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懸崖對決

宗政無憂眉頭緊緊鎖住,抱著她的身子急速下墜,女子略帶哭腔的驚喚他根本沒聽見,此時他一心在想怎樣將她安全帶到地面。
老天似是為了印證九皇子的話,一道閃電疾至,似要將天劈成兩半,緊隨而至的雷鳴轟隆巨響,彷彿要震碎人的心臟。
九皇子手中拎了一隻漂亮地小白兔,朝漫夭獻寶道:「璃月,這兔子好看吧,送給你的。咦?七哥呢?」
宗政無憂和傅籌皆是一震,同時回頭,極有默契地異口同聲道:「你來做什麼?」
空氣中飄揚瀰漫的血腥氣,不斷刺|激著狼群,令它們蠢蠢欲動,但似乎又因這三人身上散發而出的冷冽殺氣而有所顧忌。
烏雲遮日,天空黑壓壓的一片。獵場之內雜木橫積,秋風獵獵,撩動樹枝拍打嘩嘩作響。
臨天皇又對向統領吩咐道:「無憂回來,讓他來見朕。」說罷扶著陳公公的手,朝行宮而去,一路上悶咳了幾聲。
她搖頭,「不怕!」
啟雲帝笑了笑,望著漫夭,又是寵溺又是關懷的語氣,道:「太子說得有理,皇妹就領了太子的好意吧。射獵只是個樂子,萬一沒獵到也無妨,但皇妹一定要注意安全!」他說著起身拍了拍漫夭的肩,力道有些重。
痕香見那個鎮定從容的傅籌終於又回來了,心下稍安,也恢復常態,低聲稟報道:「那邊已經動手。太子毒害陛下的鐵證也已拿到,離王從江南調來的大軍被『難民』堵在城外,禁衛軍大部分都在這裏,京城基本已在掌控,只有無隱樓的人目前尚沒現身。」
漫夭皺眉,怒瞪著他二人,發現他們二人竟然都受了傷,傷口在手臂上,鮮血正汩汩往外流淌,他們卻好像看不見一樣。她心口一窒,連忙催馬過去。九皇子比她快了一步,迅速跳下馬朝宗政無憂奔去,邊跑邊叫道:「七哥,你受傷了?」說著,人就已經到了樹木屏障一旁的木樁前。
宗政無憂微微一愣,見她望過來的目光十分堅定,他皺眉稍稍沉吟,便鬆開手,用雙臂抱緊了她,將兩人的性命交付到她的手裡。
默然轉身的那一剎那,傅籌悲哀的意識到他其實已經失去了擁有她的資格。在窒息的心痛中翻身上馬,在黑夜中瘋狂的縱馬揚鞭,宣洩著心底無法傾吐的悲哀和無奈。
九皇子奇怪道:「七哥一向對狩獵沒興趣啊,他怎麼會進獵場?」
「璃月,你說……七哥不會有事吧?」九皇子憂擔心道。他一直覺得七哥的武功那麼厲害,應該沒人能傷得了他,但心裏仍不免擔心,偏湊巧今日冷炎被派出去辦事了,也沒個人跟在他身邊。京城裡的局勢微妙而緊張,如果此時有個閃失,該怎麼好?
瓢潑大雨,帶著秋日的寒涼,鋪天蓋地朝地面砸了下來,立時將他們澆了個透徹。
此時懸崖上的男子也終於吐出一口氣,才漸漸覺得踏實,卻又說不上來是該慶幸她的脫險還是該遺憾宗政無憂逃出升天,又或者難過於他們之間配合的默契,讓彼此的心靈靠得更緊。他不知道,這一個晚上,他們之間的關係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他更不確定,這一夜過後,她是否還會回到他身邊?
「有我在!」宗政無憂似是感受到她身軀的顫抖,用力握了一把她的手。一股暖流從心底升起,漫夭忽然就安了心。她凝神屏息,聚了內力,握緊手中的https://www.hetubook.com.com利箭,用尖利的箭頭朝著一匹齜著牙向她猛撲過來的狼頸狠狠劃了過去,狼血如箭飛飆而起,血腥味道迅速在空中蔓延,很快便被大雨沖刷下去。那隻狼哀嚎一聲,倒在地上,睜大眼睛似是不信一個這樣纖瘦的女子竟也會有這般強大的力量。
九皇子輕哼了一聲,道:「去,本皇子自然是要去的,只是不想跟你同路。璃月,我們走。」說完不再理會痕香,翻身上馬,與漫夭對視一眼,齊齊奔向獵場。
漫夭抿了抿唇,掩下心頭的恐慌,堅定道:「不會有事,不會的!」
漫夭雙眉微蹙,眼睛忽然莫名地跳了起來,心裏漸漸感到不安。她抬頭看了看變得陰鬱的天空,他們進去有半個多時辰了,還不見出來。
傅籌冷冷睇她一眼,所有的心緒都牽繫在懸崖底下那個被惡狼包圍的女子身上,見她屢遭險況,他頓失冷靜,怒氣橫熾,低聲喝道:「夠了!我說過,取消這個計劃,在你們眼裡,到底還有沒有本少主?」
漫夭一見,驚道:「你們在幹什麼?快住手!」這兩個男人瘋了嗎?竟然在這裏對決!
一直懸著心的傅籌這才吐出一口氣,轉過眼,目光凌厲如刀,死死盯住擋在他面前耽誤他救人的女子,他雙拳緊攢,沉聲喝問:「是誰叫你擅作主張?」
「怕嗎?」他問。
九皇子這才反應過來,二話不說,以同樣的方法,也下到懸崖之底。
九皇子嘿嘿笑道:「還是七哥最厲害,受了傷也比我們強。璃月也不錯,不過嘛,比我還差了那麼一點點,嘿嘿。」他一邊揮舞著手中的利箭,一邊還說笑調侃。
九皇子別有意味的一席話,太子和痕香的面色皆是微微一變。痕香出身青樓,大家都知道,一個青樓女子若有高強的武藝,不得不令人懷疑。痕香捂嘴笑道:「九皇子這是不放心公主呢,呵呵,若實在不放心,那就一起去吧。」
獵場與行宮之間的空闊場地,眾人激烈討論著離王與衛國大將軍此刻必然十分勇猛,必定已捕獲多少多少兇猛的獵物,更有甚者,竟私下裡打起賭來,賭他們二人誰勝誰負?
臨天皇坐了一會兒,忽覺胸悶頭暈,體力有些不支。這是最近一段時日常有的事,御醫也說不出個所以然。陳公公見他臉色不好,忙道:「陛下可是累了?老奴扶您回宮歇息吧!」
握緊手中利箭,心思飛速旋轉,若是要將這些惡狼全部殺死,恐怕很難。她抬目四顧,幾乎是和宗政無憂同時用常人無法企及的目力望見了百米外的一處岩石旁的窄小洞穴。眸光一轉,將所有的可能在一瞬間都想到了。如果進了那裡,至少不會被四面圍攻,若是幸運一點,裏面的洞穴比較大一些,再可以生出火堆,那這些狼群就不足為懼了,再不濟也可以為他爭取到包紮傷口的時間。當然,如果運氣不好,那洞里有更兇猛的野獸,那他們就會被兩面夾攻,生死難定。
「老九,我對付狼王,你們沖開一條道,去前面石洞。」宗政無憂迅做了決定。
為什麼啊?他那天明明已經對她絕望,為什麼現在還會拼了命的救她護她?她就是想讓他死心,讓他全無顧忌,才不會因為她而處處受制於人,可他為什麼執迷不誤?讓她死了又如何,世上女子千千萬,和*圖*書總還有一個能帶給他幸福!他怎麼就不懂,怎麼就不懂!
漫夭驚駭得瞪大眼睛,看到他俊美無比的面容在那一剎那抽搐著變了形,他一聲悶哼彷彿刺穿了她的耳膜,重重砸在她心上,讓她不受控制的顫抖。
懸崖也許不算太深,但那支箭,能要了她的命!
雨越下越大,在地上匯聚成一個個水窪,新下的雨滴砸在水窪里,水珠帶著污泥四下飛濺,在他們華貴的衣擺留下猙獰的痕迹。
漫夭本就心繫於他們二人,根本毫無防備,此刻利箭射來,她本能的閃躲,不想就在這時一道閃電劈開天幕,隨之轟隆一聲巨響,她身下白馬受了驚嚇,發了瘋一樣地朝著懸崖衝去。她還來不及驚呼,就已經被甩了出去,身後緊隨而至的,還有一道躲不開的閃爍著冰藍色的箭光。
太子擺手笑道:「公主此言差矣!本太子自然知道公主武藝不凡,但公主身份尊貴,又身系兩國和平大任,非同兒戲,自然要有人照應才好。啟雲帝以為如何?」
痕香聲淚俱下,情緒有些激動。從小時候遭逢家變,為他所救,她便一直跟著他,從一個天真無邪的小女孩到如今的心狠手辣,不為別的,只為仇恨為他們所帶來的災難和痛苦。她曾發誓要傾盡全力助他得到世間最好的一切,即便是出賣自己的肉體也在所不惜。即使知道他永遠不會給予她任何回報,她也無悔,只求他得償所願。可是這一切,原本進行得很順利,卻因為他對那個女子生情,而帶來了不可預料的變數。
漫夭來到一個樹木屏障前,看到獵場之外的懸崖邊,手持弓箭的兩名男子目光深沉,面色凝重,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然而,他們手中的弓箭對準的卻不是兇猛的獵物,而是對方的心臟和咽喉。
「宗政無憂不會猶豫!我們已經試探過很多次了,不是嗎?」痕香看了眼他手臂上被利箭劃破的血痕,眼中滿是心痛,聲音漸漸變得失落而凄楚,她痛聲問道:「少主!您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瞻前顧後了?您不是一向心狠手辣、鐵血無情、殺人不見血的嗎?你不是善於隱忍、喜怒不形於色嗎?您不是運籌帷幄、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嗎?可是您看看現在的您自己,為了一個女人,變成什麼樣子了?」
還是晚了,木樁一經觸動,只聽咔嚓一聲響,隱藏在樹木屏障內的利箭朝著四面八方激射開來。
白色的身影直覺地飛掠而起,沒有半分猶豫,在懸崖的半空一把將心愛的女子卷進懷中。那把分明淬著毒液的利箭「噗」的一聲射穿了他的肩胛骨。
宗政無憂眯著眼,不顧身上的傷,出手狠絕,瞅准狼王一躍而起之機對準狼王暴露出來的咽喉狠狠扎了下去,再猛地拔出,速度驚人的快。狼王連哀嚎聲都沒有發出,就已經倒在了地上。這時另有兩隻趁著漫夭手中利箭還未收回的空當,朝她撲了過來,迅猛無比,漫夭情急之下,棄箭就地翻滾避開,不料,又落入更多狼群的爪下。
「無憂……」
看來,他們是打定主意要痕香跟著她,一點拒絕的機會都不給她。漫夭面上淺淺而笑,眼中卻並無笑意,只有無邊的諷刺,道:「皇兄請放心,臣妹定會平安歸來,不叫皇兄失望。」她將失望二字,說得極重。尋了一匹馬,翻身騎了上去。正待揮鞭,卻被九皇子https://www.hetubook.com.com拉住。
九皇子轉身去攔住痕香的馬,別有意味地笑道:「正如太子所說,璃月的安危關係兩國和平,那麼,太子讓香夫人隨行保護璃月的安危,不太合適吧?她們兩個弱女子,萬一碰到兇猛的野獸,誰保護誰還不一定呢!而且,我也沒聽說過香夫人會武功啊,奇怪了,難道青樓修習的技藝還包括武功這一項嗎?」
漫夭微愣,回頭見他目光森冷銳利,警戒地盯住一個方向,遠處傳來極輕微卻整齊的沙沙聲響,彷彿從四面八方潮湧而來,她心頭一驚,連忙順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驚得張大了嘴巴,只見暗黑的天色下,那迅速飛竄過來的數十隻似是經過訓練的野狼,在三丈開外的距離突然停下,將他們團團圍住。
宗政無憂冷冷橫他一眼,九皇子連忙住口,望了眼被烏雲遮蔽的天空,皺眉道:「糟了,這天,好像要下雨!」
啟雲帝儒雅笑道:「臨天皇請隨意。」
天際浮雲攏聚,漸漸發烏,似有暴雨之兆。
臨天皇點頭,對啟雲帝歉意道:「朕先失陪了。」
傅籌面色深沉,沉吟片刻,對身後叫道:「常堅,你速速帶人下去接夫人回府。」
漫夭微愣,騎馬和射獵,她在啟雲國練習過,但技術只能算是很一般,皇兄這會兒提出讓她進獵場,究竟是何用意?也罷,她正好想進獵場去看看宗政無憂和傅籌二人,希望他們都沒事才好。
痕香揚頭,語氣倔強道:「你做不到的,我幫你做!這樣你既不會失信於她,也不會對門主無法交代!」
傅籌心間驀地一震,眼中驚詫懊惱之色一閃而逝,理智漸漸回籠,他目中的冷光被掩藏在溫和之後,淡淡道:「本將之事,本將心中自是有數,輪不到你多言!其它事情,進行得如何?」
漫夭心知此時不是難過的時候,比擔憂和恐懼更重要的,是減輕他傷勢加劇的程度。她深吸一口氣,很快鎮定下來,伸手抓過自己身後箭袋裡倒灑出來的箭矢,學著他的動作,凝聚內力往岩石上扎去,並對他說:「你鬆手,讓我來!」
高逾十丈的懸崖底下,漫夭扶著宗政無憂找了塊平坦的石頭坐了下來,他背上的劍扎得那麼深,稍稍一個動作,他的面色便煞白一片,但他咬著牙一聲不吭。他越是這樣,漫夭心裏越是難受,想替他拔了箭止血,卻又不敢動作,有些手足無措。
漫夭不曾與野獸搏鬥過,她也沒見到這麼兇猛的狼群,心驚膽戰在所難免。
傅籌眉頭緊擰,眼中掩飾不住的盛怒,質問道:「那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她有多危險?倘若宗政無憂,稍有一點猶豫……」後果,將不堪設想!
漫夭與眾人一同行了恭送之禮,還欲落座,眼光掃及太子,發現太子盯著臨天皇的目光有一閃而逝的陰狠和猙獰,繼而他又望了眼獵場方向再與身邊的痕香對視一眼,似有隱隱期待和即將得逞的暗喜。漫夭心中微驚,愈發的坐立不安,恰逢此時九皇子從獵場歸來。
九皇子「哦」了一聲,抓了箭矢便朝著前方的狼群奮然衝去,漫夭與宗政無憂隨後而至,三人背靠背分守三方。
漫夭心中咯噔一下,回想之前的情形,是太子先提出讓宗政無憂和傅籌比狩獵,繼而故意曲解她話中之意,似有激怒宗政無憂之嫌,難道獵場里有古怪?她霍地起身,就和*圖*書聽啟雲帝笑道:「看你們玩得挺痛快,連朕也想進去湊湊熱鬧。可惜臨天皇身體不適,不能與朕同行。不如,皇妹你代朕去獵個一隻半隻的回來,也好彌補下朕的缺憾,可好?」
漫夭以箭矢借力減緩兩人下墜的速度,終於平安落地。
血箭飈飛而起,濺了她滿身。那倒鉤的箭頭帶出血肉翻飛,刺目驚心,她感覺自己的心如被一隻無形的手狠狠地攢住,疼得喘不過氣來。眼角驀然濕潤,她強忍著不讓自己哭出來,慌忙一手捂上他的傷口,發黑的血液浸染了她的手心,順著她指間的縫隙汩汩流淌而出。她心中慌亂而恐懼,顫抖道:「箭上有毒,你……快運功把毒逼出來!然後我再幫你處理傷口。」
「容樂!」
懸崖之上,傅籌看著底下的一幕,一雙手攢得死緊。感情驅使他立刻下去站在她身旁護著她,理智卻警告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赤手相搏,血染全身,力氣漸漸耗盡,當數十條兇猛的野狼從三面同時朝她撲來的時候,那一刻,她以為她死定了,可下一刻,死的卻是那些野狼。宗政無憂猛地拽過她的手,他的掌心濕潤黏膩,不知是雨是汗還是血,他握住她的手,很用力,似乎怕一不小心丟了她再也找不回來。
獵場內,馬蹄印亂而不清,他們依照感覺往前走,走到密林深處,發現跟著宗政無憂進來的一隊禁衛昏倒在地,九皇子立刻下馬查看,說是中了迷|魂|香,漫夭皺眉,心頭的不安越發的擴散。
大雨嘩嘩的下著,夜悄悄來臨,這一方平原之上,人與狼的血液混合而出的血腥氣在傾盆大雨中仍然清晰可聞,讓人幾欲作嘔。
「不用去了。」傅籌話音未落,痕香已然介面:「少主,您往下看。」
她轉頭望宗政無憂的同時,宗政無憂也正朝她望了過來,一眼便明了對方心中所想。
漫夭蹙眉道:「我去找找有沒有合適的療傷之地。」說著抬步就走,宗政無憂耳廓一動,閃電般急速抓住她的手。
傅籌站在懸崖邊上,豆大的雨珠拍打著他的頭臉,寒冷的秋風鼓動著他的衣袍,將那冰冷的溫度毫不客氣的送達他心底深處。他一動不動,一直緊緊盯住懸崖下的變化。他想,幾十隻野狼應該難不住宗政無憂,儘管身受重傷,但宗政無憂定然會護她周全。
九皇子撇嘴嘟囔道:「七哥你還知道有很多大事要辦啊?我以為你只記得璃月……」
漫夭接過他手中的兔子,毛茸茸的,十分可愛,只可惜她此刻沒什麼心思。見他問起,便應道:「離王和將軍進了獵場。」
漫夭皺眉,壓下心頭恐懼,飛快地彎腰撿起地上僅有的三支箭,其中包括從宗政無憂身上拔|出|來的那一支。遞給他們,這就是他們用來對付惡狼的武器了。除此之外,別無它物。
找了一炷香的功夫,找到一處被破壞的圍欄,仍然不見宗政無憂和傅籌的身影,周圍一點響動都沒有,寂靜得讓人發慌。
宗政無憂看也不看她一眼,自己將手伸到背後,她還來不及出聲阻攔,他已經一個用力將箭拔了出來,面容一陣扭曲,再迅速恢復冷漠常態,彷彿那把劍貫穿的肩胛骨不是他的一樣。
宗政無憂和傅籌臉色大變,同時叫道:「別過來!有機關!」
她放下手中的兔子,還沒答話,太子已然笑道:「原來公主也會騎馬射獵?那太好了,本太子www.hetubook.com.com還真想見識見識公主的馬上英姿,只不過,這獵場裡頭畢竟有危險,公主金枝玉葉,可不能有個閃失……香兒,你就代本太子陪公主一同去,也好保護公主安危。」
宗政無憂沒說話,若是在平常,這些狼也算不得什麼,但如今他受傷不輕,身上又沒有稱手的武器,要對付這些兇殘的野狼,不被吞食入腹,也會血盡而亡。哼!那些人打的如意算盤。他冷哼一聲,緩緩站起身來,眯著眼睛,目光緊緊鎖定蹲在最前面的一隻通體暗黑的野狼首領。此刻它眼中閃爍著兇狠的綠光,貪婪地盯著他們三人,全然將他們當成了它豐盛的晚宴。
痕香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看起來很友好,完全找不到之前的半分敵意。有人牽了兩匹馬過來,漫夭心中冷笑,卻是淡淡地望了他們一眼,不動聲色的拒絕道:「勞太子費心,容樂就是進去轉轉,很快便會回來。雖然容樂武藝不精,但保護自己的能力還是有的,就不麻煩香夫人了。」
其它狼群一見同伴被殺死,彷彿被激怒般地狂竄而上,更是兇猛彪悍。
真是自戀的可以,都什麼時候了,還有這心思。漫夭翻了個白眼,想瞪他,抽不出空來。
痕香將他的掙扎看在眼裡,憂心勸道:「請少主以大局為重!這本就是您原定的計劃之一,只要我們除掉離王和九皇子,拿私自調江南大軍進京之事說他們意圖謀反,您維護皇權出兵鎮壓,再拿出證據證明太子毒害陛下,有啟雲帝的見證,少主再向天下公布您的真實身份,登上皇位理所當然。請少主早做決斷!」
「阿漫!」
傅籌有一瞬間的怔愣和茫然,那麼多年難言的苦楚,用權力就能補償得了嗎?他望著懸崖底下密集的猛獸,內心掙扎不安。到底該怎麼辦?容樂,容樂……他怎麼能眼看著她處於危境而置之不理?說到底,他終歸不如宗政無憂愛得洒脫,愛得毫無顧忌。
那便賭一把!
痕香應道:「是!妾身定會盡心儘力保護好公主,請太子放心,也請啟雲帝放寬心。公主,請。」
三人一路開道,踏著野狼的屍體,終於衝進了幽黑的洞穴。
宗政無憂與傅籌皆驚叫出聲,而九皇子叫的卻是:「七哥!」
懸崖高逾十丈,底下似是一塊平原,就這樣掉下去,以他們的武功雖不至死但必定重傷,若是昏厥,再有野獸出沒,那便沒有活路。想到此,他飛快折斷穿透他身體的箭矢,猛地用力扎入一旁的岩石。由於力道過猛,震得兩處傷口鮮血噴涌。
宗政無憂詫異抬眼,看了她一眼,那一眼極為複雜,卻沒說話。見九皇子也跟著下來,宗政無憂沉聲斥道:「你跟來做什麼?外面有那麼多的事情要辦!」這懸崖下來不難,再想上去卻是難如登天。
痕香撲通一聲跪在他面前,眼中蓄滿了淚,哭道:「門主的命令不可違背,痕香也是事出無奈。我也是為少主著想,我不想少主再遭受一年一度的穿骨之痛!在我心裏,少主本就該站在萬人之上,讓天下人都匍匐在您的腳下,以後,您再不必向任何人低頭,就算是尊如門主,也不能再用任何借口去傷害您,您也不會再日夜為仇恨所折磨,您過去所受的苦,就該用世間最好的一切來補償!」
九皇子怒道:「怪不得獵場里沒東西,原來都在這裏!他們早就設好了局,等著我們來跳。七哥,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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