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聞子,我是認真的。」聽趙一米的口氣,真像是認真的了。
趙一米心想,真是什麼心思都能被你看出來,但是嘴上死活不承認,說:「誰想去樂陶那兒了?我才不去!」
可是立即趙一米又不願意算計了,夫妻做到算計來算計去的份上真是沒有意思了。這不是趙一米想要的婚姻生活。可是趙一米之前也沒有想過婚姻生活應該是什麼樣的,就算是在結婚的那一天趙一米也還是沒有概念。現在,趙一米好像忽然明白了一點,聞子已經準確地進入到了婚姻的狀態里去了,而趙一米自己,還以為自己在談戀愛呢!
就算是聞子自己打的,趙一米也還是不願意。
一邊哭一邊趕緊跟著聞子。
聞子礙於林瑤在場,也對王茹說了句好久不見。
「沒有見紅,沒有破羊水,也沒有陣痛,怎麼就要生了?真是瞎胡來!B超經常做對胎兒也不好的,你不要動不動就來看,安心等著生就是了。現在寶寶都還沒有入盆,距離生還有段時間呢!你都不知道關注一下生孩子的知識的嗎?什麼情況就是馬上要生了一定要心裡有數,不要總是來醫院B超。」
但是孩子的事始終在李純的心裏,一直都沒有散去。
趙一米被江小巒的腔調給逗笑了,說:「你果然還是當初那個樣子,像個女孩子。」
「一米……」江小巒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聞子攔了下來。
沒等趙一米回答,江小巒說:「你趕緊開車去醫院吧,還是要檢查一下才好的,畢竟她現在是特殊時期。」
立即點頭說好,說要離就離反正過不下去了?
如今趙一米如果有事,那就一定連帶到孩子。
「就是,那個女人說的我和她上床的事,我真沒有。」
連分手都沒有說過的聞子,如今說願意和趙一米離婚,這個事實確實不能讓趙一米接受的了。
林瑤當時給聞子打電話,像是要哭的樣子。
王茹當時是直奔聞子和林瑤的座位過去的。
在她倒下去的那一刻似乎看見了一個人,一張年輕的面孔,對著自己叫著趙一米這三個字。
「你生孩子的時候面對的是醫生,不用面對我。」聞子說。
婆婆終於聽見了聞子的聲音,沒有繼續講電話,對聞子說:「一米又不回來了,你也不好好管管!」
趙一米被聞子拉得胳膊有點疼,只好放快一點腳步。
「我就這麼說話的,誰想人工誰人工去,我不去!」趙一年一翻身,繼續睡覺。
聞子愣了,他發現自己做了一件錯事,趙一米說離婚什麼的不管說的有多狠都不是認真的,這就是女人。而他,輕描淡寫的幾句,卻真的是認真的,這就是男人。
江小巒忽然就從對過去的留戀里把自己拔了出來。
「什麼事?你別著急,慢慢說。」
趙一米一聽,心裏一酸,說:「可是我剛才說的就是真話,你怎麼就沒分出來呢?」
有。
「肚子忽然不舒服。」趙一米說,「這都快生了,所以,怕是要生了就來看看了。」
「巧了?一米,你是我老婆,你哪句話是真話哪句話是假話我分的出來!」
趙一米哼了一聲,說:「鬼才信你!被你騙第一次信就算了,第二次第三次還是信,我趙一米不就是大傻瓜了嗎?」說完,趙一米嘆息一聲,說,「看來,我真的是逃脫不了傻瓜的命運。」
「我自己的孩子我會疼。沒什麼事我掛了。」
「不是,我……真是巧了。」趙一米忽然之間就忘記了這件事自己其實一點錯都沒有。
王茹往前走了一步,譏笑一般地看著趙一米,說:「你可真沒用,自己老公和別的女人約會,都被你抓了個現形了你還不追究,要當媽媽的女人可真是大度啊,我可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趙一米當時就呆了,她從沒想過林瑤也會有這樣厲害的眼神。
「這個我信不信一點不重要,重要的是趙一米信不信。如果她信你沒有,你就是有也是沒有,如果她信你有,你就是沒有也是有。」
無論如何,已經到了這一步,就算後悔要了這個孩子也已經無濟於事,現在,趙一米只想著自己爭取到這個孩子,可是她沒有想過要爭取這個家。
趙一米和聞子一進家門,正好聽見婆婆在房內打電話,房間的門沒開,婆婆的聲音又大,可能婆婆打電話的時候情緒高漲,又聚精會神,沒有發現有人開門的聲音。
「那王茹怎麼回事你還沒說呢!你當初和她上床的時候怎麼不想想對孩子負責?」趙一米說到上床這兩個字,心裏的委屈又出來了。上次聞子跟她承認錯誤的時候硬著嘴巴說沒有那回事,如今可好,到頭來還是逃不了那個結局。
為了確保安全,趙一米又檢查了一項心電圖,還好,各項數據表明,寶寶很堅強,一直很健康。
聞子本來還想再說兩句話,無奈,他身後還站著兩個外人,他很抓狂地抽了自己一個巴掌。
「不客氣。」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話已出口,趙一米心上又多了一道傷痕。
趙一米迷茫地看著聞子,問道:「你什麼意思?」
趙一米真的不知道聞子這一路到底都在想什麼了,怎麼一到家態度急轉,忽然說願意離婚了。
江小巒又低頭看躺在自己腿上的趙一米,說:「當然願意啊,買一送一的好事誰不樂意呢?」
聞子在前面很不滿地說了句你小子。
江小巒抬頭還沒張口回答聞子,趙一米立即說:「先回答我的話!」
聞子一愣,但是馬上笑著說:「你讓司機下車,這車難道自己會開嗎?」
趙一米,這麼一個距離臨產還有十八天的孕婦,她被一個與自己老公曾經有染的女人氣得昏了過去。
聞子趕緊點頭說:「是是是,你說的對,想的周到,我這一著急什麼都亂了。」
聞子一見又慌了,說:「我都說了願意離婚了,我都說了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了,你怎麼還哭呢?」
趙一米看了看聞子,竟然點頭,說:「對!」
聞子連林瑤的話都沒有回答,還是那樣的姿勢。
聞子根本不理會王茹,他此時只是想用這樣的動作讓在場的每一個人,包括他自己都知道一個事實,他聞子和趙一米才是最親密的人。
「我求求你幫幫我吧。」林瑤說。
聞子從觀後鏡中看了江小巒一眼,心想你這個人真是哪壺不熱不提哪壺,一米剛醒你說這個幹嘛。
「你不會是又想去樂陶那兒吧?」聞子問。
林瑤並沒有往日的好心情,所以沒有招呼王茹坐下來,王茹一見林瑤連理也不理自己就斷定這是聞子新找的情人。
兩人就這樣又把話題說到了離婚上。
王茹一聽,沒有氣也沒有哭,只是轉頭笑著對林瑤說:「看見了嗎?這個絕情的男人怎麼對我說話的?這就是你以後的下場!」
「什麼咱媽,那是你媽。」
就在趙一米正在做著檢查的時候,李純和趙一年正在進行最後的斡旋。
聞子一邊開車一邊輕聲說:「一米,一米,你要堅強,沒事的,沒事的,醒過來吧!」
不過趙一米醒來了,聞子的心已經放下了一大半。
「可以。那,在生孩子之前我們協議離婚吧。我想好了,我沒有辦法面對著你把孩子生下來。」
「她變了很多。」江小巒見聞子不說話,繼續說,「我主要指,面貌上。我今天差一點沒有認出來她。她當初的美麗還一直一直在我的腦海里,我總是會夢見與她在人群里再次相遇,她回眸一笑,我激動地醒來,發現只是一場空。今天一見,我只能說,懷孕這件事,完全改變了一個女人的生命,我不知道生完孩子她的容貌是不是還能夠回來,但是就算回來,她的體質她所有的情緒都會和當初完完全全的不同。這是懷孕賜予她的。不管孕期里是有苦還是有甜,不管結果m.hetubook.com.com里是有好還是有壞,懷孕這件事帶給她的她都能承受。但是在孕期里你所帶給她的這些,她就未必能承受了。」江小巒說完,對聞子笑笑,繼續說,「等結果出來我就先走。」
聞子看著趙一米這樣,也不知道如何勸說了。
她不敢回答聞子的話,她反覆揣測這句話的含義,這是不是說聞子已經開始正式考慮兩個人分開的事了?那麼這意味著他們真的要面對分開這一現實?
是林瑤約的聞子。
趙一米不說話。
「算了,我不和你嬉皮笑臉。我們離婚吧!」趙一米說。
「你醒了?真醒了?感覺怎麼樣?」聞子一陣欣喜一陣緊張地問。
趙一米想了想自己,這樣的眼神,自己真的沒有。
聞子這一巴掌聲音很大,門口無關的群眾也忍不住要偷偷圍觀。聞子也不知道自己這一巴掌是個什麼意思,他只知道自己是碰都不能碰趙一米,趙一米那個肚子就是一顆定時炸彈。而自己身旁的這兩個女人,聞子跟她們更是沒有什麼可理論了,所以,最後聞子只有對自己動手了。
說著聞子又開動了車子。
「有啊。」江小巒說。
醫生一邊查一邊問:「都這麼晚了,怎麼會來看急診?」
婆婆也不是傻人,立即聽出了這其中有蹊蹺,連忙說:「一米啊,現在這種時候你可不能生氣啊,聞子要是做了什麼錯事你告訴我,我替你收拾他,你要注意身體啊,你現在可不是一個人。」
趙一米此時已經在心裏琢磨著如果離婚的話這個孩子是不是會判給自己這個問題了。
此刻聞子的心裏風起雲湧,自己這段時間所做的所有對不起趙一米的事都在聞子的心裏變成一把刀,一下一下地割著他的良心和情感。
王茹站在一邊,一邊哭一邊說:「求求你,帶我去。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想這樣的。」
「我看大家都一次一個,也沒見哪個孩子跟大熊貓似的金貴!」
趙一年又翻身過來,瞪了兩眼李純,說:「又拿離婚說事!誰怕誰啊?離就離!」
車內三人全部沉默,各自想著各自的心事。
趙一米雖然跟著聞子走了,但是她心裏卻在盤算著接下來要怎麼辦。
李純被趙一年氣得好心情一下子全部沒有了,本來就是想好好跟趙一年商量一下關於生孩子的事,這下又吵起來了。
其實在江小巒心裏,再見到的趙一米竟是這樣的他確實有些失望,可是面對現在的情形,他知道自己如果把失望表現出來趙一米就更加無力承受了。
「孩子會有的,不著急。」
聞子把趙一米放進車裡,這時候才注意到跟在他身邊的還有一個江小巒,他看著有些面熟,一時想不起來是誰,現在他也沒有心思去想這個男人是誰了,他對江小巒說:「我開車,你幫我照看一下。」
婆婆今天也沒有再多問比如吃點什麼的事,關上門也睡去了。
「那還不是因為樂陶是你的好姐妹!」
林瑤使勁搖頭,當然,聞子看不見她搖頭,聞子只能聽見她的哭聲。
「你願意接受什麼?」趙一米還是又問了一句。
這世上有沒有為愛死去活來的男人?
趙一米看看這兩人,竟覺得自己實在是無法插嘴。
可是她沒有力氣說出來。
江小巒也不出聲了,他覺得這個時候他如果再插嘴,真把這個家庭給攪合散了,他就真的罪過了。
「嗯,就是不知道是不是遇見的也是一個值得她相信的男人。」江小巒說。
李純一見趙一年這副態度,說:「不同意就離婚!」
林瑤和聞子還沒正式進入談話主題的時候王茹就到了。
聞子見趙一米不說話,又重新說了一遍:「隨便你,一切都聽你的,你覺得怎麼樣你最舒服你心裏最痛快就怎麼樣辦,這樣行嗎?」
「有這麼嚴重?還會……枯萎?」趙一米將信將疑。
李純輕聲嘆了口氣,漸漸睡去,不再說孩子的事了。
林瑤當時就愣了,她意味深長地看著聞子,很蔑視一般地沖聞子笑了一笑,說:「難怪,難怪你不想讓你老婆幫我,難怪你讓我離婚,這世上的男人原來都是相似的。」
「是啊。你看,你一難過是不是就不想吃東西?還睡不好覺?也沒有心情做事?吃不好睡不好的人早晚會……」江小巒笑笑地看著趙一米。
江小巒最後一句話中了聞子的要害,聞子看著江小巒,無以應答。
「我們是合法的!有什麼不好的?」聞子說,但是依然抱著趙一米。
初中畢業之後聞子就徹底失去了林瑤的任何消息,他身邊的朋友也沒有人知道,他也不好意思打探,好像一打探自己的心思就被人知道了一樣。
聞子當時在心裏想,怎麼每個女人都一樣?都要查自己老公的手機?
「你怎麼這麼說話呢?」李純生氣地坐了起來。
當年那麼多人給林瑤寫情書的時候聞子當然也寫過,但是他從來都沒有送給林瑤,他只是把那些情書疊成紙船放進了學校旁邊的小溪里了。
趙一米被醫生說的很不好意思,她總不能告訴醫生其實是自己老公和別的女人聯合起來氣她的。
聞子笑而不語。其實他心裏在想,趙一米你就使勁編瞎話讓我吃醋吧,我偏不吃醋。
趙一米聽江小巒說起剛才的事,又是一陣悲傷湧來,她也不想哭,可是眼淚這東西就像愛情,藏是藏不住的。
江小巒把趙一米的頭放在自己的腿上,用手用力掐了一下趙一米的人中。
聞子走到趙一米身邊,伸手拉住趙一米,不肯鬆手,說:「跟我回家吧!咱媽在這兒呢,不要讓老人擔心。」
聞子又從觀後鏡中看了一眼江小巒,現在,他知道這個人是趙一米的老朋友了。他想起趙一米說真是巧了的話,猜測著也許真的就是巧了。於是,聞子問江小巒:「你和一米是老朋友?你們約了在那裡見面的?」
只是那些男人要麼未過二十五歲,要麼胸無大志。
「你下車!你就是來搗亂的是吧?一米還有十八天就要生了你知道嗎?這個時候你說這種刺|激她的話幹什麼?你這不是火上澆油嗎?她和孩子有個什麼閃失你負責嗎?你下車,下車,哪兒來的你回哪兒去!」聞子發怒了。
誰也沒想到趙一米會昏了過去。
還有十八天。
趙一米覺得就這麼把江小巒叫來看了一出自己家的笑話,心裏很不是滋味,所以江小巒要走她也沒攔著。
趙一米顯然是不懂這些的。
這時候趙一米的電話響了,趙一米一看,是婆婆打來的。
在下車的時候趙一米還哀怨地說了一句:「如果不是這種突髮狀況,你恐怕都不會在我懷孕的時候陪我來醫院產檢吧?」
今天的趙一米不管對他做了什麼不可理喻的事,不管各處樣貌發生了怎樣的改變,她依然是那個無論發生什麼都要站在自己身邊護著自己的女人。聞子也知道,這世上除了自己的媽媽,也許就只有這麼個女人會如此。
聞子看著鎮定的江小巒,說:「這是我們家我和趙一米兩個人之間的事,我希望我們自己解決。」
趙一米一進房間,眼淚到底又下來了。
趙一米心裏開始恐懼,離婚這種事,真的到了面前,真的逼著自己去面對的時候,趙一米就膽怯了。
「古往今來,都是只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的。這位姑娘,可別怪我沒提醒你,這個男人的心是冷的,捂不熱的。」王茹對林瑤說,用輕蔑的語氣。
聞子一時竟無言以對。
「你不要這麼快就和我撇清關係吧?剛找到後備的就想甩開我了?我跟你說吧,這是絕對不可能的!」聞子說話的時候依舊笑嘻嘻的。因為此時聞子一見趙一米能跟自己吵架了,心裏真的是踏實了,如果趙一米真有什麼意外的情況和_圖_書,趙一米此時也絕對沒有這樣的精力和他吵架。
跟趙一米見面之後李純就搬回了家,接著趙一年也搬回來了。
雖然聞子從來都知道,趙一米是他這輩子的老婆,唯一的老婆,他也從來都沒懷疑過他們的婚姻他們的愛情以及他們的未來。可是男人這種理性的動物的可怕之處恰恰是太理性,就好比他把趙一米和其他女人都分開來看一樣,他不會對趙一米放手,並不意味著他另外一隻手就不可以順便摘摘其他的花,因為他知道,那些花朵不會代替一生的愛人,他也從沒準備投身進去,他的情感可以控制的很好。
於是聞子說:「我想想,你不要著急,找人勸這根本不是解決的辦法,最根本的地方在你老公那,他就打定主意要和你在一起過一輩子那麼誰也阻攔不了。」
聞子沒有再問趙一米,他心裏有著重重的失落感。
趙一米想了想,還是接了電話。
所以說,很多時候那些本分的心眼很大的心裏的彎很少的女人不要羡慕那些看起來有勇有謀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圓滑世故老道的女人,她們的心理素質有多高,心理壓力就有多大。
趙一米想躲閃也已是來不及,正正好好地撞上的,撞上的時候聞子的肚子幾乎就頂上了趙一米的肚子。
聞子說話之前站在了趙一米面前,然後蹲了下來,仰頭看著趙一米,於是趙一米看見了聞子眼裡的眼淚,只是還沒流出來。
終於到了醫院。
趙一米想說,江小巒,你來的太不是時候了。
「我說你這什麼理解能力啊?別人都是想避孕都避不及呢還人工授精什麼啊?這技術不就是為那些總是懷不上孩子的家庭準備的嗎?咱們目前不就符合這個情況嗎?」
「胎兒還好。羊水不太多,要防止胎兒缺氧,回去要多多喝水知道嗎?」
趙一米這邊剛掛,聞子的電話就響起來了。
趙一米可憐巴巴地看著江小巒,眼淚又滾了出來。
趙一米在此時與聞子撞見並不是在她不知道聞子就在這家茶樓的情況下,而且趙一米心裏還在打著算盤,這算盤當然是算計聞子的。所以,當聞子忽然在趙一米計劃之外的時刻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她一時間有點手足無措。
聞子忽然嘆息一聲,然後用一種恨鐵不成鋼的語氣對林瑤說:「你說你這是何必呢?想當年,追你的男生有一個連,你連看都不看一眼的,你怎麼就不能拿出當年的氣勢來?現在你竟然還說你嫁了一個不愛你的男人,你怎麼好意思說出口?算了,不要再找人幫你了,離了算了,這個不愛你的不要也罷。你年紀輕輕,有的是機會重新開始。」
趙一米當時只覺得天昏地暗,忽然覺得聞子真是心機太深,知道被自己撞了個正著不好解釋,就來了個柔情政策,緊緊地擁抱自己,讓自己迷糊了昏頭了,完全不知道東西南北了,就這麼就放林瑤走了。
聞子趕緊又說:「我和一米一起回來的。」
那時候聞子不敢想表白這件事,林瑤是他心上一顆永不能觸碰的到的星星。
「滾!我叫你滾!否則我一定弄死你!」聞子的喊聲讓王茹連哭都不敢了。
「我看是因為林瑤吧!這下好了,凡語要和林瑤離婚了,咱們也要離婚了,你和林瑤的機會來了。」
趙一米說完就掛了電話。
趙一米想到此,再加上王茹的話,腦子裡就一句話:當初你把我抱在床上的時候……
聞子隨便在電話里敷衍兩句,說著不用你操心之類的話就掛了。
趙一米從來都沒有這樣仰視過江小巒,此時她躺在江小巒的腿上,看見江小巒說話的時候男性的喉結有規律地上下滑動,竟帶著難得的男人味,還有幾分性感。
趙一米就這麼在醫院站著,聞子看著不理會自己的趙一米,說:「就算不回家,也不能呆在醫院里呀。」
聞子本來一張怒氣沖沖的臉一見到趙一米的時候因為猛然之間的驚訝看不見了怒色,可是等他聽趙一米問出了這句話,臉色鐵青,比原來更大的怒氣涌了上來。
聞子和江小巒在外面等候。
趙一米沒說話,床上一倒,睡覺去了。
王茹忽然就失控似的,拉著聞子的胳膊,說:「你怎麼這樣?你說你要好好對待老婆,好好過你的清凈日子,你說你再也不做對不起老婆對不起家庭的事了,原來你都是騙人的,你只是不愛我了,你一轉身就又和別的女人在一起了。聞子,我錯了還不行嗎?我不再逼你離婚了,真的,我不再逼你了,你和我和好吧,既然你能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你為什麼不能和我在一起?」
做檢查的時候趙一米也很緊張,畢竟剛才自己有過短暫的昏厥,如果顯示孩子缺氧,就真的不好辦了。
「別哭,不可以哭哦,孕婦是不能哭的。」江小巒說。
「如果有人實在要問就跟他說我們是為了生雙胞胎!現在也有很多人為了生雙胞胎人工授精。」
「還有……其實,我真的沒有那麼做。你信嗎?」聞子問江小巒。
「聞子,聞子,你鬆開吧,林瑤都要走了。你別這樣,人家看了不好。」趙一米有些不好意思了。
「上次和你們一起來醫院看我老公的那個女人,叫樂陶是吧?你們應該和她是朋友吧?我想約你老婆見一面,我看她和你老婆挺好的,我想讓你老婆幫忙勸勸她,讓她不要再糾纏我老公了。我也是才知道的,我那天無意間看見了老公里的簡訊,她對我老公說你要是不離婚我就死給你看,她說她做的出來。後來我又聽見我老公和她打電話,我老公叫她不要激動,叫她等著,他說,他會處理好的。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說處理好就是離婚。我這幾天心裏亂急了。有次,那時候我老公還沒出院,中午我剛出去買飯她就來了,正好我錢包沒拿,我回來拿錢包,在病房門口,看見……看見他們抱在一起……我當時嚇壞了,我沒敢進去。可是我沒想到她現在讓我老公和我離婚。」林瑤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有些混亂,可混亂正是她此刻的情緒。
王茹聽聞子這麼一說,一臉的委屈樣,用哀怨的語氣說:「人說一日夫妻百日恩,咱們這還沒百日呢,你怎麼能就這麼翻臉不認人了?你也太絕情了吧?想想當初,是誰陪你度過那些孤單的時光?是我啊,是誰傾聽你心裏那些無處訴說的哀愁?是我啊,又是誰無怨無悔不問結果地守在你身邊?是我啊,就連那個將一切都給了你還被你嫌棄抵死不承認的女人是誰啊,還是我啊!你現在叫我滾,當初你把我抱在床上的時候,你約我喝酒的時候,你牽我的手的時候,你怎麼不叫我滾!」
聞子喊這句話的時候臉憋的通紅,脖子上的青筋根根突起,他簡直想立刻拿刀殺了王茹。他覺得殺了王茹他心裏的罪孽就輕了,因為王茹是他招來的。
「好久不見。」王茹對聞子說。
趙一米已經完全忘記當年江小巒可是參加過校演講比賽的,但是因為趙一米的關係沒有成行,可是這足以說明江小巒的口才不是一般的口才,那至少是能參加校演講比賽的口才。另外,戀愛中的男人,有時候也是羞澀的,他看見自己心愛的女孩站在面前的時候,有些男生的表現就是木訥,本來可以說的順溜的話到了嘴巴就打結了。
「一米,老婆。」聞子趕緊抱住趙一米,說,「我是心疼你,心疼孩子,才不得不這麼說的,我就是怕你心情不好,怕你哭,我以為分開對你來說是解脫……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說要和你分開的話了,我怎麼會願意和你分開呢?而且你還有了我們的孩子。」
那麼一直堅持要離婚的趙一米要怎麼辦呢?
「好了好了,不鬧了,如果真的非要分開的話,那也hetubook.com.com應該是我從這裏搬走。」聞子說。
聞子趕緊一邊走一邊叫:「媽,媽,我們回來了!」
趙一米還真的不知道怎麼回答婆婆,這時候婆婆這種角色忽然變得很模糊,婆婆再也不是趙一米要用心思去面對的一個特殊的女人了,婆婆只是聞子的媽媽,趙一米覺得就算不理她,不接她電話,不回應她說的任何話都是可以的,在這樣一個叫趙一米不堪回首的時刻。
所以,此時聞子是怎麼也想不起來這個江小巒是何許人了。
趙一米聽見聞子說的這一句話,就像聽見晴天霹靂,她徹底沒了退路。
後來,失去林瑤的聯繫方式之後,聞子一直在後悔,在自責。當年自己笑話過那些給林瑤遞情書的男生,因為他們的表白向來只會石沉大海。可是後來聞子才知道最該笑話的人是自己,自己是一個連表白都沒有勇氣的人。
聞子一聽,心想真不得了了,趙一米竟然還真的有追求者。
趙一米曾經對聞子說,無論何時,她都信他,信他說的話,信他做的事,信他不會騙她,信他不會欺她。這信任才用了幾年呢?如今就空了。
曾經,他發過誓,如果老天爺讓他再見到林瑤,他一定不做孬種,他一定把自己有多喜歡她這件事告訴她。聞子發這個誓言的時候還沒有跟趙一米談戀愛。
可是誰會想到王茹竟然摻和進來了。
兜兜轉轉,趙一米又要面臨這樣的問題了。
趙一米一愣,趕緊想推開聞子,說:「幹嘛啊?你演戲給她們看是嗎?……輕點!我肚子,我肚子,這裏面的孩子難道是我一個人的嗎?」
「你不說,我不說,誰會知道呢?再拖下去我都要成高齡產婦了。我想儘快要個孩子,人工授精的話幾率高,懷孕這件事就成了可控制的了。」李純試圖說服趙一年。
聞子回頭看了趙一米一眼,然後轉過頭來,更加使勁地拉著趙一米走,悶悶地說:「都告訴你怎麼回事了你還說離婚!一點也不對孩子負責!」
趙一米聽了聞子這話心裏也在反反覆復地計算著這裡有多少水分有多少真實的料。
趙一年本來還在打呼,聽見李純這句話,忽然就醒了,瞪著眼睛看著李純,說:「這什麼想法?不行不行!我們的孩子必須要自然地到來才行。這事要是傳出去了,大家還以為我們這麼多年沒孩子是因為我不行呢!」
「我不回去了,你自己吃吧。」趙一米說話的時候冷冰冰的。
「你看你……」
趙一米一抽一抽地說:「我現在,我懷著你的孩子,你的親生骨肉……可是,你,你卻跟我說要跟我離婚!天下再也沒有人會遇見我這樣悲慘的事了吧?」
林瑤無奈地起身,說:「今天不談了,我先走。」
一直一副破罐子破摔天不怕地不怕的王茹此時嚇得臉都白了。
他們就這樣撞見了準備來演戲的趙一米,而且趙一米還叫了搭檔。
趙一米懵了,她覺得分開這種話由她說出來是理所當然,由聞子說出來就顯得聞子狼心狗肺了。
聞子簡直不敢去想後果。
江小巒此時也說:「這麼短的時間你就想好了?」
當然,聞子在這個時候是不會問林瑤這個問題的,他知道趙一米和樂陶的關係,知道如果真的叫趙一米去勸樂陶的話是在為難趙一米,趙一米是那種為了自己人有時候分不清原則的人。而且愛情這種事沒有你不能叫他有,有了你也不能叫他沒有。
「哎呦,千萬別哭!千萬別哭!哎,我也不知道怎麼跟你說了。江小巒說的對啊,你信我有我就是沒有也有,你信我沒有我就是有也沒有。一米,如果我告訴你我真的沒有和她上過床,千真萬確的,她真的是在污衊我,她就是想拆散咱倆,直到現在她這心思就沒死。你信我說的嗎?」
聞子不出聲了,他聽出來趙一米這語氣確實是來真格的了。
「你不回家也行,那你說你要去哪,我送你。」聞子對趙一米說。
當年聞子跟江小巒只有那麼一兩次擦肩而過時見過那麼一兩眼,那時候趙一米還顯擺似的對聞子說:「看,這個男生追過我。」
「什麼事?」
這次婆婆那裡徹底安靜了,過了一會,婆婆出來了,笑眯眯地看著趙一米,說:「我以為不回來了呢,我還想跟聞子說要不要去接你回來。」
「這關她什麼事啊?」
趙一米說著不由地用眼光在聞子那個被打的半邊臉上掃了掃,那塊通紅的印記讓趙一米心裏心疼的要命。
江小巒竟然對聞子友善地笑了,說:「難道你真的以為我會管你們之間的事嗎?不過是正好趕上了,面對這種情況我也只有這麼辦了,別的不行,說兩句叫趙一米開心的話還是會說的。不過,我提醒你一點,這已經不是你們兩個人之間的事了,這是你們三個人之間的事。孩子不會說話,不能表達,但是你不要做叫孩子懂事後恨你的事。」
林瑤這句十足的失望語氣的話讓聞子羞愧難當,林瑤在聞子心中的位置,當然林瑤不知道,聞子有時候自己也恍惚,這種莫須有的懷念和感傷,也許跟愛無關,跟林瑤無關,但是他又不能確定是什麼。
「你也開始跟蹤我了?你就真的這麼不相信我嗎?」聞子對趙一米說。
而且出現是時候彼此都已經成家,聞子還是一個即將做父親的人。
關於林瑤約聞子出來面談的事,聞子也是想了又想,想著到底要不要告訴趙一米,如果告訴趙一米要怎麼說呢?說這其中關係到樂陶?那麼趙一米肯定要跟著去,聞子著實是不想趙一米在生孩子之前還要操心這些了。趙一年和李純的事已經讓趙一米有些小煩躁了,如果再加上樂陶的事,聞子怕趙一米情緒失控。可是不告訴趙一米的話,好像又真顯得有點什麼似的。
此時趙一米正躺著接受B超檢查。
在聞子與林瑤重逢的第一眼裡,聞子那麼準確地就認出了林瑤,就好像那麼長的歲月從來都沒有阻隔過他們。那一刻,聞子幾乎顧不得身邊的趙一米,他心裏驚訝萬分,他是真的沒有想到過這輩子還能再見到林瑤。
聞子又說:「那明天搬行嗎?今天太晚了,你就再收留我一晚。」
趙一米一下子愣住了。
聞子也起身,說:「我也走。我送你回去。」
這些問題確實讓聞子恍惚了好幾天。
對趙一米來說,聞子變心,要不要這個家都無所謂了。
顯然,婆婆打的。
林瑤忽然就哭了,很無助,說:「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等了,我也不知道他會什麼時候跟我提離婚。我不想離婚,我很愛他,我嫁給他的時候就知道他不愛我的,但是我想他願意娶我就行,我早晚會讓他愛上我的。女人果然是不能嫁給一個自己深愛而不愛自己的男人。我怎麼辦呢?我怎麼辦呢?」
「我腰疼,真的,我腰疼,你這樣抱著我,我覺得我的腰更疼了。」
趙一米哪裡知道事情忽然之間就出了這麼大的變故?
當初發的那個誓到底還算不算了呢?如果還算,自己又怎麼向林瑤開口?說自己曾經多麼喜歡她?說其實直到今天他有時候還是會想起她?說怎麼這麼奇怪那麼小的時候的不成熟的感情會記到今日?
可是這天底下的事,哪一件是能按照心裏想的計劃里安排的來進行的呢?如果是那樣,肯定是老天爺中了彩票了,還是特等獎。
「一米,你說,是不是我們分開你會更快樂?」聞子忽然這麼對趙一米說。
「原來你就是這麼想我的。好吧,我們離婚吧,確實,這樣一來,大家都解脫了,你可以想和誰在一起就和誰在一起,再也不用管我的感受,也沒有人會管著你。我現在就收拾東西搬走。」趙一米說著就起身要收拾東西。
可是現在情況危急了,和_圖_書聞子竟然說願意離婚。
趙一米胡亂地將所有可能出現的狀況都一一想遍,卻唯獨沒有想到,她會在還沒邁進那家茶館的時候迎頭就遇上了滿臉怒氣的聞子和林瑤,以及他們身後的王茹。
對於偶像劇里那些為了灰姑娘不顧一切的王子,估計是因為王子真的什麼都不缺了,就缺一份愛情,追求愛情是王子一生的事業。不過,他們的灰姑娘不是隨便什麼女人都能做的。
這算不算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的心理?
溫存之後趙一年擁著李純,竟然很感性地說:「其實我趙一年這輩子做的最偉大的事就是把你娶到手。」
聞子這才放開趙一米,然後看了看已經走出去兩步的林瑤沒有說話。
趙一米本來已經停止了哭泣,如此一來,情緒又不能控制了。
在經過很長一段時間的戰爭之後,趙一年和李純度過了一個溫馨的夜晚。
趙一米一見聞子如此,一時慌亂了,上前拉過聞子那隻打臉的手,怒斥:「你傻啊?人家都說打人不打臉!你這自己打自己還打臉?你不知道疼啊?」
看見聞子,王茹的臉上倒是很平靜,其實心裏還是有些緊張的。那些連帶著愛的撕扯般的疼痛讓王茹心裏幾近發狂。
「寶寶怎麼樣?」趙一米問。
讓她跟聞子耍無賴她可以,因為她覺得聞子是欠她的,可是趙一米要真的因為她有個什麼三長兩短,她確實也一輩子都過不安。
畢竟這麼多年了,聞子一見趙一米這舉動就知道趙一米心裏在想什麼了,一時間竟感慨萬千。
其實趙一米就是在想自己能去哪裡,想來想去,還真的只有樂陶那裡。趙一米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其實這也不能怪聞子沒分出來。
趙一米忽然啊地一聲就醒了過來。
聞子常常覺得自己娶的這個老婆不單單是老婆,有時候趙一米就像是他的女兒一樣,依賴他,崇拜他,信任他。聞子也常常非常享受這種照顧著趙一米的感覺,這感覺讓他明白自己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是一個時刻被人需要的男人。男人在這個社會上需要被認可,而首先需要的是妻子的認可。趙一米給了聞子一份心滿意足的家庭生活,聞子很高興自己娶的是趙一米,聞子也很願意自己和趙一米相守這一生。只是,聞子以為生活中這些旁支錯節和主幹道是沒有關係的,也是不影響的,但是現在看來,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
李純不樂意了,說:「敢情孩子不在你肚子里,你想要生幾個就生幾個啊?為了確保孩子的質量,我覺得還是一次一個好!」
因為聞子知道林瑤只是一個夢,他還是要老老實實地生活在現實里,所以,他有著和平常男生一樣的情感生活,戀愛,分手,後來遇見趙一米,戀愛,結婚,生孩子……
「你老婆和你孩子的媽媽都不過是她另外的身份,她真正的身份是——趙一米。她想讓自己擁有怎樣的生活誰也阻止不了。」
趙一米擦了一把眼淚,說:「好,真的再也不哭了,再也不哭了。」說著再也不哭的趙一米,眼淚又流了兩行出來。
「樂陶說了,凡語不離婚,她就死!你和凡語都是了解樂陶的人,你說她乾的出來嗎?她當然是乾的出來的。凡語知道,所以凡語在矛盾。人家本來就根本沒想過離婚那回事,她這麼一逼……凡語多少對她應該還是有點感情的。」聞子說。
「我回不回去關他什麼事!」
「不回來了?那你今天住哪啊?聞子知道了嗎?」
眼淚這東西,就像愛情一樣,藏不住。
於是,趙一米一進屋就聽見了婆婆的話。
王茹跟在他們身後,還不依不饒:「真體貼,還送她回去……」
「江小巒。」趙一米幽怨地叫了一聲,車內的兩個男人都是一驚。「我後悔了,我當初應該選擇你,可是我知道,這世上沒有後悔葯,選擇這種機會,也是一過去就再也沒有了的。」
相見不如懷念這句話是錯的,如果懷念那就去相見吧,物是人非事事休的現實會讓你徹底了斷對於往日時光的念念不舍。
趙一米心裏正憋著火呢,心想我被你兒子欺負完了還得被你這麼說三道四,這時候聽婆婆這麼跟自己說話,真想摔門離開。但是她忍了,這種叫別人臉上下不來的事只有樂陶做的出來,趙一米就只能在心裏想想。
「那你能再忍十八天嗎?等孩子生完再說可以嗎?」聞子說。
「是啊,所以註定你不會喜歡我。你看你老公,剛才真男人,他揚言要殺了跟你們站在一起的那個女人。」江小巒微笑著說。
聞子根本不管趙一米說什麼就是抱著趙一米不放。
江小巒走後,聞子要帶趙一米回家,趙一米不肯,就站在醫院的走廊里。
「其實……」聞子看著江小巒,想了又想,最後說,「那個,謝謝你。」
趙一米看著聞子非常尷尬地說:「呃……你,你們,怎麼在這裏?」
「剛才還在裏面和老情人約會,現在又和老婆玩什麼親愛?」王茹諷刺一樣的聲音傳了過來。
婚姻會改變一個女人,聞子此刻有些懂這句話了。
趙一年聽李純這麼一說,忽然來了興緻,說:「既然這樣,那乾脆就弄個雙胞胎出來吧!」
趙一米當時腦子就炸了。
「可是她就要生了,我覺得她這個時候來煩這樣的事實在是不合適,再說她隨時可能有狀況,也不適合出門了,你看能不能等等?」聞子問。
聞子甩開王茹,說:「不要再整天威脅我,我跟你什麼都沒發生過,你心裡有數!我也從來都沒愛過你,你何必糾纏我?你這個女人是不是瘋了?你要是真這麼缺男人大街上多的是,拜託你不要打擾我!」
江小巒說好,也進了車子。
這時候江小巒抬頭對聞子說:「是的,我們約了在那裡見面的。我和趙一米以前是朋友,大學里認識的。我知道你,你比我后追的趙一米,但是你成功了。」
「那你到時候就跟別人說是你生不出,不是我不行!」趙一年還是擔心自己的名聲。
林瑤立即瞪了王茹一眼。
「我先走了。」林瑤輕聲說。
然而今天的事情本身其實應該沒有這麼複雜的。
聞子哽咽了一下,說:「我不想看你這麼痛苦,我想的是讓你幸福,讓你快樂。可是如今你總是要因為我流眼淚。我在想,如果我們在一起真的讓你不能承受,如果分開你真的可以更快樂,我願意接受。」
所以聞子想來想去,總是不敢應承下來。
趙一米無話可說了,只好瞅了聞子一眼,說:「別人的事你可真是上心!」
李純當時聽了感動的無以復加,說:「我很想再要個孩子。」
「我願意接受……離婚。」聞子低沉著聲音說。
趙一米被江小巒的話嚇住了,最主要是枯萎那兩個字。
王茹當時在臉色慘白之後,一下子就哭了。
聞子的這些話一點也沒改變林瑤的態度,加上電話里一時半刻也說不清楚,所以林瑤約了聞子出來面談。
如果說之前聞子對王茹還有那麼一點愧疚之情的話,此時也已經全部消失了。
夜半,李純忽然醒來,看著睡在自己身邊打呼的趙一年,忽然說:「要不,我們去醫院問問看,能不能做個人工授精之類的……」
「凡語不答應她不就是了。如果凡語答應了那也只能說明林瑤沒本事。」趙一米當然是向著樂陶說話,雖然她覺得樂陶是過激了,但是在聞子面前,她不能幫林瑤。
林瑤很不滿地看了王茹一眼,說:「小姐你誤會了。我們有事要談,請你自便。」
「有個屁啊!」聞子很粗暴地打斷江小巒的話,說,「她都是我老婆了,現在又是我孩子的媽了,她還有什麼選擇?」
李純是向趙一米表示不再提離婚的事,可是這種話根本不能當做承諾,就算是承和圖書諾,在婚姻里也沒有守著的期限。
「沒有不透風的牆!總有人會知道的!你看現在明星的八卦,有什麼事是別人知道不了的?」
聞子臉上的怒氣一點一點地消散,忽然他一把抱住了面前這個挺著肚子,兩腿微微叉開來站,身上看不出來一點點青春氣息的女人趙一米。
趙一米連忙應聲說知道。
趙一米說著還哎呦哎呦地叫喚了兩聲。
他聞子是要救林瑤的呀!
聞子再一次從觀後鏡中瞅了江小巒一眼,終於忍不住了,說:「你這個人不要在我女人面前亂說話,我老婆單純的很,什麼都相信的。」
林瑤嘴裏說著神經病,聞子的臉幾乎要燒成一團火。
江小巒掏出面紙給趙一米擦眼淚,說:「你真的不能這麼哭,你看你這肚子,想想你的孩子,你這樣哭孩子怎麼辦呢?孩子是最無辜的。母親悲傷,孩子就會跟著悲傷,母親開心,孩子就會跟著開心,所以,母親一定要保持愉快的心情才會對孩子有益,一直生活在悲傷里的人就像一朵受了煙熏火燎的花,會慢慢枯萎的。」
「你哪涼快哪獃著去?剛才還沒鬧夠啊?我跟你屁關係沒有你有什麼資格管我?滾!」聞子不耐煩地對王茹說。
江小巒想過很多個他再次和趙一米相遇的場景,他想過她已經結婚,想過她已經有了孩子,想過她完全不認識自己,甚至想過她出了什麼車禍之類的大事變得殘缺不全……他獨獨沒有想過趙一米挺著就快要生的大肚子,一臉的倦容,一心的疲憊,容顏已改,青春不再,還正在面對這種老套的老公出軌的事……
「你下車!刺|激我的是誰啊?」趙一米衝著聞子說。
事後,在聞子和趙一米吵架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趙一米看在眼裡,真是大意不得。
趙一米睜開眼看見自己躺在江小巒的腿上,趕緊起身。但是江小巒沒有讓她起來,說:「稍稍休息一下再起來吧,我怕你暈。」
聞子此時不解釋,不辯解,什麼都不說是因為他知道此時趙一米什麼都聽不進去,她需要時間來緩解自己的情緒,然後才能聽的進其他的解釋。
趙一年聽李純又說到離婚,覺得李純動不動就拿離婚來嚇唬他實在是沒勁。李純見趙一年又說到離婚,覺得趙一年連哄都懶得哄自己了這過下去也沒勁,於是兩人忽然之間就達成共識,這婚非離不可了。
「她逼著凡語離婚然後娶她,林瑤沒辦法了所以找我,叫我跟你說說情,讓你去勸說樂陶。我不想給你添堵,就自己把事攬了,然後就有了今天的見面,然後就有了後面的一連串的事。」聞子說完還轉頭看了趙一米一眼,說,「她樂陶不能這麼干吧?有她這麼逼婚的嗎?」
聞子一聽,心想,估計她最不想幫的人就是你。
趙一米看了一眼江小巒,說:「你放心,就算我離婚了也不會賴著你讓你娶我的,如果我離了,我就不會再結婚了。」
聞子趕緊過來把趙一米拉回房間說叫趙一米先休息。
江小巒的話還沒說完,趙一米忙說:「最後一次!真的!」說完,趙一米又使勁擦了一把眼淚,然後對江小巒說:「現在,你還願意娶我嗎?」
聞子當時一邊抱起趙一米一邊沖王茹怒吼:「她要是有什麼事我就殺了你!」
趙一米本來就想著把江小巒叫來,然後她就當做是巧合,被聞子看見的話就過去說幾句話,讓聞子知道自己知道了他在這單獨約見林瑤的事,然後等著聞子的解釋。而且是聞子先看見的自己,那麼聞子就不會怪自己暗中監視他了。
然後趙一米就什麼都不知道地倒了下去。
趙一米之所以敢說離婚,是因為她斷定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在她懷著聞子孩子的情況下,聞子是斷然不會說出真的要和她離婚的話的,那麼她就能一邊威脅聞子一邊想對策,至於以後要怎麼辦,趙一米沒有一點概念,她不是那種能走一步看三步的人,她的心思繞了不了那麼多道。
誰又能想到林瑤會在這個時候出現呢?
也許只有聞子和趙一米這兩個人的時候趙一米會和聞子不停地糾纏,不停地鬧,可是一旦這件事摻和進了其他人,尤其是在其他人也在面前的時候,趙一米永遠是隨時準備為保護聞子而戰鬥的備戰狀態。
「如果是這樣,我還用找你幫忙嗎?你老婆現在正懷著孩子,她對我的境況應該更能理解,我相信,她會願意幫我的。」
聞子思前想後,最後到底沒有告訴趙一米。
趙一米幾乎要崇拜江小巒了。江小巒怎麼能說出這麼有道理的話呢?簡直叫誰都反駁不了。如果當年江小巒追自己的時候也這麼口齒伶俐思維敏捷的,說不定自己就看上他了呢?
「我不懂夫妻應該怎麼相處,我還沒有結婚,但是我知道如果是我的女人,我就要愛她保護她,讓她在任何時候都能感受到做我的女人的幸福。」江小巒這話明顯是衝著聞子說的。
「趙一米,你信我說的嗎?」聞子忽然很正式地叫著趙一米的名字,又問了一遍趙一米信不信他。
聞子使勁點著頭,表示江小巒說的對。
「就是啊,這麼不懂事,都這麼大肚子了整天往外跑就算了,還動不動就生氣,聞子多懂事啊,對她多好啊,好吃好喝供著,就是不滿意啊。就是啊,我看這回頭孩子生了還不知道要整多少事出來。哪裡單純,單純的人心裏都不藏著事。你沒聽見她跟我說話,說今晚上不回來了,啪電話就掛了。還不愛叫我媽……」
而此刻,聞子看著林瑤的眼神,忽然之間恨王茹恨到咬牙切齒。
「一米啊,你什麼時候回來啊?晚飯給你做好了。」婆婆在段話里問。
「我是不是你老婆?這是咱們倆的事!不是我一個人的事!再說,為什麼一定要跟別人說?誰會知道?」
聞子一個急剎車,把車停在了馬路中間,轉過頭來看著趙一米。
「不行!」趙一年堅決反對,「那還有什麼驚喜啊?再說,人工授精這東西一定不好,不然怎麼大家不都去用?都想要自然懷孕?如果孩子以後長大,被同學笑話是人工製成的,那多丟人?」
「嗯,回來了。」趙一米雖說是應了聲,但是語氣不好,臉色也很難看。
「好好,我媽。回家慢慢說行嗎?你就不要想著去樂陶那兒了,樂陶這個人做事越來越過分了。今天這個事基本上可以說就是因她而起的。幸虧你沒事,你要是有事,我肯定饒不了她。」聞子使勁拉著趙一米往前走,趙一米被聞子拉得慢慢地前進著。
「你不要讓我們之間連朋友都沒的做了。」聞子對王茹說,語氣冰冷。
趙一米想過離婚,如果沒想過,不敢說出來,但是她沒想過離婚之後自己怎麼辦,至於分開之後會不會比現在更快樂,趙一米更加不能確定。
趙一米也看出來聞子也是生氣了,可是她覺得聞子這簡直就是虛張聲勢,分明是他的錯,他還有什麼理由生氣呢?
前面一輛小車一直慢慢悠悠地開著,聞子發著狠地使勁鳴笛,嘴巴里還罵了一聲娘,輕聲說:「我這到底是招誰惹誰了?」
聞子這次看著江小巒還是只是覺得眼熟但是想不起來是誰。
聞子和趙一米才剛剛因為林瑤大鬧一場過,現在又讓聞子去對趙一米說請趙一米去幫林瑤一把,而且要討伐的對象還是趙一米最好的朋友,聞子想,這種事趙一米怎麼可能會做呢?首先,自己又和林瑤聯繫了,趙一米一定心裏不舒服。其次,自己這又是在幫林瑤辦事,為林瑤著想,趙一米一定更加覺得聞子和林瑤確實有那麼一些不正常的關係。
等到趙一米哭了一陣之後漸漸安靜下來,聞子才開口說話。
江小巒果然按照他說的,知道趙一米沒事之後就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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