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生氣

白路舟看她的反應覺得有趣:「作為老闆,了解一下開線過程的艱辛,不應該嗎」
春見沒給自己解釋。
聞頁抖著還沒恢復的身體插話:「白路舟,你有氣衝著我來,不要……」
「她下山跟我有什麼關係」雖然臉還是黑著的,但他的語氣已經沒有前面強硬了。
白路舟回頭看了一眼春見:「等太陽偏過去再說。」
白路舟指著岩壁難度低的攀登路線問白辛:「閨女,想不想攀岩」
一邊觀戰的陳隨聽得臉都要抽了:「白路舟的人設里什麼時候多出了個『老母雞』屬性,我怎麼不知道」
聞頁沒給他好臉色:「你們為什麼都喜歡春見」
白路舟一巴掌拍過來:「你長能耐了要吃自己買去」
春見不依不饒:「沒瘋,那是為什麼」
她找到一處相對好站的岩壁,雙腿使勁繃緊,將自己和繩索之間形成了一個穩定的三角形。
「你要是吃薑教授的醋,只怕是找錯對象了。還有,一周前,你趁我去找白辛的時候,把我勘測地形要用的東西換成了一瓶啤酒。我不追究,是因為看在你也是這個項目的負責人的份上。我的脾氣並沒有看起來的那麼好,所以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試探我的底線。否則,你就會發現,我根本沒有底線這種東西。」
直到春見的對講機從他身邊急速墜落,砸在他腳下凸出來的岩石上,他才意識到真是壞事了。
「我和別人一樣嗎」
「刺刺啦啦」一陣噪音過後,白路舟的聲音傳來:「五歲,怎麼了」
錫紙被揭開的聲音拉扯著何止的神經,他循聲望過去,眼睜睜地看著白路舟將一瓶冰鎮過的香蕉牛奶繞過他遞給了春見。
白路舟指著下山的路,對春見說:「工資就不給你開了,但我們之前的賬也一筆勾銷。」
春見與聞頁擦肩而過時,能看到聞頁抓著繩索的手綳得很緊,而她右手食指上的指甲油明顯掉了一塊。
聞頁只好不了了之。
「不行,我動不了了,一動就想吐,而且我現在感覺自己在飄。」
春見沒有異議,也沒有說一句辯解的話,用還在顫抖的手將腰間和手腕上綁著的繩子解開扔在地上,然後頭也不回地下山了。
這塊岩場的條件非常好,如果岩石質量過關的話,可以開發很多段路線,並且攀登難度級別都非常齊全。
聞頁不服:「不就是會看個石頭嗎,跟誰不會一樣。下午我也上岩壁,我就不信她能做的事情,我做不了。」
白辛比畫:「跟我沒有關係,但是跟春見阿姨下山有關係。」
「我看不是吧,白路舟那護犢子的行為根本就是……」
聞頁被罵得噎住,哭聲暫停。
汗珠順著額頭往下流,混著嘴角溢出的血一起流下來。
聞頁站在車外,她開門下去后直接跟聞頁面對面碰上了。
白路舟不想跟不講道理的人杠,對著林子吹了聲口哨,不一會兒工夫,白辛牽著兩條狗從裏面飛奔出來。
白路舟等到後面的人攀上來,把聞頁移交給他們之後,拚命繼續往上爬。
在場所有人都愣了。
頂繩晃動得厲害,沒有辦法靠得太近,他向她伸出手:「你還有力氣嗎」
姜予是吐了口煙:「不行,他得跟著我。」怕他誤會,又強行解釋,「他這種年紀了,需要認真學點兒東西,」發現自己錯傷了友軍,立馬改口,「我的意思不是說跟著你學不到東西,而是……」
為了強行鎮定,她咬住嘴唇內壁,疼可以讓她清醒,也能讓她專心,所以她用了蠻力。
https://m.hetubook.com.com止不服氣了:「我還讀了兩年高中呢」
春見腰間的對講機一直在傳遞信號,而下方的聞頁哭得讓她心煩,下降過程中一個不小心對講機滑落直接墜到石壁下面,上下的聯繫完全斷了。
陳隨急了,恨不得把碗摔姜予是臉上,但是又 ,只敢虛張聲勢地嚷嚷:「我替你操心的時候,你怎麼不說我是淡操心了」
聞頁驚恐的情緒綳到了極限,之前過分用力抓著繩子磨破的雙手一直在流血,順著繩子流到春見的手背上,聞頁看到后情緒再度失控。
顏色,是紫紅色。
耳邊一熱,春見扭頭,兩人之間咫尺之距,對方溫熱的鼻息噴洒在她面上,她下意識地後退,裝作不在意地反問:「你上去幹什麼」
姜予是別開頭:「嗯。」
「看吧,」聞頁打斷他,「一提起她就滔滔不絕,還說不喜歡。」
聞頁顫著音:「我我……我頭暈。」
能承認其實是不想讓別人看到她睡著的樣子嗎
白路舟看她過來便把手中的煙給掐了,臉上掛了笑:「姜教授呢,不是你那麼追的。」
「你還能自己下去嗎」
不等他質問,春見已經進入工作狀態,並且幾步之後就超過了聞頁。
春見嗓子梆硬,回了句:「我聽到了,我還好。」
但姜予是沒心情跟她玩遊戲,拒絕得乾脆:「陳隨那個人霸道,不喜歡有人跟他搶佔空間。」為了真實起見,還故意回頭向陳隨求證,「是不是啊」
接著,他將手中的攝像裝備遞給項目公關,交代:「剪輯好了,直接用官方賬號發出去。」
「除了比背書,還可以組織『二人辯論賽』、玩『一起來找茬』,其實也沒那麼無聊的。」春見漫不經心地打了個哈欠,「我想睡會兒。」
他那結實有力的雙手,掌心乾燥,指腹上有繭子,摸起來很有質感,春見還記得。
姜予是還是那副一本正經的樣子,低頭專心挑著碗里的蔥姜蒜,挑完遞給陳隨:「這是對優秀者的嘉獎,如果是我,我也會這麼做。」
白路舟臉色豐富,搜腸刮肚地找句子。春見盯著他那變化莫測的臉看了一會兒,突然又不想追究了,伸手從他掌心裏摸過鑰匙:「那我去車裡睡。」
春見一口飯鼓在嘴裏不敢下咽。
話音剛落,白路舟已經出現在了春見的視線里,距離她不到十米,他沖她們喊:「春見,你聽到了嗎」
而這時,聞頁指著春見尖聲責問姜予是:「是不是她你開口閉口都是她怎麼怎麼優秀。就算她很優秀,但問題是你要個那麼優秀的人回去幹什麼兩個人在燈下比背書誰背得快嗎」
到了難度級別較高的區域,雖然有頂繩的幫助不用她們花太多的力氣,但高度擺在那兒,春見都有點眩暈,更不用說是聞頁了。
但是聞頁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越哭越凶。
姜予是起身朝白路舟走,丟給他一句:「你自己想。」一扭頭差點撞上一直站在身後的聞頁。
「同樣都是工作人員,我為什麼只能吃個辣椒炒肉肉還炒老了」何止控訴得可委屈了。
「我在這兒,別怕,沒事兒了。」白路舟能感覺到懷裡人在輕輕抽噎,他心疼死了。
就像現在,她在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夠等到救援到來的情況下,只能自己想辦法。
白路舟這才回過神:「你有工作你走唄,陳隨跟著我不行嗎」
白辛指了指天,比畫:「馬上要下雨了,暴雨。」
何止衝上來:「路舟你幹什麼和*圖*書呀,春博士都嚇成這樣了,你還……」
他湊到她耳邊,小聲說:「抱緊我,我帶你下去,不怕啊。」同時騰出一隻手摟住春見的腰,將她儘可能地貼向自己。
春見伸手攀住他的脖子,信任地將自己交給他。她的頭深埋在白路舟的胸前,那裡是濃郁的雄性荷爾蒙氣息和健康有力的心跳。
她從小到大幾乎沒怕過什麼,除開現在,只有一次。
春見有點想笑,還沒笑出來呢,胳膊被白路舟輕輕捅了一下:「你缺心眼兒」
「我睡姿怎麼了」
春見點了點頭,往前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來什麼一樣又轉過身,將身上的手機掏出來塞進了白路舟的褲子口袋。
山風從谷底吹過來,緩解了片刻的悶熱,白路舟回味著春見指尖滑過自己掌心的觸感,輕得像片羽毛,卻撓得人心癢難耐。
聞頁將手中繩索遞給她,問:「敢不敢跟我比一場」
「下暴雨跟你有什麼關係」白路舟黑著臉。
不到最後,誰都不想死。
「哪裡不一樣了」
陷入愛情當中的人是眼瞎的,是沒有道理可講的,春見懶得跟她爭。
那雙手就在她的眼前,越來越近,在指尖與指尖即將觸碰的時候,白路舟往前一躍,一把抱住了她,將她緊緊摟在懷裡,輕聲安撫:「沒事了,沒事了。」
白路舟見她那翻得黑眼珠子都沒了的小白眼,沒好氣道:「你噘著個嘴幹什麼掛油瓶」
白路舟一句「別胡鬧」還沒出口,聞頁已經率先春見一步開始登山了。
當時兵荒馬亂風聲聒耳,她在劫後餘生的驚悸中,想到了一個詞:歸屬。
陳隨搖頭。
春見笑了一下,指了指後背:「幫我鎖一下。」
「好了。」春見舒了口氣,「你現在抓住保護器,不要看下面,慢慢往下降,應該有人已經上來了。」
無意識的撩撥最要命,白路舟覺得自己就跟中毒了一樣,腦袋暈乎乎的,但有一件事他是確定的——春見在勾引他。
春見一覺醒來,發現太陽已經偏西了,車內溫度被人調在非常舒適的檔位,身上蓋著一件外套,不用想也知道是白路舟的。
姜予是說:「因為你喜歡咸吃蘿蔔淡操心。」
她不知道那個時候王草枝和春來是不是已經決定要放棄她了,但她自己不想放棄自己。
何止眉開眼笑,準備下筷子:「你請我吃,那我就不客氣了。」
兩條本來卧在一邊看熱鬧的阿拉斯加,見主人訓完話了,象徵性地「汪」了幾聲,這才打破了僵局。
「背鍋俠」陳隨覺得莫名其妙,怎麼看個熱鬧看著看著戰火就蔓延到自己身上了呢。他愣愣地點頭,不著調地「嗯嗯啊啊」了兩聲算是正面響應。
現場氣氛被白路舟這麼幾嗓子給吼凝固了,沒有一個人敢出聲。
白路舟看了一眼身上除了一根繩子再沒任何保護裝備的春見:「她自己知道為什麼。」
下降的過程中,白路舟一句話都沒說,用了很大的力氣將春見摟在懷裡,他的目光中除了心疼之外,還有毫不掩飾的怒氣。
突如其來的一下子,讓白路舟後背過電似的麻了一把,當下心裏就閃過了無數個「我去,她真的勾引我」以及「她肯定喜歡我喜歡慘了」的彈幕。
春見鬆了一口氣,將自己的主繩纏到腰間,然後另一端和頂繩繃緊,解下安全帶后,這成了她唯一的保護工具,一條繩子。
姜予是對她沒有耐心:「這個項目你也是投資人,前期策劃都是白路舟在做,現在開始施工了,你還要當甩手掌柜」www•hetubook.com.com
姜予是打斷他:「你知道你為什麼長不高嗎」
這時,隱隱約約地,她聽到有人在叫她。
白路舟揉了揉白辛的腦袋,解開她身上的安全裝備,就讓她一邊兒玩去了。
但她不敢分心。
「你這就有點不講道理了,你問問題我總要全面回答吧」
自己睡覺啥樣,春見還是有個自知的,沒直接拆穿:「你怎麼知道」
春見一邊往上爬一邊在紙上做著記錄,時不時還要用到工具測量,必要時會採集樣品。
做好記錄準備繼續往上的時候,春見聽到一聲乾嘔,接著聞頁「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正名儀式到此結束。
但是聞頁現在哪裡還分得清什麼鐵鎖鋼鎖,她腦子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自己要完了,手和頂繩之間的摩擦已經讓她撐到了極限,她哭著喊:「我不知道,我撐不住了。」
白路舟否認得極為果斷:「我可沒說我喜歡春見啊,姜予是更不可能。」
是很小的時候,建京遭遇洪災,那時她家還住平房,洪水漲到院子里,春來忙著搶救他的字畫,王草枝抱著剛會走路的春生往高處跑。
哭聲讓春見心神不寧,由於身體晃動加大了春見那邊的不穩定,她預測只要在一分鐘內沒弄好,她們就有可能抱團墜崖。
春見將繩子接過去,並掃了一眼她的指甲:「不想。」
就在聞頁顫抖著抓不住要鬆開頂繩的關鍵時刻,春見成功地將安全帶穿到了對方身上,並完成了所有鎖扣的閉合。
白辛眼睛一亮,連連點頭。
「那我們建京見。」
其他人誰也沒有那個膽敢在白路舟氣頭上勸他,只得眼睜睜地看著春見往山下走。
「保護站已經建好了,春博士什麼時候可以開工」一人問。
「這麼迫不及待開始宣傳」春見邊給自己穿安全裝備邊問,「萬一這個岩壁也不能用呢」
一旁的白路舟在和兩個戶外攀岩選手討論岩壁的區域劃分。
所以當他們落地后,他鬆開春見,第一句話就是:「你收拾一下你的東西,回建京吧。」
何止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上已經溫熱的礦泉水,欲言又止,抬頭瞄到春博士那邊明顯和自己不是一個檔次的午餐,眼睛都要看直了。
白路舟的解釋是:「同樣都是人,你只完成了九年義務教育,人家學無止境。九年義務教育的你只配吃辣椒炒肉。」
「不用了,我隨便找個樹蔭靠一下。」
聞頁也許針對的並不是春見這個人,而是春見的這個社會角色。她家庭環境優渥、相貌出眾,雖說是任性了點兒,但並不是個繡花枕頭,也是經歷過高考考上了重點大學的人。白路舟那種人她鎮不住就不去想,但姜予是她不認為自己配不上。
他能看到春見繃著力氣抓住頂繩的樣子,她看上去不動聲色,但是他明明看到她顫抖的雙手和溢出來的血。他心尖像是被匕首劃了一刀,讓心疼變得十分清晰。
那動作從遠處看,就像他從後面抱著春見一樣。
他嚴厲的目光一左一右地在春見和聞頁之間來回切換:「救人的方式有那麼多種,你偏偏選擇了最蠢的。連自己的安全都保證不了,你在那兒充什麼胖子一命換一命有病嗎還是說你覺得你命大,死不了」
春見鼻頭一酸,嗓子哽著。
聞頁站在那裡看他們走遠了才不甘心地回頭,撞上白路舟的目光,然後朝他走過去。
但實際上,她的力氣也差不多用完了。聞頁下降時搖晃得厲害,春見覺得自己隨時會被她搖下去。
簡單攀爬區域結束后,和圖書春見回頭看了一眼在她下方的聞頁,她將筆記本插|進腰間,好心勸:「你還是下去吧。」
即便這樣,在給聞頁穿安全帶的時候,她的手不可抑制地也在顫抖。
白路舟「呵」了一聲,強裝淡定:「瞎說什麼呢我為什麼要偷窺你,我瘋了嗎」
春見第一次經歷絕望的時候,沒有人來救她,她是被逼到絕境之後,自救的。
姜予是將他的表情看在眼裡,走過去抽了一根煙遞給他:「我和陳隨走了啊。」
幾個在畫路線的攀岩達人見狀,還以為白路舟在挑戰什麼,一個兩個都紛紛追在他身後上了岩壁。
話沒說完,聞頁那邊已經失控了,她的雙腿軟得完全失去了力量,身體掛在頂繩上,只憑本能用一雙手死死地抓住頂繩不讓自己往下墜。
岩壁下方圍了一圈人,春見還沒走近,就看到在低難度區域上白辛正往上攀,到了區域分界線后,非常乾脆地轉身,然後順著頂繩往下滑,一路滑進白路舟的懷裡。
正午太陽從岩壁上空直直照下來,山腳處的兩棵梧桐樹中間,圍坐著一群正在吃午飯的人。
春見下降到聞頁身邊,檢查了她的裝備,發現她整個人的力量都依附在鐵鎖上,而鐵鎖承重太久現在已經出現了裂痕。更要命的是,她的安全帶穿戴錯誤,用來承重的腰帶已經快要拉開,一旦拉開,她整個人在極度疲軟的狀態下肯定會直線下墜。
「別哭,我想想辦法。」越說聞頁哭得越厲害,春見少有地發了火,「你有病啊,還沒死呢,哭什麼哭」
姜予是拍拍他的肩,轉身大步朝陳隨走去,說了幾句什麼之後,陳隨意思著掙扎了兩下,最後還是乖乖跟著姜予是走了。
春見點頭。
白辛蹲在兩條狗的身邊,噘著嘴一臉不高興。
「你偷窺過我」春見淺笑。
春見往下喊:「聞頁,你怎麼了」
用主繩纏住腰已經不夠用了,她開始往手腕上綁,萬一她手臂的力氣用光后,手腕還能撐一會兒。
當然不能
聞頁畢竟是嬌生慣養長大,起初的好勝心到了岩壁三分之一的位置時已經被筋疲力盡取代。
「那我坐你車和你一起回。」
細軟的指腹隔著布料滑到了白路舟結實有力的大腿,迅速撤離。
「不是啊,我和你一起回去了,自己再開車過來嘛」
「你閉嘴。」如果白路舟對春見只是生氣的話,那對聞頁就是憤怒了,所以他冷眼掃過去,目光定在她身上那兩條安全帶上,「你也給我滾回去。」
沒等春見回復,聞頁就跳了過來,一副準備就緒的樣子:「我去吧。」
成人的世界里利益攀附錯綜複雜,但孩子的世界里只有對錯,並且分得清清楚楚。
他盯著她,目光溫柔至極:「別怕,你踩著岩壁過來,來我這裏,我就在這裏,我會接住你。」
白路舟眼睛移過去,從她說話時一張一合的嘴唇到下巴,順著纖細的脖子到呼吸帶動的微微起伏的胸線。他嗓子有點干,開始瞎編亂造:「你就那麼想讓別人看到你的睡姿」
聞頁好像不太高興,問他:「你要走了」
白路舟移開目光,總覺得喉嚨燒得慌:「你流口水、磨牙並且還打呼嚕。」
白路舟別過頭,雙手插|進褲子口袋,想以此來緩解內心深處的不安。指尖碰到金屬硬殼,他掏出來一看,是春見的手機。
春見說:「可那個問題於我而言,只有想不想,沒有敢不敢。」
「你別管她,她從小就瘋瘋癲癲的。做你自己的事,注意安全,我就在下面。」白路舟將她的裝備又檢查和*圖*書了一遍。
死不了?
在不一樣的圈子裡長大,註定了很多東西都不一樣,但性格上誰也不服誰。聞頁的眼睛里是赤|裸裸的挑釁,而春見回給她的是坦然,不帶任何情緒的坦然。
白路舟黑著臉:「行了行了,你帶著他趕緊滾吧。」眼不見心不煩。
聞頁哽咽著點了點頭。
春見根本跑不出去,因為院子里的水比她身高都要深,她只好從樓梯爬到房頂上,但雨根本沒有要停的意思,很快房頂也要被淹了,可是沒有一個人回頭來找她。
春見雙眼一熱,眼淚唰地流了出來。
「你能安排個人上來……」
聞頁喘了口氣,倔強讓她生出新的力氣:「我是不會認輸的。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的心機你就是要表現得比我們要強,然後讓男人們覺得你很不一樣,並且以此來博取他們的目光。我告訴你,偶像劇中有錢男人都喜歡灰姑娘的橋段在現實生活中根本就不存在,他們喜歡的是和自己段位相當、相貌出眾的女人。像你這樣的,根本就不在他們考慮的範圍內。我今天就是要證明,你可以的我也可以;而我有的,你永遠都有不了。」
直覺上面是出事了,白路舟套上安全裝備就往岩壁奔去,抓住頂繩之後,三步並作兩步往上攀爬,並且還不放棄繼續與春見喊話。
「你……」
「還有你,」他瞪回聞頁,「想找死的話離我遠點,你愛怎麼作那是你的事,別最後又找我背鍋。」
白路舟彎腰將她抱起來扛在肩上往低難度區域走。
春見抽出腰間的對講機,對岩壁下面的人說:「白路舟,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一周后,雨過天晴,氣溫驟然升高。
「所以你還能多喝一瓶礦泉水。」
今天,聞頁就是來給自己正名的。
春見一邊用雙腿蹬著岩壁一邊往下降,邊下邊問:「你的裝備都還是好的吧你看下你的鐵鎖門是不是閉合的」
白路舟接手得很自然,「咔」的一聲扣上安全扣,越過她的肩膀,頭與她齊平:「要不,我跟你一起上去」
「我問的是敢不敢,不是你想不想。」
低聲罵了句糙話,白路舟叫來何止讓他看著白辛,轉身鑽進車裡,一踩油門,飛奔下山。
白路舟覺得自己規勸不成反惹了一身臊實在冤枉,只好搪塞她:「最多也只是因為她和你們不一樣,和咱這個圈子裡的人都不一樣,因為她太軸了,但是能力又很強,所以軸就變得很可愛了,而且……」
白路舟向上望了一眼:「是你挑選出來的,我相信你。」
「別騙我了,嘴巴可以說謊,但眼睛不會。你根本不知道你看春見時的眼神是什麼樣的。」
白辛抿著嘴,眼淚憋著沒流:「是你讓她下山的。」
你覺得你命大,
「所以說聞頁也是瞎擔心,你這種沒趣的女人我們姜予是是看不上的,」白路舟將車鑰匙遞給她,「去車裡睡。」
「你別慌。」春見咬了咬牙開始想辦法。
春見儘可能地保持語氣平靜:「這樣,你的安全帶已經承受不住了。我把我的給你穿上,在這個過程中,你務必保持冷靜,並且把身體的力量儘可能地全部轉移到頂繩上,手磨破了沒關係,命保住才是最重要的,聽到了嗎」
「你要吃嗎」春見很自覺地將菜遞過去。
何止喉間咕嚕一聲,湊過去問:「那什麼,蝦好吃嗎油燜小鮑魚熟了嗎辣炒花蛤入味不」那些都是白路舟讓人從市裡買了趁新鮮送來,何止眼饞了一上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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