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在懷念過去的細節里變得英勇

我一驚,立刻坐了起來。
承子念誤會我了。
「呸!我今天剛被一潑婦一頓地抽臉,現在還紅腫著呢!我的日子也很坎坷,坎坷到我都不知道這地球上還有沒有合適的地方讓我東方槿去好好待著了!」
我一個人忍受著臉上的疼痛走在夜空里的時候真的很想承子念在此時出現,然後抱一抱說,再豎著拇指說我真勇敢,然後我們一起回到我們的小窩裡,那麼這場委屈就無關緊要了。
此時我跟在承子念後面,覺得自己像個孩子,想起了小時候媽媽牽著我的手回家的情景。
出門之前我問承子念他們樂隊的演出怎麼辦,承子念說,他決定退出三元樂隊了。
我不知道我是單單因為李孝全要結婚而鬱鬱寡歡,還是因為即將失去一個兄弟而難過。
「我是誰你不知道?」
談談不樂意了,說:「東方槿!七年的交情就是不一樣啊,你這不是明顯的幫著宋楠楠嗎?你心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姐妹了?你知不知道我的公司都要倒閉了?在這時候宋楠楠還挖我牆角,你知不知道我現在過的什麼日子啊?」
「走了以後就不要再來了,這裏不是你能來的地方!」樂扣在我身後說,「真不知道一元到底看上你哪點了!」
其實感動的成分有很大,可是我不願意說出來,萬一李孝全又是玩笑話,就像上次一不小心把戒指掉在了泡菜里一樣出了點差錯,我還感動的稀里嘩啦,就太丟面子了。
他應該是在等我。
最後歐姐說了聲停了吧,然後那兩個人就出去了。
「走?怎麼走?像上次一樣走?去上次一樣的地方?」我的意思是,還想有跟上次一樣的結局?
我要讓自己確定,讓自己相信,承子念就是對的!
「我怎麼看現在的形式好像你也是被玩的行列啊?」
除了歐姐,沒有人會叫承子念這樣為難的。
「你還想再來一次?」
我有些不安,如果毀容了還不如一死了之。
我是不是也不是像最初那樣地愛著他了呢?
可是據大家描述的李孝全未婚妻的模樣又和我大不相似,聽起來應該是溫文爾雅的小家碧玉,跟我這種混子不是一路的格調。
我看見樂扣看我的眼神,她一定在等我的答案。
承子念鬆開我,他的一雙眼睛在這樣逼近我的時候我覺得有些可怕。眼睛里鮮紅的血絲已經是膨脹的像是隨時都能迸發出來一樣。
承子念這樣說的時候我想到了歐姐的那張臉,我真的不敢相信歐姐是這樣的人。以她的身份和年紀,該經歷和不該經歷的多多少少都經歷了,所有該悟出來的道理應該也都悟出來了。一個女人,到了一個不能用臉蛋和身體取悅這個世界的年齡,就應該學聰明點,用智慧顯示她不同於別人的地方,這才是魅力的。我第一眼看歐姐的時候,我以為她是這樣智慧的女人,可是她對承子念所做的一切,實在是不夠聰明。
我不知道我和承子念是不是到了這樣的處境,可是我對於他極少的電話和簡訊真的有了意見,我甚至懷疑他是不是不夠愛我,或者,他的激|情已經用光。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的耐心能有多長呢?
我既然來了,就沒有在乎過她要做什麼。
「怎麼偏了?」
我嘩地就站了起來。
「不等你我還能等誰?」
「東方槿,你出去吧!」李孝全忽然說。
承子念不由分說地拉著我要去醫院,我死活不去,剛剛上來的感動情緒被他這麼一拉扯,什麼都沒了。
承子念慌了,蹲在我身邊抱著我的頭,一聲聲地問我發生了什麼事。
歐姐的臉是醬紫色的,她用半睜的眼睛看著我,一句話沒說,按了一下電話鈴,說道:「來兩個人!」
我忽然笑了,說:「我偏不告訴你!」
我嘩地就把毛巾拿了下來,瞪著承子念,說:「找她幹什麼?」
「不告訴我也行,你轉告她!挖我的牆角,她還太嫩了!叫她小心點,不要到最後比現在更難堪!」談談氣沖沖地在電話和_圖_書里說。
「那你原來想要的是什麼樣子的?」
我站住轉身,對樂扣說:「真的想知道承子念看上我哪點了嗎?」
「她不會放了你的!」
愛情這個東西,它太純粹了,它不像婚姻,婚姻有很多包容性,有些錯在婚姻里是可以被原諒的,但是在愛情里就沒有被原諒的餘地。這也是無論愛情在不在婚姻都可以存在的原因。
跟一個男人這樣朝夕相處,彼此將彼此的缺點毫不掩飾地展示出來,這種展示在最初會是一種帶著新鮮的探險,你會為你發現的對方身上的一點點小毛病而激動不已,對方就在那些一個又一個缺點中變得真實化了,而不是愛情里的那個至高無尚的人。
說完我就真的走了。
承子念二話不說,一把將我抱進了懷裡,緊緊的,就是不鬆開。
這種想法太幼稚了。以我這麼一個毛丫頭,想制服歐姐,實在是異想天開。可是想一想總沒有什麼錯。
「出事了,下次跟你說!」我掛了談談的電話就追了出去。
我不知道承子念為什麼會這麼說,可是仔細想想這也是必須要走的一步了。
我想,如果當時對我說那樣話的是承子念,我一定會拉著他的手說:「以後的冬天,你的手取暖工作由我來負責。」
「那麼,請問你是誰?」承子念竟然問我這句話。
我拿著一杯奶茶坐在露天廣場上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的時候,想起了大學時候有一次和魯文約會的時光。
「沒怎麼回事,可能是什麼東西過敏,有點腫了。」我抽搭著回答。
我搖著頭說沒事,但是眼淚卻止不住了。
「我被人打?你沒開玩笑吧?敢這麼打我的人還沒生出來呢!」我對著承子念吹牛,這樣吹牛的時候我明白了一個道理,像我這樣的,平時也就只有說話狠的份了,到了真正的場合,真的什麼都不是,只有挨打的份。看人家歐姐,不顯山不露水的,說話還和和氣氣的,連聲調都是低沉的,可是人家想怎麼打你就怎麼打你,想怎麼玩你就怎麼玩你。真的是不叫的狗會咬人啊。
聽見這一句話,我心裏霎時間就靜了。
這確實是承子念的作風,他總是這樣,在他情緒激動的時候緊張的時候無所適從的時候甚至做錯事的時候,他總是這樣緊緊地抱著你,什麼也不說,也不許你動彈。
承子念用手給我擦眼淚,他的手碰到我的臉的時候,我情不自禁地哎呦了一聲,承子念一聽,覺得不對勁了,又仔細看了看我的臉,問道:「怎麼回事?」
可是承子念一直連個電話都沒有打給我,他在做什麼呢?
此時看見他的身影,站在燈光里,一臉虔誠地等一個他根本不知道何時會回來的人,我心裏一暖,一路上所想的一切一下子就煙消雲散了。
我開始看見他的很多缺點,比如不成熟,過於衝動,很自我,情緒化……這些原本我覺得都是他最個性的東西,終於演變成了我眼睛里的沙子。
此時我有一種愣頭青的意味,看著歐姐就像看著樂扣,以為這女人和女人是沒有區別的,完全不知道天高地厚。我說:「我和承子念都叫你一聲歐姐,那是對你的敬重!既然我和承子念在一起了,我就不會怕你,我們誰都不會怕你,有本事你今天就將我的命留在這裏,否則,以後不要再來打擾我們。」
「辭職!我想了又想,我還是不跟著她幹了。」
我快步走上前,但是又偷偷地繞過他的視線,站在了大門的另一側。
承子念把毛巾往我臉上放的時候很奇怪地說:「這不像是過敏,怎麼倒是像被人打的?」
「我最喜歡打女人的臉。因為很多女人都不要臉,比如像你這樣的!還因為很多女人都不知道自己的臉面是要自己掙的,不是別人給的!你站在我面前說話應該好好掂量你自己的份量!你能到現在還平安地站在這裏,僅僅是因為你和承子念有一層關係。有一句話我要奉勸你,如果m.hetubook.com.com你想阻止我,或者承子念不順從我,最後,你們絕不會在一起!」
「我只是覺得,可能從一開始我們都沒有想好我們是不是真的適合在一起,如果在一起又要怎樣努力去生活。我們有時候就像兩個小孩子,玩著過家家的遊戲。可是遊戲就是遊戲,不是生活。承子念,你有沒有想過,你是和我在一起,你的生活跟以前不一樣了,可能以前你能玩的事現在就不能再玩了。你要對我負責。你想過這些嗎?當然,我也要對你負責,我想我還沒有想過這些,我可以很衝動地跟你一起做任何事,但是我想不到這些事之後的負責要怎麼辦。」
談談很久沒和我聯繫了,我以為我們再也不會聯繫了。
我要讓這種堅信不移的東西駐紮在腦子裡,然後驅趕走我對李孝全即將結婚所產生的悵惘。
歐姐用一種很輕蔑的眼神看著我,她似乎在等我求饒,或者是等我的眼淚。
在公司里見到李孝全的時候,我略略有些尷尬。
事實上,就算承子念退出了,他也未必能逃脫得了。
我們沿著學校外面的那條馬路一直走一直走,走了四五步才會說一句話。
我一聽,急了,說:「你們倆還在為一個破男人爭來爭去呢?她宋楠楠是個小孩子不懂事,難道你也不懂事嗎?這世界上男人都沒有了嗎?為什麼總是要這麼多人爭一個呢?」說這話的時候我還想到了我和歐姐還有樂扣。這世界真瘋了,無人問津的男人在角落發霉,市場走俏的男人讓女人爭的頭破血流。
歐姐看了看我,說道:「你出去吧!以後不要來找我了!」
我說:「我沒什麼不高興啊,公司里的鑽石王老五終於要娶妻了,我為什麼不高興呢?我很高興!真的,我很高興!」
「是不是很震撼?很感動?」李孝全又問。
我轉身就走了,我不想理樂扣,我跟樂扣沒什麼好說的,她不是我的對手。
他又說:「我有好多手套,都是我媽媽給我織的,所以一到冬天,我就會特別想念我媽媽,也能特別深地感受到母愛。」
我從來沒看見過承子念發這麼大的火,他說話的語氣和威力都鎮住我了,我又驚又嚇地站在那裡,硬是沒挪步子。
我一聽,頭差點大了,心裏忐忑不安,不會是有人看見了我和李孝全吧?
可是因為面對的是魯文,我就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麼他又在想什麼。
承子念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一眼,再看了一眼,最後他奇怪地說:「有點眼熟!請問你是不是那個把嬰兒尿不濕當做是帽子的傻女?」
「送客吧!」歐姐只說了這麼一句話,那兩個人就將我拖了出來。
他今天分明還有演出的,為什麼忽然就出現在我面前了?
到了宿舍樓下,遠遠地就看見大門口站著個人,就算燈光昏暗,我還是一下子就認出了那是承子念。
「她會的!」承子念非常自信地看著我說。
我一直想找個機會問問李孝全有沒有這回事。可是李孝全一直悶頭忙事,根本沒時間理會我。
「宋楠楠電話多少?告訴我!」
回家吧!
我站在門口,連句罵人的話都說不出來了,這個時候我看見樂扣向我走來。
「怎麼?看你一臉的不高興!」
承子念站在門外指著我說:「東方槿你要是敢跟來我就跟你一刀兩斷!」
我在等著他說分手那兩個字。
毛巾往臉上這麼一蓋,我忽然對承子念說:「我覺得我的路走偏了。」
竟然快有半年了。
我當時看著他,差點問出了那個我和你媽媽同時落水的俗不可耐的問題,可是我看魯文那麼善良,就沒有問,我怕他糾結在這樣的問題里爬不出來。
我不知道他一共打了我多少巴掌,但是我敢肯定是超過五個了,因為超過五個之後,我就因為氣憤而變得頭腦空白了。
我這回就愣了,難不成李孝全又在求婚?可是昨天他說了那戒指不是送給我的。但是李孝全昨天的表情分明不像m.hetubook•com.com是不喜歡我的。
「他們說有演出,我就去了,晚上說大家好久沒聚聚了,就去聚會,然後喝酒。我喝多了,不,我沒有喝多,我很清醒。然後她就帶我去了酒店,她非叫我去,我就去了。後來,她對我說,她不准我就這樣在她面前消失,她說她可以允許我跟你在一起,我可以一輩子都跟你在一起,但是有一個條件,我必須也跟她在一起。她說,如果我不同意,我一輩子都不會安寧的。」
我當時對著歐姐面前的桌子就拍了一下,說道:「有本事你光明正大地叫承子念跟著你!你沒孩子吧?你要是有孩子,你孩子大概都有承子念這麼大了!你怎麼做事不知道羞恥?」
第二天一早,我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了紅著眼睛站在我面前的承子念。
後來聽人說,家是你長大后想回去卻回不去的地方。
我想到了自己和李孝全在那個小包間里的一幕。
在去那個地方之前我給樂扣打電話,我說:「我要見歐姐!必須見!就今天晚上!我馬上過去!」
一旦李孝全結了婚,我和他之前的維持的好好的關係可能就瓦解了。他已經不是一個單身的男人了,他有家室,就不能和我拍著肩膀稱兄弟。
樂扣在電話里說我瘋了,我對樂扣說:「你只管告訴她!我一定要見她!她也一定會見我的!」
正和承子念說著話,手機響了。
我掛了電話,走到承子念面前,說:「你看看我是誰?」
承子念說:「去任何地方!只要她找不到我!」
「我真的不能離開你了!」承子念在我耳邊說。
可是這種缺點如果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你就會懷疑這個人是不是你最初死心塌地喜歡的那一個。
承子念拗不過我,只好跟我一起回家,然後拿個毛巾用冷水過了一遍之後給我敷臉。
我也不樂意了,談談這麼說,我覺得自己委屈了。我說:「我誰也不幫!我就事說事!可是你問我心裏有沒有你這個姐妹的時候你先問問你自己是不是還有我這個姐妹了,你怎麼樣我不知道,可是我怎麼樣你也不知道啊?」
「你為什麼一定要這樣為難他?」我幾乎是歇斯底里地喊了這一句,這一句里已經帶出了我所有的無奈了。
他不可能永遠跟在我後面為我收拾我扔的亂七八糟的東西,不可能永遠容忍我的粗枝大葉和暴戾的脾氣,不可能永遠覺得一個不會撒嬌不會溫柔的女人是有魅力的。
從那一刻開始,我覺得我和李孝全之間的一切關係和感覺都變了。就只是一下午的事,但是那種微妙的感覺你全部都能體會的到。
我的一杯奶茶喝了半杯,然後我將它扔進了垃圾桶,接著我去了一個地方。
可是我無法告訴他,其實是因為我們彼此都在對我們的愛情出軌,無論以什麼方式,我們在同一天晚上,都沒能忠於我們的愛情。
我和談談的電話還沒打完,承子念不由分說地就出門去了。
魯文說情話都要繞這麼大的圈子。
他此時一把拉過我的胳膊,怒睜著眼,說:「是歐姐!對不對?」
我覺得挺可惜的,我不想承子念為了我退出三元樂隊,可是三元樂隊偏偏又是歐姐的,承子念不退出就逃脫不了歐姐的掌控。
跟承子念在一起之後,我漸漸開始對家有了概念,家其實是一種心情,一種心理需要,它可以不是房子,它可以不是飯桌,但是它一定要是安寧、是放肆、是無所畏懼的大聲哭和大聲笑,它一定要有另外一個人為你頂著一片永遠讓你迷戀和欣慰的情感天空。
「到底發生什麼了?」我輕聲問他,我盡量保持平靜,我要是激動了,承子念就更加不說話了。
會不會毀容了?
「感動很少是因為你不想嫁給我,想嫁給我的人要是聽見了這句話應該效果不錯!我準備用這樣的一句話求婚,我想了一夜,覺得這句話最合適,可攻可守!」李孝全面帶得意的神色。
可是,忽然,他拉住了我的www.hetubook.com•com手,那是他第一次拉我的手,他說:「如果你沒有手套,我可以把我的手套送給我!或者,冬天的時候我就拉著你的手,你把你的手也放進我的手套里。」
那時候我差點以為魯文在那個晚上是想跟我談分手的,他大概是忍受不了我了,所以用了這樣的開場白。
我電話講到激|情處,完全忘記了身邊還有個承子念了。
可是今天這是為了什麼呢?
我其實還想說更多,可是進門來的兩個人非常麻利地封了我的口,然後其中一個將我的雙手扭轉在身後,用力地控制著,另外一個站在我面前,揚起手就開始給我巴掌。
於是,我對承子念說:「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分開一段時間冷靜一下!」
有一次,我記得魯文說:「快冬天了。」
我一聽就樂了,說道:「你結婚就結婚唄,你問我幹嗎?」
我最後安慰了承子念幾句,又和承子念一起吃了早飯就上班去了。
中午吃飯時候,李孝全叫我進他的辦公室。
他們沒有撕掉我嘴上的封條,但是他們鬆開了我的手,於是我自己將封條揭了下來。當我的手碰到自己的臉的時候,有一種隱隱的刺痛感。
他當時正在吃一份快餐,很是悠閑的樣子,看見我進來了,叫我關好門,笑眯眯地就問我:「你覺得我結婚怎麼樣?」
竟然是談談打來的。
「因為我需要新娘同意!」李孝全還是笑著說。
後來我明白了,原來李孝全的未婚妻來了。
我不是說我被打了就乖了,我只是知道了歐姐的陰險不是我能對付的,她是那種做了這一步,讓你猜不到下一步的人,並且似乎永遠不會讓你探知她的底線。
我一聽,抬起胳膊給了承子念一拳。
「私奔!就是像上一次和你私奔一樣的!」
我獃獃地被承子念抱著,心裏很亂,我忽然不知道自己要什麼了。
我點點頭,說:「是很震感,很意外,感動嘛,可能也有那麼一點點吧!」
我一邊走一邊扳著手指算我和他在一起多久了。
「她憑什麼啊?」我忽然激動起來,「她憑什麼這樣對你?她憑什麼就一定要霸佔你的一生?她又對你做什麼了?」
我看著歐姐說話的神態,真想手裡有把刀,就這樣一下子爽爽快快地將她殺了算了。第一次見她的時候我還天真地以為她是個明事理的人,我還覺得她是真心對承子念好,卻不知她竟是這樣的嘴臉!
我哦了一聲,轉身就出門了。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承子念說的她是誰了。
我忽然覺得我的生活進入一個進退兩難的境地,我就像是夾縫中的老鼠,前後都沒有退路,更找不到潛進的方向。
我忽然蹲下來放聲就哭。
「冷靜什麼?你害怕了?你不敢面對了?如果一開始你就說不敢我是不會來找你的!我一直以為你敢!」承子念非常失望地看著我說。
我嗯了一聲。
李孝全倒是一副公私分明的樣子,比我老練許多。
我整個人一下子就木了,那種木不是因為驚訝或者害怕,完完全全是因為似曾相識的溫馨。
歐姐當然會見我,這當然不是因為我是東方槿,只是因為我是承子念的女朋友。
然後我給承子念打電話,在電話里我說:「你到底什麼時候回來?還要讓我等多久?」
我心裏涼了半截,我果然只是個試驗品。
想到魯文,這有一種祭奠的意義,我想用一種祭奠來讓自己懂得現在,讓自己確定自己想要的是什麼。承子念所給我的愛情是我想要的,我從來都不想一生擁有一個像魯文那樣的愛人,也不想擁有一份像和魯文在一起那樣的平淡人生。
說實話,我很不開心,對於李孝全的結婚一事,我很不開心。我總是會想到末沫看我眼神,在知道李孝全會結婚之後我更加討厭那樣的眼神,似乎,那樣的眼神我是真的應該受的。
這句話真好,尤其是在我被人打了一頓耳光的今晚,承子念對我說這三個字,我就覺得什麼都值了。那種被人牽著手,然後不和-圖-書用你自己考慮方向地往前走的感覺,真好!最重要的是,去的還是家的方向!
我忽然明白自己該做什麼了。不就是歐姐嗎?我就不信制服不了她了!
沒有用的,我想,除非你打死我,否則我永遠這樣挺直了腰板站在你面前。
我覺得矯情,家就在那裡,就算你沒有兩隻腳,火車飛機也能把你送到你那個家的對方,為何就回不去了呢?
那麼我自己呢?
我該怎麼辦呢?
「你還能怎麼樣?小情人陪著,小領導哄著,小青春張揚著,你還想怎麼樣?」
「哦,原來你在等我!」
承子念聽著聽著臉色的表情忽然變得柔和了,最後,他笑著對我說:「我明白了,你吃醋了。」說完這句話,他再次抱著我,說,「我知道了,我錯了。以後不會再這樣了,她就是拿把刀逼著我,我也不會答應她任何要求了。」
「要是知道我當然不會問你。」
我只能嗚嗚地叫著,眼睛瞪著歐姐,氣得渾身在顫抖。
承子念往後退了一步,然後又走過來牽著我的手,說:「回家吧!」
我看著她坐在那裡的樣子,實在是忍不下去了,幾乎是一下子撲到她面前的,然後捏著她的脖子,想一把就這樣把她捏死算了。
「這不是辦法!我們不能這樣做!世界很小,她要是真的不想放過你,總會找到你的。」說完這句話我才意識到一件事,那就是,承子念在已經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他竟然又和歐姐有染了。不要管是不是歐姐逼迫的,但是在承子念說的過程里,他並沒有做出來一絲一毫的反抗。
「被打了吧?是打的臉吧?」樂扣完全是一副幸災樂禍的口氣。
但是後來我才明白,他要說的其實還不是最後這句情話,也不是拉我的手,他是在期待我會說一句:「那就讓我也做一個對你好的女人吧!這個冬天,我給你織副手套!」
「你怎麼這麼忽然地就回來了?怎麼了?」我奇怪地問他。
我混亂了,望著李孝全不知道怎麼回答。
「又怎麼了?」
承子念坐在了我身邊,忽然說:「我想明天去找歐姐。」
可是我沒想到談談一張口說的竟是宋楠楠。
「不是我不懂事!我一個離了婚的女人我怕什麼啊?不就是一個小男生嘛,我玩的起啊!我跟他在一起,那是我玩他!可是宋楠楠她湊什麼熱鬧?她跟邵君在一起,那就只有被玩的份!」
那天在公司里遇見末沫的時候,她總是拿一種洋洋得意的眼神看著我,我很奇怪她為何會覺得在我面前忽然就有了這樣的優勢。
「這不是我原來想要的樣子。」
魯文接著說:「我常想,這世界上應該再不會有一個女人會像我媽媽那樣對我那麼好了,因為我媽媽會在冬天給我織手套。」
歐姐敲了下桌子,剛才那兩個人就又進來了。他們又將我牢牢地控制住了,然後安靜地等待歐姐的發落。
「我們走吧!」承子念又說起了那個陳舊的話題。
我見到歐姐的時候讓自己看起來氣勢洶洶,可是歐姐一副完全不把我放在眼裡的態度。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忽然想到魯文,這真是一個奇怪的時刻。
那天下班后我沒有直接回去,也沒有給承子念打電話,我一個人在街上晃悠,不知道到底想要幹什麼。
以前,我是個對家的概念很模糊的人,家是什麼?是吃飯睡覺的地方,是固定的住所,是可以藏著很多自己的小隱私而別人不能去看的對方。
我看著承子念,默認了,就算我說不是他也不會信的。
然而,現在想想,我竟然記住了魯文的那些話,還有我們曾經戀愛的細節。雖然那些細節大多都已經被我丟失了,而細節本身也是很少的。
這個消息不知道是誰散播出來的,但是傳的跟真的一樣,還有人說昨晚看見李孝全和他的未婚妻在一家韓國料理店吃飯。
我想了想,最後對承子念說:「洗洗睡吧!明天再說。」
「哎呦!誰啊?誰這麼大胆?敢打我們東方槿?」談談的語氣明顯的火力下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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