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卷 檢點河山揮一袖
第十章 名額

「辣塊媽媽的……早曉得如此,偏是省了那幾個通信錢作甚!唉……如此好了,這次迴轉楚州,怕不是要被罵個狗血淋頭!」
「程將軍能是甚麼跟腳?」
「去了便能做官,你去不去?」
「姓王?」
「有張江漢撐腰,這陸氏門庭,較之從前,只會更加渾厚。」
「這學堂的章程,想必拿到名額的,也都收到了。」
正感慨著,卻聽外頭傳來聲音,有個漢子罵罵咧咧往船上走:「辣塊媽媽不開花的,『虎丘園』這一回招生,居然就滿額了。不是說截止的日子,是要正月底的么?」
「家主前往張氏辦事,因兩家乃是故交,便在宗祠見著過名冊,有李氏二字。那嫡長子,便是滄哥。」
「介家娘子,伊說『虎丘園』只出教書先生,娘子怎麼看?」
那船娘聽了只覺得奇怪,她是知道「張江漢」不曾成婚的,就是有「紅顏知己」,也大多有名有姓,來頭都能數落出來。偏偏這個姓李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她倒是沒聽說過。只是江陰老闆娘的名頭,顯然比什麼李氏要狠辣的多,便是個船娘,也是心中佩服。
「這可說不準。」
不少人對陸德明人面廣並沒有一個清晰的認識,只以為他大概跟武德老臣交情深厚,至多跟貞觀名臣有點來去,卻哪裡曉得,上到九十九,下到剛會走,陸德明都有情面在。
「大事業……哪裡是大事業喲。」
陸德明的塑像造的極快,蘇州常州兩地的頂級匠人過手,手不離卷遠眺前方的陸德明立像,頓時成為了「德明學堂」的標誌性建築。
那人說的一本正經,卻還是說了出口,「聽說琅琊王氏能夠起來,便是攀扯了張江漢,有個要緊的王氏女郎,成了張江漢的家主婆,那掌管江陰老家的老闆娘,便是琅琊王氏的人。」
「他少年時,亦是受過陸公指點,你說甚麼跟腳?」
「竟然還有這等淵源?」
https://www.hetubook.com•com泰伯渠畔卻大大不同,能夠吟詩填詞作曲的女郎,有不少不過是城內住戶,連個寒門人家都不算,只是尋常人家。
「你這算是好的,這幾日買賣名額的多不勝數。肯出錢,想來還是能混上一個的。」
「你怎知姓李?」
「張家、陸家、孫家、王家……皆無不可。」
「且說且說,還能要了你的性命?」
「這倒是沒聽說過,聽說是姓李。」
「呸!就是教書先生,這也是『虎丘園』的教書先生!」
「這誰知道?適才這廝還說就是出幾個教書先生,很是不屑一顧的模樣。」
言罷,這人更是一屁股坐在蒲團上,很是喪氣地拿起茶杯猛喝了一口,「可還記得丁蟹?他是武漢出來的,原本也只是個教書先生過活。可如今又是怎地?正牌的官身!來年科舉,你當還是從前,只考那些個老物么?」
整條泰伯渠上,也鮮有拿銀子出來的,即便有,也是把銀元絞了www•hetubook.com.com個稀巴爛,當作零碎來打賞。
「你這是甚麼狗道的消息,當天傳出來要做學堂,三天就去了一半,你當前幾日信號機排隊是為了報喪還是報喜?」
「聽聞『虎丘園』不過是培養幾個教書先生,怎地江淮江東江西的人家,都有嫡系子弟前來?」
「要幾錢?」
「噢!是哩!」
一拍手,有人恍然大悟,陸德明的門生大多不顯山不露水,關鍵是不管張德還是孫伏伽,從陸德明那裡半點學問都是沒有學到。兩人過去,都是彈個棉花……吉他……琵琶……還是什麼其它來著。
「那姓王的呢?」
「客人都是做大事業的,小女子哪裡曉得則個……」
話鋒一轉,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停留,只聽一人道,「這幾年下來,還有人會去西域、河中,這真的有人願意去?」
此時泰伯渠的烏篷船極多,隨著「德明學堂」來年的第一屆開學,四方學生的家長們,自然是早早地安排了人手前來蘇州。
一隻綠https://www•hetubook•com.com豆餅被瞬間塞到了要說話之人的嘴裏,「不會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這光景的泰伯渠上,南腔北調各種各樣,偏是沒有窮橫,船娘們算是發了一筆小財。
「你懂甚麼。教書先生?教書先生又怎麼了?」
「笑話。」回答的人不屑一顧,「你可知西域『冠軍侯』是甚麼跟腳?」
「這不是野……」
因學堂選址在虎丘,陸德明又安葬在此,學堂又被稱作「虎丘園」。原本有幾個佛門宗派想要在這裏蓋個寺廟,結果因為陸德明的緣故,光頭們只能另行擇選。
船娘不但要幫著泡茶,間歇撫琴彈撥琵琶也是要的,倘使有愛好別緻的,想要吟詩作賦,她也能應和兩句,念叨「碧玉妝成一樹高」是不成問題的。
「你怎知一定能做官?」
「說了哪家去?」
船娘口音是本地的,卻順著來客,用那類似江都的調門說話,聽得茶客一愣,卻又讓茶客大喜,直接摸了一角銀子出來,輕輕地放在了銅盤中。
一人壓低了聲音,和-圖-書「我只是聽說,作不得數,只是聽說啊。」
泰伯渠畔的茶館大多都是停靠在岸邊的烏篷船,和別處不大一樣的,大概就是本地的船娘才藝多樣,有的還能舞文弄墨。京城也不缺能寫個應制詩的才女,但這等人物,大多都是犯官之後。
「我主家有個小娘,甚是標緻,這幾日尋了個由頭,看看能不能說合了去。」
「『秋卿』亦是陸公弟子……」
「廢話少說,只說這名額,幾錢一個!老子要買!」
自知失言的人也是后怕,悻悻然地看了四周一眼:「兄弟仗義。」
「張、陸兩家我是知道。這孫、王又是何處?」
「聽說……」
幾人說話間,船娘默不作聲,老老實實地給倒茶,還添上了綠豆糕和桂花糕,還有一些豬油做了餡料的酥餅,熱氣騰騰的時候極為化渣,配合茶水,便是半點膩味都沒有。
掌船的老大大約是船娘的父兄,眯著眼睛透過葦簾看到了客人的手筆,頓時露出了一個微笑,這一角銀子,不算少了。
「我野你媽個綠豆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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