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到了說分手的時候了

「東方槿,你本事大了,你還瞞著我!」談談詭秘地對我笑。
李孝全在上計程車的時候鬆開了我的手,然後他看著我說:「我不結婚,你也不許結婚!」
李孝全一下子沉默了,過了一會又開始不斷地重複著:「我真的對不起她!」
情況有些不妙,李孝全醉成這個樣子還跑到我這裏來,最要命的是,他一進門就找承子念,一邊找一邊說:「叫他別躲,出來!早晚都是躲不掉的!我要和他談判!談判!我要和他決鬥!決鬥!」
「我就是東方槿!」我對李孝全說。
我指著談談想說,你怎麼不說你跟她比起來你還離過婚呢!
我忽然就動了感情,伸手抱住李孝全,有種媽媽抱住孩子的意味,然後像說著童話一般地對李孝全說:「是的,是東方槿,有很多很多的東方槿,也有很多很多不同類型的東方槿。你一定會找到你的東方槿,她會陪你玩所有你想玩的遊戲。」
這句話與承子念專門為我唱的情歌相比實在算不得什麼了,承子念的情歌相對於這句話那就是魚翅鮑魚,而李孝全說的這句話就是家常小菜。
因為那姑娘是東方槿。
「他不拒絕任何一個對他示好的女人,既然你主動送上門,他沒有理由不跟你在一起。」我將這件事說的跟情感沒有一點關係,我就是想叫談談死心,徹底地死心。
承子念剛走沒多會,談談就來了。
假如他看見了,我該如何?
也許,他不能沒有的不是我,不是東方槿,而是愛情,而是愛情和東方槿帶給他的新的生活方式。
「我真的不結婚了,我就是來告訴你這件事!我現在是單身漢了!那個鑽石戒指我當做補償送給她了,我給她訂了回韓國的機票,從此這件事就解決了!這件事解決的真快,我一直都還在為難,我覺得對不起她……槿,你有沒有在聽我說?」
「就你經歷過重大災難了?」我不服氣地說。
果真,前段時間聽說她病危,後來就故去了。
「那我是誰?」
李孝全拉著我的手,緊緊地不放開。
「槿,嫁給我吧!」李孝全說著叫人能飄忽起來的話,可是我必須得叫自己清醒。
我想了又想,沒忍心說。我說過,談談是個心無城府的人,這種心無城府的人要是心裏忽然裝點什麼東西,你怎麼看都不會覺得是個像模像樣的建築,那些殘碎的瓦片永遠都成不了城池府邸,在我第一眼看見談談身邊坐著的是邵君的時候,我差點認為談談開始學會設計了,設計一個殿堂一座城池。可是如今看來,談談還是談談,永遠都不能指望她會成為歐姐。
「我想,假如你不在我身邊,我也不會死掉。」我用同樣的話回答承子念。
「誰來了?發生什麼了?我什麼都沒看見!你放心吧,不該說出去的我是什麼都不會說的,不該看的我也是什麼都不看的!就算看了也沒看!」
這是太過理智還是感情不夠?
所有後來我開始沉默,談談開始抽煙。
承子念說:「到了分手的時候了。」
大二那年的寒假,我回家,在路口看見了小茜的媽媽。當時她頭上圍著圍巾,發白的鬢角露了出來,眼神獃滯,一臉的蒼老。
然而承子念現在對我所做的不單單是親吻我,他將我抱上床,然後與我開始一場今生難忘的纏綿。
送走了李孝全,我一個人在路邊站了一會兒。
「那個……我先走了……」談談忽然站起來,沖我說了這麼一句話,拍了拍我的肩膀就出門去了。
談談到了門口,回頭對我一笑,說:「我什麼都沒看見!我今天晚上壓根沒來找過你!」
然後我聽見李孝全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說:「難道你以為我真的酔了嗎?」
於是我將歐姐m.hetubook.com.com和我與承子念之間的矛盾關係說了一遍,我在對談談說這件事的時候自己才真正看清楚這中間的種種隱藏的東西,那些我之前沒有看到的東西一下子叫我沉默了。
「為何喜歡我?就因為我會做腦筋急轉彎?」我有些無奈地蠻不講理地問李孝全。
「你是東方槿她姐姐!」李孝全高聲說。
但是李孝全這麼一說,我一把推開了他,說:「別想假裝喝醉到我這裏來討便宜,趕緊回去吧,這裡是公司女職工的宿舍,領導不宜深夜來訪!」
他開始吻我,小心翼翼,生怕碰到我的臉弄疼我。
我是真的希望他是酔了的。
我從路邊轉身回去,一轉身,看見了站在我不遠處的承子念。
這情形很像一對戀人。
說今生難忘是因為承子念用了我從來都沒有感受過的深情,他好像要將他所有的愛在這一刻傾巢而出。他要將他的愛表達給我,他要將他自己的一切都刻在我的身體里,從此我再不能忘記他,同時他也將我刻進他的心裏,從此他也不能忘記我。
我心裏咯噔一下,第一個反應就是完了,全叫承子念看見了。
不單單是無法逾越的力量差距,更多是命運、心理以及情感上的掌控。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承子念永遠都無法離開歐姐,歐姐對他的影響以及歐姐本人已經像血脈一樣地駐紮在了承子念的生命里。現在,我要介入他們之間,承子念雖然偏向於我,但是單薄的愛情是不是能抵抗的了長年累月積累下來的習慣和生活基礎?我不確定。最最致命的是,歐姐手裡握著承子念的夢想。
我想,至少在那時候,他覺得沒有我他會死掉。
「你說,如果我不在你身邊,你會怎麼樣?」
李孝全摸摸索索地走到了沙發那裡,一屁股坐了下來,對我說:「給我水!口渴!他們都不在,都不在正好,我在這裏休息一下,等他們回來了我再慢慢跟他們談判!」
曾經很多個傍晚,李孝全都開車將我送到這裏,很多次我都是在這個位置下的車,然後跟李孝全揮手道再見。曾經有一次,李孝全為了讓我開心帶我購物,然後將成果全部扔在這裏我和他各自揚長而去。曾經還有些時候,是我沒有坐李孝全的車回來的時候,他繞路經過這裏,停一停,然後再走。
我將這件事講給談談聽,我不是想要向她證明什麼或者辨別什麼,我只是想讓她自己去體會。
談談比以前更瘦了,瘦到我都不忍心看。於是我敢肯定她跟邵君在一起也沒過上幾天舒心日子,或者,邵君給不了她想要的。
於是,我哭了一夜,像每一次不能控制眼淚那樣,撕心裂肺地哭了一夜。
「那我得認真地想一想,自從你在我身邊之後我還沒好好地想過你不離開會是什麼樣。」我也認真地對承子念說。
這是一句廢話,誰離了誰都不會死掉,誰都還會好好地活著。就算傷地體無完膚,可是在別人眼裡,還是活的好好的,只是自己不知道,還以為自己的天塌了呢,其實每天太陽還是在自己的天空里東升西落。
我不想與他多做糾纏,我還不知道承子念會在什麼時候回來,如果他回來的時候看見這樣的情形,難免會有些誤會,加上上次的戒指事件,我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我輕輕哦了一聲,心裏卻明白了,承子念早早地就看見我了,但是他一直沒叫我。
談談看著我,欲言又止,最後到底是沒說,擺擺手說算了算了,然後一個勁地問我到底跟誰結了梁子了。
我扶著李孝全,開了門,說:「我送你下樓。」
這樣的告別真是叫人難忘,說給別人聽,別人一定笑我傻,便宜叫人家和-圖-書佔盡最後還被拋棄,就連最後分手,還要陪人家一夜風流。
談談像是看著鬧劇一樣笑眯眯地看著李孝全和我。
「好吧,既然騙不到你我就說實話吧!我是東方槿的姐姐,她今天不在家,她男朋友也不在家,他們都出門去了,你有事下次再來或者明天到公司再找她行嗎?」我將錯就錯,還是先把李孝全弄走比較妥當。
進了門,承子念用手摸了摸我的臉,問我疼不疼。
「不管我經歷的災難大不大,反正我現在看所有沒有離過婚的人,我都覺得他們是溫室里的花朵,實在不知道風雨是個什麼玩意兒!」
李孝全忽然也跟著談談笑,在我面前彎著腰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笑過一陣之後,他重新站好,忽然將我擁入懷中,說:「你以為我是傻子啊?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東方槿啊?」
李孝全坐在沙發上的時候似乎根本沒在意他身邊還坐著一個人,根本連瞧都不瞧一眼。談談對此很惱火,指著李孝全說:「我還想為你說幾句好話呢,你看看你這副態度!」
談談用一種看著正在遭受重大災難的貓咪的眼神看著我,最後她搖頭對我說:「你太脆弱了!像你這種根本沒經歷過人生重大災難的根本不知道什麼叫生活,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堅強,一顆心跟水晶似的,砸哪兒碎哪兒!」
「談談。」我叫了一聲談談,然後伸出雙手擁抱她,拍著她的肩膀,說,「可憐的談談,經歷過重大災難的談談,受過嚴重傷害的談談,我求求你以後別在我面前抽煙了,行嗎?」
我紅腫著一張臉,走過去開門,門一開,卻看見門外站著醉醺醺的李孝全。
談談的眼睛定定地在我臉上看了兩秒,然後搖搖頭,說:「看出來了,對手是個強手,你鬥不過了,你鬥不過了才說這種在心理上能戰勝人家的話。東方槿,你也就這點年輕的資本了!哎,我現在看見誰年輕我就想掐死誰!」
我看著談談,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還是好姐妹啊!」
我也是盯著談談看,最後我也唉聲嘆氣地說:「幸好沒成乾屍!」
我看著談談,從她手裡把煙拿過來,然後掐滅了,我說:「戒煙吧!戒煙了才能生個健康的孩子。」
「嗯。」李孝全竟然還嗯了一聲。
承子念將胳膊從我的手裡抽出來,摟住我,往家裡走去。
他不可能僅僅是為了欣賞我一個人在黑夜裡站在路邊沉浸在一段回憶里的傻瓜樣子,他一定也在想他自己的心事,或者想一些與我有關的心事,也可能是在猜測我在想什麼。
這是我第一次聽談談說她家裡的事,談談說的話忽然叫我想到了小時候的一個朋友。還是大二剛開學的時候,有一天,我媽媽給我打電話,忽然說了一句話,我媽媽問我還記不記得小茜,說她上周死了。我當時有種非常不真實的感覺,第一次體會到這個世界的荒謬。小茜雖然跟我關係一般,但是畢竟從小一起在一個地方長大,我去她家玩過,我還記得她媽媽跟我們開過玩笑,猜我們以後誰會先嫁人。
現在,這種生活方式他體驗夠了,他忽然想起自己還有夢想,還有如命一般的音樂,因此他才會說沒有我他也不會死掉。
我覺得事情往一個我完全無法預料的方向發展了,為何承子念從歐姐那裡回來之後會變得如此溫情?雖然承子念向來是個溫情的人,但是在這樣的時候,他這種表現還是叫我心慌的。他不應該僅僅是因為覺得我受了委屈然後用這樣的方式安慰我,更不應該是因為看見我在路邊懷念另外一個人而用這樣的方式提醒我。他應該沉默,然後擁抱我,然後在深夜裡忽然開始對我講他所見歐姐發生的每一個https://www.hetubook.com.com細節。
「回來了。」承子念說話的樣子好像並沒有看見我剛才送李孝全走的那一幕,我心裏略略安心了一些。
「槿,今天下午,我告訴你我要結婚之後,我就打電話告訴她我不結婚了。我看見你出門時候的樣子了,你難過了。我知道你難過了,所以我不結婚了。」李孝全抱著我,輕聲說著他酒醒的時候絕對不會說的話。
李孝全並沒有醉,至少沒有像他顯示出來的這樣混沌不清,他只是在發泄某種情緒,我懂這種感覺,我曾經也這樣發泄過,借一杯酒,然後無所顧忌地說話,以為這一杯酒可以擋過所有罪過,有些話在這杯酒的酒味散光之後是可以當做都沒有說過的……
「我是認真的。」
「我在聽,我在聽你說你對不起她……」
這句話可叫談談笑慘了,她捂著肚子趴在沙發上哈哈笑個不停,說:「這人原來跟你姐姐也有一腿呢!」
姑娘送自己心愛的小夥子回家,或者去遠方,小夥子站在馬路邊,離別的悲傷叫他說不出話來,他只是拉著姑娘的手,用這種最簡單的方式闡述自己的留戀和不舍。可是車會來,小夥子會走,姑娘……不會流淚。
我猜,她看見我,就想到了自己的女兒,我們都是一起長大的孩子……
似乎都是,又似乎都不是。
「那過幾天我給你介紹幾個比我還會做腦筋急轉彎的姑娘,或者找個專家吧!你娶那樣的更合適一些!」
可是,李孝全和承子念這兩個人相對於他們說的話錯位了。
李孝全鬆開了我,盯著我的臉看,奇怪地說:「那會玩腦筋急轉彎的姑娘是東方槿嗎?」
我跟她打招呼,她嗯嗯地說回來了,然後我看見她轉過身去擦眼淚。
我想起這路邊的關於李孝全的一切。
李孝全本應是那個魚翅鮑魚之類的人,而承子念是我的家常小菜。
「到底是誰?告訴我,我滅了他去!」談談摩拳擦掌的對我說。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人敲門。
我簡直不敢相信,這個女人一下子就老了這麼多,我記得上一次看見她,是在暑假,不過半年時間,她已經從一個霸氣的女人變成了一個說話時氣若遊絲的蒼白無力的女人。
再或者,他可能看見了我和李孝全拉著手站在路邊的那一幕了。
「嗯?」
承子念也慢慢地跟著我走,他甚至用另一隻手來摸摸我的手,然後埋怨一樣地說:「這麼涼!現在的天氣還是很涼的,不要一個人在外面站這麼久,而且,這麼晚了……」
「槿,這段日子以來,我漸漸平和了很多,我發現假如你不在我身邊,我也不會死掉。」
結果談談卻搖搖頭,說:「不,你錯了,他是喜歡我的!這一點我比你清楚!」
「你別扶我!叫東方槿出來!」李孝全醉酒的時候說的漢語很生硬,再加上他天生的韓國式的表情,讓人看了忍俊不禁。
他為什麼沒叫我?
談談一把就把我推開了,然後說:「如果宋楠楠沒在你面前,我就不抽!」
可是承子念曾經為我自殺,他險些死掉。
我指著談談說:「我東方槿歷來就只有你談談這麼一個姐姐!」
談談聽完之後想了想,很無所謂地笑了,說:「我早已不去強求這些了。我懂你的意思,你是想說母親總是愛孩子的,只是方式不同。我不否認她們的愛,但是你也不能否認她們愛的方式不正常!我就想要點正常的愛。不說了,我現在不需要了。」
可是小茜死了。電話里,媽媽告訴我,她是死在醫院的病床上,得了一種根本算不上大病的病,她的死完全是她媽媽一手造成的。據說小茜的媽媽很不情願地在醫院里照顧她,喂她吃飯的時候她吃不下她媽媽順手就是一個耳www.hetubook.com.com光,有時候她媽媽看她一直躺在病床上,會指著她罵你怎麼還不去死這樣的話。小茜有一個遠近聞名的罵人厲害的媽媽,我聽過她媽媽罵人,因為家裡丟了某樣東西而打開大門敞開窗口滿大街罵人的事只有她媽媽做的出來,並且,她媽媽最喜歡罵的話就是偷她家東西的人孩子死於八月十五。
「大概還是會活的很好吧!你看我前二十幾年,不是都活的挺好嗎?那時候你在哪裡呢?」我開玩笑地說。
這世界上的女人大多都為愛而生,而這世界上的男人卻極少為愛而生,這也許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間永遠都存在著爭鬥的原因。這種矛盾調和的好了就是和諧,調和的不好,那就是長年累月的戰爭乃至最後撕碎一切。
我真想抽談談一巴掌,把她抽清醒了,然後告訴她邵君誰都喜歡。
「槿,你說,邵君他是為了什麼跟我在一起的呢?」談談忽然話題一拐,又到了邵君身上。
李孝全嘴裏嗷嗷地叫著東方槿你欺負人,但是人已經隨著計程車遠走了。
「你滅不了她!不過我也沒打算找人滅了她,一個可憐巴巴的老女人。」
「走,回家!」我挽著承子念的胳膊往我所說的家的方向走。
我不知道是應該高興還是悲哀,為什麼我和李孝全之間的空氣不能沾點酒氣?沾了點酒氣就發酵,一發酵我們就都暈了,分不清東西南北了,為所欲為了。而沒有酒氣發酵的時候,我們的距離感又都保持的那麼有分寸,稍稍逾越一點會馬上在下個瞬間收回腳步。
一瞬間,我幾乎忘記自己臉上火辣辣的疼痛,忘記自己在哪裡,忘記自己現在的處境,忘記了所有……李孝全所說的這句話是我聽過的最感人的情話,也是最平淡的情話。
我用手指使勁點了點談談,然後去扶歪歪倒倒的李孝全。
我對自己笑了,就這樣還硬著頭皮說自己和李孝全之間什麼都沒有真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了。
這種狀態應該定為什麼呢?
我沒想到談談會來,不過我真的挺想她的,好久沒見了。
於是我不相信所有人說的小茜的媽媽不愛小茜這樣的話,我親眼看見了一個母親失去女兒之後的痛苦,這痛苦折磨得她神采盡失,我斷定她活不久。
李孝全盯著我的臉看了半天,笑了,說:「你騙我!你是東方槿的姐姐吧?」
談談一進屋就盯著我的臉看,最後她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坐在我身邊,唉聲嘆氣地說:「幸好沒毀容!」
談談笑得更慘烈了,幾乎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我擺擺手,對談談說:「別提那事了,我不想管你們之間的那些破事,隨便你們自己怎麼折騰去吧!我現在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
李孝全的手弄疼我了,我趕緊將他的手移開,然後瞅著他問:「你認出我來了?」
談談忽然之間就不笑了,愣愣地看著我們,她大概是沒想到這一切不是玩笑,原來我和李孝全之間還真的有點什麼事。
我朝承子念走了過去,笑著問他:「回來了?」
我特別害怕聽見承子念用這樣認真的語氣跟我說話,我現在就想他和我一起平安安穩安寧安定地過日子就好,至於以前的那些激|情澎湃的憧憬,都鑽進小說里去吧,我的生活不要這樣的情節。
李孝全不是很願意離開,但是他被我拉著,也只好出門去了。
「是好姐妹怎麼不給我打電話?上次那個事能算個事嗎?你至於因為一個男人跟我斷了往來?我真是一想到這件事我心裏就颼颼的冷風吹著。」
我這才明白,原來,這樣的一場足以叫人刻骨銘心的纏綿其實是一個告別的儀式。
「因為前幾天,宋楠楠在我面前假裝像個范兒似的抽煙,結果,把自己嗆的眼淚都出來了!所以,抽煙www•hetubook•com.com是我比宋楠楠強的地方,以後,只要我見著她,我一定抽煙。」
「東方槿!你還貧個什麼勁啊?都叫人打成這樣了!而且還不敢還手!我現在看你這樣,真不忍心對你發火了,我來的路上,憋了一肚子的火呢,我想,見著你了怎麼著我也得發發,你說你弄的好像比我還慘的樣子,我這火還是自己繼續兜著吧!」
小茜死了之後很多人都說她是解脫了,再也不用受她媽媽的罪了。
曖昧?紅顏?藍顏?第N種情感?
談談一根接一根地抽煙,忘了她到我這裏來的目的,最後她忽然用前所未有的低沉的聲調對我說:「其實,我只想有個家,有個男人,有個孩子。不需要有很多錢,我們平淡,但是我們幸福!」
陪著李孝全站在路邊等計程車。
我點點頭,說疼。
我以為承子念回來了,可是不該這麼快啊!
我無奈地看了一眼談談,說:「等下承子念回來的時候你一定要給我作證,這個酒鬼來的時候你也在的,不是我一個人在家的!」
這個女人怎麼可以幼稚到這個份上?兩個女人真的較起真來,連這些地方都會在意?這種事談談幸虧是說給我聽,換個人聽了都要笑話死她。
那些東西是什麼呢?
「這關宋楠楠什麼事啊?」
實際上,魚翅鮑魚只能偶爾為之,家常小菜才是生活里不可或缺的。
「我沒有假裝喝醉?我從來都沒說過我醉了。我現在也不是領導,此時也不是深夜,你說的話都不成立!」李孝全爭辯著。他這樣說話的時候又像是喝醉了,有點街頭無賴的感覺。
談談又重抽出一支煙來準備點上,我又奪了過來,說:「能不能不抽煙了?我一看見你抽煙我就對生活產生一種絕望的心理,這人生真的過不下去了。」
李孝全照樣不理她,眼睛盯著我看了半天,忽然站了起來,走到我面前,用手摸著我的臉,說:「怎麼成這樣了?」
我對著已經坐在車裡的李孝全笑著說:「有本事我生孩子你也生孩子!」
我把脖子往談談面前一伸,說道:「掐吧!求求你痛快地掐死我吧!」剛剛說完,我趕緊把頭又抽了回來,說,「不行,現在還不行,等我明天去買份人身保險然後再死!」
就算不疼我也會說疼,更何況真的仍在像針扎一樣的疼著。我都來沒來得及問承子念和歐姐談的如何,承子念忽然輕輕將嘴巴壓了過來。
「那個會玩腦筋急轉彎的姑娘是東方槿嗎?」李孝全又問了一遍。
要不是李孝全我還真不知道我都被歐姐打破相了,李孝全竟然不認識我了。
「我還能不認識你?你化成灰我也認識!」
說今生難忘還因為最後承子念在擁著我的時候對我說:「我們分手吧!」
談談笑了,說:「有時候又真不知道要個孩子做什麼?父母跟孩子的緣分那麼淺……我很嫉妒宋楠楠,從和她還有她媽媽一起吃飯的時候我就嫉妒她了。她媽媽帶著她一起來,還有她的情人。就差她爸爸也來了。憑什麼呢?她憑什麼就可以有這麼美好的家庭而我沒有?所以我將邵君搶了過來……我從沒跟你說過我媽媽和爸爸,還有我的家。我已經忘記爸爸長什麼樣子了,他好像從來都是家裡可以忽略的一份子,媽媽永遠都有新的要求,而他永遠都達不到。我只要一想起媽媽,我只會想到她指著我鼻子罵我的樣子,我已經八年沒有回去看他們了,我不想回去,他們也從不要求我回去。」
說不清了,我也不想說了,我要是跟自己說我跟李孝全什麼事都沒有我自己都不相信,可是要說有點什麼事又似乎什麼都沒有。
「槿。」承子念忽然叫我。
我笑了。
在承子念說分手的時候,我的眼淚一下子出來了,然後我問:「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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