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大徐世界
第二百八十七章 布網(上)

要是說的話,普通人覺得高深莫測,才是半桶子水。
此策就是專門針對烈火。
「濟北侯不是傻瓜,自不會全信,但只要有一二個例子,濟北侯初立,又是叛逆,聽了會怎麼樣?能不能信任這些官員?」
說著裴子云一哂,星火可燃原是沒有錯,可哪有不可能破的兵法?
「水師根本不是打仗去,是封鎖海面,我要是抵達應州,第一條命令就是無限擊沉船艦。」
對太子和陛下的命令,就是暗暗不滿,現在聽了這話,才勉強點首。
這一說,在場的人頓時明了。
「要是天兵一到,能暗通款曲,報告情報,消極賊事,那就可免罪。」
「只要火在一州內燒著,燒的就是濟北侯的根。」
現在書房只剩下幾人了,太子站起來踱了幾步,目視窗外,用沉重聲音說:「現在真人有何良策,可不要掩藏了!」
「殿下,這是明的一方面,是陽謀。」裴子云笑著。
「無論是官是賊,是不是外國船,出現在應州沿海,一概擊沉,讓一顆米一匹布都流不到應州賊區去。」
聽到太子開口,忠勤伯看向了裴子云:「裴真人,政事是這樣,軍事又怎麼樣部署呢?」
太子微微頜首,承順郡王聽著,略有些所得,又有些想不透,想要開口,又把話咽了下去。
「治大國若烹小鮮,攻伐大敵也是這樣,第一步就是以守為攻,布網撈魚。」裴子云收斂了笑意,冰冷冷的說著。
忠勤伯原還帶些輕蔑,聽到這https://m.hetubook.com.com裏,不由臉色一變,這一陰一陽,人人都有著異心,放大了間隙,立刻亂了濟北侯的根基。
太子瞥了一眼,不由暗嘆,裴子云幾次都這樣,看似繁亂之局,一經分析就一目了然,似乎普通人都能看的清,太子終是培養十年的儲君,很是明白——這才是真正深不可測,非臻至爐火純青不能至此。
裴子云微一欠身,說:「是,先前說過,濟北侯哪怕僥倖奪了州城,就這一萬兵,也不過疥癬之疾。」
太子有令,忠勤伯雖有不滿,也是坐下。
聽著太子誇獎,裴子云欠身:「謝殿下誇獎,微臣受之有愧。」
忠勤伯聽了,似乎抓住了些,只是沒有想透徹,裴子云也不解釋,看向了太子說到:「還請殿下取來應州和附近幾個郡縣地圖,看著地圖說得更清楚些。」
就聽著裴子云徐徐說著:「殿下,伯爺,這被濟北侯裹挾之官,分個章程,繼續效死者當然以從賊論,格殺勿論。」
「上下猜忌,其漸漸凝聚之形神,立刻土崩瓦解。」
裴子云冷笑:「暗裡派人一一接觸,且放出謠言,說某某偽官就等王師一到,就要反戈。」
就算僅僅是拖的長久,不但耗費國家兵馬和銀兩,也讓人疑惑不安,有損太子的威信。
這話一說,忠勤伯頓時醒悟過來,太子新監國,應州的事就是試金石,要是大敗,別說朝野不安,就是璐王也難壓制。
忠勤和圖書伯的語氣,沒有不滿,只是詢問。
「賊起宛是火起,但火是靠薪木才能點燃,那薪木是什麼,就是百姓,就是糧草,哪怕濟北侯得了應州,可一州薪火也有限。」
裴子云啞然一笑,說著:「軍事是政事的延續,現在的大局,不是清理這些從賊之人,而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平定應州亂局。」
「火勢不能蔓延的話,火越大,熄滅的越快。」裴子云淡淡的說著。
裴子云笑著:「伯爺,似乎不必大動肝火。」
裴子云一怔,詫異看過去,忠勤伯的反應是有些出乎意料,轉眼又明白了過來,忠勤伯,忠勤,忠字為先,自是看不得不忠不孝不孝之人,這是忠勤伯的立身之本。
「是,太子!」裴子云應著,臉色凝重。
裴子云當下拜下,行三跪九叩大禮,行完,太子就說著:「你的條件,孤都按照你說的給了,但孤許勝不許敗,勝了,孤決不食言,封你真君,敗了,就什麼情分都沒有了。」
太子原有些擔憂,這時輕鬆了起來,身子靠在座上,看見忠勤伯欲言又止,就說著:「忠勤伯,你有什麼想說,儘管說著就是。」
太子見識過裴子云行事,對著忠勤伯說著:「忠勤伯,且先讓真人把話都說完不遲。」
這樣一說,太子內心火熱,站了起來,喊著:「來人,給我取地圖來。」
聽得裴子云應下,太子說著:「現在你們聽裴真人節制。」
還擅長詩文不假,多篇流傳。
「這反過來和*圖*書又促進暗通反戈。」
裴子云才是說到這裏,忠勤伯眼前一亮,又矜持說:「的確如此,不過這明眼人都是知曉,可又要怎麼樣破解?」
自己一早就得了消息,皇帝有了回復,太子要著裴子云立刻去,裴子云只是沉思,細細想著,不知過了多久,車停止了,百戶說著:「真人,太子府到了!」
「有大功者甚至還要升賞。」
只是倭寇能與數萬叛亂能比?
隨著太子的話,房間內,忠勤伯和承郡主都是抬起了首。
說著一揮手,只見十個侍衛轉出,中間二人,這二人都穿著五品官服,雙手捧著,一個是令牌,一個是寶劍,上有綉龍明黃袱子。
「是!」十個侍衛都轉到了裴子云身後,裴子云看去,果見令牌上鑄著四字:「如朕親臨!」
「去太子府!」
「而且賊區精壯也有限,死一個少一個,要是大量征入軍隊,更會田野荒蕪,這又怎能和全國拼消耗?」裴子云回到座位上,啜了口茶:「我請派水師,還求著尚方天子劍,雖有威懾百官眾將之意,其實真正殺人,是殺商人。」
裴子云移步,在門外說了句:「微臣裴子云求見!」
「讓太子以慰陛下,以安天下之心。」
「軍事是政事的延續,這人真有些才幹。」頓時忠勤伯心裏一凜,咽了口水,相對於太子大位,朝野安穩,赦免些人又似乎微不足道了。
裴子云見著太子還有些疑惑,就在地圖上畫了個圈。
立刻裏面就有聲音:「進https://m.hetubook.com.com來!」
一個太監扶著一卷地圖匆匆入內,地圖展開有七尺,待到太監出去,裴子云才是取著棍子在地圖上指著:「賊亂如火災,滅賊如滅火,這火小,尚可一舉撲滅,火大,第一就不是滅火,而是隔離。」
忠勤伯一聽,臉色就變了,站了起來:「不可,這些叛臣賊子,這些官員已從了濟北侯,就是從賊,豈能放過,要是人人效法,以後還得了?」
一腳踏了進去,見太子端坐,一個是中年人,還有一個尚是年輕,肯定就是承順郡王了,只見這十二歲的郡王,冠插金簪,系朱纓,上有東珠七顆,盤領窄袖,前後及兩肩有蟠龍,目光好奇看了一眼,裴子云回視,承順郡王受驚一樣,將目光偏移了,膽子有些小。
說到這話,太子有些迷糊,忠勤伯卻聽懂了:「裴真人所言甚是,不是紙上談兵。」
車夫應一聲,慢慢轉向,隨著車身節奏的閃動,裴子云的心漸漸平靜下來,在窗內看去,沿途房屋有煙不斷升起來,是早飯時間。
剛見裴子云進門,看著年輕,有些疑惑,此人世上傳頌,會時文(科舉)不假,考了解元。
裴子云又行禮。
裴子云應一聲下車,看了看巍峨壯觀太子府,站著幾個護衛,一人迎出引路,到了一處書房,就說著:「真人請進。」
聽說修道、劍法、政論無所不精,軍事上都有建樹,上次還剿滅了倭寇,就讓人詫異了。
太子聽得忠勤伯的話,也在主座上看下來,在一側,承https://www.hetubook•com.com順郡王似懂非懂,有點怯生生的看著。
「要是臨陣還能反戈,開城,就可保持原職。」
帶著金光,而一側長劍,明黃流蘇,鞘有龍紋。
「朝廷大軍如山如海,這點人能撐多久?」
「你來了。」太子說,裴子云行禮,禮畢,太子指著說:「這是承順郡王和忠勤伯。」
要不是這樣,自己豈會把賭壓在此人身上,當下心立刻定了,啜了一口茶嘆的說著:「裴先生,你真不虧是國士,雖還未出征,可濟北侯,孤認為已平定了一半了!」
只有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迅速平定應州亂局,才能使太子坐穩了位置,也使天下安心,並且使陛下安心。
太子也不多話:「你要的,孤都為你要來了。」
裴子云淡淡說著:「所以第一步就是建立隔離帶,只要能封鎖住,賊區人力和糧草就有限,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耗費不知其數,更有兵災,荊棘叢生,生產是等不到了。」
「哦,還有陰謀?但說無妨。」太子原就覺得此計可行,聽得只是陽謀,又來了興趣。
這就是權柄了,見著轉移完成,太子一揮手,宮女太監侍衛都瞬間躡著腳退了出去。
「這不可怕,就怕有章法,濟北侯席捲了官員,前線在打仗,後面徵兵徵稅,才成了氣候,這點是很是要緊,必須針對性破解,以亂其心。」
裴子云站起身,盯視著窗外,眼中波光幽幽,良久方說:「這其實很簡單,首先就是宣布,凡濟北侯之地,棄暗投明的官吏,就可免死,前罪不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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