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去餐廳的路上,方已面色不善,周逍面無表情,跑車聲音在寂靜中更顯囂張跋扈,轟得方已怨氣衝天,她質問周逍:「你跟歐維妙什麼時候認識的?怎麼這麼熟?」
「沒錯,這間餐廳每天只接四單,需要提前一個月預定。」周逍往前走,意有所指,「蔣經理初來南江市,沒想到連這間餐廳也能知道,果然費心。」
「是呀,慶祝試用期通過,對了,我還沒有問方已試用期有沒有問題。」
歐維妙笑道:「那天我借用你電腦時看到的,我聽說這間餐廳很難預定。」
方已說:「我總是弄混他和我另一個親戚,可能叫方誌釗,也可能叫方大海?我記得不是很清楚,咦,蔡師傅,你說你給領導開了十多年的車,我那個親戚,就是十幾年前在這裏工作的,你有印象嗎?」
蔣予非替她把酒倒滿,笑說:「我能誤會什麼,你也不過三分鐘熱度罷了。」
電話那頭的泡泡掛在大方的胳膊上,喊道:「周逍叔叔讓你還他鑰匙!」
沈麗英說:「今天因為有點事,所以我需要調取保安室的監控,沒想到這麼巧,被我看見你昨天下午擅自進入過保安室。」
水放好,上次剩下的花瓣也全被倒進浴缸,周逍攬著方已進浴室,動手替她脫衣服,方已踉踉蹌蹌站不穩,說:「不脫!」
「你們是怎麼認識的,她是什麼樣的人?」
「好奇。」
方已笑靨如花:「他不愛吃飯。」
方已心存僥倖地說:「我身體不舒服,所以進去休息。」
「你敢下刀試試!」
方已抿了一口,辛辣刺鼻,她吐吐舌,突然問:「你跟歐維妙是怎麼在一起的?」
「行,我賠你!」周逍捧住她臉,情不自禁地笑著親她,「你怎麼就這麼鬼,我真想抽你!」
十分鐘后,方已拿著蔡師傅抄給她的一串電話號碼,在手機上撥出來,撥完前面幾個數字,號碼下自動顯示出電話簿中已經記錄過的姓名——吳師傅。
沈麗英看向方已,方已聳肩一笑:「沒辦法,罪魁禍首把自己的罪證給洗了,這麼明顯的事情,難道您要包庇?」
方已咬著瓜子奔到陽台,見周逍拿著一把菜刀,抵在母雞脖子上,她驚得張大嘴,瓜子掉到地上:「周逍,放開老母雞!」
「他是來找予非。」歐維妙笑看兩人,「我剛剛還向他提到晚上一起吃飯,予非不是有約你嗎?」
方已動作一頓,鳳爪咬了一半,繼續咬斷也不是,吐出來也不是,從前她必定不會留心,現在她卻能聽出歐維妙的話中話,方已用力咬下鳳爪,眯眼笑:「真的很鮮,逍逍,學著點,我下次還要吃。」
方已健步如飛,頭也不回。
蔣予非一愣:「方已……」
方已忿忿:「你有種,我還給你,馬上放了它!」
周逍瞥她:「她不是目的,那誰是你的目的?」
歐維妙抿嘴笑了笑:「誤會了,m•hetubook•com.com怪我沒說清,是予非通過試用期,想請方已吃飯,你是方已和予非的朋友,不如也一起?」
兩人正聊,忽聽「噔噔噔」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從電梯口傳來,人未到聲先到:「逍逍,你怎麼來了?」
「你有!」
「誰說我不愛吃飯。」周逍拍拍胳膊上的手,柔聲說,「今晚陪你。」
周逍詫異,沒想到方已喝醉腦筋還能轉得這麼快,他不得不懷疑方已裝醉,因此車停下,他把方已往自己家裡帶,說:「上次沒洗花瓣澡,這次洗。」
即使是醋大蒜,周逍也只能硬著頭皮吃下去。
方已怒視他:「痛快人說痛快話,你無緣無故吃什麼乾醋!」
蔣予非低頭看酒杯:「那你跟周逍是怎麼認識的,怎麼會跟他在一起?」
「要脫。」
周逍低笑:「好,都聽你的。」
「我來找蔣經理。」
周逍低笑:「你想當什麼,大蒜?」
方已嘟囔:「我要泡泡浴。」
她盤腿坐在床上嗑瓜子,樓下周逍在放高音喇叭:「還我鑰匙——還我鑰匙——」
方已不再說話,冷若冰霜目視前方。
昨晚方已已經把歐維妙的所作所為全部告訴周逍,並要求周逍同仇敵愾,方已吃著早飯,說:「她不是我的目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就給她一次機會。」
方已暗道倒霉,沈麗英道:「你當初進公司的時候沒有參加過培訓?還是在培訓的時候只顧睡覺?或者培訓的時候只顧和董浩翔搭訕?」
方已蹲下來,打開下層的冰箱門,拉開抽屜,從裏面拿出大瓶裝可樂,頭也不回遞給周逍:「拿去。」
周逍仔細想了想,對歐維妙仍然沒有印象,但他聽方已提過蔣予非女友,於是周逍裝模作樣說:「原來是歐小姐,你好。」
「哪有你跟蔣予非熟。」
「噓,你小聲點,誰知道呢,不過沈總監不是之前就看你不順眼嗎?」
周逍漫不經心:「醋味沒你大。」
周逍冷笑:「不押韻,重來!」
歐維妙忍俊不禁,越過方已和周逍聊天,方已夾在兩人中間,視若無睹吃菜喝飲料,中途去上廁所,回來后拉過蔣予非身邊的椅子坐下,蔣予非已喝第四杯,酒勁上來,笑著替方已也倒一杯酒:「喝一小口,別喝醉。」
「捨不得。」周逍含住她嘴唇,低聲說,「把你供起來,好不好?」
沈麗英正在辦公室中打電話,笑說:「項鏈找到了?真是的,既然是你爸爸送給你的生日禮物,你就該小心些,怎麼還這麼粗心,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飯?你爸爸說你整天忙工作,對他愛理不理。」
沈麗英冷聲道:「你一個小小的員工,有什麼資格跟我大聲說話,你更沒資格反駁我,現在你馬上收拾東西走人!」
周逍胳膊一緊,虎軀一震,雞皮疙瘩差點簌簌落下,方已挽著周逍的胳膊,俏皮說:「迷路https://m.hetubook•com•com了?我的部門不在這層樓,逍逍!」
晚上回到家,方已打電話向大方彙報,大方誇她:「不錯,那你以後一定要認真工作。」
方已成為正式員工,上班幹勁十足,起床也比平時早,周逍等在跑車裡,見方已出來,他把早飯遞給她:「就這麼放過那個姓歐的?」
歐維妙不是尋常員工,這段視頻當然不能讓他人知曉,方已拿回手機,恭恭敬敬說:「沈總監,告辭。」
「好!」方已點頭,突然一把將周逍推向浴缸,撒腿往外跑,「你人面獸心,想占我便宜,下輩子吧!」經過茶几,她順手勾走周逍隨意扔在上面的鑰匙,周逍追出去:「你慢點,別摔著,看路!」聽見嘩啦啦的鑰匙撞擊聲,他又喊,「停下,我鑰匙全在上面,方已!」
方已被他壓在冰箱上,動彈不得說:「你抽一下試試!」
周逍挑眉:「你是……」
手機在播放視頻,視頻中攝入的內容,正是上周五的那段監控,畫面雖然並不十分清晰,但也足以看清監控中的主角,方已昨天本就留一手,趁保安大叔不注意,偷偷打開錄像把這段攝錄下來,動作被她的身體遮住,監控室里的錄像也沒有把此景拍下來。
周逍說:「找東西的時候難免把一些東西扔在地上,你地板有些臟。」頓了頓,「別打岔,快還我鑰匙。」
蔣予非眉頭微蹙:「妙妙。」
周逍說:「找到了我還威脅你的老母雞?」
「嗯。」
幾天後,方已成功通過試用期,而周逍的鑰匙卻還沒能找到。方已簽完正式的錄用合同,長舒一口氣,中午不去食堂吃飯,而轉戰地下車庫,沒事就和集團司機還有保安大叔閑聊,保安大叔感謝方已臨危拉他一把,方已歉疚地表示:「都是我連累你的。」
「沒興趣知道。」
蔣予非喝起酒,他的酒量淺,才兩杯就已不適,辛甜的酒水含在他口中,卻是滿腔苦澀味,他看一眼酒瓶包裝上的生產日期,應該沒有問題,蔣予非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笑對周逍說:「周總,你不喝?」
四人入座,菜早已預定,沒多久就有服務生端盤走進,最先幾道就是魚蝦和鳳爪,做法獨特,鮮得方已沒空說話,動筷后只顧埋頭,歐維妙嘗了一口魚,贊道:「真得挺好吃,我記得這幾道菜全是方已愛吃的,方已,你多吃點。」
蔣予非早已定好包廂,他知道方已最愛中餐,所以也不變花樣,這次挑選的餐廳在盤山公路之上,餐廳像獨棟別墅,牆面均是玻璃,臨湖有兩座涼亭,湖心有野鴨游浮,山中隱約能聽見有人喊山,餐廳內部裝修古色古香。歐維妙邊走邊說:「予非為這頓飯很費心,我看到他特意搜索過南江市的特色餐廳。」
「好奇這個做什麼?」
「不能說嗎?」
方已說:「你們怎麼了,大家不都是打工www.hetubook.com.com的,哪裡有高低貴賤之分,我一個遠房親戚,以前也是在這裏打工,不過我不記得他做什麼。」
竟然是方已頭一天來南江市,搭乘的計程車的司機吳師傅,方已放下手機,擰起眉頭。
今天是發薪日,她工作比平時忙,剛才被上司派去財務部處理一些事宜,回來時趕時間沒看路,一頭撞進一個人懷裡,她站穩后急忙道歉,定睛一看,呼道:「是你!」
公關部總監手長到能隨意開除其他部門的員工,方已心頭冷笑,卻無暇去管桃色是非,如今保安大叔已被暴露,她只能實話實說:「我去保安室,只是為了看上周五的監控,上周五我列印的資料絕對沒有任何錯誤,有人做過手腳!」
歐維妙沒想到她能在這裏遇見周逍。
誰是方已的目的?方已自然沒有忘,中午她又去地下停車場吃飯,保安大叔笑說:「你總是跑來這邊吃,要是被你那些同事看到你跟我們作伴,不笑話你?」
「哪有你厲害,和從前喜歡的男人的女朋友都能成為朋友,這話挺繞口。」
辦公室內一時鴉雀無聲,兩人一坐一站,彼此對視,半晌,沈麗英終於開口:「我不希望這段視頻有第三個人知道,回去工作。」
周逍翹著二郎腿,坐在健身器材上,摁著老母雞威脅:「交換。」
「凍住了?」
「方已……」蔣予非低低地說,「問這個做什麼?」
蔡師傅說:「對對,我那個同事來得早,這名字也許他有印象,他現在在開計程車,小方,你要不要打聽?想打聽的話,我幫你問問他?」
方已什麼都不說,只說:「是嗎?」
周逍笑:「吃貨說的話你也相信?」
方已冷哼:「你昨天已經翻陽台進來搜過,沒找到?」
「一起脫。」
沈麗英說:「讓她進來。」又對手機那頭說,「待會兒再說吧,你先工作。」
最後一句話方已沒聽清,她心裏煩躁,拿起酒杯一飲而盡,一團烈火在胸腔里往上冒,太刺|激了。
方已再次進入沈麗英的辦公室,禮貌道:「沈總監,剛才很抱歉。」
沈麗英果真要包庇歐維妙,她責令方已立刻辦理辭職手續,並交代方已主管和人事部,同事打聽到消息,偷偷摸摸告訴方已:「聽說是人事部的那個歐維妙昨天弄丟了一串很貴重的項鏈,所以才興師動眾去翻監控。」
周逍嘲笑:「明明是無能為力,還逞什麼強。」
方已沒有半點酒力,暈乎乎地被周逍架著胳膊離開,坐在跑車上東倒西歪,大聲指責周逍:「渾身醋味,離我遠點!」
方已插腰:「是你想占我便宜,還罵我水性楊花!」
桌上座機響起來,沈麗英接聽,秘書說:「總監,營銷管理部的方已說有事找您。」
周逍立刻主動夾起一隻鳳爪:「多謝,我自己來。」
「我怕我手抖傷到它,你要抱著它去寵物醫院!」
方已問:「員工和-圖-書丟了一串項鏈,竟然會驚動那個沈麗英?」
方已蹙眉:「沈總監,這是什麼意思?」
蔣予非睨向她:「誤會?為什麼這麼問?」頓了頓,「我沒跟她說過我們的事。」
「你結交人的本事倒是不錯,尤其是結交女人。」
「你脫。」
司機好奇:「哦?原來你還有親戚在這裏打工,他叫什麼?」
方已奇怪:「你別轉移話題,歐維妙她……」方已醞釀道,「她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
老母雞叫聲凄慘,周逍晃了晃手中的刀:「別說廢話,鑰匙!」
周逍說:「我還要開車,喝了酒,誰送這個吃貨回去?」
歐維妙回頭看一眼方已和蔣予非,對周逍說:「不知道他們在聊什麼,他們是校友,應該有很多話題。」
周逍來到二樓,進門就說:「哪來的錢買瓜子?」
周逍說:「沒有去骨,不吃。」
這次有驚無險,方已對大方報喜不報憂,自誇自擂:「我機智過人,你不用替我擔心!」
周逍頓了頓:「在裏面?」
方已眯眼思索,又說:「渾身醋味,不知所謂!」
「予非?我剛才沒有看到他,估計不在辦公室,今天他會比較忙。」歐維妙說,「不過他有約好方已一起吃飯,估計一會兒就會回來。」
沈麗英看完這段視頻,說:「這並不能代表什麼。」
第二天方已準時上班,她有些心不在焉,不知道怎麼揭穿歐維妙對她的嫁禍,假如拿出保安室的監控,這勢必會連累到保安大叔,除非有什麼狀況,需要領導去調取監控,在「無意」中看到上周五的畫面,才能還方已清白,也不會害到好心的保安大叔,方已苦思冥想,還未想到可行的辦法,突然就被主管厲聲叫住:「方已,馬上跟我去辦公室!」
周逍說:「我明天送你一朵楊花怎麼樣?」
方已含著鳳爪,口齒不清說:「那我幫你去?唔,不太完整,你介不介意?」
方已嘲笑他:「我吃你醋?你太給自己長臉,我只是不待見歐維妙,你知不知道她對我做過什麼!」
歐維妙含笑說:「我叫歐維妙,之前我和蔣予非還有方已吃過飯,那天是你來接方已。」
歐維妙問:「你怎麼會來這裏,接方已下班?營銷部不在這層。」
周逍倒出桌上的瓜子,邊磕邊說:「你到底把鑰匙藏在哪裡?我連你藏內褲的抽屜都翻了,還是沒找到。」
歐維妙驚訝:「原來你暈車?」
一旁的司機突然說:「老蔡,你前不久不是碰到了你當年的同事嗎,我記得你說過他比你早幾年進這裏,說不定人家記得。」
她分得清敵友,也不難看出歐維妙的挑撥目的,她怎能讓歐維妙得逞,方已偷瞄周逍,默默地夾了一隻鳳爪,放進他盤中:「你嘗嘗。」
身後沉默無聲,方已擰著眉頭,說:「可樂六塊錢,你……」肩頭一緊,她被提了起來。
「民不與官斗!」方已義正言辭。
方已hetubook.com.com燃起希望:「蔡師傅,你再仔細想想?」
周逍轉著方已杯中的飲料:「是嗎?」說完,把剩下的飲料全喝進肚,一滴也不給她留。
「她也不會未卜先知。」沈麗英又不會知道方已出現在昨天的監控中,她再如何看她不順眼,也沒法提前知曉,借故開除她,唯一的可能就是歐維妙並非普通員工,沈麗英利用職權替她找項鏈,其後順水推舟。方已突然想到蔣予非的父親是歐海集團的董事之一,歐維妙如此清楚這些,也許她本身的家世就不簡單。方已仔細回憶昨天傍晚的事情,她跑出監控室,坐電梯下樓,直奔周逍和歐維妙,方已靈光一閃,歐維妙昨天站立的位置,似乎能看見電梯,她必定是看見電梯上的樓層數,心中有異才會做出此舉,方已恨得直咬牙。
周逍笑說:「試用期還沒過,就安排吃飯?」
方已眼中只有菜,一心二用說:「你明明是怕暈車,暈車的人只有自己開車才不暈,別不好意思承認。」
「你又有什麼事,離職手續辦好了?」
方已把一部手機遞到桌上,說:「沈總監,您是領導,我相信您一定會處事公正,我是一個小員工,只不過想討口飯吃,不想丟了這份工作,也不想把事情鬧大。」
方已不情不願回答:「發工資了。」
蔡師傅皺眉回憶:「這個名字太耳熟了,方誌釗……好像聽說過,他可能是在我之前的員工?我一定在哪裡聽說過他!」
方已強調:「我們其實沒什麼事,我現在真的只把你當朋友,你別誤會。」
周逍不動聲色:「吃飯?」
沈麗英為表公正,親自帶方已前去保安室,途徑員工辦公桌,大家都面面相覷竊竊私語,一路過去極其引人注意,來到保安室,保安大叔已不在,沈麗英命令保安調取上周五的監控,這次的情況卻出乎方已預料,保安抱歉道:「剛才您走了之後,歐小姐又在這裏坐了一會兒,不小心把水灑在了儀器上,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按錯了幾個鍵,把一些錄像給洗了。」
方已震驚:「你對我的內褲做了什麼?」
「沒罵!」
方已暴躁地抓抓頭,一步走兩秒,許久才走到冰箱前,周逍跟過去:「藏在冰箱里?我找過,我還打開過那幾袋包裝。」
「嗯。」
「用醋罈子供嗎?」
沈麗英突然拿起遙控,打開牆上的電視機,畫面中的保安室清晰瞭然,方已正站在那裡,一旁的保安大叔在替她翻找監控,沒多久方已就迅速跑出去,哪裡有半分身體不適的樣子。
方已高喝:「沈總監,請注意你的措辭!」
「混蛋你罵我!」
方已一頭霧水地跟著主管走,方向竟然是公關部,走進公關部總監的辦公室,只見那位只有一面之緣的沈麗英早已等在那裡。沈麗英將方已從頭打量到腳,面無表情道:「方已?又是你,上次工作失誤,這次違反集團守則。」
方已得意地吐出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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