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時亦徹底被吵醒，慵懶地睜開眼，帶著一絲被打攪的不耐煩，「你要跟我打德州？」

大包也苦著臉，這一晚上才幾個小時，光斗地主都能輸那麼多。

她根本沒當一回事，「他有沒有女朋友？」

大包和徐盛沒注意到兩人的變化，繼續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眾人表示贊同。

余薇薇環顧了一圈，發現這是雙人病房，但另一張床空著，問道：「你一個人住？」

阮蕁蕁瞥她一眼，沒個正經，「把看字去掉。」

大寶插嘴：「真的，我還以為按照你平時那寡淡的性子，肯定會把她推出去然後自己跑了。」

「嗯。」余薇薇嘆口氣：「……其實大家都看錯了，他們說你冷漠，從不在乎別人的感受，其實你根本不是這樣，為什麼不能表現地稍微熱絡一點，這樣大家就不會誤會你了。」

徐盛拿腳踢了踢沙發上的人，「哎哎哎——你說要來陪你姐夫值夜的，現在又倒在這裏睡大覺，好意思么你？起來起來，四個人打，斗地主真沒勁。」

「她今天沒上班呢。」小護士指了指牆上的一個護士照片牆，「就那個，齊劉海那個。」

阮蕁蕁也沒解釋，畢竟只是她自己的猜測。如果這件事真的跟張曼有關，那就不只是高利貸那麼簡單了，或許陳琪貝和她父親都是受害者。

其他的事阮蕁蕁都是靜靜的聽著，只有聽到她說到周時亦的時候會搭腔。而且，從護士站的窗外望出去，就是醫院的籃球場，她每天下午幾乎都能看見蕭南生和周時亦在一起打球。

蕭南生一臉無辜。

一旁的大寶拚命點頭，「說什麼也該通知我啊，要是老娘在www.hetubook.com.com，說什麼也廢了那幫混蛋。」

周時亦揉了揉眉角，坐起，鬆了松領帶，說：「來。」

這麼晚了，基本除了護士站，病人都睡了。

咦，她以前怎麼就沒發現，他打球那麼好看呢？

入夜，外頭黑漆漆一片，樹木被風刮的東倒西歪，窗戶敞著，冷風張牙舞爪叫囂著湧進來，阮蕁蕁後半夜是被凍醒，整個人越睡越冷，被子也裹不住暖氣。

大寶怒：「我靠，你什麼時候這麼饑渴了？」

伴著月色，窗戶上有道人影閃過。

阮蕁蕁想坐電梯去籃球場，但似乎看了看自己的腳，只得作罷。

周時亦沒理他，翻了個身繼續睡。

……

徐盛差點給忘了，這禽獸大學的時候就設計過幾款類似德州撲克的遊戲軟體，還賣了不少錢。

忽然，燈熄了。

其實她們都不知道。

「那怎麼這麼久還沒下來？」

蕭南生見他出來時臉色不太好，更加肯定了心中的想法，走過去拍拍他，眼神飽含深意，問道：「十一，我以前是不是在哪兒見過她？」

「一直如此，你沒發現。」

「……沒有，蕭醫生說沒有。」

小護士在身後喊：「你去哪兒？你等會還要做復健呢。」

周時亦靠在沙發上睡覺，三人在斗地主。

「過幾天就校慶了，我看你到時候怎麼辦！」余薇薇一副恨鐵不成鋼的口氣，「偏偏在這節骨眼上出這事兒，你也真是！」

她拍拍小護士的頭，「你們護士站喜歡他的多嗎？」

阮蕁蕁直接把頭埋進枕頭裡，擋住她的魔音慣耳。余薇薇話不多，一個冷眼掃過去，大寶立刻捂住嘴，hetubook.com.com噤了聲。

「哪個姐姐，指指我看。」她四下環顧。

大半夜的，為什麼會有人在她房間里？

她伸了伸手腳，起身去撈床邊的拐杖，撇著腳，一瘸一拐走到窗邊。月色朦朦掛在天邊，落下淡白色的光線，悄悄躲進房間里，在地面上落下斑駁的光影。

眼神飄忽，口齒不清，撒謊。

經過小麵包車的時候，破碎的話語順著風聲吹過來。

她睜了睜眼，模模糊糊、朦朦朧朧間看見窗戶開著，難怪。

「你……一個女孩子，怎麼能這樣。」

大寶不服，「那怎麼行，蕁蕁會想我的。」

阮蕁蕁看著那片小葉子，心裏覺得奇怪。

蕭南生也發現了，看了眼周時亦，「都兩點多了，她還沒睡？要不要上去看看」

一進門，大寶就哭天搶地的，「噢，天哪，我的寶貝……你怎麼能這樣？你到底怎麼回事？」

所有人都覺得她清高、自傲、自私自利。

「她跟你們說了？」阮蕁蕁搖頭：「我也沒想到，以為那些人只是要錢而已。」

凌晨兩點。

「別吵吵，就你這嘴的魔性，下次別來了。」

余薇薇和大寶不約而同地嘆了口氣。

……

車上坐著四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

「哥，我們要不要上去看看。」

她哦了聲，沒在說話，往球場上最後看一眼，就轉身拄著拐杖走了。

「說實話。」

難道自己對他沒想法嗎？

她胸口突然一陣煩悶，需要舒解，口氣輕鬆道：「上不了就不上了唄，就一個節目而已。」

周時亦沒說話，拉住蕭南生，不動聲色地繼續往前走，樓下停著一輛銀灰色的小麵包車。

阮蕁蕁指了指大和圖書寶，「你不要說話。」

還是自己對他有問題？

是他有問題、或者是自己有問題？

「打什麼都行，你趕緊起來。」

也許是她性格使然，阮蕁蕁在學校里沒什麼朋友，除了507寢室。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腳，綁著石膏紗布，老大一隻，笨拙滑稽。

哼。

周時亦和蕭南生前腳剛走，大寶跟余薇薇就提著大包小包衝進病房。

……

其實阮蕁蕁倒不需要人陪，她一個人也能自娛自樂，中利醫院的住院條件倒是不錯，病房乾淨敞亮，設施完善，樓下還有一個康復中心，設置地跟健身房一樣。員工食堂的三樓還有一層是咖啡廳，休憩室。

阮蕁蕁側眼瞧她，「誰說我看破紅塵了？」

「算了吧，再怎麼彪悍也是女孩子。」余薇薇橫大寶一眼。

寒風凜冽，一涌一涌灌進來，她身上只穿著單薄的病號服，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目光不經意間掃到一個地上的影子。

周時亦走了，阮蕁蕁盯著他的背影咬了咬牙。

「……」

「你記錯了。」

「到底是哪個殺千刀的，把你弄成這樣，噢，天哪！」

久而久之，小護士終於發現了異樣，質問道：「哎，你怎麼老打聽蕭醫生弟弟呀，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外面怎麼樣，這些都與她無關。

「誰知道？說不定看那女的漂亮，就先上了……」

……

徐盛這次直接撲過去，「快給老子起來，我特么才不要跟你姐夫打什麼斗地主了！媽的，四個2帶倆王，怎麼玩兒啊！起來，打德州。」

很破壞畫風。

阮蕁蕁沒有回頭，人靠在窗戶邊上，自然地把手放進口袋裡，去摸手機。

是人影。

大寶m.hetubook.com.com搖頭，「我說，你也就一二十齣頭的小姑娘，怎麼就整天一副看破紅塵的樣子？」

「那挺好的，跟人合住畢竟不太好。」

一時間卻不知道該打給誰。

而她冷淡的性子，也從不覺得這是一個問題，她根本不需要這些人所謂的理解跟吹捧，地球不會因為一個人而停止轉動，同樣，地球也不是因為一個人而開始轉動。

「……」沒有回應。

余薇薇接著說，「阿貝哭哭啼啼回來，告訴我們，說你們兩昨天跑進死胡同，那些人衝進來的時候，你把她護在自己身下的時候，她真的沒想到……」

外面寒風四起，幾人走出去，邊走邊聊，路過住院部的時候，周時亦抬頭看了眼二樓的某個窗戶，燈還亮著。

「他一個女人還搞不定？」

「嗯，本來護士說，還會安排一個人住進來，剛剛又說那人不住了，給我一個人住。」

明明記得睡前已經關了窗，怎麼又打開了？

她能顧好的，只是距離她最近的人。

周時亦打累了就會和蕭南生立在籃筐下聊天抽煙，兩人的目光偶爾會在空氣中的某一處相撞，一般這個時候，他就撣了撣煙灰，漫不經心地別開眼。

大包附和：「9494——」

「誰說不是呢，你知道我們班男生怎麼說你么？他們說啊，我們阮大小姐這麼無欲無求的人，清心寡欲啊，想要追她的人，首先得自己遁入空門……」

阮蕁蕁斜眼，「你怎麼知道那麼清楚？」

「不…不…多……」

小護士半天沒反應過來，等她反應過來，紅透了臉。

周時亦和蕭南生跟在後面故意放慢了腳步。

「是嗎？」蕭南生面路疑色。

周時亦幾人在和*圖*書醫院陪蕭南生值夜班。

「……」

不對，是兩道。

窗外有一絲風漏進來，送進一片枯黃的葉子，落在床腳下。

她消瘦地背影一瘸一拐，看上去有點孤獨。

阮蕁蕁就開始樂了。

雖然長得漂亮，可她對人冷漠，如非必要，也從不主動與其他人接近。所以女生覺得她太難相處，也不會自討沒趣。想追她的一些男生大多被她的高冷和大寶的空手道嚇跑了。

小護士說：「挺多的，有個還追過他，不過被他拒絕了。」

大寶跟余薇薇白天回去忙校慶的事，然後晚上來醫院陪她。

大包說：「要不先出去吃點東西，我有點餓了，回來再打。」

幾人走過麵包車，周時亦和蕭南生同時回頭看了眼二樓那扇窗戶。

在你們面前，我是無欲無求、看破紅塵的人，怎麼到了他的面前，我就成了勾三搭四、如狼似虎的女人了？

余薇薇說：「嗯，累壞了，剛剛才睡下，你們倆怎麼回事，也不早點通知我們？而且昨天那樣的情況，你怎麼一個人就跑了去？」

可張曼若真的要害她，何必繞那麼大一個圈子呢？

「……我們護士站有個姐姐很喜歡他，讓我去跟蕭醫生打聽的。」

……

她讓大寶去市裡買了個手機，沒事的時候看看視頻，無聊了就發發獃，發獃發夠了就去護士站找小護士聊天。小護士也很健談，經常跟她說這院里的事，或者說蕭醫生的事，或者說別的。總之，她嘴裏有著說不完的事。

阮蕁蕁點點頭，「阿貝回去了？」

「卧槽！」

「……你如果是個男人，我或許會想你。」

阮蕁蕁順著她的手勢望過去，照片里的女孩子巧笑倩兮，樣子不出眾但也不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