該往哪裡放,怕碰著哪兒讓她疼。華瑜急忙叫來了擔架,然後提醒他:「越哥,你先放下多福,別這樣抱著她。」
許多福咬牙切齒地沖他齜出一口大白牙:「說你沒牙!」
許多福揉著撞疼的屁股,抬起頭朝著滾成一團的兩人看過去,楊義浩的槍已經掉到了地上,胸口也被Johnson打了幾拳。糾纏廝打中,許多福眼睜睜地看著他們滾到了那一堆炸藥包的地方,而附近顯然還在進行著槍戰。她的心一凜,急忙開口呼叫,卻突然有黑影迎頭倒了下來,她直接被撞倒在地上。
「楊義浩?你來做什麼?」喬治警惕地站了起來,手塞進衣服里準備拿槍。
「誰演戲給你看啊!」兩人竟然同時脫口而出,許多福訕笑地跟了一句,「你付錢買票了罵?」
充斥在耳邊的是一片嘈雜的警笛聲,而在警車消防車最外圍的不遠處,一個身著黑衣黑褲的男人,突然癱軟在身側的車子上,他直直地望著大樓十一層的方向,漆黑的瞳孔里映照的是一片火光。
她伸手從檯子上摸了過來,打開一看,一串陌生號碼。再打開內容一看,這可真嚇得便秘了。
她站在那裡不動了,本來是怒氣多,現在一看到面前這氣場,終於覺得怕了,小腿肚子都開始抖起來。身邊抓著她的人,用力把她往前一送,她趔趄了一下,人已經到了喬治面前。
那警官卻拍了拍他的肩,想說什麼,最後卻化作一聲嘆息,良久才開口:「節哀吧,等會回局裡處理剩下的事情。」
Johnson也不惱,只是不動聲色地繞到了楊義浩的身邊,手搭上他的肩,隨意問道:「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裏交易?信息很靈通啊。」
這時有警察走了過來,眼看著目標就是江城越。華瑜也止不住哭腔,只能急得想把他往旁邊拖。可江城越仍然紋不動,直到那警官已近在眼前。華瑜攥緊了江城越的袖口,抽噎著喊了一聲:「越哥……」
「許小姐果然聰明,那您來是不來?」雖然看不到喬治的表情,但從聲音里完全可以想象出他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臉。
許多福「啪」地合上電話,帽檐一壓,悶頭衝進了大樓里。大樓里的電梯還沒有裝,她只能哼哧哼哧地爬樓梯,爬得汗流浹背氣喘吁吁。
是,是她自私了,是她自以為是了,但她寧願抱著他一起死,也不願意冒險等他安然歸來。
許多福倒吸了一口氣,鼓著熱熱的腮幫子,揚眉怒道:「你不是拿我當人質嗎?動手做什麼?我少了根頭髮,你都會拿不到貨的!」
幸好他一直是背對著Johnson等人,否則他那臉上的表情變化,還不得給看個一清二楚。不過能知道交易的信息,還真的是因為華瑜。她出報社採訪的時候,剛好看到了許多福從前台離開的背影。本疑惑著想追上去,卻遲了一步。於是她轉向前台想問個情況,倒看到前台小姐手裡拿著的文件夾,她就軟硬兼施,結果還是沒拿到那份文件,一氣之下,她真想炒了那個接待小姐,遺憾的是她沒能爬上老總的位置。後來悻悻地出了報社,準備繼續自己的採訪www.hetubook.com.com,卻一眼看到了路邊等車的許多福,然後一路跟蹤至此,到了樓底下的時候打了楊義浩的電話。
到了大樓下,她正要掏手機找喬治,他的電話卻先進來了。許多福盯著跳動的屏幕,扭頭朝四周看了看,顯然這裡有人在注視著自己。她接了電話到耳邊,便聽到喬治的聲音:「許小姐,不用再張望了,我們在十一樓等你。」
她那麼怕疼,現在被火燒著,她該哭成什麼樣啊。
許多福的眼睛又一翻,好不容易順好了氣,這才斷斷續續地開口:「阿浩,他,他,他……對,對不起……」
許多福正想辯解,電話又被喬治拿走了。江城越和他說了這麼半天,原來就想罵自己一句啊,許多福覺得很不給力。
約人吃飯不是這口氣啊,許多福皺起了眉頭,腦子裡刷刷刷就冒出了Johnson那張撲克臉。下意識就撥了那個號碼回去,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問候他祖宗,那邊就傳來了喬治陰陽怪氣的普通話:「許小姐,別來無恙啊,就知道您會打電話過來的。」
「這是來找江城越討債的嘛。」喬治放鬆了警惕,懶懶地坐了回去,「這齣戲好看了,只要貨能完完整整地到這裏,你們的內訌,我們不管。」
「什麼意思?」喬治不由地舔了舔自己的牙齒,言下之意大概是,我明明有牙啊。
然而江城越的視線已經不在樓上了,眼神灼灼地看著面前一個朝著他走去的人。那人的背上正趴著一個黑乎乎的人,面目根本看不清,露在外面的手背和足踝,也是一片渾濁得發黑的血跡。
而此時,萬茂大樓下也已經圍滿了警車,一隊隊的警察正往大樓里衝去。仰頭看去,整個十一樓已經是一片火海,風也不小,火勢很快就要蔓延到十樓,隨後而來的消防車也圍了一圈。
擔架抬到了救護車上,華瑜的身形卻定在了原地。
他的手直指向許多福,正在她惶惶地瞪著一雙眼的時候,楊義浩已經走了過去,口中繼續解釋著:「她發了個簡訊到我老婆手機里了,時間地點一清二楚,然後我就來了啊。」
江城越的身子一震,這才回過了神,急忙上前將許多福抱到了懷裡。她陷入半昏迷中,交接的時候碰到了傷口,齜牙咧嘴地哼出了一聲。江城越低頭掃了一眼,便紅了眼眶。她的衣服到處都是血,乾裂的嘴唇也被她自己咬破了,額頭上彷彿也被重物砸到,如今還在汩汩地往外冒著血。遍體鱗傷,彷彿一個破碎的玻璃娃娃。
「你拿我威脅他?」許多福恨恨道。
他露出滿意的笑容,眼看著是要轉身去和Johnson說話,可腳下一個滑步,竟衝到了許多福的面前,瞬間就撂倒了一旁看管著的下手。他這一招出其不意,可真的讓許多福驚呆了眼,直想伸手替他鼓掌,可無奈的是,另一邊還有一個下手,已經沖了上去和他廝打起來。許多福急忙開口大叫起來:「左邊左邊!後邊後邊!右邊右邊!」
「媽的,你這個女人煩不煩啊!閉嘴行不行,那是自己人!」他甚是苦惱地拖著傷腿到一邊牆根下,一隻手緊緊護著許多福,一隻手舉著槍到處啪啪啪地亂放。
說罷,便氣呼呼地扭頭走人。媽的,這個死許多福,說話說半句,分明是故意嚇她!
身後的華瑜急忙追上去,一把抱住了他的胳膊,撕心裂肺地叫了起來:「阿浩說過不能讓你上去!你不能上去!你不能上去!」她聲音越來越高,終於化作了一陣嚎哭。
華瑜這才後知後覺地看向那個盒子,一隻鑽戒正在眼底閃爍著璀璨的光芒。她一撇嘴,伸手奪過戒指戴到了無名指上,然後仰頭看著偷笑的楊義浩:「斷了腿,也是你做家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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