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卷 你的微笑,便是愛情
Chapter 19 爆發

駱繹卻想起一事,叫住了她:「徐小姐。」
「別。」姜鵬趕緊抬手攔住,「你這兒的同事,人家摸得門兒清,別認出來了,打草驚蛇。」
徐小姐若有所思,回想半刻了,道:「袁偉他——不是一個有魄力的人。」
「那你呢,你不管我啦?」周遙眼睛亮晶晶的,有點兒撒嬌。
「有人要對你不利,我得保護你。」蔣寒挑著眉,弔兒郎當的,「你萬一出了什麼事,我在夏阿姨面前,臉往哪兒擱啊?」
「對。」駱繹說,「阮助理是個重要人物,我懷疑他重要到能參与丹山的各種計劃,包括這次雲南之行。」
駱繹立即跳上窗檯,放下窗帘。
周遙一驚,他這是要開窗通風散煙霧?!
周遙愣住,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睛,抬眸看向駱繹,他也看著她。
周遙心裏得意,嘴上還是不饒:「不要你關心,反正我只是你的小姘頭。」
她正站在窗戶中央!
蔣寒:「卧槽!」
周遙四處走走逛逛,最終在高檔玉石展區停駐。
陸敘趕到醫院時,駱繹和姜鵬站在走廊里低聲說話。
蔣寒一字一句:「我說,我今晚待這兒。」
寒暄完,徐小姐不打擾他行程,頷首告辭。
兩人半蹲在窗台上,沒有半點動靜。可屋裡的人一直在抽煙,遲遲不去浴室沖澡,周遙漸漸汗流浹背,嬌軟腿軟,快撐不下去了。
她抓了抓眼睛,繼續睡了。
「姜鵬的弟兄們會跟著。」駱繹撫了撫她的頭髮。
她嘆了一口氣,道:「我媽媽管我很嚴,我總以為,我不是她想要的完美女兒,她不是很喜歡我。可是——」
周遙一落地便拍胸口,不停喘氣:「幸好幸好。就差一點兒。運氣太好了。」
駱繹這邊的司機立即剎車,駱繹慣性之下一個前沖,驚愕地看著周遙的車被撞到路邊停下,剎車聲刺耳。
「除了他,誰還有這個權力?」駱繹坐起身,準備下床。
雄獅出閘,在下頭撩心撩肺。
而駱繹的車剛逃過一劫,忽然一聲爆炸,爆胎了。
台上大會發言人滔滔不絕,周遙實在坐不住了,悄悄起身。夏明真目光移過來。周遙表情扭曲,小聲辯解:「媽媽,早上喝多了木瓜水,要尿尿。」
「我要早點睡覺,明天早起去醫院照顧媽媽。」周遙看著駱繹說。
「這會所我注意過,可沒仔細打聽。」姜鵬抽著煙,慢慢道,「佔地面積挺大,上頭是搞娛樂的地兒,底下開賭局。會員制。我前段日子在這邊混,也沒閑著,找門路搞了幾個會員。怎麼——你想去看看?」
「媽的,這門怎麼打不開?又消磁了?!」
裡頭沒人應。
駱繹忽然想起了今早出門時的情景。夏總看見大會工作人員安排的車輛,皺起眉:「你們做事太敷衍。我們一行五人,應該派商務車,兩輛車分開是個什麼規矩?」
蔣寒瞥她:「你就這身睡覺吧,沒人要看你,也沒人想看你。」
她這麼好哄,駱繹也不禁笑了一下,又斂了半分,道:「我知道你對什麼都很好奇,但別亂跑。等陸敘到了,會有人來守著你。」
駱繹拿出手機,周遙急得熱汗直冒。她彷彿能聽見皮鞋走出電梯的聲音,而後腳步聲被地毯吸收,靜得可怕。
他把她抵在牆上,昏暗密閉的窗帘內,周遙聽見他皮帶鬆開的聲音,不禁戰慄了一下。
駱繹想安撫她,卻不得不顧忌身邊有人。
這出乎駱繹意料:「什麼意思?」
「沒功夫跟你解釋。」駱繹瞥一眼後視鏡中加速衝來的車輛,冷冷一笑,突然一個變換車道,車尾往對方車頭上一甩。哐當!
窗外,陽光燦爛,綠樹遮天,周遙站在窗戶旁伸了個大懶腰,回頭見駱繹在身後,她不高興地瞪了他一下:「跟我出來幹嘛?」
周遙嘴巴一癟,手不松。
兩人警惕地對視一眼,駱繹拉上周遙往窗戶方向走,剛把周遙抱上窗檯,周遙一回頭,手電筒光掃在床頭柜上。
陸敘附和:「根據以前卧底給出的信息,丹山的活動範圍就在版納跟緬甸的邊境上。只是一直找不到窩點在哪兒。」
「卧槽!」外頭的人嚇了一大跳,大聲,「你是誰啊?」
駱繹:「好。」
「……」
駱繹趕到門口,夏總她們正在上車,周遙留在最後,伸著脖子四處望。她忽然遠遠地看見了駱繹,立即沖他笑了笑,高興地上車了。
駱繹落到樹上,扶著周遙下了樹。
「遙遙!」夏明真朝周遙撲過去,把她摟住護進懷裡。
蔣寒從室內出來,周遙與他擦肩而過,往屋裡走。蔣寒回頭提醒:「不用進去,馬上就結束了https://m•hetubook•com•com。」
蔣寒一詫:「警察?」
對方在無聲地靠近。
……
當時高老闆說:「哦,是你鑒錯了寶。」
周遙終於覺得清爽了一些。
駱繹眼神狠厲,嘴角一抽,握方向盤,換擋,踩油門,車速一瞬間飆到100碼,朝那幾人衝去!
「就是……」周遙稍稍醒來一點,睜開眼睛,「一個男的打他老婆,說她在外邊勾引人。」
周遙見他連招呼也不打了,忙跟在他身後說:「我剛語氣不好,蔣寒,還是謝謝你哦。」
她走回去,重新坐到床邊,一番發泄過後,心情迴轉了很多。
她的柔軟嬌俏,他意外地享受。
她還記恨著夏總問他是否招|妓時,他沉默了,被夏總視為默認,真以為他招了個野雞小妓|女。
聽聲音判斷,他坐到床上,拿了火柴,點了煙。隔一秒后,他撕碎了煙盒,火柴棍稀里嘩啦掉進垃圾簍。
駱繹停頓一下,忽然問:「那裡頭不會有槍吧?」
蔣寒卻徑自走了進來,往沙發上一坐,說:「今晚我待這兒。」
駱繹見狀,打住了:「抱歉,當我沒說。」
駱繹在周遙身後十米開外,不緊不慢跟著,時不時也瞟一眼各個展台上的展品。
忽聽身後有人喚:「駱主管?」
駱繹立即把周遙抱起來,縮在窗檯的角落裡。周遙半個身子懸在空中,閉緊眼睛不敢低頭。
駱繹嘴角一勾,加速朝他衝去。
「那幾個人是雇的,說不出僱主是誰,先被看押了。」
他低頭在她額頭上啄了一下,說:「你先睡,我出去辦點事。」
「還真不能坐著不管。」駱繹淡笑道,「你們的人得在外頭守著,萬一有什麼事,接應一下。」
「誰啊?」
駱繹關了房間的燈,揣上酒店裡的應急小手電筒,一步輕鬆躍上窗檯,周遙抓住他的腳踝,小聲:「駱老闆,帶我一起。」
周遙獨自回到房間,呆坐在床邊,漸漸,越來越想媽媽,想著車禍發生時媽媽撲過來的那個懷抱,想著媽媽抱緊自己時顫抖卻堅定的身體……她越想越難過,正要掉眼淚,手機滴滴響一下,是駱繹發來的簡訊:「開門。」
周遙聽他這語氣,害怕他發現了什麼,心虛地過去開門,可蔣寒表情並不太壞。
周遙眼睛一濕,立即跑去打開房門,駱繹迅速閃進來把門關上,周遙一下子撲去他懷裡,嗚嗚直哭,眼淚一股腦兒地全湧出來,沾濕他的t恤。
陸敘不死心,還想出分力:「他們認識我,我沒辦法去,但我能找幾個同事暗中跟著你們。」
「滴滴滴!」
徐小姐的公司也參加了這次展覽,她正在忙活著呢,沒想見到他經過,就抽空上前來打聲招呼,順帶表示感謝:「駱主管,上次酒桌上你替我解圍,我都沒來得及感謝呢。今天碰到,給你正式道個謝。」
陸敘虛驚一場:「多虧駱繹夠謹慎。」
他只說一句,不再繼續安慰,只是一下一下不停地撫摸她的腦勺。她嗚咽著,抽泣著,到後來哭不動了,才慢慢緩過來,抽一抽鼻子,低聲說:「駱老闆,我哭完了。」
駱繹回頭,是那次飯局上被人灌酒了的徐姓供應商。
她突然想到什麼,立馬道:「真不需要你幫忙,有警察看著我呢。」
駱繹笑了一笑,突然用力把她抱了起來。周遙突然騰空,心中一驚,慌亂中手腳並用地箍住他的脖子和腰,她裙子捲起,正中他下懷。
駱繹拉了椅子坐到她對面:「你媽媽很愛你。」
她想去樓下展廳里看石頭,才不想坐在空調房裡聽演講。展銷會的歷史啊發揮的重要作用啊到來的各省嘉賓啊,跟她有什麼關係。
……
姜鵬再度挑眉:「你嫌棄我?」
周遙一愣:「你認為是阮助理?」
蔣寒停頓一秒,說:「周遙,你別難過,夏阿姨已經沒事了。」
「為什麼?」
周遙:「你去哪兒?」
蔣寒跟上,逗趣道:「熱戀中,照理說應該電話簡訊不斷。分手了?」
駱繹迅速返回。周遙壓低聲音喊:「拍照!別拿走!」
「他工作很忙的,我每天晚上回房間給他打電話。」
駱繹看不清她的表情。
阮助理以為是兩個男人在打架?!
駱繹瞥她一眼,也跟著離場。
「但願。」
駱繹立即去找周遙,想確認一些事情。但此時已近中午,會展上的人陸陸續續往外走。
阮助理看她可憐,安慰:「遙遙,想哭就哭出來吧。」
「高老闆承認是他牽線,讓歐婭買入真佛塔。可他又說,我鑒錯了寶。這不是前後矛盾了?」
陸敘:「……」https://www•hetubook.com.com
駱繹和周遙定住,半蹲在窗台上,屏著呼吸冒著熱汗,一動不動。
駱繹那邊全是歐婭的內部資料,周遙這邊全是衣服行李,也沒有可疑的東西。周遙甚至把阮助理的衣服口袋都搜了一遍。
「啊!」周遙仰起頭,脖子上泛起一陣粉紅。
從飆車到現在,駱繹還沒能和周遙說上一句話。她前腳還在飛馳的車上驚魂不定,後腳就目送夏明真被送去急救室。那時她抱著自己蹲在手術室門口,癟著嘴眼淚汪汪望著緊閉的門,不說一句話,卻也狠狠忍著不掉一滴淚。
駱繹笑笑:「有更重要的人託付給你。」
周遙走到阮助理的房門口,敲了敲房門,連敲三下。
周遙小心地離開座位,溜了出去。
周遙離開時,眼睛紅了;她看病房空空蕩蕩,夏明真一個人留在裡頭,不免眼底泛淚。
駱繹搖頭:「讓你的拳擊手跟著我。」
珠寶玉石原材料展銷大會上賓客雲集,海內外原料供應商皆聚於此,各色珠寶,如琥珀瑪瑙翡翠白玉,碧璽青金坦桑托帕,琳琅滿目,種類繁多。置身會場中,如同墜入色彩斑斕的奇幻仙境。
駱繹回到周遙房間,周遙在看電視,深夜頻道,沒什麼趣味。
駱繹說:「我在窗戶外頭聽見阮助理把火柴盒撕了。」
周遙點頭:「嗯。」
徐小姐臉色一白,嘴角扯了扯。
她滿頭包地斜睨著他,想著駱繹還在窗帘后待著,更是如立針氈。
駱繹立即鬆開油門,雙手死命穩住方向盤,然而車速太快,車失去方向和控制,旋轉著撞向路邊的水泥隔離帶。甩尾的方向正是周遙坐的右後側位置。
周遙癟了癟嘴巴,抬起頭時,卻目光堅定:「那你去吧。注意安全。」
駱繹和周遙有驚無險地回到了房內。
蔣寒在一旁撥了撥碎石,忽然說:「周遙,以後誰娶你,得下血本。」
兩人還在黑暗中摸索,忽聽寂靜的深夜裡「叮」地一聲脆響,電梯到了。
周遙跳下床,拉起駱繹讓他躲去窗帘後邊。駱繹皺一下眉,似乎不願意躲,被周遙推了進去。
「去那個會所啊?」
周遙乖乖搖腦袋,眼睛亮晶晶的:「不怕。」
周遙一看,瞪大眼睛:「那至少四克拉,三百多萬呢。不行,太貴了。」
「哈。」周遙高興,一小步蹦去他跟前,拉住他的手搖了搖。
周遙抿緊嘴巴,不提了。
駱繹手臂搭在車窗上,正蹙眉思索著,夏風吹動路邊茂密的棕櫚樹,送來淡淡清香。
駱繹瞟一眼車窗外,忽然察覺異樣:「今早來的時候走的不是這條路。」
「不客氣。」駱繹說。
駱繹緊緊摟住她,下頜貼緊她的額頭,說:「周遙,沒事了。」
不遠處傳來推門聲,周遙一愣,立即鬆開駱繹,匆匆看他一眼示意要走了,然後轉身跑開。
駱繹半蹲著,抱緊了她,他渾身的肌肉緊繃著在顫抖,汗如雨下。
阮助理鬆了手,轉身走過去:「誰啊?」
歐婭裡頭真正的內鬼是——難道是那個人?
周遙滾到床上,抱住枕頭,迷迷糊糊要睡,又轉身抱住駱繹,在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位置。
姜鵬:「我陪你去。」
他掃一掃周遙的臉,問:「哭過了?」
周遙見他真不是開玩笑,無語極了:「蔣寒,你跟我待一個房間算怎麼回事啊?你以為還是那時候啊!」
周遙飛了駱繹一眼,示意火柴盒有問題。駱繹心領神會,垂眸看一眼狹窄的窗檯,他專註地一手抓著窗檯,一手抓著周遙,防她不小心摔下去。
駱繹抿了一下唇,沒再說話。
「吵些什麼?」
「就你家那條件,對方要娶你,先不說彩禮,求婚戒指起碼就得那麼大,品質還不能次了。」蔣寒指了指對面的克什米爾藍寶石展位。
周遙有點打瞌睡了。
駱繹拿食指勾了勾她的下巴:「小姘頭?嗯?」
「如果今晚一切順利,我和你一道回去。」
夏總:「這酒店也沒個規矩,夜裡有人打架,吵人睡覺。」
一點素質都沒有?
「我才不要。」周遙堅決地搖頭。
周遙想想也是,一秒間又就眉開眼笑了:「好吧。那就算了。」
周遙渾身一陣酥。麻,她半閉上眼,嬌嬌地哼哼幾聲,一邊情不自禁在他身上蹭蹭,一邊紅著臉小聲吟哦:「駱老闆,……真的……沒什麼事。」
駱繹穩住車身,加速行駛,正琢磨著如何甩掉最後一輛車。前方一輛防彈車加速逆向而來,正面沖向駱繹。
「滴滴滴!」
「走吧,去展廳。」
兩人小心而無聲地在樹枝間走動,到了和_圖_書阮助理房間窗口下,駱繹讓周遙先等著,他悄聲上了窗檯,極緩慢地移開紗窗,把窗帘撥開一條縫往裡看,沒人。
駱繹蹙眉半刻,又問:「你昨晚在房間睡覺,聽見走廊上有人吵架?」
駱繹:「我昨晚去那個高老闆家裡,他也說了句很奇怪的話。」
「你房間,這明明是我的——誒?不對。啊呀,不好意思啊兄弟,我摸錯房門了。」
門開的一瞬間,房門滴滴大響,駱繹踩著這個時間點,輕盈地落到樹上,樹枝搖晃一下,被他迅速穩住。
正常人應該會說:「那個被打的女人真可憐。」
陸敘跑去兩人跟前,喘了口氣,問:「沒事吧?」
「他沒什麼魅力,在這行里懂的東西不多,感覺不夠有勢力,而且貪財,好色,」徐小姐說到這兒,苦笑了一下,「當初我還懷疑過呢,他是不是通過什麼裙帶關係進的歐婭。因為——他真的是一個草包。」
姜鵬:「沒事,除了夏總腿部骨折,已經做完手術。沒有大礙。醫生說她還有輕微的腦震蕩,要留院觀察幾天。……還好今早駱老闆給我打了電話,要我過來照應,不然半路車爆胎,後頭人還跟著,得出大事兒!」
徐小姐搖了搖頭,見駱繹眉心微擰,她試探著問:「你有事找他?」
「滴滴滴!」門開,燈亮。
床墊吱呀一聲,阮助理起身了。周遙一喜,以為他要去浴室,卻聽腳步聲往窗檯走來!
駱繹眼冒冷光,猛力一拳砸在對方腹部。對方口噴鮮血,面容扭曲。
駱繹臉上風淡雲輕,問:「他下任后,和你有聯繫嗎?」
「有些事想調查清楚。」駱繹說,並不想放棄一絲細節,追問,「徐小姐能不能給我描述一下袁偉是個怎樣的人?歐婭這兩年人事變動很大,當初和他合作過的同事所剩無幾。」
駱繹目光冷冷從後視鏡收回,一手猛打方向盤,一手迅速推擋,一路超車,終見前方十字路口閃著綠燈,他加速朝路對面衝去。
這意思是——傀儡?
周遙徹底醒了:「他昨天夜裡不在酒店。你懷疑他?」
姜鵬聽完,捋了捋思路:「所以駱繹,你認為金孔雀這個據點裡頭,有重要的人物和線索。或許能找到丹山老巢?」
蔣寒臉一綠:「都跟你說了不許提!」
轟隆一聲巨響,
駱繹隱隱覺得不對,又笑自己太過緊張,再看一眼周遙。這時,旁邊有輛黑色的車想插道。
駱繹側身斜在牆上,微微偏著頭看她:「昨晚跟你說過,在雲南的這段時間,不能離開我的視線。」
駱繹的車猛力撞上那輛黑色車,撞擊聲震耳欲聾,對方車身連同裡頭的司機一道被掀翻倒地,一人躲閃不及,被撞到車前蓋上,滾上車頂,摔落地面。
周遙睫毛上沾滿了眼淚,又疼又癢,她抬起手臂要擦眼睛。
阮助理把窗帘掀開一條縫兒,剛準備橫向拉開窗戶。
……
駱繹:「不過,你也的確不完美。」
「嗯。沒事。」駱繹猛力一衝。
周遙很淡定:「沒啊。」
駱繹一驚,卻見開車的正是姜鵬手下的那位鐵血拳擊手。
草包?
除去老種翡翠,周遙還見著了哥倫比亞祖母綠,克什米爾藍寶石,緬甸鴿血紅……那寶石鮮紅如血,純凈透亮,周遙欣賞了一會兒,跟展位工作人員攀談,聽說寶石產地在抹谷。
姜鵬挑眉:「意思是那娛樂會所是個據點?」
周遙守著夏明真直到晚上九點,醫院不讓家屬守夜,一行人啟程返回酒店。
「……」周遙白他一眼,轉身就走。
他到浴室里打濕毛巾,回來她身邊,雙腿分開,稍稍下蹲,與她平視。他慢慢擦乾淨她的眼睛,還有她哭花的臉。
門鎖上有人在試門卡。一下又一下,卡在試探,門卻不開。
駱繹攔住她的手:「別動。」
駱繹看一眼前頭的車,透過後窗玻璃,能看見周遙毛茸茸的腦袋,這邊望一下,那邊望一下。夏總側頭說了句什麼,周遙就不動了。
「你別鬧了。」周遙說,「趕緊走,我要睡覺了。」
駱繹淡笑,點開手機相冊,火柴盒上印著照片——金孔雀娛樂會所。
「周遙?」
這下,三個人都沉默了。
她在朦朧中皺了皺眉:「吃飯的時候,阮助理打電話問媽媽,我聽見了。」
床頭柜上放著一個火柴盒。
駱繹瞧她半刻,嗤笑一聲:「什麼運氣?我出發前跟姜鵬說,讓他派個人幫我兜著點兒。」
駱繹狠踩剎車,摔門下去,大步上前揪起其中一個人把他摁死在車身上:「誰派你們來的?是不是燕琳?」
周遙撞到前座的靠背上,一時間反應不過來https://m.hetubook•com•com
周遙立即坐起身,興奮道:「我來幫忙!」
如魚得水,欲生欲死。
陸敘惱道:「難道我就坐著不管?」
「幸好媽媽沒出大事。」周遙咧嘴笑了,很慶幸,很滿足。她雙手伸直,舉過頭頂,長長地拉伸著自己的身體。
駱繹的車飛馳過路口,突然猛地一個急轉彎,車內人甩在車壁上,如同坐著離心機迴旋漂移,飛向十字路口的左側而去。緊跟的車反應不及,匆忙換方向,輪胎摩擦,地面打滑,車像陀螺一樣失去控制,偏離軌道越轉越遠。
「唔?」周遙閉著眼睛,哼哼一聲。
阮助理:「是啊,我也聽到了,一點素質都沒有。」
「對。我們快走到最後一步了。」駱繹說,看了一眼手錶,「十一點了,正是夜裡熱鬧的時候,我去那會所看看。」
「大作用。」
駱繹很快拍了照回到窗邊,這時,房間外傳來摸褲兜的聲音。
周遙立即抬頭,狠狠瞪他一眼,半秒后,撲哧一笑。
周遙整理窗帘,一邊回頭:「幹嘛?」
……
駱繹說:「哦。」
周遙想一想,頓時恍然:「高老闆以為佛塔交給你時,已經換成了假的,是你看走了眼!可他沒想到,其實佛塔到你手上時,是真的。是在你出具了鑒定之後,才被換成假的。」
駱繹問陸敘:「情況怎麼樣?」
駱繹一怔,記憶里有些碎片拼接起來。
「哦,小妹子啊,行!」姜鵬爽快道。
駱繹低頭,用力在她唇上印下一吻,起身走了。
駱繹沒說話,回頭望一眼病房,周遙正坐著小凳子趴在病床邊,輕輕摸著夏明真纏著繃帶的腿。
陸敘一頭黑線:「有警察保護周遙。」
周遙抓緊車頂的扶手,心臟在胸腔里亂撞。她回頭看一眼:「還有兩輛!」
周遙:「阮助理說的那句話不對。」
駱繹坐上車,迅速瞥一眼車後座,周遙和夏明真驚魂未定,但也沒受傷。
副駕駛上蔣寒抓著扶手,驚喊:「要撞上了!!」
可回酒店的路上,周遙卻不再鎮定了。她一路心情低落,臉色極差,也不跟人講話。
後來她又一直趴在夏明真床邊,很乖,也很鎮定,不停地輕輕撫摸夏明真受傷的腿,哄她說不疼不疼哦,像媽媽安撫小嬰兒一樣。夏總則恢復了一貫的冷定姿態,不動聲色地看著女兒「犯傻」。
周遙扭頭:「為什麼?」
「幹嘛?我都睡啦!」周遙不耐煩。
然而沒有希望。
兩輛車緊跟其後。
……
「我和陸敘說好了,他明天安排你和夏總回北京。」
駱繹道:「我說我在這兒有個小女朋友,你媽媽會相信?」
「對啊。」周遙實話實說,「有警察暗中保護我。你真不用這樣。」
「對。這就說明他們一開始的計劃是在歐婭內部換掉佛塔,欺騙或者收買姜鴻請來的鑒寶師。但姜鴻沒有找他一貫用的鑒寶師團隊,而是請了我幫忙。燕琳清楚瞞不過我,也收買不了我,所以把換佛塔的步驟往後挪了一步。可高老闆不知道,還以為佛塔在歐婭內部就被換了。」
「有事?」
「駱老闆?」周遙奇怪,走過去掀窗帘,卻突然被一隻手拉進去。駱繹把她抵在牆上,黑眸鎖緊了她,聲音有些危險:「那時候什麼事?」
駱繹蹲下來,大掌摁在她頭頂:「我一個人更方便。」
夏明真輕輕白她一眼,看向講台。
駱繹把周遙提到窗台上,跟拎貓兒似的。
駱繹很快把周遙放穩在窗台上,轉身尋找撤離路徑。
周遙被他那眼神看得抖了一抖,趕緊搖頭:「沒什麼事。」
「你怎麼會突然跑來雲南?按理說,你媽媽不會主動帶你來。」
周遙也驚恐地低頭,閉緊眼睛。
……
「駱主管是需要我幫忙?」徐小姐大方笑道,「有話你直說就行。」
「唔。」
蔣寒呵呵兩聲:「指不定白天和別人在幹什麼,你別被騙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兩人都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線索。
……
房間里傳來阮助理脫鞋的聲音,活動筋骨,喝水。
駱繹搜索著附近的樹杈,判斷著能否不發出聲音地移到樹上去。
駱繹又道:「丹山想得到LAND,目前不確定他的目的,是想賣掉LAND換錢,還是想用LAND發掘礦產進行私挖。但從根本上說,丹山搞玉石走私,搞走私他就很可能有個窩點。」
「阮助理不是愛在夜裡出門么?這麼好的機會,不去看看?」
駱繹坐去她身邊,摸摸她後腦勺:「還沒睡?」
周遙瞪大眼睛,拿手指,低聲:「那個,不是酒店的!」
「什麼?」駱繹挑著眉瞧她半晌,要笑不笑,「小姘m.hetubook.com.com頭?」
駱繹手搭在她腰上,無法入眠:
「我知道。」周遙輕輕搖著門,想要關上,
「你呢?」她巴巴地問。
車身猛震,對方車輛下盤不穩,高速之下驟然一漂,車體打旋,撞去路中間的隔離帶上,翻了車。
駱繹咬緊下頜,油門踩到最底:「你們兩個把安全帶系好!」
周遙一愣,看向駱繹,後者表情異常平靜。
兩人輕巧地落到房間內,分工明確。駱繹咬著小手電筒,搜查辦公桌上的各類文件,周遙則在翻行李箱。
「有病。」阮助理低聲咒罵著,惱怒地拉開門。
外頭的人似乎沒聽見,還在試門卡。
駱繹蹙眉半刻,欲言又止。
周遙溜回房間,對駱繹比了個OK的手勢。
「好啊。」周遙咧嘴笑了。
「下車!」駱繹沖司機暴吼,他迅速探身打開駕駛門,連推帶踹把司機攘下車。駱繹坐上駕駛座,就見那黑色車上下來了幾個人跑向周遙的車邊。
「嗯。」
「你開下門。」
她們一行人今天沒坐商務車,而是小轎車,夏總周遙和蔣寒在前一輛,駱繹阮助理和大會安排的工作人員在後一輛。
周遙腦子一炸:「什麼?」
她坐到床邊伸了個懶腰,窗帘卻沒動靜。
「好。」駱繹摸了摸她的臉頰,正欲起身,又道,「今晚姜鵬也會照應著你,夜裡別怕。」
那幾人跑到周遙的車旁,正要拉開車門,聽見轟隆的汽車加速聲,轉頭見駱繹開車高速衝來,立馬逃跑躲避。
他頷了頷首。
他輕點一下頭,正要轉身,徐小姐開口:「對,就是你想的那樣。我——當時我和袁偉主管——做了一些——不體面的交易。」
「我問你是誰啊?!」
「你回去告訴她,她是不是想死?!」
蔣寒幽幽道:「你男朋友是個窮鬼?」
駱繹把軟塌塌的周遙抱去洗了澡,又抱回床上蓋上薄被。
蔣寒拍著她的肩膀,低頭在她跟前哄了幾句。
駱繹坐到窗台上,一隻腳勾住牆壁內側,把周遙拉了上來。
蔣寒臉色變了變,過了半秒,一聲也不吱,起身就往外走。
駱繹發動汽車,疾馳而去。身後三輛車緊追不捨。一前三后,四輛車在雜亂的車流中換道,超車,你追我趕。
「我等你呀。」周遙湊上去抱住他的腰。
「哦。」周遙說,腦袋靠在他胸膛,過了一會兒,小聲,「你一個人去?」
駱繹道:「師傅,跟緊前邊的車。」說著,他搖下車窗,想跟旁邊的車打聲招呼,沒想那黑色車突然加速朝周遙的車衝去。
「叫你開門!」蔣寒也惱了。
周遙拿腳輕輕踢一下他小腿,正要說什麼,響起敲門聲。
就在即將撞上的前一秒,駱繹猛打方向盤,飛一般乾乾淨淨撤離原車道。後頭的車迎面遇上拳擊手的防彈車,始料未及,來不及反應,防彈車猛撞上去,對方車前身凹陷壓縮,頓成廢鐵。
「閉嘴!」蔣寒頭也不回。
「應該不會有。」陸敘緩緩道,「過來這一路上也都看到了,到處都是檢查站和巡警,這邊查毒查得嚴,相應的,槍。支也管得厲害。」
駱繹斟酌了一下措辭,隱晦道:「當初,你們公司並不具備和歐婭合作的資質。但是——」
周遙歪著腦袋望著投影儀上的ppt,目光空洞,剛要打哈欠,瞥一眼身旁的夏明真,又閉緊了嘴。
阮助理不耐煩:「這我房間!」
今早在過橋米線店,
周遙惱怒地嚷:「我媽媽又沒事,哭什麼哭?!」
他勾了一下又一下,周遙被他撓得癢了,癟著嘴打開他的手:「別動手動腳。」
周遙關上門,落了一大口氣,回頭看窗帘:「可以出來啦。」
陸敘也認為那個會所有蹊蹺:「他這次來雲南就是為對周遙下手,這種時候還有心思大半夜去逛娛樂會所?」
姜鵬恍然大悟地點了點頭。
駱繹還要再打,忽見三輛同款的黑色車加速駛來。駱繹立即甩開他,一躍跳去周遙車的駕駛座門口,拉開車門把司機揪了下來。
蔣寒:「周遙?」
……
……
周遙跳到樹上被駱繹接住。
「正好。我還不想進去呢。」
周遙趕緊系好安全帶,夏總緊抓著座椅,卻不作為,她快速看一眼車後頭,問:「這都是些什麼人?」
「難怪!」周遙暗自佩服,可很快又嘚瑟起來,她抬起下巴,在他跟前邀功,「還有我呢,你剛才還不肯帶我去,怎麼樣?我發揮作用了吧?」
兩輛車對撞而來!
「……」駱繹定定地瞧著她,半晌了,彎起唇角,「不是。」
周遙無語地翻了個白眼。
「滴滴滴!」
司機道:「我跟著前邊車走,他估計是怕另一條路堵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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