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卷子發下來一看，我果然不及格，最強的一次是59.5分。
「無期……」
我們漸漸靠近青岩的時候，承子念變得越來越心安，越來越坦然，也越來越激動。
我所有的計劃都跟不上承子念的變化。
承子念也和樂扣一樣戴著有著寬大帽檐的帽子，幸好他在世人眼裡是個已死之人，沒有人在通緝他，也沒有人知道他的長相，他瘦到不能再瘦的身體站在那裡，搖搖欲墜，我覺得我再不上前扶住他，他就要倒下了。
然後我滿意地笑了：「果然不是幻覺，果然是真的。」
我答：「重新買一根。」
「樂扣帶著我逃走，她想和我遠走高飛，她說，我們一定會生活的很好。可是，我快要不行了，我知道的。在機場，樂扣被抓，是我打的舉報電話。我知道她一定不會被槍斃，她的一生會好好地在那個不愁生活的地方度過。我不想她繼續因為我毀了自己。雖然，她已經被毀了，但是只有改過才能心安。」
我只勸過他一次，我說：「去醫院吧！」
我本來還想發火，卻因為他說的最後一晚難過起來。
承子念說完之後拍拍我的臉，說：「睡吧！好好地陪我這最後一晚。」
於是李孝全開始出題。
承子念站在河邊，笑著對我說：「她就在這裏，她的骨灰就是撒在這河裡的，我希望，你也會將我的骨灰撒在這河裡……」
我心裏像是被刺刀捅了一樣的難受，一個男人在你的懷裡，卻告訴你他在想著另外一個女人，並且還為那個女人流淚。
我毫不猶豫地回答：「願意！」就像第一次他站在我面前對我伸出手一樣，我願意跟他到天涯海角。
冬天，河水很淺，看起來沒有什麼生氣。
我抱著他的時候，我覺得他在我懷裡變得更小了。
忽然，承子念身子一歪，就這樣在我眼前倒了下去。
在結束的這一刻我終於明白了，青春和愛情是一場美麗的夢想，可最終在我們的懷裡消亡。
我看在眼裡，心疼地幾乎不敢問他這是怎麼了。
承子念原來一直對我隱瞞這麼多事情，就連他出來打拚天下的這個故事情節他都有所改編。
承子念至此都沒有說清楚他到底有沒有愛過我，到底他愛的是樂易還是東方槿，或者都愛，或者一直就是愛著這兩個人的合體……
可是你發不得火，這也是最叫人惱火的地方，因為那個女人已經不在人世，跟這樣的女人競爭，永遠不可能勝利。
他仰頭看著天空，眼睛微眯著，臉上帶著笑意，他說：「曾經，她就住在這裏，我每天都在這門口守著她。我們的吵架還有和好都在這門口發生過。這扇門知道我們的故事。」
當我們的車子停在了青岩的街上。
「因為在夢裡的時候，只要我照鏡子，臉上從來都是光滑的，沒有這個疤……可是剛才我看的很清楚，這個疤在那裡。」
一路上，承子念都沒有跟我說什麼，他只是拉著我的手，閉著眼睛睡覺。
最後在我拉著承子念坐上了宋楠楠的車之後，宋楠楠忽然問我：「從哪裡找到了一個跟他這麼像的男人？」
我顧不上了，我恨不得一下子跳進河水裡，讓自己徹底地清醒清醒，好讓自己看清楚，這一路的所有是不是都是真實的，是不是只有我一個人在發痴。
所以當承子念看見我失望的眼神之後，他不再繼續說了，他笑著拉著我的手從那個冰冷的石頭上離開了。
但是他能好好的活著，我就心滿意足了。
承子念一邊哭一邊說：「槿，我很想她。」
「你應該捏你自己，看看你疼不疼，然後你就知道這是不是幻覺了。」
我一聽，想起了什麼，打開我隨身帶著的包，將機票放了進去，然後拿出一個化妝小鏡子，對著看了看。
我當時對著電https://www.hetubook.com.com話，眼淚就掉下來了。
承子念拉起我的手，說：「願意再跟我走一次嗎？」
「曾經，我們最喜歡坐在這裏，看著青岩，於是我就感覺青岩就是我的家了。其實，青岩不是我的家鄉，我跟著家人到青岩來的時候還不到十歲。但是我遇見了她，其實青岩是她的家鄉，但是因為她，青岩也就成了我的家鄉。」
宋楠楠就乖乖地下來了，她的眼神從未離開過承子念，她甚至以為她也產生了幻覺。
他果然沒有死！
我啞然，後悔自己不該問。
我看著眼前的承子念，開始不確定他是不是愛過我。
這是有實例可以證明的。
我答：「撿起來。」
我說完就發動了車子絕塵而去。
我想了想，拿出手機，給宋楠楠打了個電話：「把你的車開來機場！等你，半小時之內過來！急事！」
第二天，承子念睡到中午才起床。實際上他不是在貪睡，他一直有些昏迷不醒的狀態，我簡直不敢相信，那個曾經在舞台上活力四射的承子念如今竟然虛弱成這樣了。有時候我不敢去看他的臉，我不想用現在承子念的樣子去取代我記憶里那個迷人的側面。
承子念就好像已經知道了自己的期限一樣，說著預言家一樣的話。
我附和著說好。
我右手拿著電話，去看左手邊抱著的承子念，想告訴他，樂扣的結構和他預料的一樣。
「我到底算個怎麼回事？我翻山越嶺不顧一切地跟你在一起，結果你最後告訴我其實我就是個替身！就算是個替身，你還整天提醒我電影就要落幕了，替身可以退場了！我一直以為這部戲里主角只有我和你，我一直以為戲里戲外和你談情說愛的只是我東方槿，沒想到到投來我只是個替身！你還要帶著這個替身一起來讚揚真正的女主角，讚揚她就算死了也比我整個替身好是嗎？承子念，你不能這麼對我！我為了你甚至說我五年內不戀愛，那時候你不在我身邊，我不知道你在哪裡！我的臉上心裏到處都是為了你留的傷疤，結果，你就一句替身就結束了我所有的夢想！我真是有心將青春都付給你，你掂量著，竟然還嫌棄！」
我答：「像右耳朵。」
我才不理她，我帶著承子念一路往青岩奔著。
原來青岩還有一個姑娘，和承子念有過一段讓他難以釋懷的往事。
我立刻停止了哭泣和申訴，坐在地上，抱著承子念，問他怎麼了。
女人天生是有第六感的，而我常常覺得我不僅僅有第六感，我甚至還有第七感。有些人的第六感不強，是因為第六感就是她最末梢的感覺了，而我的末梢感覺是第七感，所以我的第六感非常強烈。
李孝全走上前來，忽然擁抱住了我，大概有一分鐘之久。
我大聲指責承子念，在這個河邊暴跳如雷。
但是那一天，我就這樣陪著承子念在那裡悼念他往日的情人，這感覺真的很不舒服。
一切的結束就這樣戛然而止。
我只能裝作大方地安慰承子念，說都過去了，說我會陪著他。
我呆在原地，人群什麼時候散開的我也不清楚，樂扣的人影早已消失了，我緩過勁來的時候簡直覺得這不過是一場夢境，其實什麼都沒有發生，樂扣沒有被抓，她更沒有對我說過話……
宋楠楠在電話里對我說：「樂扣被抓了。」
「她已經在那裡了！」承子念用手指著天空，說，「她應該會是個天使。」
我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我才抹了一把眼淚，然後笑了。因為我發現李孝全多買的那張機票竟然捏在我的手上。
我哼了一聲，剛想說哪個女人不計較呢？
一時間我心跳加快，我想對樂扣喊，問她承子念在哪裡，但是我又https://m.hetubook.com.com不敢，我怕被警察聽見，這樣，他們就會知道承子念沒有死。
這天，承子念帶著我坐在一塊很高的岩石上。冰冷的岩石凍的我只哆嗦。承子念瘦弱的經不起風的樣子，竟然在那裡悠然自得。
「你在擔心樂扣是嗎？你放心，我找人給她請律師，一定讓她的罪行到最低。不過她殺了人的，情況不樂觀。我們不要在這裏說了，你先跟我回去好嗎？你一個人要去哪裡呢？你在外面很危險，也沒有人照顧你。」
就在這個時候，機場檢票處忽然一陣騷亂，很多人都圍了過去，然後聽見有人說有個女人被抓了。
自由，這是承子念願意用生命換的東西。
樂扣帶著寬大的帽檐的帽子，但是我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
我還不想去數我給誰買過誰又給我買過，這為時過早，也許五年之後，我還會好好地愛一場呢，也許五年之後，我就能將承子念忘的一乾二淨呢！
我說：「你下來！」
我忽然想起了承子念第一次帶我來青岩時候的樣子，他歡快的像一隻歸巢的鳥兒，那時候我以為他完全是因為將要和我開始一段新的自由的生活。如今聽他這麼一說，我心裏涼了半截，原來，他僅僅是因為回到了那個姑娘的家鄉！
宋楠楠果真在半小時之內把車開來了。
但是那天夜裡承子念哭了。
承子念身上竟然還有傷？這兩天我竟然都沒有發覺。
計較一輩子。
我和承子念手拉著手走出了機場，站在馬路旁，我們都有些彷徨，如何去青岩？
承子念就算與我在一起，就算我能感覺到他是愛我的，但是我並不能感覺到他真的強烈地願意為了我而活下去。
我喜歡這樣的承子念，喜歡他毫無顧忌地對我說：「跟我走吧！」喜歡與他浪跡天涯地生活著。喜歡這種重逢和重逢后即將開始的對生活的另一種激|情。
承子念沒有立即回答我，他只是說：「我第一看見你的時候，你知道的，就是在校門口你拿著冰激凌吃的時候，我當時就愣了，我不敢相信這世上會有這麼相似的兩個人。後來接觸了才發現，你不但是長的和她很相似，就連脾氣性格都極其相似。你可以想象一下，她就是一個跟你一樣的人。」
「任何地方！」我堅定地回答。
一切的事情都來的太快了。
她將車停在我們身邊的時候，愣在車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顯然是看見了我身邊的承子念。
我轉過身來之後就看見了遠遠地站在我身後，一直看著我的——承子念！
我本來想等承子念緬懷完過去之後我再帶著他去遍訪名醫，先治好承子念才是頭等大事。
「這個鏡子這麼神奇？」承子念的眼睛里露出了笑意。
那天夜裡，我忍不住問承子念：「你愛過我嗎？」
我低低地驚呼一聲，然後雙手捂住嘴巴，那張機票險些被我塞進嘴巴里吃掉。
……
我和李孝全站在機場里，身邊是來來往往的用各種形式離開和送別的人，可是他們所有人的聲音就好像瞬間停止了一樣，我只能聽見李孝全所說的話，聽著他問的和我第一次與他相見時一模一樣的問題……一瞬間，我覺得自己回到了當初蓬勃得帶著稚氣和傻氣的年代，我站在那間陌生的辦公室里，面對一個陌生的男子，天不怕地不怕地玩著腦筋急轉彎……
可是，承子念已經閉上了眼睛……
那麼，現在他開始回憶那個姑娘是因為他已經開始回憶他的整個人生，還是因為他一直都無法忘記那個姑娘？
李孝全問問題的聲音漸漸低沉下來，最後我們相視著沉默，誰也不說什麼，但是在我們中間正有無數的畫面還帶著溫度翻滾著。
我有些承受不住了，我對承子念說：「你能一次把你和她的故事全部說www•hｅtuｂｏｏk.ｃｏｍ•cｏｍ完嗎？你這樣每天給我講一點，我很難受你知道不知道？」
李孝全手裡拿著兩張機票站在我面前，自嘲地笑著，說：「假如上次我的腳會留下殘疾，也許你會跟我一起走對不對？」
這一晚，承子念一夜都沒有抽搐，也沒有嘔吐，一切癥狀就好像忽然消失了一般，睡的很是安穩。
每次宋楠楠都睜大眼睛驚訝地對我說：「東方槿，你的第六感好准啊！」
我註定要計較下去了。
承子念搖搖頭，說：「讓我最後的日子活的自由一點好嗎？」
這人生只要一摻雜上承子念這個人就真是夠費勁的了！
我對他很失望。
這激|情點燃了我，我興奮地跟在承子念身邊，準備再一次與他一起飛翔。
可是他沒有說及，我想，他心裏應該是有數的。
「而且好快，已經判下了。」
「說吧！」我很無奈。
他問：「大象的左耳朵像什麼？」
「還是去青岩，你願意嗎？」承子念又問道。
「咱們再玩一次腦筋急轉彎好不好？我有新題目了！」李孝全忽然開心地說。
我總是很無奈又很無辜地對宋楠楠說：「沒辦法，這是天生的！」
以前高中的時候，我經常會在考試之後對宋楠楠說：「完了，我預感我這次數學不及格。」
「怎麼說？」
我深吸一口氣，轉身準備離開。
我所認識的承子念並沒有這麼悲觀，他還有很多希望，他的人生怎麼能在他反反覆復地說著就要結束的聲音里就真的結束了呢？
這不是我所迷戀的承子念，他現在給我的感覺和以前完全不同了，我覺得他簡直就是一個對生活沒有了一點慾望的老人，就睜著眼睛等著生命結束了。
李孝全走的那天，這個城市下了第一場雪。
那塊岩石很特別，幾乎可以看清楚整個青岩的模樣。那些再也不會打開的門和熙熙攘攘的人群都盡收眼底。
我快步走到承子念面前，伸出手，使勁地捏了捏他幾乎沒有肉可捏的臉，然後小心確認：「疼不疼？這是不是幻覺？」
我恨恨地說了這麼一句，然後捏著那張機票，盡量瀟洒地邁開了步子。
說完，我拉著承子念，說：「跟我回家吧！」
但是我抬起頭，用很倔強的眼神等著他給我講完那個故事。
可是一切都來的太快了。
也許要用一輩子去追尋，也許只能等到有一天我也在上空的某個角落裡遇見揮舞著翅膀的承子念時才能知道謎底。
我站在李孝全面前，看著他，覺得一切都很恍惚，就好像從未發生過一樣。
我計較我的青春歲月和純真愛情就這樣……消亡了。
但是有時候他會忽然支持不住，然後我停下車子，他就下車去嘔吐，他嘔吐出來的大部分是血。也有時候他就在車裡不斷地抽搐。但是他從來不表示出他多麼痛苦，他一個人默默地承受著這一切。
我看著承子念淡然的表情簡直要瘋了，我已經憋了三天了，終於在此刻爆發了。
「她叫樂易。易是改變的意思。這麼多年了，我第一次說她的名字，自從她離開，我就將這名字在心裏挖個坑埋起來了。最初我不是一個人出去闖蕩的，她和我一樣喜歡音樂，我們十幾歲的時候一起出走了，她一路上幫助我很多，在我最艱難的時候，一直是她陪著我。她是我生命里最不能被遺忘的人，也是最不該被遺忘的人。後來她生病，死在他鄉。她的死是因為我，我沒有照顧好她，我們的一切艱難困苦都造成了她死去的事實。那時候她連二十歲都不到，那麼年輕。樂扣是後來找到我的，樂扣本來是投靠她姐姐去的，但是她姐姐已經不在了，於是她就和我一起混著生活。我把她當妹妹，我將能償還給她姐姐的都償還給她。」
「不對！我沒有資格同情你。」
但是，只有我一和-圖-書個人。
「你願意聽嗎？如果你願意，我繼續告訴你一些真相。也許你早已知道了。」
「槿……」承子念皺著眉頭看著又哭又喊的我，連叫了好幾聲我的名字。
撒完承子念的骨灰，我將脖子上一直戴著的承子念的那把小吉他取了下來，也扔進了這小河裡。
然後我看見了被警察押著的樂扣。
我沒有問承子念，樂扣的事他不要過問了嗎？他真的就可以這樣離開？
樂扣一抬頭，看到了我，她一邊往前走，一邊看著我，忽然冷笑一聲，說：「他死了！」
我按照承子念的遺願將他的骨灰散在這不知道何時就會幹涸的小河裡，他終於可以和他心心念著的姑娘在一起了。我違心地一邊流淚一邊祝福他們。
可是我聽著他說最後的日子，心裏很緊，生怕這真的是最後的日子了。
早上，他竟然還比我先起床，給我買了早餐，然後興緻勃勃地說要帶我去看湖。
我就是計較呢！
然後他鬆開我，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知道他身體的底子，也許他的身體早已被毒品掏空了，可是他並不是一個涉毒很深的人，可是他沒有了強烈地生存下去的意念。
承子念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一直堅信他還活著。如今他就在我面前，我卻一直恐慌地覺得他即將要遠走。
我用力地擠到人群裏面，看著樂扣從我面前經過，我張了張口，沒忍住，還是問道：「他呢？」
這是為什麼呢？
我知道我的醋意來的很不應該，承子念現在除了我誰也沒有了，只有我才是他的依靠。
我和承子念相擁而眠，一般都是我抱著他，他像個孩子蜷縮在我的懷裡，我能感覺到他的瘦弱和生命力的消失。有時候他夜裡會劇烈地抽搐，我驚醒后只是抱著他，不說話。承子念也不說話，他咬著牙捱過了一次又一次的疼痛。
我不知道我想要留住的是記憶是青春還是愛情，還是，就是他這個人。
承子念眉頭一皺，說：「無家可回了。樂扣這次一定出不來了，我毀了她的一輩子。」
剛才讓我停下腳步並且轉過身來的，是承子念的目光。
可是這次來，我漸漸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勁了。
「那，你到底是不是愛過我？」問這句話，我心酸到想將這一切都變成假象或者幻覺，我從未和承子念相遇過，從未戀愛過，從未開始過這倒霉的替代版一樣的情人之路。
承子念驚訝地看著我，然後伸開手臂抱住了我，輕聲說：「對不起，對不起！」
我心裏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於是湊上前去看了看。
我不知道我這一生最想追求的是什麼，但是目前，我只想這一生都和承子念在一起。
可是，我給不了他想要的，他又必須得走。
我們像上次一樣找了間小旅館，旅館房間的窗戶一打開，就可以遠遠地看見青岩的街道還有房屋。晚上一窗的星光灑落進來，真的是可以讓人忘卻塵世的。
「抓的那天我看見了。」
我覺得這個故事要變得有意思了，這個故事不單單是承子念的緬懷了，這裏面應該還會牽扯上我，牽扯上樂扣，甚至歐姐。
聽完宋楠楠這句話，我忽然覺得承子念真的是足夠聰明，在這件事上，他推斷的很智慧，他說樂扣不至死，果真就沒有死。
我相信，那把吉他不是承子念的，以為那把吉他上不但有承子念的味道，還有另外一個人的味道。直到知道承子念說的真實的故事，我才知道那個人是誰。
我決定去送李孝全。
直到現在，我仍然堅持認為，承子念沒有死。
「樂扣是愛我的，這個我早已知道，只是我從來不去挑明。她為了我殺了歐姐。但是我的毒卻是她下的。她最初下毒是為了讓我離開你，回到歐姐身邊，因為回到歐姐身邊就等於回到了她的身邊，她只能利用歐姐鎖住我。後和-圖-書來歐姐將我藏起來，她意識到自己的計劃失敗，也看到了我跟著歐姐的痛苦，竟然殺了歐姐要救我出來。至於房間里警察們發現的我的血跡，那是我為了保護樂扣被另外那個死者所傷的。我身上的傷，至今還沒有痊癒。」
所有的一切都沒有答案了，答案跟著承子念一起離開了。
「她是樂扣的姐姐。」承子念忽然說了這麼一句話。
送走了李孝全，我的人生大概就可以回到最初的原點了，沒有談談，沒有承子念，也沒有李孝全。
第一次來青岩，回去的時候，我是一個人，但是我身邊還帶著大堆的承子念的衣物。
我抱住承子念，對他說這都是我願意的，無論他要我做什麼，我都是願意的。
我討厭自己這種感覺，可是揮之不去。
我瞪了宋楠楠一眼，說：「看清楚了！這個就是貨真價實的承子念！但是你不要跟任何人說！還有，我已經拿到駕照了，你的車借用幾天！我公司幫我照看著，我出門一趟，什麼時候回來還說不定！」
那並不是什麼湖，只是一個穿過青岩流淌而過的小河。
李孝全給我打電話說：「槿，我要走了，我其實還是買了兩張票，我希望你能來，即使你不能跟我一起走，我還是希望你來送我。」
承子念朝我笑笑，說：「原來你這麼計較啊？」
第一天，承子念帶我坐在青岩的一戶房門前，坐了一整天。
他沒有給我答案，他最後只是說我還在計較，他不希望我計較嗎？還是他沒想到我會計較？
承子念拉下我的手，眼睛因為凹陷下去而顯得更加深邃，他看著我的目光里透著叫我心神蕩漾的情意。
即使我沒有看到，但是我還是感知到了，就像只有我感知到他還活著一樣。
窗外雪簌簌地落，我心裏空蕩蕩地流著淚。
第二次來青岩，回去的時候，我依然是一個人。
承子念忽然轉頭對我說：「槿，對你，我太自私了。我不該要求你陪我來，可是如果沒有你，我這輩子恐怕也來不了了。」
我什麼都沒有跟她解釋，承子念就是最好的證據，證明只有我一個人是對的，只有我一個人才配和承子念有這樣親密無間的關係。
話還沒說，電話響了。
「槿，有時候我覺得我是愛你的，有時候我覺得我是因為她才愛你的。但是這種感覺是真實的，我有時候會忽然覺得你就是她，我甚至不能分辨了。但是，我想，我是愛你的。」
「那姑娘是誰？現在在哪裡？」那一天結束的時候，我終於忍不住問道。
李孝全真的要走了，這一場宴席終究還是要散了。我心裏反反覆復地開始回放與李孝全在一起的那些暖人心的畫面，這個男人帶給我的是我這段人生里最打動人的暖色歲月，說實話，我真捨不得他走。
我用力拍了拍頭，對自己說：「東方槿，你要鎮定，你現在已經開始出現幻覺了，這都是幻覺！幻覺！」
我天生的第六感在此時又一次發揮了它奇特的效力，我不知道我為什麼要停下來，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在停下來之後還轉過身來……
他問：「身份證掉了怎麼辦？」
怎麼又說最後一晚？
這註定是一張作廢的機票了。
他問：「針掉到了海里怎麼辦？」
人生就是這樣，你會為很多人買在手裡廢成爛泥的座位票，同樣別人也會為你買。有些票爛成泥土，也許會開出花來，從而滋潤了我們純真的年代。有些票爛成泥土，卻終究只能爛成泥土，最後散落成灰塵，紛飛天涯，無人知曉。
我聽見宋楠楠在後面忽然清醒過來一般地喊著：「東方槿！你別又玩私奔！老老實實回來過日子！」
我被承子念忽然轉好的情緒和身體搞的有點小興奮，我從他滿面的喜氣中幾乎可以看到我們以後的美好生活。我們會好起來的，一定都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