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去年今日此門中
第二節

薛逢唇角一動,情不自禁又想笑,卻又生生忍住,故意道:「好啊。那你來幫我寬衣。」
薛逢皺眉問道:「為何?你不給我看,我可就說出去了……嗯,你那尉遲大人若是知道你原本生得極美,或許會被你的美色所迷……哈……」
薛逢挑眉:「哦?為何不能讓別人知道?你可明白,世人多是以貌取人之輩,你以這張臉出來行走江湖,得多受許多白眼?」
薛逢挑唇道:「上回在客棧,我才說出這句,敲門聲就響起來,尉遲鎮是生怕你當時答應我才露面的,沒想到這回你卻又答應了我,你說他若知道他一片苦心付之東流,會是什麼反應?」
無艷見他不疾不徐說著,她便著急,向著薛逢連連擺手,急道:「噓!你別嚷,不能給別人知道。」
無艷捧住臉,搖頭道:「不行不行,師父弄成這樣,我自己不會弄,另外,師父說過,不能給別人看,除非……」
薛逢卻並不回答,反而伸手捧住無艷的臉,定睛再度細看。
無艷道:「又想什麼?」
無艷道:「給人治病能有什麼陷阱,何況是我想要看你的,就答應你罷了。」
無艷道:「你真是個固執又難懂的人,好吧,我答應你就是了。」
薛逢道:「別和-圖-書忘了我開的是藥草店,對這些易容奇術法略知一二,何況……」
無艷眨了眨眼,道:「你說謊,你雖不十分討厭我,卻也並不是喜歡我,我看得出。」
無艷皺著眉,便將頭轉開去,試圖擺脫他的掌心,略覺煩惱道:「薛公子,你這樣盯著我看幹什麼。」
薛逢冷笑道:「怎麼,啞巴了么?怕他也並非真心喜歡?」
薛逢坐輪椅,自然行動不便,無艷也無異議,當下走到薛逢身邊,便替他解衣。
薛逢看了會兒,心中又道:「可惜,可惜,若是這臉上痕迹不在,再打扮打扮,恐怕也不失為一個美人……不、不對,為什麼我要這樣想,長得美又有什麼好處?這丫頭又是如此天真無邪不知防備的性子,倘若再有幾分姿色,不知會遇上什麼可怖的事,反倒不如這樣平安。」
薛逢咳嗽了聲,略有些尷尬,心道:「為什麼我對著這小丫頭,就會多嘴起來,什麼都往尉遲鎮身上……」
無艷俯身之時,頭正好探在薛逢胸前,仔細瞅著他的衣裳,研究如何去解。
無艷大驚,失聲道:「你怎麼知道?!」
薛逢心中越發好奇,便笑道:「你師父他故意叫你如此的?嗯……是了,你若真的是一和-圖-書張如花似玉甚至傾國傾城的臉,如此出來……那果真是比現在這幅模樣更危險千百倍。放心,別人是看不出來的,也只有我。」
無艷擰眉道:「真的?」
薛逢似笑非笑:「怎麼,想要反悔了么?就這麼怕他不高興?」
無艷又是不放心,又略好奇,便問:「是么?那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無艷道:「事不宜遲,現在吧。」
薛逢心中百轉千回,正嘆息間,忽地心頭一震,那目光便又轉回來,重在無艷面上跟頸間逡巡,如許看了良久,薛逢的雙眸逐漸睜大,鼻息也隨之變得沉重。
薛逢心中轉念,不知不覺眼神也變得柔和,目光在無艷面上流連,卻見他右邊臉頰上,一團烏色痕迹,就像是不留神抹了一塊爐灰,他皺了皺眉,目光隨之往下,一路從她的臉頰上,遊走到頸間。
薛逢卻不肯輕易放過,玩味地看著無艷,緩緩道:「哦,是你的秘密……好啊,要讓我答應不跟別人說也行,你讓我看看你原來的容貌,我就守口如瓶。」
無艷這才鬆了口氣:「何事?」
薛逢勉強開口,道:「我……沒什麼,我只是忽然想到一件事……」
無艷見他追問,便小聲道:「師父自然有法子啦,我們不https://m.hetubook.com.com說這個了,你也不要向任何人提起好么?……這是我的秘密。」
薛逢只道:「丫頭,你原本究竟是什麼樣兒,這種模樣又是怎麼弄出來的?我看並不是戴著面具,且弄得甚是巧奪天工,叫人幾乎看不出什麼破綻。」這易容術實在精絕,連他幾乎也無法確定,若非無艷心無城府,一驚之下說了實情,薛逢是無從知道真相的。
薛逢垂眸看她,一瞬又想笑,轉念之間,卻又目光閃動,想道:「為何她絲毫防人之心都沒有?天真的就像是……怪道尉遲鎮形影不離似的,百般維護……不然的話,恐怕要被人算計的體無完膚吧。」
薛逢沒想到她竟然會輕易承認,便望著她震驚之色,微微一笑,道:「果真是這樣兒?那你原來的容貌,是不是極美的?你如今這副模樣,是為了什麼?」
無艷搖了搖頭,薛逢看了她片刻,道:「好了,既然達成交易,那麼,你是想現在看呢,還是明兒?」
無艷愕然,旋即低頭。
無艷道:「白眼有什麼要緊,師父跟我說這樣是最好的,我自然聽師父的,而且我覺得這樣跟之前也沒什麼不同……對了,你、你到底是怎麼知道的,明明應該看不出來的……」無艷說著,便和-圖-書抬手摸摸臉頰,略微苦惱似的。
無艷臉有些紅,猶豫片刻,才道:「師父說,除非有人真心喜歡我,喜歡我現在的模樣,才可以給他看原來的模樣,所以我不能給你看啦。」
薛逢聽了這話,心中沒來由竟有幾分慍怒,或許還有幾分挫敗之感,面上卻偏笑了笑,情不自禁便道:「好啊,那在你心中,你的尉遲大人,是不是真的喜歡你現在的臉呢?」
無艷正在專心解薛逢的衣裳,忽然察覺他身子一震,胸口起伏不定,呼吸也變得急促,無艷不明所以,抬頭看向薛逢:「薛公子,你怎麼了?」
薛逢聽她提起此事,到底是正經事要緊,便沉吟。
無艷咬了咬唇,目光在薛逢身上停住,道:「說了不要說這些了,我已答應你的條件,你也答應讓我看你的身子,至於其他,都跟這個無關不是么?」
這會兒,無艷又道:「你答應我,別去跟人家說好不好,尤其是、是尉遲大人。」
薛逢雙眸微微眯起,一眼不眨地看著無艷的臉,聞言便道:「丫頭,這樣問或許冒昧,但是……你的臉,我是說你原本的容顏是不是並非這樣兒?」
無艷不高興道:「你又胡說了。」
因無艷垂頭,薛逢自然輕易便能看到她衣領下的脖頸,只見素頸www.hetubook.com.com如玉,毫無瑕疵,比臉上膚色不知明凈多少倍。
薛逢思忖著,道:「倘若,我居心叵測想要害你,你輕易答應,豈非跳進陷阱?」
薛逢仰頭大笑:「這話若是給尉遲鎮聽見,當氣死他。」
薛逢怔怔聽著,道:「你師父倒是……倒是個有趣之人,除非什麼?」
薛逢對上她流光溢彩的晶瑩雙眸,竟說不出話來。無艷睜大雙眸,問道:「莫非你身子不適?」
無艷奇道:「為什麼?尉遲大人不喜歡么?」
薛逢眯起雙眸,顯得眼眸細長,眼尾微紅,這讓他看起來有幾分邪魅之氣,而他用探究的目光看著無艷,問道:「你這樣就同意了?不……再想想?」
薛逢聽了,一則震驚,一則疑惑,心中轉念之間,便笑道:「那你怎知我不喜歡你如今的模樣呢?我若說喜歡呢?」
薛逢欲言又止,看一眼無艷:何況她雙眸有懾人之美,頸間膚色欺霜賽雪,輪廓秀麗,五官精緻,若不留心看那面上痕迹跟膚色,分明是個一等絕色的美人坯子。
薛逢見她面上略露出幾分忸怩之色,他心頭一動,便想再調侃幾句,生生忍住了,正色道:「好啊,如我方才所說,你要我不講出去,便給我看你的真容。」
無艷眼神閃爍,卻堅定搖頭:「這個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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