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打架鬥毆的那點事

其實我很喜歡樂扣,雖然她看起來囂張跋扈並且對我不屑一顧,可是她身上那股玩搖滾帶出來的帥氣勁真叫我喜歡。她看人的眼神也是坦蕩的,喜歡就是喜歡討厭就是討厭,不做作不虛偽。
談談說,這是信念。
我的意思是,再給我一分鐘我就能發泄完了,我心裏一舒坦,什麼事就都結束了。
樂扣找我,無疑是承子念的事,我有些猶豫,去還是不去?
我一站定,舒展了一下腰板,笑著對魯文說:「第一次抱大姑娘吧?技術不過關,還需要多加練習。」
我是想不去的,我想顯得自己再也不關心承子念了,關於他的一丁點的消息我都不想知道,老娘就是牛,還很清高,你甩了我,那就索性當是甩遠了吧!
我發現我就是在宋楠楠面前骨氣不了,這大概和她在過去的七年裡不斷地從經濟上對我進行奴役有關。誰叫經濟基礎決定了上層建築呢。
我進去的時候樂扣已經吃了一半了。
當然,這還不夠,這遠遠不夠。
於是公司里又有了這樣的傳聞:東方槿因為和李孝全的奸|情被李孝全的其他鍾情者發現並且不滿,終於,讓她們找到了機會,在李孝全剛剛離開之後,東方槿就遭遇了她們猛烈的攻擊……
魯文將我送回了宿舍,並且買了一些藥品還有消炎藥水之類的給我帶回去。
那晚我在宿舍收拾行李準備回家過年的時候,看見床頭擺著的好幾排李孝全買的那些小玩意兒,有玩偶有掛件有髮夾有耳環……基本能買的他好像都買過。他把我當成一個很小很小的小女孩,然後買這些零散的東西,賜給我零散的回憶,試圖慢慢填滿我的心。
後來因為宋楠楠我沒有回家過年,給家裡打電話的時候被媽媽罵了個狗血噴頭,說我這個女兒還沒嫁出去呢就跟潑出去的水一樣了。
我完全不知道該如何照顧一個心理上有病的人,我只能一切順著她的喜好來,她說怎樣就怎樣。
我把床頭的那些小玩意全部裝到了一個袋子里,塞在了某個抽屜里。我覺得,不久我就會遺忘,遺忘這些東西,遺忘李孝全,遺忘他跟我一起度過的時光。
我知道她是心疼我,可是我不想搬走。
樂扣一咬牙,指著我的鼻尖,說:「從一開始我就說你不是善類,一元瞎了眼喜歡你,還那麼維護你!別不識好歹!」
我用手摸了一下臉和額頭,摸到的地方忽然鑽心地疼了一下,我這才意識到原來我並不比樂扣好多少,我竟然還受傷了。
我的手從臉上拿下來的時候,我完全無意識地一看,一手鮮紅的血跡。
我說這是信口雌黃。
我拿起手機給邵君打電話,可是電話是關機的。
我以為只有我一個人有這樣的感覺,身旁的宋楠楠忽然迷迷糊糊地坐了起來,眼睛還是閉著,說:「槿,第一節課幫我點名,太困了……」說完又倒下了繼續睡覺了。
我和宋楠楠衝進邵君宿舍的時候邵君根本不在。
反正樂扣也認定了我不是善類,而我也不想做什麼善類,人善被人欺,做善類的最終只會成為魚肉。
宋楠楠也站起來了,她很委屈地看著我,說:「你能陪我去趟學校嗎?」
我盯著那個說話的學生看了半天,終於想起來他像誰了,他簡直就是剪短了頭髮的承子念。
到了宿舍之後,魯文要給我擦藥水,我沒同意,我說我只想睡覺,於是魯文就離開了。
然後我奪過宋楠楠手裡的酒,連同我自己的,都扔進了垃圾桶,拉著宋楠楠就走了。
我從沒想過會不會愛上他能不能和他在一起的這些傻問題,我是這麼現實的一個人。
我對著電話罵了一聲王八羔子,也就沒了其他心思可想了。
甚至有幾次我好像還看到了承子念的影子,當然,我告訴自己,那不可能,那是幻覺。
此時我真想給宋楠楠一拳,然後破口大罵,罵她丟人罵她蠢,罵她是天下頭和-圖-書等的大笨蛋……
我怕我要是搬走了,萬一承子念站在這樓下等我怎麼辦?我自顧地認為承子念一定希望我如青岩的石頭一般,在一個地方,堅守。
魯文離開的時候對我說:「以後打架之前先給我打電話。」
一位小姐說:「我們是點完餐之後就買單的。」
我看著樂扣的臉還暗自奇怪,為什麼我就只打了她的左臉呢?
我砰的一聲就把門關上了。
那天晚上下班剛出公司大門,手機就響了,然後樂扣在電話里說:「有重要的事找你,星期八飯店,一邊晚飯一邊說。」
他一臉震驚,很知趣地從我身旁閃開了。
我一聽,沒說兩句就掛了電話,這可是國際長途,我比不得李孝全。
這是我早就預料到的下場,我說過她會被邵君給玩了,雖然她不信我,可是這個時候她還知道給我打電話,我覺得我們之前不管有過什麼,都可以過去了。
是啊,邵君有什麼不好的呢?我想了半天,發現邵君只有一點不好,那就是愛了太多女人,玩弄了太多女人,就現在,指不定哪個女人正高高興興地往陷阱里掉。
星期八的很多服務生還有一些不知道什麼樣的管事的都聚集到了我和樂扣的旁邊,有的用嘴巴勸,有的過來動手拉扯。
我拿起筷子就敲宋楠楠的頭。
宋楠楠不相信,接著說:「我承認,我是比你慘,我被人騙了感情就算了,最悲慘的是被甩的時候肚子里還有了人家的孩子,不,是孽種。」
公司里所有同事交頭接耳之間的那些話是我想象不到的繪聲繪色,我真的很佩服他們的想象力和傳播能力。甚至在洗手間的時候,我聽見正在洗手的兩個女人正在說起這件事,其中一個在向另外一個描述我被打的經過,另外一個將她聽到的不太一樣的細節再講給這一個聽……這時候我走到她們身後,湊過耳朵,也聚精會神地聽,等到她們發現我的時候,我一臉驚訝相:「天那,還有這種事?」
宋楠楠好像一點都不冷的樣子,我忽然想到她是喝了酒的。於是我衝進小賣部買了兩小瓶紅星二鍋頭,跑回來遞給宋楠楠一瓶,自己拿著一瓶,準備用來禦寒。
難不成她打錯電話了?
我一邊打著樂扣嘴裏一邊罵著:「承子念你這個王八羔子!」
在來的路上我甚至在忐忑,在焦急,在擔心承子念這個王八蛋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可是樂扣給我帶來的竟是這些帶刺的羞辱和成倍的冤屈,我要是再這麼忍下去,明天說不定就因為胸口憋悶而橫屍街頭。
我看著宋楠楠那張臉,我相信她確實比我傷的重。在邵君那件事上,真正傷害到我的是宋楠楠而不是邵君,邵君還沒有傷害我的資格和火力。可是宋楠楠如今的模樣讓我想起了承子念扔下我之後我大吃大喝大聲哭泣的樣子,這是心裏過不去自己那關時才會有的樣子。
半夜跟宋楠楠在半夢半醒之間爭被子的時候忽然間以為還是在學校里,我們還在一起期盼著青春荒唐一把的怪異的夢……
我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現象,跟談談一起吃飯,總是我在吃她在看,或者她在一旁抽煙。我捏著談談的小細胳膊,問她到底是靠什麼活下來的。
宋楠楠不動聲色地說:「好吧,明天開始我搬回家。」
第二天談談就知道了這件事,她請我海吃了一頓,說是給我補身體。
「你不要告訴你要去找那個混蛋!」
宋楠楠看了看我,她的眼睛里終於開始有了神氣。
一周后,我和宋楠楠正在吃飯的時候,宋楠楠忽然說:「其實,我應該生下他,無論如何,他是我的孩子。」
再一次走出星期八,一開門就是一陣冷風,毫無防備地就打在了臉上,像針刺地一樣疼著。
宋楠楠說不想回家,我就把宋楠楠帶到了我宿舍,然後和我擠在一張小床上。
我拉起宋楠楠,邊走邊說:「走,看和-圖-書我們不踩扁了他!」
談談總是吞雲吐霧地告訴我,當一個女人即將三十的時候,她就會發瘋地注意自己的身材和相貌。當一個即將三十的女人還離了婚的時候,她可以為了保持僅有的青春靚麗不吃不喝了。
「宋楠楠!」我大聲地叫了一聲宋楠楠,「你大爺的終於清醒了!明天開始換你伺候我!」
「暈血。沒事,放心吧!」
這是她走出醫院后第一次提到孩子這兩個字,我終於鬆了一口氣,說:「以後還可以再生嘛,機會多的是!」
樂扣很直接,開門見山地說:「你能不能離開一元?」
我不是傻瓜,我就是再遲鈍也懂得一個男人不會無緣無故地就對一個女生好,而且還好的這麼徹底。我從不說破,甚至一直迴避,是為了和李孝全永遠這樣下去,直到他永遠回去。總有一天他會回韓國的,他不過是過來出差,再長也長不過兩年,如今他已經來了一年了,也就是說,離回去,已經不遠了。
魯文,竟然能抱的動我?
宋楠楠完全正常了之後我才忽然想起來談談已經很久都沒有和我聯繫了。於是我給談談打電話。談談在電話那頭興奮地說她現在在國外呢,正旅遊著,順便避寒。
所幸的是,宋楠楠這種狀態並沒有持續多久。
頓時,我兩眼一黑,失去了知覺。
星期八的服務員對我很是戒備,保安也沒有想叫我進去的意思,我衝著他們說:「買單!」
「我應該生下他的,這樣我以後就不用考慮找個男人結婚這件事了,反正孩子也有了,未婚媽媽是很時髦的!」
其實之所以我一直單人住一間是因為這次招聘來的新人里只有我一個女的。
我從來不知道一個女人因主觀因素失去自己的孩子會是這樣的。也許因為宋楠楠是個特例,我猜測著每天走在大街上隨便都能碰見幾個做過人流的女人,可是人家個個都活的好好的,怎麼就宋楠楠心理有陰影了?
結果手機上顯示的竟然是宋楠楠的名字。
我看著魯文笑了,說:「逗你呢!我跟人打架還這麼開心?我累了,想回去了。」
我一邊吃一邊說:「別,我們那宿舍條件已經相當不錯了,就我那小破屋,住著舒服,我在裏面翻跟斗都沒人管我。而且公司里其他人的宿舍,哪個不是兩人住一間?只有我一個人住,這種特殊地位你懂嗎?要是我搬你那裡去,這地位就顯不出來了。要不,你要是真的實在覺得過意不去的話,你給我買一單身公寓得了。」
魯文將我放了下來。
「我只是想,要不咱們倆一起打他一頓吧!」
「樂扣你大爺的我跟你說,不是他瞎了眼,是我瞎了眼!怎麼著?我在這裏礙著他了?叫他難受了?很好,我還就要這麼礙著了,我還要礙著他一輩子,我要礙得他寢食難安,我礙得他痛苦一生!」
可是女人光憑感覺就撐起了半邊天,所以別小看了這感覺。
「我不和你繞彎子。我說的離開是指,徹底地離開。比如,你換了所有的聯繫方式,到另外一個沒有一個熟人知道的地方生活。」
看見我來了,樂扣指著我面前的飯菜,說:「給你點了一份,因為我比較趕時間,所以先吃了。」
「我們這是去哪裡?」我看了看魯文,又看了看路上的行人,用一種非常淡定的語氣問魯文。
可是宋楠楠剛剛做完人流,又不敢告訴家裡,一直待在我這裏,我得留下來照顧她。
樂扣一身的菜汁,左邊臉通紅,整個人看起來狼狽不堪。我知道,我也好不到哪裡去,但是樂扣的情況明顯比我嚴重。
女人是憑感覺做事的動物。
我搖著手,說不是笑她。
我很奇怪地問他,是不是韓國的長途話費相當便宜?
臨近放年假沒有幾天了,我越發地覺得我身後像是長了雙眼睛,時刻盯著我。
在李孝全的最後一個電話里,他忽然說:「我很想m•hetubook.com•com你。」然後就掛了電話。接著,他就像消失了一般再也沒有打電話了。
於是我和宋楠楠站在宿舍樓下,吹著冷風,等著一個負心漢。
李孝全還沒有回來,他這個假期休的很長。我在想,也許他不會回來了。
摔完了桌子上的東西,我走到樂扣面前,也抽了她一個巴掌,抽完之後就和她扭打起來。
我轉身走的時候聽見一個小姐低聲對另外一個人嘀咕:「這人竟然還想著回來結賬!」
不知道為什麼,我已經開始不介意他們對我和李孝全的誤會了。我甚至對自己說,讓他們說去吧,沒有緋聞的女人是沒有魅力的。他們在背後說我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的流口水。再說,李孝全和我男未婚女未嫁,我們就算談個戀愛就算是天王老子也管不了。
我擦著嘴巴,拍了拍肚子,說:「賣什麼也不能賣自己!」
我無數次從星期八飯店門口路過過,但是從來都沒進來吃過,據說很貴。像樂扣這種看起來很隨意的人,實則很講究。要不怎麼說搞藝術的就是與眾不同,他們的價值觀和審美觀總是要帶著個美字。
「不是,我是問你這臉怎麼了。」
魯文吃驚地看著我。我不知道我在他眼裡一直是個什麼樣的,也許就像他之前說的,是快樂的小鳥,但是這小鳥一聽就是小鳥依人的,就算嘰嘰喳喳也還算溫柔賢淑。魯文應該不敢想象我和人打架的樣子,而且還是在那麼不合適的場合,在那麼多人的眼皮底下,打了一場毫無意義也毫無水準的架。現在想想剛才的那一場無理取鬧,確實有些混亂了,以至於我到底是怎麼受的傷都不知道。
我恍然大悟,還以為因為自己的撒潑使得他們連飯錢都不要了呢!
我將筷子一摔,大聲說:「憑什麼?讓那個孬種自己來跟我說!你算個什麼東西,在這裏指手畫腳!」
可是我停不下來了,我在與樂扣糾纏的空當轉頭對他們說:「在給我一分鐘!」
可是有什麼用?什麼都挽回不了了。愛情這東西跟友情不能比,像我和宋楠楠,吵著鬧著七年過去了,末了大鬧了一場甚至翻臉,可是一轉身,一切又風輕雲淡了。但是愛情不行,愛情里沒有一轉身就風輕雲淡的那回事,愛情里的傷痕是赤|裸裸的,是永遠存在的,是帶著小心眼兒的,是經由血脈輸進靈魂的,是你無法面對的。因為愛情是難得的。
我本來一直在笑的,聽了宋楠楠這話,我的笑頓時僵了。
說實話,樂扣這個問題只在一瞬間就惹惱了我。說這個問題是要有前提的,那個前提就是我現在還和承子念在一起。而事實上,承子念將我一個人扔在一個陌生的都是石頭的地方,然後他自己消失不見,幾個月後,樂扣卻叫我離開承子念。
青春的飛鳥從天空飛過,用翅膀划著藍圖,你還沒看到它所留下的痕迹,它就已經飛到別人的天空里了。
宋楠楠正常的時候我已經開始上班好幾天了,但是鑒於她的特殊情況,我依然收留著她。我下班后就回到宿舍和宋楠楠天南海北地瞎侃,說說上學時候的那些事,說說沒有泡到哪個帥哥的遺憾。
大冷的天,宋楠楠坐在馬路邊一個莫名的長凳子上等我,一臉苦大仇深的樣子,剛一走近就聞見了她的一身酒氣。
就是在這樣的時候,我經歷了我人生里迄今為止最像樣也是最大的撒潑事件。
我想起剛上大學的時候跟宋楠楠一起逛街的時候遇見的一個算卦的,他當時在大街上攔著行人說點叫你奇怪的話然後以此招攬生意。我就是忽然被他攔住的一個,他當時一臉天機不可泄露的模樣,說:「小姐你一生情路坎坷,將來會有兩個你的至愛離你而去,不過還是有化解的辦法的……」
衝動是我的身體里最大的魔鬼,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現在聽著樂扣講著這些對來說簡直荒唐無稽到極和-圖-書點的要求,我實在不能讓自己再忍下去了。
我不知道她是在做夢,還是迷糊著不知道自己在哪裡。但是聽到宋楠楠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真想抱緊她,然後跟她說:「沒事,第二節課我也可以幫你點名……」
那晚我拼了命似的掃蕩桌子上的菜的時候,談談忽然說:「東方,搬來我這住吧!我這房子大,要什麼有什麼,當然,就沒男人。現在天越來越冷了,你住在那個小破屋裡,誠心叫我過意不去。」
我從來沒被我媽媽以外的女人打過,就連我媽媽也沒這樣打過我,我更沒這樣打過任何一個女人。樂扣像是信手拈來的,打完了一巴掌還說:「不要給臉不要,你這樣的我不知道扇過多少個了!不管一元現在多麼痴心,到最後還不都是散了?放聰明點!讓你先退,是為了保你條小命!」
我疑惑著接了電話,剛一接通就聽見宋楠楠在電話那頭哭,一邊哭一邊罵邵君。
我被宋楠楠這句話問傻了。
我一直以為他是個只能拿的動筆的文弱書生,他的手每天除了推鼻樑上的那架眼鏡,也沒什麼別的事了。可是現在他正抱著我一路狂奔,大概是去醫院。
到了門外,我也累了,於是就鬆開了樂扣。
宋楠楠不願意回去,她說再等等,她一定要見邵君。
我一說話,宋楠楠反倒沒聲了,默默地坐了好久。
「遇見你哥的時候告訴他,東方槿早就忘了他是哪根蔥了。」我對著一臉茫然的承子然說完就拉著宋楠楠走了。
除非是面對承子念,承子念是唯一一個讓我不顧現實的人,他總是挑起我心裏的那些幻想和衝動,直到現在,一想到他,仍舊是像翻看一本童話。
果然是輕車熟路!
魯文說完這句話又跑了兩步,忽然站住了,一愣一愣地看著睜著眼睛的我,驚喜地說:「你醒了?」
在進醫院之前,宋楠楠的狀態還不錯,可是從醫院出來之後,宋楠楠就像變了個人,眼神獃滯,不肯說話,總是一個人窩在某個角落裡發獃。而且她拒絕看一切有孩子的畫面,電視節目里只要有孩子出現,不管是廣告還是電視劇,一律換台。她也很少出門,出門看見小孩子就緊張,孩子越小她越緊張。
「你說,你說他有什麼不好的呢?」
雖然承子念跟我說過他以前有過些女朋友,可是現在從樂扣嘴裏聽著,真是叫我不自在。我就是我,東方槿只能是東方槿,不要拿我和別的誰比,也不要用看別的誰的眼光來看我。還有一點,也是最重要的是,她動手打我了。
談談在煙霧後面看著我,半天,正經地說:「你要是認真的,明天就去看房。不過買了房以後,你就得辭職過來專職給我工作。」
看看,都是這樣騙人的!
我站在星期八的門口,看著樂扣在我面前消失,心裏想,今天真爽,還從沒試過這麼丟人的。
可是我腦子裡還這麼想著呢,腳已經跑到了馬路上攔計程車了。
宋楠楠也高了,她對著我說話的時候被風吹的有點站不穩當了。
我已經完全處於一種癲狂的撒潑狀態了,至於旁邊正在吃飯的看客們,算不了什麼了,他們的眼神只不過給我增添興奮的點數,他們也許還會拿出手機拍照甚至是拍一段視頻放在網上,可是有什麼大不了的呢?什麼都沒有我此時逮到樂扣然後將我這幾個月憋悶在心裡的所有委屈都發泄出來要重要。
行李還沒收完的時候手機響了,我以為會是談談,因為談談已經好幾天沒給我打電話了。
但是他們並沒有寬容地再給我一分鐘,他們的保安將我和樂扣輕而易舉地就推出了門。
樂扣站了起來,抬手就給了我一巴掌。
李孝全回國之後的前兩天,不斷地給我打電話,每天十幾通,而且全部說的無關痛癢的話。問問我在幹什麼,或者有沒有吃飯,諸如此類。
一個我看著很眼熟的邵君的舍友告訴我們,邵君m.hetubook.com.com約會去了。
學校里已經是空空蕩蕩,早就放了寒假了,宋楠楠說邵君還沒有回家,可是也不在宿舍,那會在哪裡?
樂扣看著我,像是看著魔鬼,然後帶著受到驚嚇一樣的眼神轉身走了。
「打架!」
宋楠楠還是不情願,我說:「我看出來了,你根本就沒打算帶我來踩扁他,你這是來求他回頭來了,別在這丟人現眼了!要是跟這種人在一起過一輩子,你還不噁心死?」
我呵呵地在宋楠楠身旁笑個不停,笑得宋楠楠很不滿意。她喝斥我說:「你是不是見我有今天的下場特別開心,有種報復的快|感?你就是樂不能背著我樂嗎?在我面前笑成這樣?你還有人性嗎?」
我當時拍了拍走在我身邊的宋楠楠,說:「這是我女兒,你看出來了嗎?我這輩子最平坦的就是情路!」
我坐在了宋楠楠身邊,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地對宋楠楠說:「不就是失戀嗎?咱姐妹又不是沒失過,哭過鬧過,回去睡個大頭覺,明天照樣一臉燦爛。有些人既然不算個東西那就不要再想了,過兩天帶一帥哥站在他面前,叫他無地自容去吧!」
但是之後談談還總是時不時就說一句:「東方,搬過來住吧!」
我真不想跟這麼一個帥氣的女生在這個還算高檔的星期八的餐廳里摔盤子。可是事實上,隨著我的起立,桌子上的盤盤碗碗一股腦地就都被我摔到了樂扣的身上,然後掉落在地上,清脆地粉身碎骨了。
在那麼一瞬間,我想起了李孝全。僅僅是那麼一瞬間。
我是被一種很不舒服的強烈的顛簸給顛醒的。
樂扣顯然是只有打人的經驗,沒有被打的經驗,此時也是慌了神般地不知道如何還手,只有防禦的份了。
我往她跟前一站,宋楠楠抬頭看著我,滿臉的淚痕,她說:「槿,我們怎麼都這麼混蛋,為了一個什麼玩意兒的人啊鬧成這樣?我們從七年前就一起並肩幹壞事了,他算個什麼東西啊?」
談談的屋子確實是大,將近兩百平,是用離婚獲得的賠償金買的。我不懂她一個人為何要買個這麼大的屋子,談談卻很是憂愁地說從奢入簡難啊。一個住慣了別墅的女人,改住個兩百平的房子,她就覺得難了,這什麼世道?
「放我下來吧!」
感覺。
我正準備離開,忽然想起來還沒結賬,又推門進了餐廳。
小半瓶的二鍋頭下肚之後我就覺得這世界變得神奇了,看什麼都是夢幻一般的樣子。遠遠的,我看見了校園裡的那條座橋,我一下子想起了承子念瞬間跳進那河裡時的樣子,只可惜我沒看見他是怎麼被抓住的,我只是按照後來他的描述想象著他從水裡一露頭,看見的卻是某位老師嚴厲的目光,然後渾身濕漉漉地被老師帶到辦公室去訓話……每次想我都忍不住要笑出聲來,這次也一樣。
我僵在原地的時候,宋楠楠開始笑,她笑的很怪異,笑的比哭還難看。
可是,我們卻真的都是高高興興地掉進去的。邵君在為人方面有什麼大缺陷沒有?好像沒有。犯過什麼嚴重錯誤沒有?好像也沒有。可是為什麼我總是覺得此人是小人呢?
已經開始放假了。
我和樂扣打架的事李孝全並不知道,因為第二天他就回韓國了。
火苗冒上來的時候肯定是要殃及樂扣的。
我一睜開眼睛看見的竟然是魯文那張臉,而我正被他抱著一路奔走。
我搓著雙手站了起來問宋楠楠咱們能不能換個暖和點的地方再繼續傷心。
「沒事,我不介意。」我坐下來,也不客氣地開始吃飯。
「一元是誰?」我盡量用一種平和的還帶著純潔的眼神看著樂扣。
因為那一刻我看見魯文的眼睛,藏在鏡片后的那麼心疼我的眼睛,我想哭。再多看一秒,可能我的眼淚就掉下來了。
「醫院!」魯文只顧著跑,連看也沒看我就回了一句。
「你怎麼了?」魯文沒理會我的玩笑,皺著眉頭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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