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周逍靠在欄杆上看她背影消失,嘴角上揚自言自語:「要命的小鬼!」
方已笑嘻嘻說:「算命的騙你十年八年,我方已從不隨便騙人,剛才是你走運,最近最好別隨便爬樓梯。」說完繞開周逍徑自下樓,哼著小曲悠哉愜意。
馬阿姨一驚,舞步沒耽誤,問:「你怎麼來了?」
前面方已正好開口:「女,五年前四十四歲,身高一六五左右,從海州市過來,但普通話標準,沒有海州口音,當時留長發,長得很漂亮。」
周逍斜眼睨她,腳步不停。
方已提著一袋子垃圾,熱情的同周逍打招呼:「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周逍目光灼灼盯著方已跳舞,笑得有些控制不住,抽空回答:「不用了。」
四十分鐘后終於結束,馬阿姨趕著回家,對方已的問題一概回答「不知道」「不記得」,被纏得煩了,馬阿姨才說:「你別當跟我跳跳舞拍拍馬屁我就什麼都跟你說,我可還記得你當初把我嚇出病的事情。」
周逍看著趙康吃龍蝦片,聽見方已回答:「她是我媽媽。」
周逍把啤酒杯重重放下,說:「再來三斤龍蝦,要快!」
周逍回到樓下呼吸新鮮空氣,總覺得還能聞到若有似無的刺鼻臭味,他平復許久才再https://www.hetubook.com.com次上樓,走到二樓樓梯口,剛好遇到準備下來扔垃圾的方已。
一股猛烈的大蒜味撲鼻而來,周逍如臨大敵後退一步,方已貼近,一臉無辜:「你怎麼了,我看你氣色不太好,印堂發黑,眼有血絲,近期說不定會有血光之災。」
方已說:「找人。」
「幫完我,前塵往事一筆勾銷!」
方已說:「你跟馬阿姨關係好,幫我說說話。」
方已扭腰跨腿,似模似樣學著前面大媽的動作,「我飯後減肥,鍛煉鍛煉,馬阿姨,你跳得真好,我怎麼跟不上啊!」
方已瞪向周逍:「你跟蹤我!」
周逍買來飲料和零食,見到趙康在方已背後跳來跳去想引起她注意,周逍把一袋薯片扔給趙康,趙康機智道:「都是給我吃的嗎?」
眼看話題越扯越遠,方已及時拉回來:「你有沒有另外那些房東的聯繫方式?」
女人的臉才是六月的天,說變就能變,方已正要再接再厲,面前突然多出一隻快餐盒,「新鮮的香辣小龍蝦。」
方已又說:「周逍。」
隊伍中多出年輕小伙,小伙長得又精神又帥氣,吸引更多路人目光。小吃店老闆把啤酒和烤肉放到露天的桌上,問道:和*圖*書「老闆,還要什麼?」
周逍落荒而逃,方已撿起被他扔在地上的狗尾巴草,想到周逍剛才的表情就想笑。有膽吃她豆腐,沒膽吃醋大蒜,太沒男子氣概,方已又吃完兩顆大蒜,才把瓶子擰緊,再把家裡窗戶全部打開通風。
周逍問:「親你的事,你也不再生氣?」
「啊?這個人是你親戚?」
老闆撓著大肚皮說:「那小姑娘真漂亮,腿又白又長,屁股真翹,你看她扭起來了,哈哈哈!」
方已大言不慚:「跟我一樣漂亮。」
馬阿姨嘴角一抽,正準備搖頭,又聽方已說:「我跟她長得有點像。」
趙康揮起胳膊:「我也跳!」
老闆立刻折回店裡。
方已說:「我需要你的幫助。」
老闆跟著笑:「中間那兩個年輕人是來砸場子的吧?」
變戲法也沒有馬阿姨這樣出神入化,方已目瞪口呆,見馬阿姨笑得連眼都看不見,又義憤填膺。回去的路上周逍在前,方已在後,方已想周逍這人也不是小白臉,怎麼就能把中年女人哄得這麼好,想著想著她靈機一動,小跑到周逍身邊:「周逍。」
馬阿姨遲疑:「漂亮是怎麼個漂亮?」
周逍說:「怎麼不多,小方不就是嗎。我先去買瓶水,你們聊。」
https://m.hetubook.com.com已不情不願地「嗯」一聲,周逍笑:「不跟我鬧彆扭了?」
周逍悄悄揚起嘴角,問:「幹什麼?」
方已掃向隊伍外,趙康的保姆正在不遠處盯著。她跳得越來越標準,喘著氣說:「我在跳舞,小康你別站在這裏,不要妨礙這些阿姨。」
周逍仍舊不停步,方已想了想,掏出口香糖塞進嘴裏,繼續說:「周逍。」
周逍說:「對!」
周逍屏住呼吸偏頭,偏偏方已頭一次這麼喜歡靠近他,周逍再退,說:「你是不是女人,刷完牙再說話!」說著說著腳下踏空,他立刻抓住扶手,卻還是踩空了幾處台階才重新站穩。
「為什麼?」
周逍說:「那小姑娘跳得還行,有資質。」
馬阿姨笑道:「你動作怎麼這麼僵,我當初學兩遍就會,你跟著我跳。」
周逍不吭聲,方已急躁:「說話啊!」
方已氣鼓鼓撇過頭,不想再理他,周逍見好就收,「好好好,明天看我的。」
第二天飯後,又到每日的廣場舞時間,小吃店老闆給露天的飯桌送菜時愣了愣,不一會兒捧腹大笑,指著隊伍中央的一個高大男子說:「他……他昨天還在這兒看她們跳呢,誰知道今天居然自己上場,哎,昨天那兩個年輕人也在,哈https://www•hetubook•com•com哈哈!」
周逍說:「我特意來看望馬阿姨,哦對了,龍蝦不是給你的,別誤會。」
周逍走了,馬阿姨一邊整理器材,一邊回答方已:「五年前的房客誰還能記得,呶,我現在租給你的房子,之前的租客就是姓趙那戶人家,當初他們的媽媽也……哎,聽說他那哥哥現在混得很不錯,還買了這裏的房子。」
「這怎麼還會有,都過去多少年了,我記得老李被他兒子接到國外了,小孫他們家頭兩年還在,後來也搬了,老鄭他們家我去年在街上碰到過。哎,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房子的事情,耽擱這麼多年始終沒人租,那幾家人不差錢,乾脆就放著不管了,也沒見人回來看。」馬阿姨好奇,「小方,你問這些幹什麼?」
終於跳完,大媽們盡興而歸,馬阿姨不停地誇獎周逍動作靈活長得帥:「現在能像你這樣陪長輩跳舞的年輕人可不多了。」
「哦?」
房東馬阿姨就住附近小區,小區分ABCD四區,有許多住戶都是拆遷戶,馬阿姨家住A區,幾區之間有馬路相隔,馬路兩邊大多是美甲理髮美容店,亦或小吃遊戲精品店,店鋪邊上被騰出一塊空地,晚飯後這裡會開起音響,幾十個大媽精神奕奕跳廣場舞。
方已嚼著口香糖找到hetubook•com.com這裏時,廣場舞的舞曲已經切換成佳木斯快樂舞步,大媽在中央扭腰跳舞,邊上圍坐好幾個老大爺,行人目光總被這裏吸引,越多人看,大媽跳得越起勁。方已張望半天,才在第二排隊伍里找到馬阿姨,她扭著腰插|進隊伍,擠半天才擠到馬阿姨旁邊,大聲喊:「馬阿姨,你也跳舞呢?」
「找人?你要找的人以前住這裏?是你什麼人?說不定我能有印象。」
小鬼方已扔完垃圾一去不回,周逍發現時已經是半小時之後,他看時間已經六點,不知方已現在要跑去哪裡。沒有方已在,他竟覺得有些無趣,想起佟立冬所說,這一年的生活實在太平淡,方已的出現給他帶來極大樂趣,他怎麼好在大好假日,讓方已消失在他眼皮子底下,想定主意,周逍也出了門。
方已循聲望去,只見穿著背帶褲的趙康閃來閃去插|進隊伍中,方已這才想起趙康就住這片小區,暗道好麻煩。趙康見到方已,興奮喊:「方姐姐,你怎麼在這裏,我想去看你,哥哥不讓!」
馬阿姨接過龍蝦,臉上笑開花:「特意買給我的?小周真懂事,長得又俊,今天怎麼有空過來?」
方已繼續扭腰,溜須拍馬哄得馬阿姨心花怒放,方已即將要叫改口叫她「馬姐姐」時,突然有人喊:「方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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