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理衣領，這可信嗎？
錢隨著那隻手的離開飄飄蕩蕩掉落在沙地上，大川覺得自己人受到了侮辱罵了句髒話怒火衝天的就要動手，司羽伸手攔了他一下。其他兩個同伴也過來拽他，他們直覺司羽會有他的處理辦法。
「有能力告到他傾家蕩產的律師全叫過來。」司羽說話時眼神也沒從向陽身上移開分毫。
派出所走廊里有哭天搶地的阿姨說女婿不孝借錢不還；有醉酒大叔在地上打滾怎麼也不跟前來領人的妻子回家；有找不到媽媽嚎啕大哭的小女孩，總之，亂成了一鍋粥。
他手指微動，還沒進行下一步動作就發現了身旁的動靜。
司羽看著他，一言不發，像在等他接著說下去。
「好的，叫幾個律師？」郭秘書掏出手機。
阿倫斜眼瞥他，語氣不善：「跟誰喂呢？」
向陽咬牙「嗯」了一聲。
向陽無所謂一笑：「我管誰的車，天王老子的又如何，一破牧馬人，就算十個，爺爺我也買得起。」
向陽到了派出所后矢口否認自己是故意的，他說：「撞郭秘書的車是因為腳滑沒踩住剎車，然後人慌了，就又撞了不遠處的牧馬人。多虧了牧馬人從前面擋著，不然我容易一腳油門開進海里，說真的，是那車救ｍ.ｈetｕbｏok.ｃoｍ.cｏm了我的命。」向陽進了派出所完全不似之前那模樣，嬉皮笑臉，油嘴滑舌。
來之前易白對他說，這裏不是春江，把事鬧大了不好收拾。
阿倫走到他面前，伸手推著他靠到牆角：「故意損害他人財務以及危害公共安全兩項罪名，你還想走？邊兒蹲著好好想想。」
「那位，沈先生，他們說你動手打人了。」之前和阿倫去安潯家的小民警對不遠處坐著的司羽說。
司羽像是看兩個幼稚的小孩一樣，淡淡道：「是嗎？」
「沒什麼，幫你出口氣，把他車推海里了，看到沒，在那飄著呢。」向陽自豪地指了指那紅色牧馬人。
易白看了看，似乎覺得這並沒什麼，轉頭對安潯說：「走保險，理賠的事我和你聯繫。」
誰都沒預料到司羽突然動手，大家都愣了一瞬。躺地上的向陽和他那個站著的同伴反應過來，剛想衝上去，就聽到不遠處有人喊：「你們怎麼了又？我剛走到半道就給我叫回來了，鬥毆啊？」
易白倒是沉得住氣，慢悠悠地站起身，對向陽說：「你先待著，沒事。」
向陽氣得臉都綠了，但還算有一絲理智沒動手襲警，只心裏憤恨想著這要是在春江，非打和-圖-書得他跪下來求饒。
屋裡面對郭秘書的兩個民警面面相覷半天，心想要是每天都遇到這樣的人，工作該多輕鬆。
措辭禮貌，邏輯清晰，要求合理，雖沒拍桌子橫眉冷對，但態度堅決強硬，看起來並不那麼好應付。
「你們倆可以走了。」其他民警示意易白和另一個人離開。
他的話音一落，誰知一直按兵不動的司羽突然伸手扯過向陽的衣領，甩手將他摔到地上，「你給我滾海里把車撈上來，它不上來你也別上來。」
向陽和另一個人對視一眼，輕蔑一笑：「嚇死我了，別雷聲大雨點小，能動得了我的人可不多。」
隨著尖銳的剎車聲，易白從不遠處公路上找了個岔口跳了下來，走過來便問：「你們倆幹了什麼？」果然是在一起混久了，只看一眼就知道他們惹了禍。
司羽伸手輕推了下安潯：「回家睡。」
阿倫站在公路邊看著下面沙灘上的人，「全上來，局子里談。」
易白愣了一下，還沒說話就聽司羽說道：「你知道那是誰的車嗎？」
「坐下，喊什麼？」阿倫一嗓子吼過去，向陽鐵青著臉坐了下去。
司羽從頭至尾都沒再說話，全權由郭秘書一人負責，郭秘書表達得簡潔明確，意思清晰明和*圖*書了：這並不是單純的交通事故，要相關部門去痕迹檢查，下午他們的律師來了會要求看報告，還有司機的驗傷結果，醫院很快就會送來。
阿倫伸在半空中的手一僵，見司羽看他，滿臉無辜地說：「我、我拿水杯。」說著小心地拿起桌上的保溫杯目不斜視地走了。
身邊有人來來回回走著，電話鈴聲接二連三，其他人知道他們是阿倫的朋友，並沒有誰來攆人。司羽在她旁邊蹲下，歪頭看帽檐下的睡顏，那雙總是亮晶晶的眼睛安靜地閉著，睫毛彎彎翹翹的黑長濃密，小巧的鼻頭有層薄汗，嘴唇粉|嫩嫩地嘟著……
是對那向陽說的。
手滑了……
易白看了眼向陽，知道他的脾氣，被人掀翻在地的恥辱，他肯定忍不了，但他還是低聲勸說：「忍忍。」
大川幾人陸續起身。司羽下意識地看向安潯，安靜了整個過程的女孩，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睡著了。窗邊角落隱蔽安靜，她雙臂環胸低著頭呼吸均勻，看起來睡的正香甜。也不知道她從哪兒找來了一個鴨舌帽套在了頭上，帽檐壓的低低的用來擋刺眼的陽光，穿著短褲的腿搭在矮桌上，讓人不自覺地就會順著腳踝看上去，一直到腿根。
易白面無表情的和另一個人向外hetuｂｏｏk•cｏm•ｃｏｍ走去，手搭上門把手時突然回頭看向站在安潯身邊的司羽。司羽抬頭回視，微微一低頭算是打了招呼，易白輕笑一下，笑容並不那麼友好，似暗含警告，似在宣戰。
趙靜雅似乎連看都不想看他們一眼，踹了門率先走了出去，大川撓撓頭，和其餘幾個人陸續離開。
「你她媽放屁！」向陽不甘心地怒吼。
司羽眉頭一鎖，走近她幾步轉身擋住眾人視線：「你們先走吧。」
司羽看著向陽，半晌才慢慢開口，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郭秘書，報警，再把律師叫過來。」
向陽以為司羽不說話是默認，他嘲諷一笑，從兜里掏出二百塊錢，一掌拍在司羽胸前：「不用太感激。」說完看了眼安潯，似乎想說什麼但又有所顧忌，到嘴邊的話愣是憋了回去。
安潯「哦」了一聲，卻說：「我不管。」
突然就開始心猿意馬起來，想到了早上親她時那濕軟的感覺，躲避的舌尖以及她緊張得滿是汗的手心就那樣無意識覆在他腰間輕輕推拒著他，那時候整片的皮膚熱燙又瘙癢……
司羽抬眼看了眼那邊坐著的三人，「哦」了一聲：「手滑了。」
她依舊一動不動，司羽以為沒醒，再次伸手過去，還沒碰到人突然就聽她低低道：「不。www.hetubook.com.com」
阿倫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大家回去吧，折騰了這麼半天，有什麼情況我找郭秘書。」他說的大家，並不包括向陽。
司羽看都沒看向陽，嘴角難得帶了絲嘲諷，他漫不經心地說著：「想幫他整理衣領，結果手滑了把他摔到了地上。」
可信，多可信啊！既然他們能腳滑，那司羽為什麼不能手滑？
向陽頓時就火了，他罵咧咧的站起來，踹了一腳邊上的椅子，梗著脖子怒道：「你他媽什麼東西敢這麼跟我說話！」
那個民警和阿倫用眼神無聲地交流著。
他忘了這裡是汀南的派出所，這裏沒人認識他。他剛一吼完幾個民警都跟著站了起來，此時稍年長的組長推門進來，他被走廊里的人鬧得頭疼，進屋發現向陽也不老實，立刻呵斥：「要鬧事啊，知道這是哪嗎？坐下！」
向陽見其他人走了，對阿倫說：「喂，我們呢？」
那個叫向陽的走在前面，他盯著司羽笑得不懷好意：「不好意思啊，我的車不聽話撞了你的車，這麼的吧，給你點錢咱們私了？」
筆錄做的很快，沒有什麼其他要說的，講來講去也只是沈司羽和向陽的私人恩怨。
司羽不以為意，收回視線看向安潯，見她依舊是那個姿勢，這麼大動靜連動都沒動，想來是困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