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笨拙的討好
第二節

「是去看你太太嗎?」
看看時間,喬夕顏欲哭無淚,平生第一次約會,就這麼泡湯了。警車將她送回大橋去取車,大家對她見義勇為的行為表示了高度的讚賞,就是有些人,這會兒怕是要把她撕成碎片了。
喬夕顏結婚前也是個頂臭美自戀的人,結婚後和徐岩神秘感實在保持不了多久,最後索性就放開了,是什麼樣就怎麼樣,也就疏於打理自己了。當然,這並不影響她的魅力,外在的打扮對她來說,只是錦上添花。
「嗯。」
眼看著她的腳向外挪了一些,喬夕顏緊張地說:「怎麼會沒有意義?」她一邊拖延一邊偷偷拿了手機按下110。
最要緊的是,她的車在橋上,包在車上,手機,在包里。
徐岩愣了一下,他這次出去確實開了先河,但也沒什麼好瞞的,點點頭說:「有事。」
「怎麼能這樣?為什麼會這樣?」那姑娘像信仰崩塌了一樣語無倫次自說自話。
「不過是一個男人而已,至於為他去死嗎?男人只有在想上床的時候才會表現出矢志不渝的愛,其餘的時候說的那都是狗屁!狗屁能信嗎?你應該慶幸,這麼早就看清了他。你想想,這樣的男人,你為他死了!多劃不來啊!就算他再痛苦再悔恨你也看不到了啊!」
小姑娘慧黠地眨了眨眼,看了看徐岩手上的車鑰匙:「徐總你要出去嗎?」
而另一頭,一無所知的喬夕顏正在用心地收拾自己。
「喂!」喬夕顏喊了一聲,「妹子,那外頭不能坐,危險。」
徐岩無可奈何地嘆了一口氣,表情變得冷峻:「我從來不是神,你更不是救世主。很多事情不是像你看到的那麼簡單,我愛她,她願意和我在一起,就是我最和*圖*書大的幸福。」
徐岩輕輕一笑:「然後呢?」語氣中不無輕蔑地說,「和你有關係嗎?」
「徐總。」那姑娘雙手交疊放在身前,看上去靦腆又富有青春活力,她扯著甜甜的笑容看著徐岩,眼睛彎彎的,像一汪明月。
喬夕顏這個不識好歹的女人,他這輩子居然就要在這個歪脖子樹上弔死了!
「聽姐姐一句,下來說,來。」
喬夕顏眼見她半天沒有跳下去,竊喜不已,看來有點眉目了,趕緊加把勁地說:「妹子,你爸媽的出發點也是好的,如果他真的夠愛你,夠堅持,就該和你一起面對。你們堅持一年兩年,父母覺得是不成熟,叛逆;三年五年,覺得是無可救藥;如果這種堅持是一輩子呢?那就是美談了不是嗎?兩個人想在一起,沒有任何外力可以拆散。永遠都別為一個不夠愛你的男人傷害自己。」
化好妝,選了件粉紅色一件式貼身裙,顏色在裝嫩,但款式純發騷,男人就喜歡這種調調,這是她百度了很久得出的結論。
高跟鞋在慌忙救援中弄丟了,醫院的護士給了她一雙備用的護士鞋穿。裙子被勾破了幾個洞,而且她跑步的時候嫌礙事,把旁邊撕成了高叉,妝容不用照鏡子也知道有多亂了,總之,她現在去演乞丐都不需要化妝了。
「我沒想報復他,」那姑娘捂著臉痛苦地說,「我只想解脫。」
對待這樣初出社會,還不知天多高地多厚的小女孩,徐岩一貫沒有太多耐心。他握了握手上的鑰匙,平靜地說:「回去吧,我不擅長掃女孩的顏面。」
小姑娘點點頭,探頭探腦往徐岩房間里鑽。徐岩一個沒留神,就被她鑽了進來,他看了一眼,沒說話hetubook.com.com,也沒有關門。
得知有姑娘掉下水,哨崗的官兵,周圍散步的群眾,只要會游泳的,都脫了衣服下水撈人。
喬夕顏說話都開始有點哆嗦了:「我不逼你……但你下來好嗎?我們有什麼話好好說!」
「我很累,就當逃避吧,我想逃離家庭,逃離這個現實的社會。」
喬夕顏看著那紅裙的姑娘站得那麼高,越看越害怕,夜裡的風將那姑娘紅裙揚起,那畫面既美得觸目驚心,也嚇人得觸目驚心。
「什麼是解脫?你這樣只是在逃避。」
徐岩沒有說話,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等待她的下文。
喬夕顏看了看時間,想想生命更可貴,頂著違反交通規則被拍照的風險,把車停在了路邊。下了車,向那坐在外欄杆上的女子走去。
隔著電話喬夕顏都能感受到徐岩的怒氣,但他明明怒極卻偏偏不出聲,等著喬夕顏說話。喬夕顏怯生生地說:「徐岩,你現在在哪兒?對不起,我晚了,但是我可以解釋!」
喬夕顏整個傻眼,心跳如擂鼓,緊張到不能自控。一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麼從她眼前消失了,她嚇得張大了嘴,那冷風搔得她喉嚨發硬。她湊在欄杆邊向下看,只能看見水裡一道快要消散的水花。她心急如焚,脫了高跟鞋往哨崗處沖了過去……
「說什麼呀!」那姑娘突然情緒崩潰地掩面大哭起來,「活著好累啊!有什麼意思?什麼親情什麼愛情,都是騙人的!」
開了車出門,離約定的時間提前了近兩個小時,她自己也有點興奮,從來沒約會過的人,結婚一年多才開始體會少女懷春,說出去都有點丟人。
喬夕顏走近了一步:「妹子,聽我一句,下來吧,重新www.hetubook.com.com找個男人過日子,活得好就是最好的報復了。」
「別說嗯了好嗎!我發憷!」
「大姐……」那姑娘終於被喬夕顏說動,轉過頭看了喬夕顏一眼。喬夕顏大喜過望,知道她磨這麼久的洋工終於出效果了!
「現在回家行嗎?我馬上回家,我遇到了點事!」
徐岩半靠在牆上,平靜而又耐心地問:「是工作的事有什麼疑問嗎?」
「你趕緊回去吧,你現在說的話我都當沒聽過。」
「嗯。」
意外的插曲倒是提醒了徐岩一些還不算太久遠的回憶,雖然嘴裏為喬夕顏開脫,但那也是出於「打狗也要看主人」的心態。想想自己在別人眼裡是這麼綠雲罩頂,他就忍不住聯想到綠巨人的樣子。
正當喬夕顏準備上去接住她的時候,意外發生了,那姑娘腳下一滑,直挺挺地掉了下去。
見徐岩的態度很抗拒,那小姑娘也激動地站了起來,那眼神,那姿態,彷彿為誰抱不平一樣,仰著下巴說:「徐總,我一直很崇拜你,我不指望你會回頭看我,但是我無法忍受一個如此不檢點的女人在你身邊!」
經過半個多小時的尋找,兩個深諳水性的中年男人把那個輕生的女孩救了起來。那女孩已經完全沒有了意識,哨崗官兵滿身濕淋淋的,一刻不敢耽擱,趕緊開始緊急復甦救援,周圍的群眾也反應了過來,趕緊撥打了120……
「有事嗎?」
「徐太太其實我以前曾經很喜歡她,她的書很好看,只是上次的緋聞過後,人氣跌了很多,我也就沒關注了。」
「徐總……」那女孩眼淚迸了出來,眼神變得迷茫而複雜。
喬夕顏趕緊回了個電話過去,只響了一聲徐岩就接了起來。
路上交通狀況良和_圖_書好,原本預想要提前到了去等徐岩,卻不想,路上出了意外,讓喬夕顏從提前到最後變成沒有到……
天色漸黑,來往的車輛馳騁電掣如風而過,誰也沒有為這橋上的人駐足停留,橋頭堡的站崗哨兵又有點太遠,喬夕顏一步也不敢離開,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那妹子沒有回頭,淡淡而絕望地說:「沒事,我知道,我不尋死。」
回到宿舍,接到喬夕顏的電話,迫不及待地要回去,這是幾年來,第一次參加新員工培訓半途想偷溜回去,他自己都覺得有些毛躁了。
「妹子,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麼事,但是你坐在那真的太危險了,你有啥和我說說行嗎?我們下來說,找個地方說?」
喬夕顏拿出手機,未接來電三十五個,用腳趾甲想也知道徐岩是等到多麼不耐煩的地步才會打這麼多電話了。
徐岩從來沒有這麼急迫地想要見喬夕顏。一連幾天都有些心不在焉,甚至上課的時候,因為一個新員工穿了一件和喬夕顏一樣的衣服,引得他失神半天,連要說什麼都忘了。
不知道為什麼,提及這些事,徐岩胃裡有種胃酸翻滾的感覺,看著這姑娘的目光也由平靜變為厭惡。
「……」
喬夕顏還沒從她的一聲「大姐」里緩過神來,就聽見她又說:「我真的不知道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六年的時間,用來等待一場空,我真的不知道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徐岩遺憾地輕嘆了一口氣:「我太太也在公司里,我不希望再有任何逆耳的流言傳出來。這次培訓,你可以提前結束了,剩下的手續你去找人事部辦理吧。」
換好衣服,拿了車鑰匙準備出門,宿舍的門就被敲響了。徐岩一開門,竟是方才那個引他失神的姑娘。她身上m.hetubook.com.com還穿著那件和喬夕顏一樣的裙子。
「她配不上你。」那姑娘說著說著,眼眶就紅了,「我心中神一樣的人,怎麼能被這樣的女人褻瀆?我真的沒辦法接受。」
大概是被喬夕顏嘮煩了,那女孩一跳站了起來,站在並不算太寬的欄杆柱上,激動地說:「你到底要怎麼樣啊!我說了!我不是尋死的!你們怎麼都這樣??一定要把我逼死才行嗎?」
「喬夕顏,你給我的解釋最好能把我糊弄過去,不然你就等著上刑場吧!」啪一聲,徐岩掛斷了電話……
從將女孩救起,再上醫院,最後警察來找喬夕顏錄筆錄,前前後後花了近五個小時,等喬夕顏能走的時候,喬夕顏整個人已經狼狽得不能看了。
喬夕顏開車是一貫不會左顧右盼的,可是有時候事情的發生就是這麼巧合,喬夕顏過橋的時候,只是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江面,再收回視線,就不小心掃到了一個穿著紅裙的女子在攀爬橋上的護欄,向外走去。
喬夕顏心裏咯噔一跳,這真想死的都說自己不想死,然後偷偷摸摸就把自己給結果了,和她媽媽一樣。她想想就難受,更沒辦法離開了。
那小姑娘也一時失了防備,斷斷續續地說起她的經歷來了:「我和他在一起六年了,從高中到現在,他去當兵,我去讀大學,我一心一意等著他娶我,可是他卻放棄了。我爸媽瞧不起他,在我們家鬧過幾次以後,他放棄了妥協了,和別人結婚了。大姐!」那女孩已經泣不成聲,「為什麼會這樣?我等他我有錯嗎?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我什麼都不需要,只要他,可是他為什麼要放棄?為什麼要和別人結婚?」
徐岩想想,忍不住就笑了……
「怎麼是騙人的呢?」喬夕顏徐循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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