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烽火城西百尺樓 黃昏獨上海風秋
第59章 老弱殘兵

手下那些偏將、副將、旗牌將見他露了這麼一手,都拍手叫好。王植卻冷哼一聲,拂袖而去,只留下陳睦尷尬地面對眾人。有些人幸災樂禍,心中暗想:陳睦啊,陳睦,你與班超交情雖深,又能如何?想去伊吾盧刺殺守將,談何容易?王植的武藝高強,尚且不敢冒險,你一個新提拔起來的官,也未免太目中無人了。
呼衍潔久居高位,言語之間自有一番威嚴,周賢見他相貌兇惡,言辭犀利,不敢得罪,忙擺手說道:「這話從何說起呀,……這,這都是監軍大人的意思……要不我這就再去問問他,給陳將軍換一批人吧!」
「這麼多人都在看著,剛才的話是你自己說的,我們天黑出發,得了功勞你也有份,但是……若是我凱旋迴來,得知不是監軍大人叫你這麼做的,我便要按軍法處置!你好自為之!」
過了半晌,陳睦忽然哈哈大笑,「各位,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只不過如監軍大人所說,軍中無戲言,既然我已經說了要去,就一定會去。周和_圖_書賢,點二十軍中好手,隨我出征。」
王植說罷以腳尖踢起地上的令箭,那支令箭竟直奔陳睦面前的桌子飛來,篤的一聲刺進在桌上的一張地圖,他力道不小,令箭刺入桌子半寸多深,尾部突突直顫,那令箭的箭頭正釘在伊吾盧處。
陳睦嘆了一口氣,「我只怕對不起班超大人的期望!你若欺我,那我說不定只能戰死沙場。」
呼衍潔聽到周賢如此羞辱鄯善的人,心中惱怒:這些漢人未免也欺人太甚,我也曾是鄯善御前將軍,幾時我的手下都成了老弱殘兵?
陳睦冷笑道:「你不是說大家都是為國出力嗎?我給你這個機會一起上陣殺敵,難道你不想為國出力?」
「那也不該捆著我啊!」周賢吼道。他這一喊,眾多將官士兵便全都向這邊看。王植也在他的帳前,遠遠看著,卻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呼衍潔狡黠一笑,「你覺得我會么?」
周賢皮笑肉不笑,抱拳說道:「啟稟將軍,王大人的意思是,既然你一定要去刺https://m.hetubook.com.com殺伊吾盧守將,又不想我軍受損,所以特意撥給你鄯善國的幾個人,他們那邊也就只有這樣的人才了。要想我軍不受損失,那自然是用他們的兵最保險。你若不滿意,不如我去回稟王大人,再另選二十個,只是軍情如此緊急,我怕是來不及啊。」
陳睦神色冷峻,將眾人環顧一便,不管是好言相勸,還是惡語相加,每個人的臉上都有些不屑之色。還有的與王植關係不錯,乾脆直接出了大帳,不理陳睦。
也有好心人勸道:「是啊,將軍,監軍大人心直口快,也是怕你有失,我去替將軍求情,軍令狀可以不簽。」
遠處,王植不禁眉頭一皺,暗忖道:這個陳睦還真有些本領。
陳睦笑道:「若是戰敗,我在軍中顏面掃地,又有什麼面目留在這裏?班超雖然保舉我做這個主將,可下面的人卻有眼無珠,若不能憑此一戰,在軍中立威,我這個將軍處處受制他人,那也不用再做,與妻兒繼續牧馬放羊也就是了。既然無和_圖_書論如何不能在軍中站住腳跟,我本來就一無所有,怕者何來?那就不妨賭這一把。我不賭其他,只賭你是個可靠之人,言而有信,說到做到!」
陳睦又吩咐手下從事,叫他準備一張黃旗,當著眾人的面寫下軍令狀。然後又把軍營里的事務簡單安排一番,倒也井井有條,只不過這些都是些平平常常的瑣事,顯不出陳睦有多大的能為來,而且陳睦為了證明自己有十足的把握成功,也沒有說明如果他戰敗之後,軍隊應該如何處置,連個備用的計謀也沒有,因此那些將官依然不服者居多。
陳睦隨手一甩,寶劍出鞘,迅速在周賢面門劃過,劍尖劃過周賢的鼻尖,削掉他額前的一絲頭髮,周賢卻沒受一丁點傷,他只覺得寒光一閃,身上的繩索驟然彈開,而陳睦的寶劍早已經回了劍鞘,出劍,收劍,快得簡直無與倫比。
周賢大驚失色,「將軍,你這是何意?」
陳睦點了點頭,「竇大人的手下果然本領高強,陳某領教了。佩服,佩服。」
周賢是他的副將,和圖書卻和王植是一條心,說了聲得令,轉身出帳,在鄯善軍中挑了二十個老弱殘兵,在門外列隊等候。
有偏將撇著嘴說道:「只是陳將軍未免太不識好歹,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呼衍潔豎起拇指,「這叫富貴險中求,拍案定乾坤!陳兄當機立斷,我還真是佩服得很。等我們提著守將的人頭回來,就叫這些庸人全都閉嘴!」
他可從沒受過這樣的屈辱,不免替陳睦憤憤不平,怒吼道:「放屁!你不過是一個參軍,居然有令不行,還拿這些老弱殘兵以次充好,按律當斬!你當我家主公是傻子嗎?看不出你的齷齪伎倆?」
陳睦只是淡淡一笑,「不必了,既然是監軍大人的意思,那就這樣吧。等我凱旋歸來,這二十人各有封賞也就是了。辛苦你了。」
周賢見陳睦似乎有些軟弱,便不再擔心呼衍潔為難他,賠笑道:「不辛苦,不辛苦,都是為國出力嘛……」
二人相視而笑,陳睦道:「到時候才知道。」
「不為國出力,我來西域做什麼?」周賢只得如此說,心中卻暗www.hetubook.com.com暗後悔,早知如此,實在應該把軍中的好手全都叫來。
陳睦道:「我是怕你不肯出力,所以捆著你。這麼說,你也肯為國出力了?」
那二十個老弱殘兵,在軍中都是負責燒火做飯的,哪裡打得了仗,明知道此去是送死,自然對周賢懷恨在心,他們又不是漢軍,也不必聽周賢的話,陳睦一聲令下,一幫人就把周賢捆了個結結實實。
出了大帳,周賢帶著二十個兵早就等候多時,陳睦一見全是老弱病殘之流,有那身高不足三尺的侏儒,有看起來弱不經風的瘦子,最可氣的,這其中居然還有一個拄拐的瘸子,一個個長得稀奇古怪,歪瓜裂棗,哪裡是當兵的材料?陳睦不禁眉頭微皺,「周賢,這就是我要你找的好手?」
「叫我安潔即可,」呼衍潔見左右無人,低聲說道:「主公,你真的要去?真不怕我設計害你?」
陳睦鼻子里輕哼一聲,對那二十幾人說道:「來人!將周賢綁了,一起帶走!」
眾人離開之後,陳睦回頭對身後的呼衍潔說道。「呼衍將軍,你和我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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