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冤家路窄
第二節

「七哥,那個容樂長公主千方百計跟你定下半年之約,這都過去一個多月了,怎麼也不見她有什麼動靜,你說……她會不會是被你一劍給嚇傻了?」這是九皇子的聲音,九皇子說完好一會兒,她也沒聽到宗政無憂說話,就在她以為宗政無憂不會回答的時候,宗政無憂忽然開了口:「那一劍,在她意料之中。」
漫夭淡淡道:「你可以不相信我。我只是覺得這種地方配不上姑娘的琴藝,若是能換一換環境,也許……不止聽琴之人會覺得有所不同,就連撫琴之人的心境也會是天壤之別。」
漫夭淡淡道:「略懂皮毛而已,高手二字,愧不敢當。」
漫夭並未立即作答,而是動作優雅地回到原地,示意泠兒將劍拿開,再次請沉魚入座。沉魚對她充滿戒備,漫夭並不在意,反而親手為對方倒了杯茶,方笑道:「姑娘不必如此防備,在下說出此事,並非要以此要挾,而是想幫助姑娘徹底擺脫命運的桎梏,建立一個全新的身份。」
琴聲悠悠響起,婉轉纏綿的曲調讓人如置幻境,漫夭幾乎可以想象出沉魚一邊撫琴一邊起舞的絕妙身姿,不知隔壁雅室里,素來不近女色的宗政無憂看了之後是否依舊無動於衷?漫夭想著,腦子裡便浮現出那張完美的俊臉,他邪妄的目光好像就在眼前。漫夭回身,準備掩上窗戶,突然聽見隔壁傳來破窗之聲,伴隨著一聲慘叫,漫夭大驚,心道不好,趕緊出了屋,就見一樓被蕭煞接住的沉魚口吐鮮血,痛苦不堪。和_圖_書
這時,樓上有人問:「你想如何做主?」那聲音端的是冷冽沁骨,叫人心發寒。
秦媽媽不是不會看人,只一向仗著有後台,猖狂慣了,所以明知他們身份不一般,也沒太當回事。秦媽媽看了看宗政無憂,扭擺著上前,半笑不笑道:「喲,我以為是誰呢,原來是九爺的客人!我知道九爺是個有身份的人,就是不知道我們姑娘哪裡伺候得不好,惹得您發那麼大的火,把她傷成這樣!您說,這事兒該怎麼辦?」
「你是怎麼知道的?」沉魚霍然站起,問完才驚醒,後悔已來不及。
「你,碰到他了?」漫夭下樓問。
沉魚道:「可是,秦媽媽貪得無厭,不會放我走。除非公子的身份,能震得住秦媽媽背後的人。」
「九爺。」那人話音未落,沉魚已經到了,並歉意道:「沉魚不知九爺有客人在,怠慢之處,請九爺見諒!為表歉意,沉魚願獻舞一曲,未知九爺意下如何?」
九皇子問:「沉魚人呢?還沒出來嗎?看看隔壁究竟是什麼人?問問他出了多少銀子,本少爺付他十倍,哦不,百倍。快去快去!」
宗政無憂負手而立,居高臨下,身邊除了九皇子,又多了個冷麵侍衛。
沉魚似乎還想再動手,一旁的泠兒已將一柄軟體架上她的脖子。沉魚罷手,警惕地盯著漫夭,問道:「你是什麼人?居然請得起無隱樓的人替你辦事!聽說無隱樓是江湖第一樓,樓里不論絕殺部,或是靈息閣,他們接生意,十萬兩白https://www.hetubook.com.com銀起價,你……為了打探我這樣一個青樓女子的身份,花這麼大的價錢,到底想做什麼?」
沉魚眼中的光亮變成了嘲笑,「我以為是什麼地方呢,原來是茶樓。在我眼中,茶樓和青樓,沒有分別。」
有人應聲而入,恭敬喚道:「九爺。」
九皇子驚奇道:「為什麼?她一個女子,又是公主,在那麼多人面前被剝了衣裳,削了手指,難道還是她自願的?她這麼做,有什麼目的?」
漫夭道:「在下即將開業的茶園。」
漫夭問道:「請問姑娘,秦媽媽背後是何許人?」
漫夭紅唇微勾,頭也不抬,腳下卻已然平地滑開,連人帶椅,速度極快。看得沉魚一愣,沒料到她竟然會武,有些意外道:「公子有備而來,看不出還是個高手。」
九皇子撇嘴道:「你真沒趣。唉!對了,七哥,你以後別再和父皇作對惹他生氣,每次都嚇得我一身汗。其實你平常不是那樣的,可每次上了朝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七哥,你到底為什麼那麼討厭見到父皇啊?」
漫夭聞言心中一驚,他竟然知道!
「你想怎麼辦?」宗政無憂緩緩問道,語氣淡淡,沒有表情。
秦媽媽道:「你們也知道,沉魚可是我們樓里的頭牌,許多達官貴人來這兒一振千金,都是為了她。現在她受了傷,沒個十天半月是好不了的,那這段期間,我們生意肯定是一落千丈,這損失……」
「好,那你照我說的去做。」漫夭對沉魚耳語m.hetubook.com.com一番,最後叮囑:「切記,你的手和身體,千萬不要碰觸到他,否則……我就幫不了你了。」
沉魚愣道:「我憑什麼相信你?這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沉魚點頭,眼中有期盼。漫夭又問:「那就願不願意為你的自由和命運搏上一搏?我只有七成把握。」
周圍的人一見這青樓頭牌受了傷,都聚攏過來,秦媽媽驚聲叫道:「是誰在這裏鬧事?膽敢傷了我的寶貝女兒!快告訴媽媽,媽媽替你做主。」
沉魚雙目閃爍,眼光茫然。
沉魚猶豫半響,最後堅定地點頭。
沉魚說:「會。」
漫夭一聽外頭的人提到九爺,腦海中立即閃現出大殿之上那張狂傲到目中無人的面孔,她眸光一亮,對沉魚道:「你想不想離開這裏,過自由的生活?」
沉魚略想一下,才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太子?」漫夭驚問。
漫夭聽了也不惱,只揚了下巴道:「在下的茶園,與眾不同。我敢說,它一定會轟動整個京城,而你,將會成為那座茶園的半個主人。」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眸光亮如星辰,語氣充滿自信。
九皇子道:「七哥不喜歡嗎?這茶的味道很特別啊!」
他的聲音很冷漠,帶了一點不易察覺的失望。
漫夭端起茶水,微微啜了一口,才不疾不徐道:「禮部尚書楊惟欠了我一個人情,他會幫忙辦到。」
送走沉魚,漫夭起身打開窗子,隔壁的窗子似乎也沒關嚴實,她站在窗前隱隱能聽到隔壁傳來說話聲,不巧的是,對方正好就是在m•hetubook.com.com說她。
這回換漫夭意外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莫非……
漫夭聞言一愣,宗政無憂喜歡喝茶?
宗政無憂淡淡瞥了他一眼,顯然對此沒興趣。
九皇子一見美人,心情立刻好起來,馬上揚眉笑道:「好啊,本少爺還不知沉魚也會跳舞,那可得好好瞧瞧了,看你的舞姿是否跟你的琴音一樣美妙。」
漫夭道:「那你可會跳舞?」
宗政無憂沒回應,九皇子當他默許,心情大好的對外叫道:「來人!」
沉魚道:「公子所說的換一種環境,指的又是哪種環境?」
漫夭鬆了一口氣,幸好宗政無憂有不親手殺女人的規矩,不然,以他的內力將沉魚震出窗外,沉魚必定命喪當場。
蕭煞摸了把沉魚的脈象,對漫夭說:「沒傷及經脈和肺腑。」
「哎,七哥,你平常很少出府,既然今天出來了,我叫沉魚進來彈奏一曲吧?她的琴,彈得是真不錯。」
沉魚垂目,捂著胸口咳嗽,卻沒做聲。
看得沉魚愣了一愣,感覺面前的這個人,無論是眼神還是語氣,似乎都有一種魔力,讓人不得不去相信她的話。而擁有一個全新的身份,不必再擔驚受怕的活著,一直都是她的渴望。想到這裏,沉魚低頭,眼中神色不斷變幻,最終猶豫問道:「你……真的能幫我建立新身份?」
九皇子聲音充滿了好奇,漫夭對此也甚為疑惑,她注意到,宗政無憂那日在大殿上稱呼臨天皇竟然是皇帝陛下而不是父皇,而臨天皇對宗政無憂極其縱容,即便是盛怒之時眼中也還帶著深深的無和圖書奈,不知是何原因?漫夭正想著,隔壁又傳來宗政無憂的聲音:「這就是你篤定我一定會喜歡的茶?」
九皇子哦了一聲,不無失望道:「七哥最喜歡喝茶,這些年來一直四處搜羅味道奇特的品種,我以為七哥會喜歡這個。」
宗政無憂望著手中茶杯,沒有回答。
漫夭笑而不語,打開手中摺扇,墨藍緞面,白玉作骨,角落上刻著「無隱樓」三個字,淺而小,但極為清晰。
九皇子又道:「傳言果然不可信,這容樂長公主的言行舉止,哪裡有半點刁蠻任性的影子?誒,七哥,我覺得,這個公主……有點兒意思,要不,我們去探探她,看看她長得到底有多醜?」
來人道:「回九爺的話,沉魚姑娘回屋取琴了,很快會過來。」
沉魚望而色變,眼中殺機頓起,在漫夭低眸間,她揚手一襲紅紗如劍,直直朝漫夭脖頸捲來。
但凡是搏,自然有失敗的可能,失敗后,也許會丟掉性命。
宗政無憂道:「這是北夷國的香麥茶,味道的確與一般茶水有別,但不是我想要的。」
素聞青樓多有權貴之人在背後撐腰,卻沒想到香魂樓竟與皇家有關。漫夭皺眉,若是太子,那就不好辦了。她垂眸思索,忽聞外頭有人叫道:「沉魚姑娘,九爺要見你。」
沉魚點頭,「我也不是很確定,只是偶爾會聽秦媽媽提到太子府。先前也曾有些達官貴人在此鬧事,揚言說要砸了這座青樓,後來不知怎麼,不但沒砸,還親自上樓里跟秦媽媽賠禮道歉。」
沉魚應了一聲,看向漫夭,目帶詢問道:「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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