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七王之亂
第八百一十三章 斷不可饒

春野藤嘆著:「事情確實有些難辦,親王讓我去找山田信一,趕他立刻離開平安京,但又不想讓對方記恨,我在親王面前滿口應下,畢竟親王找我辦事,這是信任我,但現在又有些擔心辦不好,讓親王不悅。」
少主春野藤正不解地看著自己,問:「怎麼了?」
「那你不過是怯弱小人,就只能由我來處置了!」說著,春野藤就拔出了刀,斬了過去。
但裴子云又不是真的山田信一,就算是真的山田信一,在這時,也未必會同意自殺來保全主人的名譽。
這種處理方式,在許多人看來十分荒誕,可在這時日本,是說得通,而對堂堂親王來說,勒令一個小家族武士自殺,也的確只需要一句話。
此時欲阻攔,卻沒攔住。
這話讓店主聽得糊塗,裴子云也不解釋,他是真的藐視妖鬼之流,不想卻有這種下階屢次冒犯,實是可誅。
「啊,這可如何是好!」旅店老闆一聽,露出害怕的神情。
但想到昨晚的事,還是有些害怕,生怕這位山田家武士也在自己店裡出事,有心勸說對方離開,又不敢,只能委婉提醒:「大人,今晚是換個旅店,還是換個房間?」
「我剛才聽說,山田來時並非一個人,還有兩個隨行武士,只不過路上死了一個,昨晚在旅店裡又死了一個,這種詭異的事,誰知道會不會繼續下去?若以此來勸說對方立刻離開平安京,說不定會有奇效。」
裴子云淡淡說著:「不必這樣麻煩,還住在原房吧!」
裴子云連殺二人,也不驚慌,在春野藤的屍體上看了下,目光和-圖-書中映著普通人難以看見的火焰。
「這麼看,伢子可能不在對手的手中,若在,就不是這種手段。」
在下級武士眼中,自家少主只是走著,突停下了腳步而已。
春野藤看看天色,雪已停了,陽光雖寡淡,但此時正是上午,點首:「你說的對,此時正好。」
一事不煩二主,索性|交給旅店老闆辦。
不至於因這件事被遷怒已是幸運,只能同意。
如果店裡接二連三死人,這家店就真的開不下去了。
裴子云一進入旅店,就看到了苦著一張臉的旅店老闆站在堂中嘆氣,見回來,勉強擠出一點笑容,對裴子云說:「大人,事情已經辦好了。」
才想著,稻草人突一笑,春野藤只覺得一股寒氣在背後湧上來,想張嘴尖叫,但卻張不開口。
「昨晚的事,不信不知道我的實力,卻只派了幾個妖鬼過來,說是試探,倒不如說是挑釁。」
「是,右近尉大人!」春野藤立刻恭敬應著,忍著心中興奮,跟在身後,就來到了牛車前。
此時,裴子云回到了旅店,回來時,老闆已買了一口棺材,讓人幫忙,將山崎一郎抬了進去。
攝關藤原家實力因此膨脹,單藤原道長就擁有7萬石收入,超過一條天皇(3.7萬石)一倍。
看穿著,兩人都是武士,後面應是下級武士,中年人,按著刀。
「投靠橘家的武士嗎?和我家很相似啊,也許可以交談下。」
這山田毫無顧忌,毫不留情。
「現在是上午,不如我們立刻去找山田,這時去,就算對方身上有晦氣,也m.hetubook.com.com不會影響到少主。」似看出了少主的顧慮,下級武士說著。
「我就是山田信一,找我有事?」還沒有等老闆說話,裴子云就應著。
才想著,視野里看見了一個稻草人:「咦,這是什麼?是誰丟棄在這裏的嗎?真是沒有禮貌!」
春野藤立刻恭敬應著:「我明白,請親王放心,我一定順利將那個山田請出平安京,既不讓山田感到受了怠慢,回去亂說,也不會允許他繼續停留在平安京。」
這模樣一看就是來者不善,旅店老闆本心裏惴惴不安,看到這一幕,身體忍不住一抖,張開嘴囁嚅。
青年冷冷說著:「我是春野藤,為尊親王的武士,你就是山田信一?既是這樣,找你何事,你心裏清楚!」
旅店老闆能怎麼辦?
「不如派春野藤去,他為人機敏,應能隨即應變。」
「這樣的人,必是個聰明人,我實在有些拿不準主意,應該怎麼樣對待。」為尊親王扇子敲擊著手心,露出為難之色。
「嗨!」春野藤深深鞠躬,沒有跟隨,目送著為尊親王的牛車離開。
見旅店老闆還想說,提醒:「就算我不住在這裏,對方今晚也未必不來,到時夜襲別人,也許還會出人命。」
他著重在「請」字上加重語氣。
雖自己山田少主身份是假,山崎一郎是不是活人也未可知,但好歹也叫了自己少主,死的這麼不明不白,這是暗中力量向自己挑釁。
「殺、殺人了!」店主嚇得身體顫抖,哆嗦著嘴唇,卻連跑都不敢跑,生怕自己一動,也被滅口。
但藤原僅https://www.hetubook•com•com僅是最大代表,為尊親王也有一些家族投靠,春野家就是其中之一,並且來的不僅僅是春野藤本人,還有幾個下級武士。
因此僅僅冷笑:「若我不同意呢?」
春野藤這時慢慢轉過頭來,在陽光下,眼裡似乎有紅光一閃,嚇了下級武士一跳,但揉揉眼睛,哪有紅光?
平安京修建時,是模仿洛陽、長安,路面有石板,但到了現在,石板凹凸不平,雪雖停了,但風一吹,就很冷,嘴唇都被凍僵,兩人都在屋檐或牆下行走,轉過了一處,春野藤正在沉思。
感覺到對方這種挑釁試探背後透著的「虛」,裴子云冷笑一聲,說著:「老闆,棺材你找個廟寄放下,等我處理完了手中的事再安排。」
店裡死了人,還是有影響,一些客人已提前退房離開。
隨後就聽到一聲慘叫,看過去時,頓時血湧上頭,雙目赤紅,原來春野藤才撲向一步,寒光一閃,一把木刀就自肩而斬下,砍開大口子,鮮血和內臟濺了出來。
「沒、沒事!」武士心下有些慌亂,不敢直說,甚至都想不起去剛才為什麼停下腳步,見少主前走,只能按壓下不安的感覺,快步跟了上去。
春野藤蹙眉:「你倒提醒了我。這件事的確是有些詭異,別說他,我聽了此事,都覺得毛骨悚然。」
「這有何難?」下級武士說。
春野藤頓時看過去:「哦,你有何計策?」
果然,為尊親王對他的理解很滿意:「很好,就是這樣,你這就去找山田,據說他就在淺岡旅店。」
「哎!春野君!」右近尉走過去,招呼青年武和-圖-書士,「親王有任務委派你,這可是個顯示你本事的機會,快隨我過去吧!」
「哎呀,此人雖只僅僅是個武士,可容貌氣度看起來不凡,如果出現在宴上,我會認為他是一位少年公卿。」
自班田制瓦解,「三世一身」改成「永年莫取」,地方上擁有土地的家族,紛紛將自己土地「寄進」給地方或中央權貴,每年敬獻一定數額的年貢。
裴子云就一挑眉,雖有些意外為尊親王的做法,但也不是不能理解。
觀少主模樣,表情深沉,似想到了什麼事。
「又是妖鬼,一次未必尋到你,二次斷不可饒。」
要是裴子云聽見,必會這樣無語,可是右近尉深以為然,只是對親王的稱讚,心中卻暗暗不快,對少年的印象頓時惡了幾分。
「卻不能讓這少年親近殿下。」右近尉略一沉吟,便提議:「不如使人恐嚇一番,將其趕出平安京,人不在這裏,便是聰明,也得不到有用的消息。」
裴子云目光落在棺材上,心裏有些唏噓。
語氣頗傲慢,裴子云一蹙眉,來人已入了門,共有兩人,一個青年,長的清秀,但此時嘴角下撇,露出傲慢之相。
只是下一刻,只一個錯步,木刀一沉,「噗」一聲,捅入了胸腹之間,再一抽,這個下級武士的屍體,頓時跌翻在地。
一個下級武士見春野藤站著若有所思,湊過來問:「少主,親王委派您去做什麼,是否很難辦?您為何面帶難色?」
「清楚如何,不清楚又如何?」青年的態度,讓裴子云不喜歡。
平安京有一些廟,裴子云打算讓人將山崎一郎的屍體暫時寄存在那裡。
www.hetubook.com.com「少主?」下級武士猶豫喚了一聲。
容貌氣度看起來不凡,就是聰明人嗎?
春野藤冷冷一哼:「你清楚的話,就該立刻切腹,你知道不該知道的事,就算帶著消息回去,也不過是讓你的主人感到恥辱,這可不是武士該做的事,為了保守秘密,維護你主人的尊嚴,以及夫人的聲譽,就應該切腹,這樣雖討死,還可揚武名于子孫。」
「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派誰去好呢?」
「想必山田剛剛經歷了怪事,正心裡不安,我們誇大一些說辭,將平安京夜裡的情形說得更恐怖一些,他定會嚇得立刻逃走!」
「所以我才說,我留下來才是最好的解決辦法。」裴子云說著,突眉一皺,轉眼看去,見門口有人進來,還沒進門,就嚷著:「山田信一,山田是不是住在這裏?」
隨從武士在春野藤進門,就一臉驚訝,似沒想到自家少主會突然改變主意,勒令山田自殺。
「少主!」武士大叫一聲,不去多想,拔刀沖了上來,他的臉格外猙獰。
雖右近尉覺得為尊親王對山田信一過於上心,但一想到對方雖只是個小家族的少主,可背後畢竟站著橘道貞,親王擔心對方回去向橘道貞亂說,也可以理解。
為尊親王看了一眼不遠處的侍衛之一,點頭:「就是他吧,讓他過來,我還要叮囑一番才是。」
二人索性也不回去,趁著這時,步行前往淺岡旅店。
「春野,我有一件事要吩咐你去辦,這件事關係到我的名譽,更關係到我與橘道貞的關係,所以,你不可莽撞,隨機應變,只需將山田信一趕出平安京即可,你明白嗎?」為尊親王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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