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克紹箕裘錦衣血
第0141章 浮沉不定

楊寧心想看來凈空所言不虛,此時對大光明寺還真是有些感激。
「對,不錯,就是凈通大師。」段滄海立刻道:「他便是清松大師的弟子……!」四下瞧了瞧,壓低聲音道:「不過我聽人說,這位凈通大師劍術雖然也算不差,可是比起當年的清松大師,那可是差了不少,清松大師當年的劍術,足可以在天下位居前三。」
楊寧神秘一笑,道:「從今以後,這把毗盧劍的主人便是你們的世子爺了。」
楊寧看著齊玉背影,很是意外,見到齊玉代替自己出家,本來還有一絲憐憫,可是齊玉上山之時那怨毒的眼神,頓時讓楊寧本就不多的憐憫瞬間煙消雲散。
齊玉怔了一下,停下腳步,只是瞬間,便即低下頭,跟著那和尚上來,到了牌樓之前,武僧問齊玉道:「你便是代替齊寧出家的施主嗎?」
楊寧心下感慨,如果說目下還有一個人對自己關心到骨子裡,就只能是顧清菡了。
齊玉此時距離楊寧不過十余階,聽到聲音,抬頭望過來,一眼便瞧見居高臨下正看著自己的楊寧。
齊玉皺眉道:「這裏面是家母準備的一些東西,難道……!」
楊寧不去坐馬車,徑自翻身上了一匹馬,這才向段滄海問道:「那齊玉又如何同意了?他對我恨之入骨,很不得砍我幾刀,怎麼還會幫我這麼大的忙?」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代替出家的竟然是齊玉。
齊玉閉上眼睛,隨即一聲冷笑,終於看向身邊的楊寧,眸中帶著怨毒之色,丟下手中的包裹,與楊寧擦肩而過,進了牌樓,再不回頭,hetubook•com•com跟著僧人上山去。
楊寧不必去看他的臉,只要看他的身形輪廓以及行走動作,便確認那是齊玉。
「世子爺放心,已經沒有大礙。」段滄海道:「丹田內的數股真氣,已經混為一體,並無衝突,不會對世子爺產生太大的影響。而且這些真氣如今就變成了存在世子體內的寶貝,等日後世子爺練氣暢順,可以將這些真氣化為己有,世子爺,這可是因禍得福,要是自己修鍊真氣,你體內這些真氣少說也要十年之功才能積攢起來,那還要天賦異稟,換成普通人,沒個二三十年根本不可能積攢如此深厚內力。」
「其實一開始他根本不同意。」齊峰在旁道:「三夫人親自去找他,還被他們母子說了一通,說什麼既然被驅逐出府,他們與侯府便無任何干係,齊玉也和世子不是什麼血脈兄弟,他沒有替世子出家的責任。」
齊玉抬起頭,也不看楊寧,點頭道:「我就是!」
楊寧道:「先不說這些了,對了,剛才我看到齊玉上山了,我聽說是要替我出家,這倒怪了,他怎麼會有這般好心?」說話時,已經往山下走去,眾人簇擁在邊上,段滄海解釋道:「世子爺現在應該知道了,大光明寺給你療傷……!」想到什麼,道:「世子爺,請藉手一用。」
段滄海似乎知道他要說什麼,點頭道:「不錯,毗盧劍是天下十大名劍之一,早年有個玲瓏閣,玲瓏閣閣主評品天下名劍,這毗盧劍位居其四。」疑惑道:「世子爺,據我所知,毗盧劍確實一https://www.hetubook.com.com直收藏在大光明寺,是當年大光明寺清松大師的佩劍。」
「即是如此,你這隻包裹就不必帶入山門。」武僧道:「寺內一應具有,塵世之物,不必攜入。」看向楊寧,道:「齊寧,你可以自己下山了!」轉身往山上去,那名帶路的和尚向齊玉道:「你隨貧僧上山。」
幾人都是笑起來,段滄海道:「世子爺,你這把劍……!」段滄海終於發現了楊寧手中寶劍,頓起疑惑。
不過這樣的人送入大光明寺,倒也不是什麼壞事,一來可以讓自己少些麻煩,自此之後不用擔心此人會在背後使絆子,二來大光明寺既然是天下第一寺,佛光普照,大可以讓寺內的佛法感染一下齊玉,讓他的性子稍微改一改,來日方長,他在寺內受熏陶的機會還多的是,性子未必不能被稍加馴化。
「清松大師?」楊寧倒是知道,大光明寺的法號輩序,是按照清凈真如海排列,這位大師既然是清字輩,那比凈字輩老僧還要高出一輩來。
楊寧放下衣袖,問道:「段二叔,你看我的傷勢怎麼樣?」
說話之間,眾人已經到了馬車邊上。
一瞬間,楊寧終於明白,代替自己出家為僧的,竟然是齊玉。
楊寧皺眉道:「三娘為我去求他們了?」
「世子爺,你說他們將毗盧劍送給你?」段滄海一怔,奇道:「這是為何?」
「了斷塵緣,就不必留戀塵世方物。」和尚道:「你跟我來吧!」也轉身進了牌樓。
楊寧抬腳便踢過去,段滄海知道他是開玩笑,輕輕閃過,聽www.hetubook.com.com得楊寧罵道:「我要是真的出家了,你們一個都跑不了,全都跟著我進山裡做和尚。」
段滄海等人聽到聲音,瞧過來,看到楊寧正搖搖擺擺下山來,都是顯出興奮之色,齊齊衝上來,段滄海虎背熊腰,腳下卻快,尚有幾步遠,已經拱手笑道:「世子爺,你可下山了,咱們正在討論世子爺有沒有被剃了頭髮,看到世子爺頭髮依然亮麗柔順,我們就放心了。」
段滄海嘆道:「世子當時情勢危急,三夫人只能先派我們將世子送到大光明寺。不過世子是侯爵繼承人,如果齊玉不上山,大光明寺便不可能讓世子離開,三夫人這兩天去找他們幾次,根本無濟於事。世子,你可不知道,這幾天可是把三夫人急的連飯也沒吃,晚上也睡不著覺……!」
楊寧收劍入鞘,道:「這把劍是清松大師的劍?」
他頗有些詫異,本以為是隨意找一個人代替出家,對錦衣侯府來說,找一個人代替出家並不困難。
「怎麼會是他?」楊寧輕聲道,似乎是在自語,又似乎是在詢問身邊的武僧。
「這叫做毗盧劍,佛光普照之劍。」楊寧拔出劍來,「你們都瞧瞧,這劍怎麼樣?」
「進了這道門,自此之後,便是方外之人,遠離紅塵俗世。」武僧指了身後的牌樓,「你替身出家,上山之後,便是大光明寺的僧人,你可能了斷塵緣?」
齊玉道:「我已了斷塵緣,自此甘心成為大光明寺的一名僧人,絕無反悔。」
楊寧知道段滄海想做什麼,將毗盧劍遞給齊峰拿著,擼起袖子,伸手過去,段滄海探手搭https://www•hetubook.com.com在楊寧手脈上,神情肅然,片刻之後,眉宇間舒展開來,收回手,笑道:「大光明寺的高僧果然就是不同凡響,如果我沒有猜錯,他們應該是用大光明寺的純元功幫世子爺調理了內息。」
齊玉心胸狹窄,生性陰毒,對這種人的憐憫,便是農夫與蛇的故事,只是楊寧倒是不明白,這齊玉被自己逐出了侯府,又怎願意代替自己出家?
段滄海和幾名護衛都是一怔,齊峰驚道:「世子爺,你……你從大光明寺把這把劍偷出來了?這可了不得,那些和尚一定會追來的,咱們要不要送回去,還是……還是趕緊跑?」
楊寧白了齊峰一眼,道:「你能不能用你那豬腦子想一想,我要是偷了他們的寶劍,還能走下山?你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在大光明寺偷東西,也真虧你想的出來。」嘿嘿笑道:「是他們送給我的。」
齊峰就在邊上,聞言吃驚道:「毗盧劍?」看向段滄海,問道:「段二哥,毗盧劍好像是……!」
此人一心想要爭奪錦衣侯爵位,如今出家,就等若沒有任何機會。
手持毗盧劍,下了山來,還沒到山腳,遠遠就瞧見山腳下停著一輛馬車,幾個身影正在等候,楊寧一眼便瞧見段滄海,叫道:「諸位,都在幹嘛呢?本世子下山了,也沒人搭理啊?」
「實在沒有法子,太夫人昨天派我們去將齊玉叫到了府里,單獨和齊玉待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出來之後,齊玉便答應上山。」段滄海道:「也不知道太夫人是如何說服齊玉,不過這已經不重要,如今齊玉上山,世子能夠回府,這才是最m.hetubook•com•com重要的。」
段滄海解釋道:「大光明寺是佛門之地,素來很少出劍客刀手,偶爾有練劍的,幾乎也都算不得多有名。不過清松大師是大光明寺百年裡劍術最強的高手,光明十三僧之中,有一位叫做……!」想了想,道:「我不記得名姓了,不過他如今是大光明寺第一劍僧……!」
「大光明寺能使出純元功為世子療傷,那可不容易。」段滄海道:「世子也瞧見了,這大光明寺可不是什麼樂善好施的善堂,普通人莫說在這裏療傷,就是連山門也進不去。世子爺是棟樑之後,所以才有這個機會,不過大光明寺也不會白白施救,按照寺規,本是要世子爺留在寺里剃度出家,不過如今又齊玉替代,世子爺也就不用親自出家了。」
「你說的是凈通?」
他體內之前彙集了木神君和數位忠陵別院護衛的內力,特別是木神君,那老怪物內力深厚,內里卻都被楊寧吸取出來,段滄海說這些內力真要修鍊起來,也要幾十年的功夫,楊寧知道這也並非誇張。
武僧道:「大光明寺出手療傷,你若不出家,便需要你一位嫡系血親出家代替。」
「是啊,毗盧劍在清松大師之前,也沒有人知道,知道清松大師名動天下,他手中的毗盧劍也才被世人知曉。」段滄海道:「玲瓏閣當初將毗盧劍評為十大名劍之四,也許顧及了清松大師的名氣,不過這把劍,絕對是一等一的名劍。」問道:「世子爺,這把劍怎麼在你手中?」
齊玉身上的衣衫乾淨而嶄新,似乎是第一次穿上,他低著頭,只是盯著腳下的石階看,似乎是在細數自己走過的台階數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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