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但是永遠不代表就能牽著手。」
我放下手中的東西，說：「謝謝！但是，今天你叫我來這裏，不只是要給我東西這麼簡單吧？」
我抬頭看看三少，說：「的確不像我，所以，被你看穿了，我騙你的！哈哈！」
尤嘯天自從跟我求婚後，之後的兩天總是有時間來找我。但是我總是把他冷在一邊，我想，他需要降降溫。
三少笑笑，說：「沒有人不會犯錯，但是如果所有人都不給犯錯的人機會，那如何補過？」
三少驚訝地說：「原來自殺的人就是你們剛才說到的人啊！」
我笑，「沒戀過，又怎麼會失？只是，有點懷念。」
三少拿著衣服看著我說：「可是，我沒有要送的人，怎麼辦？」
「你怎麼還是當我開玩笑呢？我是認真的，你沒聽出來嗎？」尤嘯天的語氣確實是我遇到他到現在最正經的了。
這是什麼意思？就這樣就掛斷了電話？一看就知道是被女人寵出來的男人，找這樣的人結婚？我還不如發發善心養點小動物。
我不知道楊楓將要給我的是什麼答案，但卻清楚自己要拿什麼去換。
楊楓點了根煙，說：「我本來告訴他們我的條件是那帶頭的男人的命|根|子，加上五個人每人的兩根手指。他們自然是怕了，一直在跟我談條件，我其實這麼開條件就是讓他們談的了，然後我降低條件，他們還會覺得受恩於我。我最後只要了他們每人一根手指，但是要他們出了二十萬給你。我知道錢很俗，但是對你來說不是很重要嗎？嗜龍很疼他那個兄弟，我沒要他兄弟的命|根|子，他已經很是感激了，所以連我說的不許再帶他們做小弟的條件也都接受了。因為他知道，我一般開的條件是很少會讓步的。」
三少聳聳肩，說：「好吧！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早點休息。」
我看著手裡的布袋子，說：「錢我可以拿回去，可是這個東西我要怎麼處理？」
楊楓說：「隨便你嘍，或者你交給我，我給你處理。」
三少沉默一下，接著說：「暖，我知道你擔心什麼，可是我比你清楚，沒有人能比我在你心裏長久。」
欣辛說：「考慮好了，事實上我一直在為結婚做準備，只是缺一個新郎而已。」
但是，我無法想象這是正經的事情，我說：「我才二十歲，你想要一個二十歲的花季少女跟你結婚？你這是摧殘祖國的花朵！」
楊楓一聽，狠吸了一口煙，想了想，然後對我說：「真記不清了，太多了。」
剛躺在床上，尤嘯天的電話又來了，他說：「考慮得怎麼樣了？」
他說：「江暖，陳蒼要回來了，你有什麼想法嗎？」
我想了想，說：「你是不是經常被人採訪？有些問題估計已經
和*圖*書在你這裏泛濫了。我今天問點特別的。比如……你有過多少女人？」
他說：「我過來看看，你大門還沒有換鎖，所以我就順便上來看看你。」
三少說：「所以，我沒有要送的人，因為我知道，我要送的那個人必定不要我送的衣服。」
我說：「可是，不顧一切能走多遠？」
「人剛走就開始懷念，這不像你啊。」三少說。
我猜想欣辛會不會看著楊楓離去的背影流淚，結婚那天會不會一而再地回想起和楊楓的十年，然後流淚。結婚後會不會因為生活開始雞毛蒜皮更加懷念楊楓帶給她的浪漫，然後流淚。如此說來，欣辛以後流淚的日子是不是還有很多？亦或許，她會幸福，這也說不定。
我也笑了，反問道：「沒有人記恨你？原來你楊楓說的話也會出現這麼大的漏洞！首先，欣辛記恨你，其次，我也記恨你。欣辛記恨你，是因為你只是愛她，而我記恨你，是因為，你不愛我。」
一切又安靜下來了。
其實這不關我的事，但是我想知道，楊楓腦子裡的想法，我都想知道。女人對於男人，也如男人對於女人一樣，總是想探求更多的東西，想讓自己走進對方的心裏，知曉對方所有的秘密。這比相愛更具有魔力和吸引力。
三少忽然靠近我，小聲說：「失戀了？」
三少剛走，尤嘯天的電話就來了。
我洗了個澡，準備休息。
我笑笑，說：「我已經有些明白你了。你即使後悔過也不會承認的。就像我一樣，我也從來不承認自己後悔。」
我有沒有資格賭一把呢？
這個男人，天生是女人的剋星。
尤嘯天接過去說：「好，我告訴你理由，充足的理由。第一，我們很像。我經歷過的女人比你經歷過的男人多多了，我相信，我們在對待愛情和生活這件事上會有相同的認識，並且能夠彼此理解。我不知道你是不是還能找到一個比我更能理解你的人，我不在乎你的過去，因為我沒資格，因為我也有過去。第二，也正因為我經歷過很多女孩，所以我清楚地知道我想要什麼樣的，我想結婚，不等於我就想要平平淡淡地過婚姻生活，我喜歡婚姻是有激|情的，有味道的。而你，給了我這樣的感覺。我相信，你也一定懂得你需要的是什麼樣的男人。第三，我的年齡適合成家了，雖然早了些，而你也適合，也就是說我們都還有機會後悔。我的理由完了。」
我又問：「既然是些不能叫你記住的角色，你為何會和她們在一起呢？你看起來可不是這麼隨便的人。」
我到的時候楊楓已經到了。
楊楓說：「如果不合適，這婚不如不結。」
我一聽，很是放鬆地坐到和*圖*書了楊楓身邊，說：「那我也不能白來，你有什麼堵的慌的事情就都說出來吧！我今天做一個忠實的聽眾。」
「不顧一切，愛一切。」三少回答。
他笑著說：「該是都散了吧？」
楊楓愣了一下，彈了彈手裡的煙頭，說：「我早就跟你說了，我愛她，所以我不動她。」
楊楓看了看我，說：「要說什麼？」
三少拍拍我的臉，說：「永遠不就是一輩子？」
良久，楊楓的聲音又傳了來，「關於結婚，你真的考慮好了？」
這次欣辛先開了口，她說：「等我結婚以後你可以隨時來這裏，我婚後不會繼續住在這裏的。現在，你還是盡量少來吧！」
我又說：「是不是天太熱，你熱糊塗了？」
晚上總也睡不著。
我拿著這兩樣東西，問楊楓：「為什麼會這麼處理？」
三少說的對，要承擔，甄浩選擇了去追尋他的愛情，那麼他就要捨棄他的生命。而我，選擇了做一個壞女人，那麼我就要捨棄愛情。
尤嘯天張口說了個你字就堵了半天。
阿軒走了之後，三少忽然不說話，他坐在我旁邊，靜靜地陪著我。
之後我照樣去欣辛店裡上班，關於陳蒼的事情欣辛隻字未提過。我漸漸有些喜歡欣辛了，這是個懂得分寸的人。能和楊楓十年而守身如玉，這得懂多大的分寸啊？
楊楓在電話里說還是去原來見面的那家賓館，一樣的房間號，讓我直接過去。
三少鬆開了我，我對他笑笑，說：「要是什麼都是勾勾手指就說了算的那該多簡單。三少，我做過很多壞事，我到處偷東西，我還行騙，我干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你能接受嗎？」
楊楓說：「除了家庭問題和私人問題，其他的都可以問。」
我說：「可是，我覺得完美該是牽著手，走一輩子。」
一件暗紅的中短旗袍，上面有些怒放的隱隱的牡丹花，邊角都修整地極其精緻，每個紐扣的結也是欣辛店裡獨一無二的款式，衣領是高豎式的，和著凹陷的腰線，顯出一種華貴的妖艷。
尤嘯天還是不說話。
楊楓就這麼走了。也許，真的不會再見了。
想著阿軒的離開，三少的不顧一切，尤嘯天的求婚，真是一團亂麻。好在阿軒是個終結，只是終結的太倉促。而三少的堅持又有些太心酸，尤嘯天的求婚簡直就是無稽之談，偏要在這個時候給我鬧點事出來。
我一個袋子也沒打開，我不想看到那些凝固者紅色血液的東西。
我明白他的意思，但是我還是笑著說：「已經是第四次了。」
我說：「怎麼，沒話說了？那這事以後就不要再提了，這玩笑沒意思。」
「那你為什麼還要這樣繼續下去，你可以收手啊！」
這個男人對女人太囂https://m.hetubook.com.com張了，竟然風流之後就忘記了別人。
我說：「那這事麻煩了，喜歡我的人多了，我得嫁幾次啊？你是要先排隊結婚呢，還是先排隊離婚？」
我大笑，說：「你開什麼玩笑！你看我像是個會不響應國家號召隨便找個人早婚的人嗎？」
三少很是喜歡，說：「真美！是我想要的樣子。」
於是我對他說：「你的第三條道理很吸引我！說不定我哪天忽然就茅塞頓開，跟你去結婚了也說不定。」
我一愣，換了話題：「你該回去了，這麼晚了。」
我說：「沒必要這樣吧？我就是不願意跟他玩了，這有什麼說不清楚的！沒必要拉你下水。」
我說：「你沒話說了？」
「說說理由。」
楊楓看了下手錶，說：「你還年輕，有的是時間，你如今的揮霍也許會教會你更多的東西，但是也會給你更深的路，你可能會爬不上來。不過，你不能後悔，因為你要對你的選擇負責。」
欣辛把衣服遞給三少，說：「看看，是不是喜歡。」
楊楓掐了手裡的煙，說：「你懂家是什麼？你懂愛是什麼？家就是束縛啊，愛可以一生一世，可是婚姻可以嗎？婚姻不可以，那家就不可以。我可以給她一生一世的愛，但是我不能給她一個家，那會毀了這份愛，也會毀了我，更會毀了欣辛。難道你認為我這樣的人可以安穩地有個家？我跟你說，我雖然來去自由，但是也是個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屍街頭的人。我能給誰什麼？」
尤嘯天說：「不要怪我自作主張，我告訴陳蒼說你現在是我女朋友了，所以，他不能動你。」
楊楓，果然和我是一類人！
自從再遇見三少，我就開始亂了。
我說：「你不知道說什麼？那我來問。」
我開始佩服楊楓，也許他身上值得我去佩服的不止只見三次這件事，他能給的一生一世的愛，他總是臨危不亂的表情，他善於撫平女人傷口的雙手……
婚姻對女人來說，本來就是一場賭局，在這場賭局裡，你做不做莊都無所謂，重要的是，你會不會贏。而這場賭局裡，籌碼是青春或者時間，兌換的是幸福。
我說：「我一直自責，我覺得他的死是有我的因素的。」
欣辛說：「如果不能結婚，這戀愛也不如不談。」
可是，我還是睡不著。
「第一，喜歡，第二，就是喜歡，第三，還是喜歡。」尤嘯天分明敷衍我。
我笑笑，說：「真是好笑，我和他已經沒有瓜葛了，不想管關於他的事了。」
我說：「嗯，都散了。」
我本想笑的，可是沒有笑出來，我不得不承認，他說的不是沒有道理。
他也笑笑，說：「那豈不是更要再見了！」說完拿起桌子上的那袋手指，對我ｈttｐs://m.hetｕｂook.ｃom•coｍ笑笑，瀟洒地離開了。
我閉上眼睛，用心去感受一下這城市裡僅有的愛情味道。這味道，楊楓的懷抱里沒有，尤嘯天的懷抱里也沒有，這味道對於一群人來說已經成為一種專屬。
我第一次這麼乖，在三少的懷裡沒有掙脫，我靜靜地說：「你認為什麼樣的愛情才是完美的？」
三少說：「不管是誰的因素，這是他的選擇，你不能替他做的選擇。男人，生來就是要承擔的，他一樣要為他的選擇承擔。」
我的笑還沒停住，三少卻一把擁過我，把我抱在了懷裡，說：「沒事，還有我呢！」
我說：「不是特意為我量體裁衣的，我才不要。」
楊楓閃亮了一下眼睛，伸手敲了敲我的額頭，說：「你真的是個鬼精靈，你腦子裡總是能想到很多別人不容易想到的東西。我就是喜歡你這樣，想到就說，從不避諱。」
我是從店裡直接走的，出門之前沒有刻意地打扮，只是簡單地T恤和牛仔短褲。因為不再要求楊楓幫忙，我不想讓自己身上的任何一個地方顯出要勾引人的情節。我希望這次之所以去賓館見面的原因如楊楓在電話里所說，在公開場合不適合談話。
我說：「你放開我吧！」
又是一段沉默。
晚上，三少還沒走的時候，欣辛回來了，並且把三少要做的那件衣服帶回來了。
可能是因為房子太過空曠，我接著便隱約聽到了男人的聲音，那是楊楓的聲音。
欣辛笑著說：「希望你送的那個人也喜歡。」說完就先上樓了。
三少說：「那我送給你，你要嗎？」
我說：「剛才阿軒說到的甄浩，你該知道吧？你們學校的，他自殺了……」
楊楓說：「好。這是最後一次來了。我知道你不會忘記我的，就像我不會忘記你一樣。再見。」
楊楓說完，起身，俯視著我，然後彎腰親吻了我的額頭，說：「通常，我和一個女人見了三次面之後就說再見了。所以……再見了。」
我笑，「你傻啊？沒有要送的人幹嘛要做？」
我拿著二十萬離開的時候再次想到楊楓離開的樣子，他走的比我瀟洒。難怪他如此放蕩不羈，卻又叫人覺得穩重踏實，他不留戀，不貪心，只見三次便說再見，對於楊楓來說，估計再好的也不會回頭的。在女人這件事上都能如此理智驚人的楊楓，還有什麼風度是他修不來的？
安靜地沉默。
「你為什麼不娶欣辛？」我快速地問他。
他啪地掛斷了手機。
楊楓說：「其實，真的是這麼簡單……我最近沒什麼心情。」
楊楓笑了，說：「我說了，我之所以開那樣的條件就是為了要讓步的，我要讓他們也看到我的仁慈，然後，你就不會因為他們狗急跳牆而受到傷害了。這件事也才不會有後m.hetubook.com.com遺症。」
尤嘯天鬆了口氣，說：「你好好考慮考慮，我希望你儘快決定，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一看見你，就想到了結婚這件事。」
「你真沒事吧？你掛斷電話就是為了給我留時間考慮？你也太善解人意了。」我笑著說。
「你不動她是因為你怕你給不了她想要的家，那你為什麼不能給她一個她想要的家？」我追問著。
楊楓笑笑，說：「你錯了。我沒記住是因為我從來沒問過她們的名字，但是每個女人身上都有屬於自己的一種美，而這種美是需要等待男人去發現的，我喜歡去發現，也善於去發現，這也是我雖然女人很多卻沒有被人記恨的原因。」
我笑笑，說：「那真不好意思，讓你為了我做了這麼大的讓步。」
「不是，我是認真說的。」尤嘯天忽然變了認真的語氣，「做我女朋友或者做我老婆，你選一樣吧！」
然後是欣辛的聲音：「謝謝，不過，以後不需要你這種不正常時間的探望了。」
尤嘯天不說話。
但是我能感覺三少的心意，他身上還沒消散的酒氣混著他的氣息離我很近很近，讓我想讓他擁抱我。可是，我捨不得動這個人。
一個幾乎對我還一無所知的男人，就憑著簡單的幾次接觸就要娶我，那這個男人要麼就是太聰明，要麼就是太笨。而我，既不想和太聰明的人過日子，也不想和太笨的人過日子。
他開門讓我進屋，然後遞給我一個布袋子一個紙袋子，說：「這布袋子裏面是你要的手指，一共五個。紙袋子里是二十萬，他們對你的補償。另外，那五個人會儘快從這個城市消失。當然，他們會不會走，其實我是左右不了的，但是我知道他們要是還想在這行混飯呢，在這裡是沒有人會給他們機會了。」
「能走到永遠吧！」三少回答。
可是，現在我還能重新選擇嗎？如果叫我安穩地坐在家裡平淡的生活，我的心思會不會迷亂？
然後是楊楓下樓的聲音，開門關門的聲音。所有的聲音都零零散散地傳來，顯得那麼不真實。就像楊楓和欣辛的關係，也是那麼不真實。
就在尤嘯天接連來找我的第三天晚上，楊楓約我出去。
「我也才二十多歲啊，你不要把我們的差距有意拉的那麼大好不好？我是真心實意地想跟你結婚。」
尤嘯天嘆了口氣，說：「我終於知道為什麼陳蒼會栽你手裡了。」
「你不覺得這樣的人生很刺|激嗎？我喜歡這樣的生活。我過了三十多年安穩平淡的生活，不想那樣終老。我至今不後悔我現在的選擇。」
大概十二點多的時候，忽然覺得有人上樓來了，不一會有人敲門，不是敲我的門，更不是子燕的門，很顯然，是欣辛的門。
我笑了，說：「我真的就長得這麼賢妻良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