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在你身旁的時間
第四節

謝忱眼神閃爍,聲音也壓低了:「程池到我家來了,正式向我爸媽提出結婚了。」
過了很久,薛靈泉終於平息了情緒,喬夕顏送她回去。薛靈泉剛回國沒多久,只能住在酒店。當年因為結婚,薛靈泉眾叛親離,她的婚事是她們家的家醜,她爸媽本就不喜歡她,因為這件事徹底失去了聯繫。
「呵,」喬夕顏冷冷地一笑,言辭咄咄地說,「你這是大老婆心態?你結婚了得到了婚姻就夠了?以後他的事你忍著也無所謂?」
喬夕顏心情很好,笑容都快咧到耳根了。任憑沈涼說什麼都不還嘴,笑眯眯的,把沈涼給嚇跑了。下午可以提前下班,原本想請沈涼吃飯,不想卻接到了一個讓她很意外的電話。薛靈泉的電話。
齊文修扒了扒頭髮,臉上帶著陌生而疏遠的笑意:「這個問題不該問我,應該問問薛靈泉。」
喬夕顏什麼都沒說,拿上包站了起來。剛準備走,就聽到齊文修說:「勸勸她,別指望和我打官司了,她不可能贏的。」
謝忱抬手捋了捋被風吹亂的短髮,疲憊地看著地面,幽幽地說:「程池被我慣成了范柳原,而我卻不是白流蘇,我沒辦法招來一座城市的淪陷來成全我的愛情。這是最後的機會了,我只能把握。」謝忱眼中隱隱有了淚光,她定定地看著喬夕顏,一字一頓地說,「小喬,我是輸不起的人,我只想把最初的愛走到最後,我在他身上耗費了全部的青春,我已經沒有力氣再走向別人了。對不起小喬,我讓你失望了。」
「不然呢?如m•hetubook•com.com果是你呢?徐岩出軌你就離婚嗎?」
喬夕顏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薛靈泉得到報應了,但她卻始終開心不起來。女人都是盲目的,拿愛賭終生,最後卻一敗塗地。人要忠於自己,但不能違背道德。違背道德的人,終究會受到懲罰,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他的手扣在她腰肢之上,靈活的指節已經鑽入她寬鬆的睡裙。她下意識地伸手抓住那隻正在點火的手,沒好氣地說:「摸哪呢?一點都不君子!」
喬夕顏嗅了嗅,皺了鼻子:「你身上有煙味還有女人的香水味,好臭。」
謝忱大概也猜到了這個結果。她苦苦一笑,又將喜帖收了回來。
喬夕顏和她一同出現在約好的酒店,齊文修現在就住在這裏。薛靈泉敲開房門,齊文修在看到喬夕顏的那一刻表現出了一絲詫異的表情,但很快就斂去了,笑著把兩人放了進來。
喬夕顏眼睛瞪得大大的:「喜帖?相到對象啦?和誰啊?」
喬夕顏恨鐵不成鋼地看著她,沒好氣地嗔罵:「你怎麼這麼不爭氣?!你說你夠不夠丟人?!」罵完,卻伸出手臂將薛靈泉抱進了懷裡。
喬夕顏哼了一聲,卻沒有推開他。
薛靈泉轉身,臉上滿是淚痕:「你從來沒有當我是過。」
謝忱不再爭辯,只是無力地搖搖頭,感慨萬千地說:「沒有經歷過背叛的人是幸福的,小喬,希望你以後也能保持這份心境。雖然我覺得沒有女人能做得到。」她從包里拿出一份精緻的喜帖遞給https://m.hetubook.com.com她,「你永遠記住,那個人是你愛的人。」
薛靈泉的眼淚終於被他冷漠決絕的話給逼了出來,她整個人都在發抖:「我不是來要錢的。」
喬夕顏冷笑:「他當你垃圾場啊?不是和那小姑娘真愛嗎?不是要負責嗎?」
喬夕顏的聲音也哽咽了:「那麼多男人你不愛,為什麼偏要愛別人的老公?這是報應你知道嗎……」
喬夕顏的臉色驀地就黑了:「你要和程池結婚?」
薛靈泉終於說不下去,這樣難堪的環境她一秒都不想待,她陡然站了起來,聲音顫抖卻決絕:「是,離婚是我說的,但是我們當初協議也簽過,如果你違背婚姻的忠誠,就必須付出一半身家。齊文修,我們法庭見。」
薛靈泉想找她幫忙,她有些驚詫錯愕,但還是一口就答應了。喬夕顏沒有變,任何時候,薛靈泉有求於她,她都毫不猶豫地答應。
薛靈泉出了房間,那樣脆弱又受傷的表情,喬夕顏終於看懂了,她其實並不想離婚,甚至踏進房間門的那一刻,她心裏都滿懷著期待。直到齊文修冷然的態度讓她心死,她才徹底清醒。
鱗次櫛比的高樓廈宇像一座巨大的墳墓將她們都深埋其中,喬夕顏覺得呼吸都有些難過。她緊緊咬著嘴唇,很難過很生氣,她無法眼睜睜地看著重視的朋友受委屈,可在現實面前,除了無力,還是無力。
喬夕顏走出酒店的時候,薛靈泉正坐在酒店停車場不遠的台階上哭。她整個腦袋埋在手臂里,一點聲音都沒有,只有輕m.hetubook•com.com微顫抖的後背出賣了她。
這天下班,喬夕顏一下班就看到等在樓下的謝忱,她有些喜出望外:「你怎麼來了?請我吃飯啊?」
薛靈泉哭得哀戚:「我錯了,我知道錯了,這是報應啊!」她抬起頭,滿臉都是眼淚,她迷茫地看著喬夕顏,傻傻地問,「喬,我還有明天嗎?」
謝忱偷偷看了喬夕顏一眼,有些小心翼翼,她抿著唇笑:「給你送喜帖來的。」
喬夕顏看謝忱的眼神像淬了冰,冷漠極了,她篤定地回答:「我會!我他媽殺了狗男女。」
徐岩溫和的眸子里閃爍著清淡明亮的笑意,雙臂摟緊了她。她身上的香味讓他感到安寧,紓解了他全部的疲憊,她纖瘦的身體和溫暖的體溫,給了他最好的慰藉,那一刻,彷彿天大的事都變得不再重要。
「嗯。」徐岩手臂緊了緊,「我不嫌棄你。」
齊文修不氣不惱,淡笑著說:「薛靈泉,你是我老婆。」
喬夕顏冷眼看了一眼喜帖,沒有伸手去接,果決地回絕:「我不會去的。」
喬夕顏下意識就退後了一步,離謝忱遠了一些,她憤怒極了,聲音拔高了幾度:「你是不是瘋了?他是因為愛你回頭的嗎?要是那姑娘真的不愛錢,還有你什麼事嗎?你還要跟他結婚?你沒吃藥啊?」
薛靈泉走投無路才打電話給喬夕顏,想要她陪著去和齊文修談判。離婚是大事,她打電話給齊文修,齊文修似乎心情很好,滿口答應,還主動約她見面。
徐岩順著她的脖頸往上,吻了吻她的下頜,用纏綿至死的聲調說:「夕m.hetubook.com.com顏,永遠都別變,一直保持原狀,好嗎?」保持最美好的樣子,一直不要變,他實在無力招架她也變得歇斯底里,愛是壞東西,會讓人失了本真。
喬夕顏嘆了一口氣,開口打破沉默:「齊先生應該很清楚我們的來意,請問齊先生目前有什麼打算嗎?」
「我們分手的時候,他也還算有良心,把房子車子還有存款都給我了。那姑娘知道他沒錢了,就和他分了。」
齊文修閉著眼,水順著他的頭頂流入他的衣襟,喬夕顏居高臨下地看著他,一字一頓地說:「人渣敗類,你的臭錢留著治艾滋吧!」
因為薛靈泉,喬夕顏的心情低落了好幾天。做什麼都有些心不在焉。徐岩以為她身體不舒服,極盡所能的體貼,弄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她下定決心調試心情,卻不想又發生了另一件影響她心情的事。
喬夕顏和薛靈泉坐在同一張沙發上,面前是齊文修假惺惺倒的茶,熱氣繚繞,但兩人都沒有挨。
喬夕顏看著她,終究還是不忍:「別說明天了,後天都有的。」
早上兩人一起起床,喬夕顏夜裡有些咳嗽,徐岩早起給她煮了幾片梨,甜甜的,喬夕顏都喝光了。吃過早餐,徐岩帶她一起到了公司。
齊文修表情一點變化都沒有,還是那麼若有似無地笑著:「那你要怎樣呢?你說離婚,我不是同意了嗎?」
喬夕顏冷冷地抖肩,又折了回來,看了齊文修一眼,隨即拿起桌上他給她們倒的茶,茶水已經冷卻,沒有了熱氣,握在手心只有一點餘溫,她毫不留情地將茶潑到齊文修的臉上。
https://m•hetubook.com.com「離婚是兩個人的事,怎麼就問她一個?」
徐岩笑,不等她反應,已經攔腰將她抱了起來,義正言辭地說:「對老婆君子的男人才是真禽獸。」
「……」
喬夕顏不解地眨眼:「廢話!我又不是變形金剛,不能變形狀,我只會變老。」
喬夕顏側頭望著酒店房間的窗戶,落地的巴洛克式弧形窗,咖色的玻璃,磨砂的質地,沒有窗帘,開闊的視野里只有如洗的藍天,棉白的雲慢悠悠地流過,彷彿觸手可及。
原本該是個愜意的午後,卻又註定了無法平靜。
「嗯。」謝忱看著喬夕顏的眼神很是複雜,她說,「他被那小姑娘涮了,醒悟了,回來找我了。這次他是認真的,他不回S市了,一切都搬回來。」
謝忱心知會是這樣的結果,扯著嘴角苦澀一笑:「男人能知道什麼樣的女人娶回家,什麼樣的女人只是玩玩。」
喬夕顏回神,皺著眉看著眼前的情形,齊文修靠在沙發上坐著,姿態閑適,表情放鬆,彷彿現在是在下午茶而不是在談離婚。相形之下,薛靈泉的表現就遜色很多,她很緊張,背脊挺得直直的,雙手攥拳,生硬地放在雙腿膝蓋之上。她緊咬著嘴唇,半晌說不出話,眼眶卻已經紅了。
齊文修笑,一臉雲淡風輕的表情,彷彿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我和薛靈泉結婚的時候就簽過協議,如果離婚她不準動我婚前的東西,她很清楚,從我這裏分不到錢的。」
「喬,我覺得我再也不會愛人了……為什麼會這樣?男人的心我真的不懂……為什麼會這麼狠,好像和我結婚的是另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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