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邊南把因為要見到哥哥而開心得歡蹦亂跳的邱彥從學校里接了出來，打了個車直奔醫院。

「南哥，你沒事兒吧，」萬飛猶豫了一下，「聽著怎麼情緒不佳啊？」

邱奕狠狠地把煙頭按滅在地上，閉上眼睛，眼淚在這一瞬間不受控制地涌了出來。

「隨便，你說地方我直接過去。」邊南悶著聲音說。

「啊？」邊南愣了愣，「挺好的啊。」

他無處可以宣洩，憋得想哭又哭不出來也不敢哭出來的感覺讓人受不了。

對不起。

邱奕笑了笑，把手揣到兜里，往邊南身邊靠了靠，低頭把腦門兒壓到了他肩上，聲音很低：「我跟你在一起之後變了，愛說話了，愛笑了，還會犯傻ｈetubｏok.com•ｃom了……」

他狠狠抓著自己的頭髮，最後悶在胳膊里哭出了聲音。

「我看看……」邊南回過神，摸出手機瞅了一眼，「三點剛過。」

「一會兒買點兒吃的，你給你哥帶過去。」邊南摸摸他的頭，把給他買的酸奶和牛肉乾放到他手上，「我……晚上還有事兒，就不跟你們一塊兒吃了。」

「好。」邊南點點頭，「我也正好答應了二寶接他的。」

邊南對不起。

「變……態？」邊南有種想要摸摸邱奕腦門兒看他有沒有發燒的衝動，「我應該不會願意總跟個變態待一塊兒吧。」

身邊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邊南覺得自己耳邊一片死寂和圖書，腦海里也全是空白，特別像他那件用洗潔精洗過的白T恤。

「幾點了？」邱奕抬起頭輕聲問。

但他已經有些承受不住了，老爸的病，老爸那些從未跟他說過的話，都讓他痛苦。

他咬著嘴唇，用手抱著頭，努力想要控制自己，卻怎麼也收不住，多久沒這麼哭過了？眼淚怎麼也剎不住，開了個頭就跟撒歡似的停不下來了。

「晚上吃什麼？」邱彥在後座上窩他懷裡一刻不停地扭來扭去。

邊南正要往邱奕背上拍的手猛地停在了空中。

邊南買好了晚飯，看著邱彥拎著袋子進了住院部的電梯，愣了一會兒轉身走出了醫院。

「嗯。」邊南掛了電話。

「明天……明天我上班呢。和*圖*書」邊南笑笑，「我今天請了一天假呢，明天得老實上班……」

「變態嗎？」邱奕問。

「嗯。」邱奕聲音有些悶，「因為這樣，他覺得我因為他才會這麼……不像個正常人，所以他不想再拖累我，不想再半死不活地躺在醫院里吊著。」

邱奕沒說話，目光還是落在窗外。

「佳不佳的不影響吃飯，甭廢話了，說地方。」邊南說。

「好嘞！」萬飛立馬說，「哪兒碰頭？」

「是挺好的啊，人帥，還聰明，又懂事，還靠譜。」邊南不知道邱奕怎麼會突然問這麼一句，「怎麼了啊？」

他不該在這種時候對一直緊緊繃著的邊南說出這樣的話來。

邱奕看著他的背影，又摸了根煙出來點上，靠https://www.hetubook.com.com著牆慢慢地蹲下了。

他最後選擇了任性地把自己的壓力不經思考地砸到了邊南身上，不講理地把本來跟邊南沒有關係的痛苦壓給了邊南。

「晚上你回去好好睡一覺。」邱奕看著他，「感覺你臉色不太好。」

打車回到楊旭家，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他看了看時間，拿出手機給萬飛打了個電話：「出來吃飯。」

「你看錯了，我這是膚色。」邊南齜牙笑了笑，又吸了口氣，「那……我先去接二寶了，你再陪陪你爸。」

「啊，」邱彥有些失望，「那你明天能來嗎？」

萬飛報了個飯店的名字：「知道在哪兒吧？你打車說二環上那家，司機都知道。」

邊南看了他一眼，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和*圖*書後卻還是沉默地轉身順著樓梯往樓下走了。

「邊南，」邱奕收回目光，抽了口煙看著他，「你覺得……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那下班了呢？」邱彥追著問。

「是嗎？」邱奕掐了煙，繼續看著他。

「幫我去接二寶放學吧，送他過來。」邱奕說，「我現在不想動。」

「因為你，他覺得我這樣活著不對。」邱奕輕聲說。

邊南不是他，邊南沒有錯，邊南不該為這件事受到什麼傷害。

「嗯。」邱奕應了一聲。

「看情況吧。」邊南往後枕在靠背上，輕輕嘆了口氣。

「你沒再勸勸？」邊南問。

邱奕說出那句話時邊南的反應讓他立馬就後悔了。

「是嗎，」邊南輕輕在他背上拍著，「不是挺好的嗎？你爸……說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