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妝罷低聲問夫婿
第二節

尉遲鎮怔住,他沒想到她會提這個……是啊,差點兒忘了。
眾人嚇:那不正是四爺你自己么?
「總之不要叫了。」尉遲鎮悶悶地,可惡,他的魂兒都跟著盪起來。
張夫人聽他說的蹊蹺,便把他往身邊一拉,避開身後幾個,低聲問:「你別顛三倒四地跟我渾說,到底怎麼回事兒?」
尉遲彪見娘壓低了聲音,他也隨著低聲:「就是、就是……就是我聽哥哥房裡頭熱鬧著呢,嗐!我那嫂子,叫的跟什麼似的……哥哥可勇猛著呢,照這勢頭,娘你很快就抱上孫子了!」
無艷怔了怔:「我知道啊。」
只是不同的是,無艷是真的如釋重負:尉遲鎮終於不壓著她了,他可真沉!幸好他雙臂在側撐著,沒有實打實壓著她,要知道,他長得這樣高大健壯,如果真的壓實落了,恐怕直接要壓死了她!不死也要斷兩根骨頭的。
張夫人喜出望外,搓著手嘀咕:「如此可就太好了!先前那三遭,阿鎮不是喝醉了睡到別處,就是還沒來得及進洞房就……呸呸,不提那些,這下可好了,尉遲家的列祖列宗保佑……」
和-圖-書防萬一,尉遲鎮下地,把門窗都關了,才又回來,放下半邊紅帳的帘子。
張夫人雙手合什對天禱祝片刻,忽然又道:「我可得去跟祖先燒香去!」回頭喜滋滋看了隨身嬤嬤一眼,「秦媽,快點跟我去祠堂!」
尉遲彪天不怕地不怕,最怕大哥,聞言頓時跳起來,結巴叫道:「哥哥,我是來替你趕這些不識相的人的……我即刻就走了!不擾你,你繼續、繼續……」
尉遲鎮抬手在額頭上摸了一把:「也好。」
他沉吟著看無艷:「你……」
無艷搖了搖頭:「山下的人怎麼這麼多怪癖。」
無艷問道:「你知道……茶壺裡的葯是誰下的嗎?」
尉遲鎮鬆了口氣,翻身從無艷身上下來,兩個人雙雙有種如釋重負之感。
若非親眼所見,尉遲鎮真不敢相信有女孩兒會在他面前用如此正經的口吻說起如此隱秘難以啟齒之事。
窗外有人嘆:「大爺果然生猛!佩服,佩服!」
無艷停手,轉頭看他:「不是說要睡覺嗎?」
尉遲彪見了母親,當下低眉順眼地過來,卻笑嘻嘻地:和*圖*書「娘,這你保管放心,哥哥的事兒,是怎麼也衝撞不了的!」
尉遲鎮同無艷說了半晌,聽外頭萬籟俱寂,知道人都走了,他是習武之人,精力充沛,雖然應付了整日,卻並不覺得疲倦,只是看時間不早,就說:「咱們先睡吧?」
尉遲鎮轉頭重看向她,卻見無艷笑道:「你這人當真古怪,睡覺就睡覺,說什麼是不是真的夫妻……只要你答應了不計較張家的事,我明天就也走啦!當然不會跟你是真的夫妻。」她摸索著腰間衣帶,被那些繁複的系帶難倒,不由嘀咕:「這個衣裳真難脫,如果是我自己穿,還不知怎麼穿呢……唉,算啦,就這樣睡吧。」
桌上,喜氣洋洋地龍鳳紅燭,照亮紅帳下一對兒新人。
張夫人一聽,顧不得訓斥兒子,只是大喜:「當真?你沒聽錯?」
無可奈何,忍無可忍,尉遲鎮揚聲喝道:「老四!還不滾開,等我出去揍你嗎?」
尉遲鎮瞠目結舌,非禮勿視,急忙轉開頭去:「你幹什麼?」
一行人浩浩蕩蕩,如風般離開,尉遲鎮見娘親高興,他也嘿嘿笑了兩聲和*圖*書,興高采烈,摩拳擦掌回房去了。
眾圍觀者一聽: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頓時趕在尉遲彪窩裡反發飆之前一鬨而散。
婚床極大,尉遲鎮既然不來分享,無艷便往中間挪了挪,攤開手腳,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很快入睡。
尉遲鎮咳嗽了聲:「無艷、我們可並不是真的夫妻,如此、大大地不妥。」
尉遲鎮把臉轉開,暗影里臉色發紅,身子熱烘烘地。
張夫人一擰眉,喝道:「彪小子!慌裡慌張地成何體統,今兒晚上是你哥哥的大喜之日,你別在這毛三五六的,留神衝撞了!」
非要這樣嗎?這分明應該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偏說這些晦氣過往。
話一出口,便覺有些失言,尉遲鎮正要解釋兩句,卻見無艷答應了聲:「好啊,我也有些困了。」說著,就往裡讓了讓,開始脫外面的衣裳。
尉遲鎮喉嚨里咕嚕一聲,忍住了一聲笑:奇了,竟然被這怪異少女說有怪癖,他該……與有榮焉?
無艷驚訝,欠身看他:「是嗎?但我經常跟師兄弟們一塊兒睡……有什麼不妥?莫非你習慣睡地?」
尉遲彪笑:「可不是真?和圖書你兒子我親耳聽到的,還有一大幫子人在呢……哥哥還嫌我聒噪,打擾了他辦事兒,喝我走呢!」
尉遲鎮更鬱悶:「這些人怎麼還不走?」
尉遲鎮啞然失笑,無艷閉眼的當兒,忽地看他不動,就探手拍拍身邊的空地兒,問他:「你怎麼還不睡?不困么?」
尉遲彪更是得意:「那是,也不看看是誰,是我大哥呢!先前誰說哥哥喝醉了不行的?站出來!我揍死他!」
那嬤嬤還能掌住,身後兩個丫鬟卻忍不住抿嘴而笑。
兩人都是一身喜服,燭光下紅帳內,面面相對,喁喁細語,倒真有些「相敬如賓,舉案齊眉」的美妙之意。
「什麼?一塊……」尉遲鎮的心又驚了驚,然後悶悶地說:「嗯。」
尉遲鎮側卧在地上,聽到身後窸窸窣窣一陣之後,便響起恬靜的呼吸聲,知道無艷已經睡著。
張夫人瞪四爺:「又在胡說什麼?」
尉遲家的當家主母張夫人,帶著隨身嬤嬤並兩個丫鬟,緩緩地正走過迴廊,忽然見小兒子尉遲彪興沖沖地跑過堂前。
尉遲鎮意外:「啊?」
尉遲鎮忍了笑,道:「你我既然沒有夫妻之名,和_圖_書那同床共枕大大不妥,我……」想說自己去書房睡,又怕扔下她在這兒會節外生枝,想來想去,便抱了一床被子,在床下地面上打了個地鋪。
「可是你並沒有碰她們,這就奇怪了,我方才忽然想到……」無艷卻默默地沉思著,忽然問,「你能不能把你前三位夫人的死狀跟我描述一下?」
尉遲鎮見她嘟了嘟嘴,很不樂意似的,然後便和衣卧倒。
無艷說道:「算啦,那個……是我學藝不精,醫理不明,故而一時還解不開,但是我可以幫你另一件事。」
當著嬤嬤跟丫鬟的面兒,尉遲彪也不遮掩,笑著說道:「娘猜我從哪裡來?可不就從哥哥的洞房過來,我跟幾個聽牆根兒的壞胚子……咳,總之您啊,一顆心放到肚子里,就請好吧。」
里裡外外,終於安靜了。
無艷說:「起初我以為是你,可是你都不知情,那會是誰?這惹意牽裙散,按理說只是一味催情葯,若是中了這葯,頂多是意亂神迷,把持不住,應該無性命之虞,我原本以為,你前頭娶的三位新娘子,是因你而亡……你明白的,如果你喝了這催情葯,你真的會害死人的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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