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逮疑犯盲女辨凶
第二節

龍二聽得臉色一沉,他明白這邱若明是要用呂掌柜來牽制自己。呂掌柜若是出獄,他便不會再管這樁破案子,可呂掌柜只要還在牢里待著,他龍二必會全力以赴幫忙破案。
「你又困了?」
居沐兒咬咬唇,小聲問:「二爺,若是呂掌柜那個案子的真兇抓不到,二爺還願娶我嗎?」
龍二看到她笑了,不禁也笑。但隨即她打了個哈欠,龍二也跟著打了個哈欠。然後他不樂意了,覺得好氣氛全被她攪沒了。
龍二這時道:「大人,既是已能確定兇手特徵,由此可推斷此案與呂掌柜無關,不知大人何時能放人?」
龍二真的不知該說她什麼好。
「那是補昨天的份,現在是今天的份。聽得二爺說還娶的,我心情一放鬆,就又困了。」
龍二點頭。
府衙這處的事已畢,龍二便乘馬車親自送居沐兒父女倆回去。
最後那年輕人微笑有禮地告辭,只說讓居老爹待沐兒起身了跟她說一聲,讓她好好養傷,他若是得閑了再來看她。
邱若明說完了這些,又道:「任保慶的動機明顯,且各個條件都與居姑娘說的相符。案發之時他說在家裡熟睡,卻無人證明。且那日朱陳氏與他在鋪子里廝混,染得身上一股香油味,所以在堂上,居姑娘近m•hetubook•com.com身聞到,便是如此了。但如今居姑娘說兇手不是任保慶,那這事倒真真是蹊蹺。」
邱若明點頭,謝過龍二提醒。他安排捕快衙役再沿朱富的行蹤足跡,在各處細查。龍二眼見他認真查案,絕無敷衍之意,倒也安下一半的心。
邱若明點頭:「居姑娘,本官先前倒真是小瞧了你。這朱陳氏和任保慶心腸歹毒,別的不說,通姦之罪已是定的,待本官再細細查審,看看還能找出什麼線索。」
那年輕人似與居老爹甚是相熟,言談間親近如半子。他還帶來水果點心等物,問都不問,好像就知道居沐兒喜歡吃。居老爹也半點沒客氣推拒,直接就收下了。
龍二很滿意,他百忙之中抽了空看她,她應該很感動吧。
龍二轉頭看了看居沐兒,她正顰眉深思,坐在那裡沒說話。龍二想著她身上有傷,這麼奔波也著實是辛苦。
「對。」
「二爺是想說若是謀財害命,那朱老闆的遺物里必無財物,當是被兇手奪走了,若是仍有財物,那定是其他緣由慘遭殺害,是不是?」
居老爹和兩個夥計都起來吃過早飯,各忙各的了,那個懶姑娘還沒起床!
李柯很有眼力見兒地把車夫叫到一邊,給居沐和-圖-書兒和龍二留了個說話的地方。
居沐兒喚來居老爹,在他的攙扶下下了車,然後轉身對龍二道:「二爺好走,早些歇息。」
居沐兒正色應道:「大人,任保慶確實可惡,若非朱老闆已遭毒手,日後賣了鋪子,被這人盜了財物,或是又起衝突,也未可知。但人若有罪,必究其罪;若是無罪,也絕不能蒙冤。」
第二天,龍二起了個大早。他想起昨天夜裡忘了給居沐兒把葯帶回去,於是命人收拾好藥方子和藥包,備了馬車,親自給她送葯去。
邱若明道:「當日客棧里的住戶並不多,盤查了一遍,並無可疑之人。就連客棧附近人等也都盤問過了,並無嫌疑。」
居家父女倆慢慢往家去了。龍二關了車門,正待喚車夫出發,忽聽居老爹一聲大叫。龍二嚇了一跳,推開車門,卻見居老爹風也似的跑回來,大聲叫:「二爺,二爺。」
龍二略一思量,問道:「大人,那香油鋪子的夥計可有嫌疑?」
龍二實在忍不住咬牙:「你今天睡了一天。」
龍二又問:「大人可有細看過朱老闆的隨身遺物?」
出門前鐵總管把他今天要辦的事都報了。龍二看了看,心裏早打好了算盤。送了葯,看過她,他就正好再轉一圈把鋪子都巡了hetubook•com•com。茶鋪那邊呂掌柜不在,他得多多現身,以示關切,省得那些夥計散了心慌了神。這年前正是買賣好的時候,一定不能鬆懈了。
回程路上,他想著,明天他要來看她。
邱若明搖頭:「那是個十四少年,瘦弱矮小,案發時他在家裡熟睡,他的父母俱可證明。」
居沐兒一路無話,她不言語,龍二和居老爹也沒什麼好說的。一輛車三個人靜靜地到了居家酒鋪。
居老爹興奮得兩眼發光:「二爺,我女兒說了,她嫁的,她嫁給你。」
他最堵心的還不是居沐兒睡懶覺這樁事,而是這時候還有另外一個年輕人帶著禮物來看她了。
居沐兒小臉一亮:「那就是娶的,對吧?」
待人都走乾淨了,龍二道:「好了,沒人了,你想與我說什麼?」
龍二應了。
接下來晌午要與沂城來的劉老闆吃飯,下午他也許能有些時間回府里把卷宗再看一看,晚上要招待朝中的幾位官大人去滿香樓坐坐,他們喜歡那裡的姑娘。
她的聲音軟軟的,聽得龍二的心也軟軟的。
龍二心裡頭不痛快,但邱若明的話里卻也挑不出什麼毛病來。居沐兒的證詞確是口說無憑,甚至要硬栽成是他與居沐兒串供好的,也反駁不得。所以沒有真憑實據,的確難辦。m.hetubook.com.com
可龍二到了居家酒鋪,發現居沐兒那個懶姑娘還在睡!
龍二一臉青色。
邱若明道:「這點本官早已知曉。當時便查了屋裡各物,朱富的錢袋仍在,裏面還有一粒碎銀。」
「嗯,該到歇息的時辰了。」
良澤?龍二覺得這名字有點熟,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他掃了一眼李柯,李柯一臉苦相,正硬著頭皮湊上前想給主子爺解答,那居老爹從門口回來了。
「唉,真是沒緣分啊。良澤那孩子,跟沐兒一起長大的,一起學琴一起看書。原本我們兩家都看好他倆,還給定了親。誰知沐兒的眼睛壞了,也不知她啥心思,硬是不要人家了。唉,現在人家都娶妻了,娃都快生了。」居老爹說著,還一臉遺憾。
「龍二爺,雖是本官信了居姑娘的話,但目前仍是口說無憑。若那任保慶是真兇便也罷了,能印證了居姑娘所言不假,然他不是兇手,那居姑娘又如何證明?本官不能憑『本官相信』這四字來服眾,所以真相未明之前,呂思賢怕是還不能放。」
這一排時辰,還真是只有早上這會兒工夫能去居沐兒那兒了。
他早就知道了!龍二嘆氣,抬眼看向不遠處站著的居沐兒,她正衝著這個方向笑。
居老爹忙應好,直把人送到酒鋪門口,嘴裏說著https://m.hetubook.com.com:「良澤,你慢走啊,代我跟你家裡問聲好,代沐兒問你娘子好。」
這邱若明還真是只狐狸!
龍二揚揚眉,有些意外她問這個。在他看來,這件事是篤定的,怎會有變數?但他看到居沐兒忐忑不安的表情,想來是極想嫁他,他不由得得意起來:「我既是允了你,自然是作數的。」
龍二點點頭,又道:「大人,朱老闆之死,兇手若是早有預謀,必是尾隨,知其行蹤方能下手。若是臨時起意或是走錯房門,也必是在那客棧中活動之人。大人案發後即圍鎖了客棧,至今可有什麼發現?」
「一粒碎銀?」龍二挑眉,「大人,那兇手能想到栽贓嫁禍,怕是也能想到袋中留錢。大人不妨查查,那日朱老闆在客棧中所食所飲共花費多少,加上他在客棧留宿,這一粒碎銀是否夠用。據我所知,朱老闆為人謹慎,若是身上無錢銀,定不會大肆花費。大人可到他昨日去過的酒樓等地盤問,看是否能問出他身上的財物狀況。若能判定是謀財還是為情,抑或尋仇,那這案子也才好圈定兇嫌範圍查究下去,大人以為如何?」
龍二又覺得心裏軟軟的了。
居老爹先下了車,想在車下接著女兒,居沐兒卻說想跟龍二爺聊幾句。居老爹一臉委屈,呆了一呆,這才摸摸鼻子走到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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