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刷不進你就睡門口。」

南喬這時候卻身體驟然一顫，指甲狠狠抓了他脖子一下，說：「你混賬！你滾！」

這是一個將近一百平米的大開間，另有一個洗手間和廚房。

雖冷，但滋味不差。

於是背了南喬開始爬樓。

時樾也疲了，拎著南喬的腰把她塞了進去。

時樾五指扣住了門緣，拉開，走了進去。

「你們這兒是民政局？」時樾問，似笑非笑的，把南喬往上抱了抱，手掌覆上她被風吹得有點冰的耳朵。他眼睛低了低就有了幾分曖昧神色：「那你想讓我怎麼證明和她的夫妻關係？」

時樾說：「我這是北汽接送貴賓的專車，計程表你看不到的。小妹妹，你打到我的車，是你的運氣。」

時樾刻意著重了「夫妻關係」這四個字，眼睛深沉得要命，臉薄的年輕門衛竟不敢直視他和南喬，側身讓了和*圖*書讓，說：「您進去吧，不用登記了。」

「……」

居然啪嗒一聲開了。一股暖熱氣息襲來。舒暢。

「女士可以通過，請先生出示一下身份證件。」

她的手死死扣住時樾的胳膊：「給我水……」

他的眼神冷冷淡淡地垂下來，看了看躺在地上昏睡的南喬。右手推著門漸漸合上，那個微微蜷曲的修長身影消失在越來越狹窄的視野里。最後那一瞬，他的目光自然而然地抬起——

時樾：「……」

這個麻煩總算是結束了。

這小區有些老舊，電梯不是二十四小時的，南喬在十六層。

「……」時樾一口老血都要吐出來了。

他騰出一隻手去掀南喬的眼皮，見她眼球轉動極快，確定她在深夢。

門衛沒見過這麼說話的，但時樾一身衣冠楚楚，五官俊厲，卻讓他有些失www.hetubook.com.com了底氣。

時樾：「……」

這個隱藏在老舊小區之中，絲毫不見特別的公寓。

「看看，南喬小姐，你做的好事。」

南喬高，時樾比南喬還要高出將近一個頭。這一抱倒是抱得輕輕鬆鬆。南喬緊閉著眼，本能雙手去抱他脖子，臉靠上他胸前。

到十六層了，時樾看著指紋鎖也有點惱火，用了南喬兩根食指去刷都刷不開。

南喬吃力地擺著頭，努力看了看，說：「哦……帕薩特……沒事，我會給你賠……」

時樾又從後備箱拿了一瓶礦泉水，喂南喬漱了口才算作罷。南喬舒服了，歪了頭昏昏沉沉又開始睡。

門衛過來攔。他認得南喬，但不認得時樾。

他本想回車裡面去，但考慮到車裡味兒實在太大，只能橫抱了南喬，往小區裡頭走。

北京的暖氣倍兒足，這兩號人都是想和-圖-書著出入有車，不會在外面待太久，所以根本不|穿冬服的人。時樾被凌晨蝕骨的寒氣一浸，任他體魄再強，這時候也有點扛不住。倒是倒在自己肩上的這個女人，酒勁兒還在突突往外冒，薄薄衣服下的身子滾燙滾燙的。

時樾一張臉寒意襲人：「我是她老公，結婚證要不要看啊？」

時樾抱著南喬站在昏暗的樓梯間里，水泥階梯被磨得反射出深幽的藍色。空氣中瀰漫著舊物和塵土的味道。

「……！」

他看清了這個公寓。

時樾這車是個4.2升的進口輝騰，頂配，開起來馬力強勁，安安靜靜的一點聲音也沒有。時樾又是個開車的老手，從頭到尾流暢感十足，南喬都沒有被慣性顛上一兩下。一直到時樾停好車，她都還睡得極沉。

「這他媽是哪根手指？」

他還是個初出茅廬的年輕小夥子，晚上值夜班，有些不知和圖書道怎麼處理這種情況，但秉著責任心他還是說：「南女士只登記了她一個人……」

時樾：「……」

時樾掂了掂南喬的重量，「呵呵」冷笑了下，「把你扔這兒得了。這他媽又不是蘇小妹三難新郎。」

南喬依稀想起北京是有不少這種計程車，通體純黑，計程器和計程車標誌都是可以卸掉的。她於是「嗯」了一聲，機械地把公寓地址報了出來，連帶著，門牌號都報給了時樾聽。這套公寓是歐陽綺幫她物色的，離朝陽公園不遠。她也是費了好大勁，才把這地址記住。

時樾搖南喬也搖不醒，無法，只得繞過去開了車門，給她解下安全帶，試圖把她拉下來。

這過程中南喬本能地抵抗，沒兩下，「哇」的一聲，幾大口穢物全吐在了時樾的車上。

「呵呵，周然是什麼瘠薄玩意兒。」

時樾還想藉機問話，然而南喬又昏睡了和-圖-書過去。時樾一摸那聽可樂，已經被她酒勁帶上來的體熱給捂成常溫了。時樾暗罵了聲曹操，還是開著車出了車庫。

爬到十二層的時候，「我他媽腦子進水了。」時樾心想。

小區不小，時樾費了點勁才找到南喬租的那棟。在外面凍得久了，他不自覺想把懷中的女人抱得更緊些，才發現她沉睡著也有同樣的本能，倒像是在相互取暖。時樾哂笑，想起當年落魄，大冬天睡在中關村電子城的暖氣片邊上，有條狼狗和他相互取暖。

「周然。」她夢囈地低喚，臉上浮現痛苦的神色。

時樾把南喬拉出來，打亮了手機的電筒燈，給她一個完整的觀看酒後失事現場的角度。

最後一次機會，時樾任性地拿南喬的左手無名指去刷。

就在這一瞬，他忽然看到了一些東西。

「失戀了啊，蠢女人。」

南喬迷迷瞪瞪的，把時樾當成了計程車司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