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烽火城西百尺樓 黃昏獨上海風秋
第58章 軍中立威

漢軍紮好營寨,陳睦立即升帳,把之前與呼衍潔商議好的計劃,簡略對手下將官講了,只說自己要帶二十人,去平定伊吾盧,未免軍有姦細走漏消息,其中細節卻不多說。
陳睦笑道:「我在西域十幾年,當然對各個地方都了如指掌,所以班超大才推舉我做這個主將。監軍、諸位,陳某知道,你們都是竇大人的得力幹將,全都是身經百戰的英雄猛士,陳某不才,不過一介牧馬草民出身,你們不信我也是理所當然。只是西域諸事,紛繁複雜,不是完全靠武力就能解決。兵法有雲:知己知彼百戰不殆,你們對伊吾盧的情況並不了解,縱然皇上天威浩蕩,我大漢兵強馬壯,可一味強攻也只會損兵折將,這一次我陳睦願帶二十人獨闖伊吾盧,直接取了那守將首級,不是比耗費人力要強上許多?」
呼衍潔輕嘆一聲,「將軍二字,再不敢當,我已經心灰意冷,實不相瞞,我三十幾歲依舊孑然一身,功名和圖書利祿的確是好東西,怎及得陳兄嬌妻愛子,實在令人羡慕……」
陳睦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呼衍潔敢誇下海口,原來有此妙計,「將軍果然有勇有謀,也難怪戰無不勝!你跟著我實在是可惜了。」
陳睦接著說道:「據我所知,伊吾盧駐軍五百,但鮮卑族精於騎射,人人尚武,所有人口加在一起少說八百,多則三千,如果人人都要與漢軍為敵,那伊吾盧城池堅固,易守難攻,並不是那麼好打的。此地北接天山,西屬匈奴,如果不能一鼓而下,他們有人突圍出去,等匈奴人帶大軍前來,那勢必要陷入苦戰。作為監軍不能做到知己知彼,卻對主將指手畫腳,是何道理?」
陳睦笑道:「那就是了,竇大人都要耗三千人,我們區區兩千人,還有一半是鄯善的兵馬,就算能夠取勝,也要損失慘重,如果之後匈奴人反撲,我們又何以相抗?」
王植面沉似水,道:「三千左右,那https://www.hetubook.com•com又怎樣?」
一夜奔襲,不必細表,到了次日,大軍在距離伊吾盧西南方三十里之外安下營寨,此處是一望無際的草原,只是此時被白雪覆蓋,遠遠就能見到一座孤城,再往北去,過了天山,便是更加苦寒的鮮卑地界。此地雖然不大,卻連通鄯善、鮮卑、匈奴、蒲類等多個國家以及勢力,不管東南西北,這裏都是一處要道,乃是兵家必爭之地,而整個哈密地區在後來被稱為新疆的東「大門」,因而此地連年戰事不斷。
陳睦微微點了點頭,「說的也是,既然如此,不如由監軍你去辦這件事,先說好,咱們立下軍令狀,若是失敗就提頭來見!」說完抄起一支令箭往地上一扔,在場眾人誰也不敢答言,沒想到這位主將還未出征,先給監軍來了一個下馬威,也有那與王植不和之人,樂得看這個熱鬧,倒要看看王植敢不敢接這支令箭。
王植微微一怔,低頭看了hetubook.com•com眼那支令箭,卻不伸手去拾,他也知道此行兇險,哪裡肯輕易簽什麼軍令狀,冷笑了一聲,說道:「笑話,哼,我在扜泥城前說了你幾句,你這人心胸狹窄便想報復我是不是?我是竇大人派來的監軍,你的計劃我不同意。」
王植初來乍到哪裡知道伊吾盧有多少兵馬?被陳睦一問,頓時滿臉通紅,說不出話來。
當即冷笑道:「既然你有這個報國雄心,我也不便阻撓,只不過如你所說,軍中無戲言,你想去可以,卻不能擾亂軍心,簽了軍令狀,成功之後你便是都尉,若是失敗,呵呵,提頭來見吧!」
王植不以為然,「哼,當年匈奴有多少人馬,你又知道?現在駐紮於此的不過是鮮卑的烏合之眾,打著匈奴的旗號,狐假虎威而已。為什麼我們要損失慘重?」
那時的通信也沒有那麼發達,鄯善與漢結盟的事,還未傳到這裏。
陳睦緩緩搖了搖頭,「監軍大人,我問一句,當年竇大人敗匈奴王和*圖*書於此,耗費了多少人馬?」
王植早就看陳睦不大順眼,心中暗道:好良言也難勸該死的鬼!我好意叫你不要冒險,你卻把我折辱一番,你要送死,我又何必攔著?
「那依你之見呢?」陳睦笑這問道。
王植啞口無言,「伊吾盧的情況,你……你又是從何知曉?」
大多數人,都不發表什麼意見,唯獨王植堅決反對,拍著桌子大聲說道:「這裏的守軍也不是什麼泛泛之輩,你身為主將怎麼能冒這個險?雖說只帶區區二十人,他們死了不要緊,你若死了,軍心大亂,這仗還怎麼打?」
……
竇固此前已經在這裏大破匈奴王,可是漢軍一走,匈奴就去而復返,此地百姓不勝其擾。陸續遷走,而匈奴是一個游牧民族,來這燒殺搶掠一番,見這裏的人都走光了,也就置之不理,如今在此地的是鮮卑部落里的一個分支,但鮮卑那時各個部落分崩離析,並不團結,這個分支部落不願得罪匈奴人,便答應每年向匈奴進貢一些和*圖*書羊皮,匈奴則允許他們在這裏駐兵放羊。
說到這裏,呼衍潔也覺得失言,改口道:「得勝以後,伊吾盧如何處置,你自己拿主意就好,只是不要對旁人提起我來。」
陳睦道:「那敢問監軍,現在伊吾盧有多少兵馬?」
呼衍潔道:「伊吾盧與鄯善互為犄角,守將與我有一面之緣,我親自去求,他必定派兵救援,等他出兵到了山坳處,你便叫人搖旗吶喊,也不用出兵,等我把守將一劍刺死,則伊吾盧唾手可得。不但不需要耗費一兵一卒,還能叫王植對你刮目相看,你也好在軍中立威!」
鄯善國此前也要對匈奴稱臣,因此呼衍潔與伊吾盧的守將彼此認得。
此地水草豐美,鮮卑也是個游牧民族,沒有戰亂之時,他們的日子過得倒是十分舒心,即便是進貢點羊皮,也好過去鮮卑地界與同族的人為了爭奪地盤,拼個你死我活。
王植昂起頭,傲慢地說道:「只需兩千將士團結一心,一鼓作氣,就能把那座孤城拿下。何必大費周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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