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你是我臉上的一道疤

「魯文。」我叫了魯文一聲,然後沒忍住,撲哧笑了。這一笑,臉上猛地一疼。
「東方槿……隨便你,你好自為之!」
我學著談談剛才說話的強調,說:「跟你們這種花瓶女談這樣高深話題,我真是一點贏的機會也沒有啊!」
我看著手上的血跡,神奇地沒有暈倒。
談談看我這樣看著她,又去摸煙了。
魯文其實很容易開心,我就說了這麼簡單的六個字,他都能開心一晚上,並且這種開心的情緒還能延續好幾天。後面接連幾天他只要想起來就會說:「哎,真想回去看看草兒們!」有時候他甚至能說出一點略略耐人尋味的笑話,他說:「我們一起滾了,草兒們都清楚著吧?」
看看談談這樣的態度,我放心了,說:「既然這樣,那還能有什麼事讓你非走不可?」
問題是接下來這個時間要多長!
車燈太亮,完全看不清楚車牌,更看不清楚車裡面的人,我也來不及思考這到底是個什麼狀況,我慌忙往路邊閃過去,幾乎是跌跌撞撞地就閃到了路邊的非機動車道上。
我想說一點好聽的話安慰魯文,諸如我們這樣的緣分已經不淺了,至少我們之間還是存在一根線的,比起很多擦肩而過素昧平生的人,我們應該感恩了……
其實我心裏一直都清楚,這不可能是一場車禍,沒有那麼多車專心致志地只撞我一個人,油錢很貴,將有限的汽油浪費在我這種無聊的路人身上簡直就是白痴行為,顯而易見,這是歐姐乾的事,這也很像她會幹的事。
我按照談談說的對著鏡子看自己的臉,看著看著我就想到了那晚樂扣給我打的電話。
天忽然熱了,又忽然冷了。天空一會是高的一會是低的,一會是藍的一會是黑的……
於是我也跟著笑。
有時候我正在無聊地換著電視頻道,魯文坐在我身旁,忽然說:「你現在都是怎麼打發無聊時間的呀?我記得你以前從來不知道無聊是什麼,你有太多事要做了,你還說要滾遍校園所有草坪上的每一棵小草呢!對了,你後來滾了沒?」
「你笑什麼?你不相信我?」
我一口搶過談談的話頭,說:「我感謝她個大頭鬼!」
然後我大叫一聲,腰間一疼,就倒在了地上。不是暈血,僅僅是因為我疼地站不穩了。
我非常不解地看著李孝全,我想明白他在說什麼,他為什麼又要說這樣的話。
宋楠楠和談談也來。
魯文在給我帶晚飯來的時候會說:「以前我也這樣給你買過飯,在食堂里,排著隊,然後端兩份飯從隊伍里擠出來……那時候的飯真香!」
我沒有受什麼重傷,腰上也只是需要貼一貼膏藥,唯一嚴重的就是臉上縫了幾針。
魯文透過鏡片,用一種迷離的眼神看著我,忽然他一皺眉,趕緊拿出面紙輕輕給我擦臉上的血,邊擦邊說:「怎麼這麼巧,是臉上呢!」
「你要是帶他走你還會叫上我?對於你們來說,我就不是燈泡那麼簡單了,我還具有殺傷力!」
但是說完那個字我的眼淚就流了出來。
我說:「靠!」
樂扣說:「一周后,我電話通知你和他見面。」
沒有任何人打擾我這樣一個人等待與另外一個人巧遇的心情和習慣。
「好,我知道了。」我順從地說。
我甚至打電話給談談和宋楠楠,叫她們帶上幾個人跟我一起到歐姐的公司鬧事,結果她們紛紛用一種敷衍的態度了事,嘴上說著好好,實際上一直不給我找人來。
其實這不是我生活的樣子,我的生活里還藏著另外一種樣子,只是我很少說出來。
我連一句我每月都放血怎麼還有這麼多血的玩笑話都不敢說了。
比如自從我拆線之後的這些夜晚,談談開始陪著我,在我這個不能與她的家相提並論的地方整夜靠和-圖-書著我入睡,然後夜裡拿過面紙給我擦眼淚。
樂扣最終答應了我,她在電話里說了一句自從我認識她以來她說過的唯一的一句叫我喜歡的話,她說:「其實他從未離開過你!」
我覺得這話太抒情了,於是我對著樂扣就說了一個字。
我恨不得砸了家裡所有的鏡子甚至一切能照出人像的東西,可是談談用一種富有哲理的語氣說:「你只有先自己接受了自己,才能讓別人接受你。」
這種愛和思念讓我最終在樂扣面前軟了下來,我在電話里極盡肯定的語氣,讓她想辦法,我要見承子念。
醫生說,估摸著也就兩三年吧!
我想起上一次見魯文,還是我和樂扣打架的那一次,然後魯文送我去醫院……
我什麼也沒說就掛了電話。
「不怕,如果有個疤我就再劃一下,弄成了十字圖案,沒事出門的時候配上長劍,披著頭髮,我就是女版的浪客劍心了!」
是不是愛一個人,這愛又有多深,這種類似的問題全部可以在無止境的分離里看到答案。
但是接著樂扣又話裡有話地對我說:「有一點我要告訴你,你要做好心理準備,他已經不是以前的承子念了,甚至,他就不是承子念了,你見了也好,見了就死心了。」
但是我更喜歡魯文來,因為魯文每次來都跟我一樣地沉默著,偶爾說那麼兩句。我忽然之間體會到了沉默帶來的樂趣,那種用眼神傳遞信息的美妙感覺不是平時嘰嘰喳喳的貧嘴快|感能與之媲美的。
但是今天李孝全的話讓我又想起了那個晚上。
這又關我屁事!
但是後來我是多麼慶幸我在拆線之前趕走了魯文。
這筆賬,一直寫在我的臉上。
談談解釋說:「我說的是女人,你說的是女人身上的一部分——乳|房嘛!」
雖然我嘴上這麼說,其實我心裏很沒底,我不知道要是真有了那麼一個疤我要怎麼辦,我想著我還沒嫁人呢,我戀愛還沒談夠呢,我的青春才剛剛獨立自主呢,不能就這麼毀在了一個小傷疤上。
那晚,樂扣在電話里急切地說:「東方槿,你有危險了,你趕緊想辦法避一避,隨便你去哪裡,就是不要在這裏。」
我指了指臉上的疤痕,說:「不出這口氣,老娘誓不為人!」
所以,那些總是問我這麼喜歡他為什麼他不喜歡我的人以後可以不用說這句廢話了,那是因為上帝太懶了,他只連了一個箭頭。
我很無奈地搖頭,說:「是汝不開竅!」
這種小事故全國統計一下不知道一天要發生多少,像我這樣只傷著了一點皮毛實在不算什麼了,想想那些躺在各種車牌輪子下面再也爬不起來的人,我確實是有理由笑的。
談談歪著頭一邊笑一邊說:「看看,不開這種玩笑你能笑嗎?這生活不就這麼簡單嗎?你也別看不起你臉上這個疤痕,它至少拯救了很多純真的小男生,你以後就真的不再想繼續這麼折騰了,放下身段,放下臉蛋,好好研究研究怎麼居家過日子做個賢妻良母吧!於是,就這麼個疤痕,讓你走上了一條正規的女人該走的康庄大道!這麼看來,你一點也不應該記恨歐姐,相反的,你應該感謝她,感謝她……」
「要見就再等一周,如果你不願意那就算了。」樂扣跟我擺譜,我很無奈地答應了。
可是那孩子的哭聲總是叫我耿耿於懷。
不,我堅信承子念還在這裏,因為我還在這裏!
也不會有可能愛上他。
就在那麼一剎那,我毫不猶豫地從非機動車道上滾了下去,躲過了這輛摩托車。然後我迅速地爬了起來,我腦子中只有一個想法:我要逃跑!
談談擺著手,說:「不不,我相信你,但是我僅僅相信的是你的決心,我不相信你的實力,再說,你也沒什麼https://m.hetubook•com.com實力可言。你除了說點狠話,跟人家打點渾架,你還會做什麼?像這種事你做的出來嗎?」
談談笑話我想多了,說這人生本來就都是這樣,處處都是巧事,比如我跟她的相遇,比如她和宋楠楠還有邵君的關係,這全都是巧事。
「哼!又想叫我走!我說過了,我絕對不走!要走你們走!」我不服氣地說。
我忍著怒氣,又坐了下來。
我邁開步子想往前跑,腿卻一軟,險些又倒下了。
醫生的話跟童話似的,可以感嘆但不能相信。而且,醫生說的只是沒有現在這麼嚴重,至於到時候會多麼嚴重,誰也不知道。
「為什麼還要一周?」樂扣不能了解我此刻的心情,我希望立刻馬上一瞬間就見到承子念,我又有新的資本要亮出來給他看了,那就是我臉上的傷疤,這傷疤歸根到底是要算到承子念的頭上的。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我比他任何一次離開都想見到他,因為這一次更像是永遠的離別。
我牛氣哄哄地對著電話剛想說我才不怕你的恐嚇呢,這句話還沒說出口,忽然感覺有輛車瘋狂一般地直直對著我就開了過來。
「能啊!」談談不假思索地回答。
某一天,李孝全將我叫到辦公室,讓我坐在他面前,語重心長地對我說:「你知道嗎,春天早就走了,夏天也已經過去了,秋天就這樣來了,你要是再不清醒,冬天也會這樣消失。一年只有四季,四季就是一年,你耗費掉的是你自己的青春。」
好吧,既然你如此想和我糾纏下去,那麼我們就永不相忘地糾纏一生吧!
就在這個時候竟然從對面又過來了一輛摩托車,逼著我就開過來了。
我當時躺在地上對那些看著我的人們說:「沒事沒事,一點點小事故!」
「就這麼就在這裏了。下班后約一個朋友吃飯,結果被放鴿子,然後我一個人找了個地兒吃了晚飯,晚飯後無聊又去看了場電影,電影散場后就走到了這裏……我真的不希望我下次再見你的時候又是送你去醫院。」魯文說這一句話的時候顯得他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像個男人。
我搖搖頭。
醫生對我的囑咐就是少說點話。
我躺在地上,如果這輛車就這樣從我身上碾過去,我必死無疑。
我此時是真的有種萬念俱灰的感覺,我無法接受自己的人生從一個可以肆意橫行的狀態忽然就跌落到小心翼翼地低頭從人群里卑微地穿行的樣子。女人,容貌有時候就是自信的根本!
這一整個過程都流暢的很不現實,就好比你吃米飯結果是用的喝純凈水的方式。
可是,如果他不在這座城市裡呢?
這個樣子超出了我的預期,我之前天真地以為這可能就如同長青春痘,成熟之後擠掉,過幾天就什麼都沒了。
等到她一口煙圈吐出來,我基本上把她看的差不多了。
魯文每天都來陪我。
我想了想,沒回答。過過嘴癮確實是可以的,但是如果真的叫我找人拿把刀去把歐姐捅了,這種膽子我大概還沒長全。
「沒怎麼,只是我剛才忽然想到你應該在上帝給咱倆連線定關係的時候給他送兩個美妞上去,這樣你就不用每次都費勁地送我去醫院了。」
我照樣說好,然後李孝全叫我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原來世上真的有相思這種東西。
我要看他一眼,然後確定他還在這世上,然後用一個真實的他來解我的相思。
交通事故,很好的借口,很簡單的案子,就算出了人命歐姐也有辦法擺平。
這次的車速非常快,我只有一個閃身的功夫,車就過去了。
「你做不出來的,槿,走吧!」
可是現在分明是我更需要人安慰。
我抓狂一樣地從醫院出來了。我一點也沒有信心對著和圖書醫院說,不怕,兩三年後又是一個美女!
醫生看我的反應,安慰我說:「沒事的,接下來你注意保養,定期美容,慢慢就不會這麼嚴重了,鼓起來的部分也會消下去……」
他們都是故意的,我明明知道,可是也無能為力。
「還有,下周宿舍區要搬了,你整理一下,到時候統一搬家吧!」
因為那天我在醫院對著鏡子啊地一聲驚叫起來,那聲音連同鏡子中的自己都把我嚇壞了,我在那一瞬間變成了一個丟失了洋娃娃和媽媽的手的孩子,站在人流涌動的大街,放眼望去全是我不認識的腿……於是我哭了。
談談一聽,樂不可支,笑的剩下半支煙都抽不下去了。
「那你剛才說的不就是謬論嗎?我並沒有先接受自己這個樣子,怎麼你就已經接受我這個樣子了呢?」
我不會等李孝全的,我要等的只是承子念。
談談又吐了一個煙圈,說:「那是因為我不會看著他娶另外的女人,我要帶他走!」
「不用擔心,什麼樣的疤痕都會消失的,韓國的整形技術世界一流,我跟我過去,我會給你找最好的醫師,一定會讓你的臉還原到原來的樣子。其實,就算什麼都不做也沒關係,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疤痕而已,我覺得你還是很漂亮,很可愛。」
我知道,歐姐所想的並不是想叫我毀容這麼幼稚,她想要的,是我的命。
自打承子念送了那把吉他來,我每晚都會在曾經我和他一起散步的那條路上一個人走到很晚,我猜想著會不會有那麼一次,恰好承子念也因為懷念某些回憶而走到了這裏,然後我和他恰好遇上。
其實我鬧不了多大的事,我不過就是想把承子念給翻出來,大不了我把這個城市給翻起來。
我無法在那一個瞬間去判斷我到底是哪裡在疼,更無法去判斷這是一個意外事故還是人為的災難,而就在那樣混亂的一瞬間,緊接著剛才撞倒我的那輛摩托後面,又一輛摩托飛一般地就過來了。
我想我真是個薄情寡義的女人,在我安靜地療傷的時間里,我享受著魯文帶給我的一切安寧的氣氛,然而在即將拆線的那一天,我忽然意識到我和魯文的關係應該結束了。說什麼不想耽誤一個大好青年這種話純粹是給自己找借口,其實就只有一個原因,我不需要他了。
其實我很少去想那個晚上的具體細節,我不太敢去想,一想深了我就會覺得自己是個已經死去的人,差點死去的感覺比真實的死亡更可怕。因為接近死亡是可以被感知的,而死亡,則沒有任何感覺。
我心裏正叫著好險,忽然身後一輛摩托不由分說地撞了過來,我當時腰間猛地一疼,整個人就跌在了地上。
其實我並不是一個善於談情說愛的女子,從魯文到邵君再到承子念,甚至是李孝全,都可以看出,我總是很茫然,我不知道為何要在一起,為何要分開,又如何處理曖昧和藕斷絲連。但是與承子念的分離至少讓我看明白了一點,那就是我有多愛他。
這些車就像是從地底下忽然鑽出來一樣,就等著我站在這裏,然後它們數著一二三就開始對我盡興圍攻了。
我倒在地上的時候,看見了另外一輛轎車往我身邊開過來,轎車後面還有一輛摩托車,但是因為此時已經有一小撮觀眾圍在我身邊而猶豫地開走了。
我一點驚訝的表情也沒有,從談談的煙盒裡也抽了一支煙出來,然後湊到談談的煙上,點上火,一邊跟談談一起吞雲吐霧一邊說:「你說你開這樣的玩笑到底是說明你在乎呢還是不在乎呢?」
談談忽然就笑了。
談談一聽,愣了一愣,然後慢條斯理地說:「女不開竅,女不開竅啊!」
「怎麼了?」
而那些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情況大概是上帝在泡妞的時候心情大好m.hetubook.com.com就多畫了幾道線。
魯文偶爾說的那些話,總是我想聽的。
我忽然站了起來,想立即從李孝全面前消失,我不想聽他說這些,我不想聽他說這些我再也不想聽到的話,不想回想我再也不想回憶的一切。
然而它不但不像是過幾天就沒了的,而且好像永遠都不會消失。
而且,我還是笑著說的。
「你胡說什麼呢?你懷疑你這個事是歐姐做的?」談談想了想,說,「我看也有可能,雖然交通事故這種事幾率是很高,但是這種窮追不捨就要追你一個人的交通事故還真沒見過。不過你可別犯傻,小命最重要!」
這世界是瘋狂的,我想上帝在安排這些人與人之間關係的時候為了省事就只連了條單線,比如魯文,他和我就是送我去醫院的關係,承子念,他和我就是我喜歡他的關係,李孝全,他和我就是他喜歡我的關係,宋楠楠,她和我就是我像欠她的一樣對她好的關係,談談,她和我就是她像欠我的一樣對我好的關係……
談談被我這麼一問,一時語塞,然後嘆口氣,說:「跟你們這種高材生談這樣高深話題,我真是一點贏的機會也沒有啊!」
我完全不理解地看著談談。
「什麼時候我遇見你的時候你能是平安的?」魯文推著他的眼鏡從人群里走到我面前,彎下腰,一把抱起了我,然後攔了輛計程車就往醫院去了。
最近因為時常的流淚,很多情緒得不到積壓,於是眼淚再也不來的歇斯底里,我可以感受到流淚的時候收放自如的暢快。
魯文哦了一聲,就真的沒有再來。
我必須要見他,不是為了什麼未來還是在一起,就僅僅是要見他。
一周之後才能拆線,我請了假在宿舍里修養。
於是我對魯文說:「你以後不用來了。」
回到辦公室的座位上,我看著電腦屏幕上歐姐的新聞圖片,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坐下來,繼續研究這個女人。
我站在醫院門口給宋楠楠打電話,我說:「我毀容了!」
我完全不懂樂扣的話,我想問清楚,可是她已經掛了電話,我再打過去,她拒接。
我並沒有倒下,但是剛才因為一個踉蹌,我的腰是彎著的,於是摩托車過去之後,我的臉火燒一般地疼。
我已經研究歐姐快四個月了,從那個晚上起,我就開始研究她了。其實我並知道我究竟要研究她什麼,事實上我只是在努力把她的名字連同她帶給我的恨都深深地埋在我的心裏和記憶力,我不能忘,我要永遠記得歐姐的存在,永遠記得有這麼一筆賬。
「最近一段時間我工作上沒有犯任何錯誤,沒有一個領導或者同事對我說過什麼不好聽的話,我努力積極上進,為什麼你說我不清醒說我是在耗費青春呢?」
我不敢相信這疤痕如此丑,它像條毛毛蟲一樣趴在我的臉上,嫩紅嫩紅的,扭動著一個極難看的姿態,它完全不可能成為浪客劍心臉上的那道帶著劍氣的傷疤。
宋楠楠以為我在開玩笑,說:「那正好,我要結婚了,你來給我做伴娘!伴娘越丑越好!」
我從自己的思緒里掙脫出來,看著談談,說:「不行!我堅決不離開這裏,我要是走了,她還以為我怕她呢!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拼起來我就一條命,她可是千萬身價!」
那一刀,本應是插在我胸口或者腹部的,卻被我低著的頭擋住了。
「我滾了!草還在!」我很經典地回了魯文一句。
我所有的心思都在自己的臉上,根本沒注意到談談今天情緒不對,也許談談這一段時間都情緒不對,可是我每天都把精力耗費在假想一場與承子念的偶遇上,對其他人全然不知。
但是我一直都沒有遇見承子念,我等來的是樂扣的電話。
「咦?我說的也沒錯嘛,只不過我說的是全稱你說的是和_圖_書代指嘛!」
談談哼地一聲淺笑,說:「你以為是因為我看著他娶另外的女人會受不了?」
我開始不可抑制地夢見承子念,夢見與承子念在一起時候的陽光燦爛的日子,夢裡的笑聲張揚地飛過這城市的上空,我們像是兩朵永遠都不會凋零的花,拿著最美的容顏鋪張浪費著。
走在街上,我的回頭率不減反增,只是現在大多回頭的都是女人,我猜著她們看我的時候一定在心裏得意著:原來自己這麼漂亮!
幸好這車道和馬路之間有個台階,汽車呼啦地就往前開走了。
也許還有另外一個根本原因,那就是我不愛他。
我用手一摸,滿手的鮮血。
言多必失!我想我一定是以前不知道貧的哪句話得罪了哪路神仙,所以才會有了今天的下場,亦或是我之前太過自戀以至於忽略了很多本應重視的人和事,這種態度惹惱了某小神,所以給了我一點教訓。
於是我隨口就問談談:「你能接受現在的我嗎?」
「坐下!我的話還沒有說完。」
我已經疼的不想說話了,由於剛才和魯文說話的時候臉部肌肉運動過多,現在開始不住地流血,魯文一直在擦著。
那些眼淚是怎麼流出來的呢?是用一種什麼樣的情緒帶出來的呢?我自己也不知道,那是我一場恍惚的夢境。
談談笑了,說:「竟然被你聽出來是玩笑了……」
「你跟邵君還沒完?」我直截了當地問。
李孝全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左臉,心疼地說:「還疼嗎?」
魯文聽我這麼一說,笑了,說:「你能這樣想那最好了!其實你丑點更好,那樣競爭……就不會這麼嚴酷了!」
我很奇怪地看著談談,不明白她為什麼忽然想走。她和邵君的事已經結束了,現在宋楠楠正在張羅著自己的婚禮,她離婚的時候都沒想過要到其他城市去,沒道理在這件事上還耿耿於懷了。
我住的地方隨處都能翻出來點承子念生活過的痕迹,這些痕迹魯文每天都要見識一點,但是他並不說破,對於我和承子念分手的事,他早已在第一天送我去醫院的時候就明白了。
「槿,咱們一起走吧!」談談忽然冒冒失失地說了這麼一句。
可是我覺得所有人都在看我,甚至有個人抱著孩子走在我面前,那孩子本來在她懷裡好好的,可是那孩子忽然轉過頭來,正好看見了我,然後他愣了幾秒,隨即放聲大哭……
這關我屁事!
我並不知道是不是事實就是這麼糟,至少談談在看見我的時候只是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不就是青春痘抱成條地長了嘛!」
我只能等待,像等待一場災難那樣等待承子念。
但是那段時間李孝全確實沒有頻繁地找我,他只是偶爾會忽然在我耳邊說:「等我處理完!」
坐在計程車上的時候,魯文依舊扶著我,生怕我隨時倒下。
其實我並不是只是會等,我已經瘋狂地找過承子念了,我把歐姐的公司翻了個個兒,把承子念所有會去的對方都找了,可是我沒有找到他。我問歐姐樂扣還有二元承子念的電話,沒有一個人告訴我。
李孝全看著我,說:「我覺得應該叫你知道真相。這段時間你做的大部分工作都是白做的,幾乎每份工作我都自己再重新做過,你錯誤百出,後來我幾乎不安排你什麼工作,我不想我自己再返工,重要的是我不想有人以此為由說你什麼。但是事情已經過去三四個月了,我想,你應該可以緩過來了,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你不能這樣迷糊下去!」
李孝全的未婚妻並沒有回國,這是末沫告訴我的,末沫非常喜歡將李孝全未婚妻的一舉一動向我彙報。末沫說,李孝全和他未婚妻難捨難分如膠似漆,所以他未婚妻暫時不回國了,要在這多陪李孝全一段時間。
「你怎麼會在這裏?」我奇怪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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