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雖說這幫小子也是花天酒地慣了,但是一半是沈安平和關大寶最近才結交上的,所幸也沒有對女士太過為難。
今天一整晚她都沒有和沈安平有過任何交集。
畢冉無奈輕笑:「能不爽快么?和世界上最無情的女人待過,要人不爽快都不行!」
夢中的婚禮,擁有過就足夠。這是一種怎樣的感情。時至今日,顧平安終於懂得。
原來,他不過是嫌吵走出來回電話罷了,她還自作多情的以為……
顧平安暗暗的想,這樣的心情,絕望又歡喜,擁有回憶,到底該不該甘之如飴?
像電影一樣,電光火石的一刻,一切的巧合都湊到了一處。
明明整個酒吧炸開了鍋一樣沸騰起來。她卻覺得好像世界都靜了下來。
就在水晶燈砸向她的剎那,她只來得及閉上眼睛。因為她閉上了眼睛,所以她沒有看見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沖向她,毫不猶豫的整個人撲在了她的身上,以肉體為她抵擋了倏然墜下的——水晶燈。
顧平安這才反應過來剛才沒認出是畢冉的手正是因為這枚多餘的戒指。不過也不知是不是她太無情,沒有愛的男人她一點也不覺得遺憾或者可惜,反而誠摯的祝福:「挺好的!你是我見過最爽快的男人!」
15歲前她總勤奮的練琴企圖有一天贏過莫非。15歲那年一次音樂展,名額只有一個。老師決定這個名額在顧平安和莫非之間產生。顧平安苦練了幾個星期,卻最終沒能贏了莫非。莫非秉持著一貫沉穩的態度,憑藉完美的發揮淋漓盡致的演奏了《夢中的婚禮》。
許三少有些疑惑的望向關大寶。倒是他一旁的男人突然警醒了過來,幽幽的說:「方才還沒注意,現在聽聽覺得有點耳熟。前段時間沈安平結婚的那丫頭……」他說著說著,小心翼翼的打量了沈安平一眼。他雖還是波瀾不興的把玩著打火機,但他整個人已經散發著不悅的森冷氣息。
遊戲簡單,到「27」「28」最容易出錯。在場好幾個都喝了不少酒。後來關大寶覺得不盡興。將懲罰措施改成「真心話大冒險」,凡是出錯的人要接受全部人的刁難,真心話的問題五花八門層出不窮,不尷尬的不問。大冒險更是奇思妙想怎麼大胆怎麼玩。
她倏然抬起頭。久未謀面的畢冉竟然橫空出世站在了她面前。
顧平安覺得一顆心都因為他的走近提到了嗓子眼。
一時喝高的公子們也不是吃素的,嚷聲說:「不成!不能輕易饒了他們一幫!剛才大寶讓老子□老子不爽!你!你!」他醉醺醺的指著顧平安:「你站到門口去,下面進來的第一個男人!你親他一下!」
關小寶憑著和她多年交往的經驗,立刻發現她簡單話語中的關鍵詞,噤聲望著她,問:「該不是出了什麼事兒吧?」
顧平安總覺得似乎有一道目光https://m.hetubook•com.com追著自己。可她抬頭時卻沒有人在看她。
大約這首曲子也喚起了她的某些記憶吧。
她百無聊賴的回頭看向他們一桌人,眾人都喝著酒聊著天打發時間。等待著她的「懲罰」。她偷偷的看了沈安平幾眼。
顧平安自嘲的笑了,抿了一口酒,數字正數到她,她高興的揚聲叫了一聲:「28——」她話音剛落,就意識到自己說錯了。馬上吐吐舌頭不好意思的笑了:「我又錯了。」她想了想:「我選大冒險。」
因此她再也沒有彈過琴。十年來她都沒有再碰過,也不想去回憶那些她覺得屈辱的往事。
「去你媽的!」關大寶橫他一眼:「不要給我!免得浪費我的錢便宜你們這些兔崽子。」
「這是我姐兒們,顧平安。」她也不多說就直接把顧平安按到自己身旁。顧平安手足無措的任其擺布。她坐下后才發現自己身軀飄渺,手心全是汗。她愀然抬頭,正與沈安平不經意的目光相撞。
她以為沈安平對她是真的毫不在乎了。卻不想在看到「懲罰」對象是畢冉時,他還是從座位上站起來,走了過來。
也許,聰明的人該和聰明的人在一起吧,他們是那樣合適。比起她,莫非大概是更適合沈安平的女人吧。那樣耀眼那樣張揚的一種美,事業成功、與任何人交往都遊刃有餘。她好像每時每刻都笑著,都不會累一樣。不像顧平安,看誰不順眼就給人臉色,冷嘲熱諷。那樣不成熟。
尤其是那個,讓她想要買醉,想要一醉方休的人。好不容易決定將他帶給的痛苦記憶用酒精抹去,卻不想他又活生生的出現在她面前。
「誒,對,」顧平安想著,都說她是最無情的女人,沒有心,怎麼一個那樣疼,一個毫無感覺呢。她自嘲的一笑,抬頭:「你怎麼今天會出現在這裏?」
他今天一直很沉默。他把莫非帶在身邊,明明是女伴的身份,卻極少和她交流。他也沒有故意和她做出親熱的模樣。沈安平就是沈安平,他一直不是個成功的演員。不喜歡的人,他沒辦法做出喜歡的樣子。他偶爾低頭喝酒,問到他頭上就簡潔的回答,不問就一直不說話,和眾人嗨到爆的氣氛格格不入。
音樂停止了,她的眼睛卻還是沒有睜開。因為眼淚,已經悄悄的積蓄在眼眶裡。良久,她硬生生的把眼淚憋了回去才揚起笑容站了起來。
她頓時一陣臉熱。媽呀!如果下一個進來一個猥瑣男,那她怎麼開口!不對!不管是怎樣的男人,那都是男人!她該怎麼開口呢!
顧平安被關小寶一鬧倒是被提醒了。她小時候一直對鋼琴表現出極高的天賦。她的鋼琴老師一直誇獎她有一雙天生彈鋼琴的手。從小學到中學每一個接觸過她的鋼琴老師也是對她喜愛有加。
關大寶痞痞的一笑和-圖-書,一拍大腿:「誒!別說!你他媽記性還不錯!還真就是一個人!」
她不是沒注意到眾人驚詫探究的目光一直圍繞著自己。她抬眸,和莫非若有所思的目光碰撞。她由衷的對她一笑,而莫非卻難得沒有禮貌,並沒有報以笑容回應。
顧平安覺得心中忐忑煩悶,順手抄起面前的一杯酒就灌下。調的色彩繽紛的酒帶著酸酸甜甜的味道,酒精的香氣從她的鼻腔一擁而上直灌進大腦里。像有一團火焰轟的點燃了她的思緒,她覺得自己熱的什麼都不會想了。
她們穿過錯落而建的桌椅吧台,顧平安心不在焉的看著舞台上的表演,一不留神已經被關小寶領到一行人一擁而坐的桌前。
其實酒吧的燈因為舞台表演已經刻意調暗,顧平安頭頂的水晶燈星星點點的綴在高高的天花板上,傾灑一片零星的璀璨。但眾人的齊刷刷的目光還是讓顧平安覺得如芒在背。
但是現在想來。那時的莫非能那麼投入那麼富有感情的彈奏,多半與沈安平脫不了關係吧,因為那時候,沈安平因為顧平安的一句話和她在一起,卻又因為顧平安的一句話和她分開。
離她不遠的關大寶聒噪的踹了起鬨的人一腳,笑罵了一句,卻還是自口袋中掏出什麼物什拋過去。
顧平安覺得自己那一刻的表情一定呆極了。
她最後看了一眼沈安平,也最後看了一眼莫非。隨後安然的閉上了眼睛。
像是一名普通的觀眾突然被舞台追蹤燈射中,所有人都隱匿在黑暗裡,只有你一個人在燈光下無所遁形。
「誒!對!」顧平安一把摟著畢冉:「你都要結婚了!總不能還喜歡我吧!那給親一下行不?」
她手指上每一分的觸覺都是熟悉的。她彈奏的音樂最先通過的是她的心。彷彿置身於夢境中,她隨著音樂進入那凄美的故事,劃過天際的流星,美麗的公主,純潔的愛情,以及悲傷的結局。
顧平安數學一貫不好,連帶她對數字也非常不敏感。她一直三心二意的看著角落裡坐著的沈安平和莫非。男的俊俏女的美艷,儼然一對璧人。沈安平了無興趣卻還是努力配合著,莫非微笑著的表情也讓人覺得賞心悅目。
顧平安自是不了解這其中的意思。有些緊張的絞著自己的手指。她咬著唇打量著四周。習慣性求助的望向沈安平。此刻他正低著頭把玩著面前的打火機,從頭至尾都沒有抬頭。顧平安心口一緊,抓緊自己的手心強迫自己看向別處,她掃視四周,目光落在舞台角落的鋼琴上。她緩緩站起來,對壽星輕輕一笑:「我並不知道是你生日,所以沒有事先準備,現場為你彈奏一曲行么?」
顧平安踱步到門口的時候,酒才清醒了一些。
她猶疑著是不是自己醉了錯覺了,可沈安平卻是真真沒有抬頭看她啊!
心,驀地又沉向谷底。
m.hetubook.com.com安靜了幾分鐘,顧平安開始有些不安,她想著該不是她的曲子讓大家都悲傷了吧。
……
也不知是踩到什麼,只聽「哐當」一聲,她往後滑了一下,她的後背撞上了酒吧裝飾用的抽象朝天櫃,那柜子扯到天花板上垂墜的裝飾帶,那袋子絞住的,是原本就很脆弱的水晶燈。
她想,也許沈安平真的只是嘴硬而已。畢竟,他是那麼愛她不是么?
她撇撇嘴一回頭。鋼化玻璃被人緩緩推開。顧平安再也顧不得其他,整顆心揪成一團直直的盯著門。
「我他媽就等你這句話了!」關小寶激動的拍著自己的腦袋,笑眯眯的拎著顧平安加快腳步。
顧平安突然對莫非的敵意小了些。十年前的莫非也不過是個小女孩。她對沈安平的感情乾淨而純粹,她交付的是自己的心,而沈安平何嘗不是狠心的踩碎。也許是報應,如今她這個罪魁禍首,以同樣的曲子感受著同樣的心情。
到達目的地顧平安才發現手上的現金不夠付車費。只得打了電話叫關小寶出來付錢。
現在想來,這大約真的是血緣在作祟吧。
他走的不快,與她擦身的那一刻彷彿電影鏡頭,一瞬間就恍如隔世。他的氣息一閃而過,快的讓她覺得自己產生了幻覺。
一人笑著接住,頓時爆發了更大的笑聲:「他媽的!大寶!你還敢更實際點么!居然是房卡!太他媽流氓了!」
「……」
首先入眼的是一雙修長並且骨節分明的手。中指上戴著一枚低調的刻字戒指。顧平安緊張的頭都不敢抬,只看見那人一雙皮鞋竟直直的停在她眼前。
不想那壽星公卻出來為難:「不行吶,一年就過一次生日,想要顧小姐的禮物吶。」
她暗嘆自己運氣還真是不賴。立刻笑眯眯的拽著畢冉的衣服:「今天真他媽走運!畢冉,借我親一下吧!」說著,墊腳就要親他。不想畢冉面無表情的推了她一下,將她隔開,「幹嘛!好久也不見也不給隨便調/戲。」他豎起自己的手:「看到戒指沒!我也要結婚了!」
一直坐在壽星附近的男人一手攬上壽星的脖頸:「小子,不錯啊!知道先下手為強了!這妞兒真不錯,和那些個艷俗的不一樣!」
她是學琴的,她自然是聽出了莫非彈奏的投入並且充滿了感情,和她純粹的「彈完」意義是完全不同的。
她什麼都看不見了,只感覺一股溫暖的力量將她包圍。身體感覺到一股熟悉的重量將她壓在了懷裡。
「嗯。」顧平安輕輕點頭,漫不經心的回答:「今天突然覺得應該醉一場。」
雨夜的計程車開得並不快,車窗外風景不斷倒退,路旁的路燈像哨兵一般整齊劃一排列。枯頹的梧桐橫生的枝節將天幕分割的支離破碎,這畫面殘缺而凄美。淡黃的燈光讓斜飛的雨絲裹上一層淡黃色的光圈,給人一種溫暖的錯覺,和*圖*書而方才冷冷的雨飄在身上的感覺,顧平安一刻都沒有忘。
她還是那樣大無畏,一臉茫然的望著他,直到他調轉目光。
關小寶狡黠的挽著顧平安的手說:「你今天居然跑出來喝酒,我本來只是試試,都沒指望你能答應的。」
這間坐落在僻靜路盡頭的酒吧遠離了城市的喧囂和浮華,酒吧的門是一堵高陡的磚牆,盤踞著一片已經枯萎的爬山虎,只有牆根處的根結昭示著來年的繁盛蔥蘢。
顧平安雙手緊緊的交握著。雖然緊張,但她嘴角的笑意卻還是越來越明顯。
夢中的公主最終嫁給了王子。而留下的,是夢吧?也許,也許有夢就足夠了。
指下的音樂輕緩動人,顧平安的心情隨著曲調起伏,直至結束的那一刻。
周圍的人說什麼她都沒有聽見,周圍的人長什麼樣她也全然沒有注意,她覺得自己的眼睛像照相機的對焦功能。除了沈安平,一切都是一片模糊的虛無。
顧平安一直覺得羞辱,因為這首曲子對她來說難度不高,她特意選了肖邦的《幻想即興曲》想要以技巧取勝,卻不想卻輸的一敗塗地。
她一時苦惱的用手撐著腦袋。不知是天意還是巧合,她連站十幾分鐘都沒有人進來。
他的話雖說的為難,口氣卻十分調侃。任誰也聽得出他這是在提示一桌別的男人,這妞兒他有興趣。閑人勿動。
恍惚間她聽見有人起鬨:「今兒個是咱許三少的生日,大家是不是該準備送禮物環節了!」
畢冉眯起眼睛,望了望遠處坐著幾個他熟悉身影的角落,狡黠一笑,對顧平安說:「我倒是願意給你親一下,但是我覺得應該會被打斷。」他撇撇嘴往後一指,沈安平那秀致卓絕的身影竟向她們的方向走來。
而莫非,她畢生的宿敵卻和她一樣,在鋼琴上有極高的天賦。每次有什麼表演她總被安排和她四手聯彈。她們明明不對盤,卻總是有驚人的默契,能完美的將演出呈現出來。
被懲罰喝了幾杯酒的顧平安羡慕的望著他們。
隨著沈安平越來越走進,她的視線也逐漸清晰。她也清晰的看見沈安平轉了轉手機,撥了幾個號碼,接通後放在耳邊,雖然不知道他打給誰,但他的表情告訴她,他是在給人回電話。
顧平安不太平穩的高跟靴子連支撐她站直的力量都不夠,何談帶她閃開。她本能的舉手想要護著頭。
關大寶又是一笑:「你知道這丫頭叫啥么?」他不等回答就自顧自的說:「提醒一下,她姓顧,叫顧平安。」
在眾人不斷起鬨笑鬧中大家都送上禮物。只剩被臨時帶來的顧平安沒有送禮物。關小寶倒是大大咧咧:「人是我帶來的!我就是送一份禮兩人來玩的人!怎麼著!」
她略顯局促的抬頭。眾人的表情都不太自然。關大寶不忍氣氛再這樣僵持下去,提議大家玩「明七暗七」,遊戲規則很簡單。按自和-圖-書然數按順序數下來,1、2、3、4、5、6、7……遇到7、17、27、37等以7結尾的數字稱作「明七」,7的倍數如14、21、28等稱作「暗七」,到「明七」「暗七」的人都不能發聲,只能敲一下桌子,然後逆順序再繼續數下去。
顧平安覺得喉嚨里像有一團火焰灼燒,燒的她說不出一句話來,明明還沒開始喝酒,卻覺得自己好像醉了。她恍惚的看著沈安平和他身邊安然而坐的莫非。周遭光怪陸離的光一閃而過,酒香馥郁。顧平安覺得自己也許是置身在夢中,可不知為何,一切顏色都失掉,一切景物都被切換,只剩那張清越自若的臉孔在她眼中越來越清晰。她突然生出了想要逃離的念頭。卻還沒來得及付諸實踐就被關小寶喚醒。
顧平安走上了舞台,她優雅而安然的坐在鋼琴前,揭開琴蓋,黑白分明的琴鍵明明十年沒有碰過,她卻一點也不覺得陌生。一種天生的熟悉感撲面而來,誘惑她伸出自己的雙手。
「哦。」顧平安和他聊著聊著也忘了自己的目的了。倒是畢冉眼冒精光的一笑,提醒她:「你是不是玩什麼輸了在這受懲罰啊?」
顧平安搖頭:「沒有。我不是也單身了么,也不能一直不接觸新的啊,女人啊,偶然放縱才對得起自己。」
關小寶有些詫異顧平安竟然會搭理這幫人。楞了一下,片刻后馬上帶頭鼓掌:「真是榮幸啊!!知不知道我們平安15歲以後就再也沒彈過琴了!」
「我來找我一個朋友。」
「啊?」那人雖是懷疑,但被證實的那一刻還是震驚了,他驚呼出聲,隨即又收斂了表情。只訥訥的打量著沈安平、莫非以及快要回到位置上的顧平安。
他們玩遊戲也是那麼聰明,大家都犯錯,唯有他們正過來倒過來都沒有錯過。
壽星許三少意味深長的一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她什麼都聽不見,只聽見不知是誰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句:「沈安平——」
沈安平給她的傘她收起來放在腳邊,傘上冰涼的雨水隔著靴子沁透到她的皮膚上,她覺得全身上下都冷的發抖。
她回頭,莫非正一臉嘲諷的看著她。她覺得全身沸騰的血液終於冷卻了下來。臉上像有火燒著,全身的毛孔都在叫囂著疼痛。顧平安覺得腳下有些虛浮,踉蹌的往後退了一步。
顧平安安靜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他推了一杯酒到壽星和那男人面前,「許三少,真看上了?」他揚揚眉往顧平安的方向示意。
在場所有的人爆發出雷鳴的掌聲,明明是大家都耳熟能詳的曲子,卻因為她的彈奏帶來不同的感受。顧平安垂下頭闔上琴蓋,從舞台上走了下來。
關小寶哧鼻的冷哼一聲,心想這世界上天鵝雖不少也比不上癩蛤蟆多,玩過幾個傻逼女人就真以為自己是情聖了還。還不待她發作,關大寶已經輕蔑的笑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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