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生撒謊的理由都比你精緻！」很顯然，于江江對段沉的話，連標點符號都不信。她上下觀察他兩眼，突然想起了什麼，有些激動地問：「你該不會是來偷窺後台模特換衣裳吧？」

「你說呢？」段沉幽幽看著于江江，直接拎起於江江的衣領，把她提到他身邊來，摩拳擦掌道：「于江江，看來我不好好收拾你，你就不知道我到底是誰！」

第二天，Slow down的北都旗艦店正好開幕，Slow down的老闆兼首席設計師美籍華人段曼雲會親自到場剪綵，段曼雲這人挺傲慢的，記者會她參加也不一定會多說話。為了「出其不意」，主管給於江江弄了張記者證。讓于江江趁亂混到開幕秀展的後台去。找機會和段曼雲談談。

她看書的時候看到這樣的一句話，「人的一生會遇到兩個人，一個驚艷了歲月，一個溫柔了時光」。

段沉橫了她一眼：「你那表情簡直要批判了，還玩笑，騙誰呢？」

于江江差點脫口而出一個「像」字，在段沉殺人的目光中，又硬生生咽了回去，諂媚地說：「當然……不像。你就是風度翩翩寬宏大量的段公子。」

段沉被她逗得忍不住笑了出來，他戳著于江江的頭頂，問她：「你到底把我想象得有多惡劣？我長得像會打女人的人嗎？」

婚博會一年一度，是很好的合作平台，每年成交的生意不計其數，對公司的形象也有很大的好處。公司每年都格外注意這項業內m•ｈetuｂoｏk•cｏm.coｍ盛會。

于江江自覺說得也有點過分，但她確實是根據段沉的人品猜測的啊。她賠罪地連連諂笑，伸爪子扯了扯段沉衣角，小聲說：「真生氣了？我開玩笑的啊！」

于江江覺得這個餿主意簡直唐突到家了，但礙於主管的淫|威，不得已還是去了。

那是于江江第一次近距離地看段曼雲，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這個女人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也許是太常在時尚新聞里看到她的關係。

開幕活動的排場弄得很大，比于江江想象得大幾倍。商業街中心廣場近千平米的空間被他們搭成展台和觀眾區。完全可比世界上任何一場新款服裝發表會。簡約的設計和布置，以黑白兩色為背景，是他們一貫冷艷的風格。看著人滿為患的廣場，于江江感慨，巨頭就是巨頭，隨隨便便就能一呼百應，很多人擠破頭就為了看她一眼。女人做到這個份上，也算是值得了。

「故地重遊」，于江江還是有點發憷的。想想她家裡還有件贓物呢。不知道一會兒會不會有人認出她來把她給抓走了。

于江江第一年進公司，也是第一次有機會參加婚博會。對整個活動都充滿了好奇。主管見她還有熱忱做這個項目，便率先布置了她的責任項。

很神奇不是嗎？人也許不能那麼快就愛上一個人，可人卻能那麼快就被影響。

很顯然，兩人都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視線相碰的一刻，兩人俱是一愣。于江江和_圖_書率先反應過來，她在段沉還沉浸在震驚之中的時候發問：「你怎麼會在這兒？」她皺著眉往後面打量了會，狐疑地問：「你從哪裡出來的？」

「混進來幹什麼？」段沉問。

夜裡沒睡多久，于江江就起床上班了。晚上在那短短的幾小時里，她又開始做很久沒有做過的連環夢。一環套一環的，氣氛緊張心驚膽戰，讓于江江即使睡著了仍然精神緊張。早上刷牙，想起夢中一些莫名的片段，唯物主義的海歸於江江小姐忍不住迷信了起來。盤算著等周末要去找個大師解解夢。她有太多疑惑了。

哎，為了三千一個月的工資，于江江真是操碎了心。為了這個公司這麼殫盡竭慮死而後已的工作，他們居然還不給她轉正。人性涼薄啊！

記者會結束，于江江跟著鬧得厲害的記者一起混進了秀展的後台。記者們顯然對那些官方說辭並不滿意，各個都希望得到段曼雲的獨訪機會。此時段曼雲正在專註地幫模特收拾婚紗。雖然她是老闆，但是對婚紗她格外愛惜，每次秀展只要她在場，她一定會親自參与收尾工作。

于江江不好意思地捂著記者證，湊到段沉耳邊小聲地說：「我主管給我弄的，好讓我能混進來。」

「嘿嘿……」于江江試圖通過傻笑來化解尷尬：「如果這時候我生硬地轉個話題，你能把這事兒給忘了嗎？」

段沉手還擱在方向盤上，他有些迷茫地看著遠方，沉寂了幾秒，良久他才說，「那你的決定和*圖*書呢？」他突然轉過頭來，用讓人避無可避地洞察目光看著于江江：「你決定要為了陸予，做更好的你了嗎？」

他們認識得並不算久，可他卻成功地讓于江江對七年暗戀對象——陸予的表白產生了猶豫。這對於從前的她來說，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

于江江縮著脖子要逃，被段沉拽了回來，她閉著眼睛鼓起勇氣說：「輕點打！我從小到大最怕疼了！」

段沉嘴角抽了抽，不再與她計較。他全方位打量了一下於江江，見到她脖子上掛著的記者證，眉頭皺了皺：「你換工作了？」

于江江被嘲諷了一頓，自然是不服氣的，她叉著腰，很不爽地質問段沉：「你什麼意思？什麼叫憑我？你瞧不起我怎麼地？」

于江江感到困惑，她不知道段沉是驚艷歲月的那個人，還是溫柔時光的那個人。

「你打得過我嗎？」段沉無所謂地聳聳肩。

于江江被氣得吐血：「你是不是想被我揍死啊！」

于江江似懂非懂，只是抓緊了時間拍馬屁：「主管，你成語造詣可真高！」

事情一發生，于江江連手機都顧不得撿，轉頭就準備破口大罵。誰知她一抬頭，看清了來人，才知道撞她的不是別人，正是一臉急切和不耐的段沉。

秀展在北都時間下午三點開始。來來去去走了三個多小時，展了經典款和這一季的新貨。美輪美奐，起先只想來打醬油的于江江也沉迷其中，完全忘了最初的目的。

這種影響到底是好兆頭還是壞預告，她真的wｗｗ.hｅtuｂook.coｍ.cｏm不知道。

這屆婚博會知名的婚紗品牌Slow down也會參展。這也是官方公布出來最具賣點的噱頭。此消息一出，業內公司爭相提出各種不同的方案，試圖達成與Slow down的合作，以此在婚博會裡博得最好的展區和時段。但Slow down是美國的品牌，用主管的原話說，那就是：「人家高大上洋公司，不屑與我們國產土鱉為伍，砸錢那些都是褻瀆了人家，我們要出其不意，才能出奇制勝。」

于江江那一晚並沒有睡好。段沉給的名片，她就放在床頭櫃里。那是以她能力不可能接觸到的娛樂圈人物。只因為她喜歡某個明星，段沉就花了心思安排她去吃飯會偶像。他總是問她一些會讓她誤解的話，時而深情時而曖昧。可他們都不曾捅破那一層紙，只是不斷地在前進、試探、爾後退卻。從朋友的角度說，段沉的做法難免讓人想入非非了些。

原本信誓旦旦談著愛情人生的于江江一時語塞了起來，看著段沉，嘴唇動了幾次，最後到嘴邊只有三個字：「不知道。」

睡前，腦海里反覆回放著段沉最後那段感慨深重的話：「我不想左右你的決定。我只是希望你能考慮清楚。他的這套房子這個所謂的家，是不是真的打動了你。」他那麼直白地盯著于江江，一字一頓地說：「愛不是墳墓，不是非得有個具體的地方具體的東西才能讓人有歸屬感。能為你遮風擋雨的，是愛你的人，而不是房子。」

段沉噗和圖書嗤一聲笑了出來：「憑你？」他嘖嘖直搖頭：「你們主管太兒戲了。」

對於江江毫無下限的猜測，段沉表示完全無話可說。他被于江江氣得苦笑連連，「于江江，在你心裏我到底是有多猥瑣？你今天倒是給我說說看！」

段沉一笑，握住她指著他的那隻手，收緊了掌心。牽著她向人群相反的方向走了。于江江掙了幾下沒掙脫，氣憤地說：「放開我！你再動手動腳我喊人了！」

「你……你……」于江江氣得指著他的鼻尖，半天卻說不出一句話。和他鬥嘴，她就很少能佔上風。

于江江和記者們擠在門口，大家都伺機而動。于江江在最角落裡，完全看不清任何東西。想著暫時也沒事做，就拿出手機來玩了。

段沉誠實地點點頭：「對啊。」

明明沒睡好，體力已經透支到了生理的極限。腦子卻異常亢奮。早上開例會，除了布置任務和業績彙報，經理新通報了一個項目，婚博會參展的計劃交由她們組來做。

于江江攤攤手，無奈地說：「還能幹什麼，爭取和段曼雲見面，談合作唄。」

「……」

段沉眉頭微微蹙了蹙，淡定自若地回答：「路過。」

她背靠著牆腳，十分隨意地姿勢。也許是太愜意了，樂極生悲。她被一個不長眼的魯莽貨給撞了一下。手機直接從她手中飛了出去。

秀展過後，Slow down安排了記者發表會，由公司新聞代言人回答了所有問題，段曼雲只是坐在席上保持微笑，從頭到尾，只介紹了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