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7

司羽見她說的認真,心下好笑,彎腰抱起她就向庭院走去:「小偷沒有,狼倒是有一隻。」
阿倫送他們去的機場,天寶病情穩定了些,坐在輪椅上被梅子推著。
「聖諾頓心外科醫院。」
醫生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說:「可以是可以,不過他們家這個情況……你要換哪個醫院?」
安潯倒是被他弄得有點害羞,她看向前方,隨意道:「也沒什麼要說的了,就想說我挺喜歡。」
安潯認真的把每一頁每個字都看了一遍后,眼眸閃閃發光地看向他,問:「天寶是第一位接受救助的人?」他點頭。「因為司南?」她看到他把司南在沈洲的股份都捐了出來。
阿倫打電話來的時候, 他們正商量著怎麼把梅子家的門鎖上。梅子家的燈泡還是拉線式的開關,兩人找了半天才發現。屋子很小,地上扔滿蔬菜、舊書本和報紙等雜物,顯得有些凌亂,安潯在矮柜上找到幾把鎖頭卻發現都是壞的。
「司羽是那家醫院的醫生,他說不需要肯定不需要,可能從他工資里扣吧。」阿倫見梅子不放心,趕緊隨便扯了個理由安慰她。
「我要做點有意義的事。」
司南有最好的醫療團隊和設施,但他卻沒能活下來。而能活下來的人卻因為金錢要放棄。
安潯本想給天寶拿一塊,誰知道一開盒蓋便發現墊紙上放了張銀行卡。她左右翻了翻,笑道:「李佳倫也夠逗的。」
司羽過去詢問了一下情況,這才知道天寶是先天性心臟病患者。這次昏厥是突發呼吸障礙引起的,醫生說隨著孩子年齡的增長,他的心臟負荷越來越重,要馬上去醫療水平更高的醫院治療。梅子絕望地搖頭,淚流滿面。阿倫的眼圈也硬生生憋和*圖*書得通紅。醫生嘆息著要走,安潯和司羽一起出聲攔住了他。
安潯摟著他脖子撒嬌:「困。」確實是又累又困,從義大利連夜回來,白天又忙了一天,都沒時間倒時差。
安潯笑起來,看向司羽,突然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因為之前送過梅子母子一次, 司羽還記得路。車子剛開到廠房附近的路邊, 他們就看到救護車閃著刺眼的光停在衚衕口,在黑夜的襯托下讓人十分不安。
下車的時候司羽讓安潯等會兒,他先進去拿個毯子出來。安潯跟著下去,提著裙子跑到門廊下面,道:「不用毯子,跑兩步就到了,不過你先進去幫我看看裏面有沒有小偷。」
「卡里有幾百萬?」安潯問。
司羽溫柔地抱著安潯直接走到卧室,放她在椅子上。然後去衣櫃幫安潯準備換洗的衣物,又去浴室調好水溫。安潯靜靜地坐在椅子上看著司羽,他發梢上凝著水珠,他一動,水珠就顫顫巍巍地滴落下來,砸在地板上開出一朵小花。
安潯有點好奇他說的有意義的事是什麼了。
司羽「唔」了一聲點頭道:「也不是不可能,以後可能需要你養了。」說著扭頭看她。
阿倫還沒給梅子打電話, 她倒是先打來了。阿倫本想調侃她電話打的及時,誰知她在電話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阿倫讓她慢慢說,結果他聽了半天也只聽清「天寶」兩個字。
誰知這頓飯他們終究沒吃上。
安潯氣得掐他。
安潯這才發現,別看平時他對人總是禮貌疏離又少言寡語的樣子,其實他,真的非常好哄。
「應該是天寶出事了。」阿倫忙收起電話 ,對司羽說,「去梅子家, 快。」
「多待一會兒吧和*圖*書。」他絲毫沒有離開的意思, 只笑道, 「你難得這麼主動。」
安潯不再逗他,說:「阿倫,司羽會想辦法。」
他挑眉:「這不是分手台詞嗎?」
他眸子沉了沉,只說:「我不希望本來可以治好的人卻因為其他原因放棄生命。」
安潯有些感動,為他的善良。
梅子半晌沒反應過來,阿倫先高興起來,對她說:「天寶有救了,你聽到了嗎?」
安潯也點頭:「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得多脫幾次衣服。」她說完才發現這句話有歧義,司羽臉上的表情已經變得玩味。安潯面上鎮定自若地解釋:「我指的是畫模。」
司羽把剛發動起來的車子熄了火,一手搭在方向盤上轉過身子看她,又認真又鄭重的樣子,說:「你繼續說。」
他看起來心情很好,見她神色擔憂,安慰說:「不是失眠,別擔心。」
「嗯?」
阿倫半晌沒說話。
吃完早餐,司羽遞給安潯一沓紙,眼神中閃著小小的光亮:「昨晚上草草做的,你覺得怎麼樣?」
「可以。」
「那幹嘛呀,你們跟梅子非親非故的。」他呵呵一笑,故作輕鬆道,「你和別和梅子說,不然她總覺得欠我的。」
他似乎是在高興。
小孩子把這件事當成必須完成的任務,使勁點了點頭。登機后他緊盯著安潯,一等她坐好,立刻把餅乾盒遞到她眼前。安潯無奈輕笑,伸手接過,問身旁的司羽:「天寶可以吃嗎?」
安潯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直截了當地拒絕:「不要。」
「……你。」
安潯笑道:「可是我是想用來表白的。」
阿倫通常都是一副死皮賴臉的樣子,這麼正式地向自己道謝,安潯倒是意外了:「我們在幫梅子又https://www.hetubook•com•com沒幫你。」
「喜歡什麼?」
「拿著,飛機上吃。」阿倫別彆扭扭地遞給安潯一盒曲奇。
「……也就幾十塊錢吧。」沒等安潯說話,他立刻又說,「我工資卡,給你了,直到還完天寶的醫療費你再給我,就是要等好多年,你們別扣我利息就行。」
「不用鎖,關上就行,不會有人去偷東西。」阿倫這樣說完,支支吾吾地又對安潯說道:「安潯……你能不能來一趟醫院,我們……沒錢交押金。」
兩人對視一眼,立刻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怎麼……怎麼會不需要錢?」梅子不敢相信。
「好。」安潯走到他身邊,看著他盛粥,「你一夜沒睡嗎?」
才怪!沒想的話最後兩字加什麼重音。
梅子跟在後面出來, 幾次差點摔倒。阿倫忙跟上去扶著她一起坐上救護車離開。
「現在能辦理轉院嗎?」司羽問醫生。
司羽淡笑著問:「你要怎麼傳染給我?」
先心病兒童救助基金策劃案。
三人進了違建房區, 衚衕窄小漆黑, 有醫護人員打著手電筒照路。司羽牽過安潯,讓她緊跟著自己。不長的一段路卻走得艱難,安潯和司羽總是莫名碰到瓶瓶罐罐, 動靜極大。當他們走到門口的時候天寶正被擔架抬出,在手電筒微弱的光亮下, 他臉色慘白, 似乎昏了過去,但身體還在不停地抽動著。
「司羽,你去醫院工作後會不會每個月都要往外搭錢?」安潯想到他們明天要帶去春江的天寶,保不齊以後有王天寶,張天寶。
阿倫又往前推了推:「你不吃給司羽吃。」
下了一夜雨後的汀南,天是透藍透藍的,海水的味道和泥土的芬芳充斥在空氣中,清新宜人。安潯下和*圖*書樓的時候司羽已經在廚房了,他見安潯醒了,走到一旁拿了個小碗,說:「煮了燕麥粥,還有煎蛋,只能這麼湊合。」
阿倫覺得快被他們倆氣死了,他把盒子放到天寶腿上,對他說:「天寶,到飛機上給那個姐姐吃,不要忘了。」
「下一句通常是,可是我們真的不合適之類的。」
衚衕又黑又靜,安潯突然有點害怕, 伸手摟住司羽鑽進他懷裡。她盡量讓聲音顯得自然點:「我們也走吧。」
回程路上,安潯發現司羽的嘴角一直微微翹著,很不明顯的弧度,但她還是看出來了。
安潯和司羽到醫院的時候,天寶的主治醫生剛從病房出來,梅子情緒穩定了很多,見到醫生不免又有些激動。
他們的關係僅僅是警察和搶劫犯的妻子,他卻為她做盡了一切。
感動,或者心動。
安潯整理好自己,看到司羽在書房忙碌著,柔聲問:「怎麼不休息?」
司羽打了很多電話幫他們聯繫醫院,春江那邊接到通知連夜準備著接收天寶的工作。安潯陪著梅子在這邊醫院辦理了相關手續,梅子對他們非常感激,似乎還有些莫名的愧疚。
司羽瞥一眼:「我也不要。」
安潯發現,和他在一起后總是容易被感動,明明他又不是個煽情的人。安潯走過去抱住他,腦袋蹭著他的胸膛,低低的說:「我也捐幾幅畫。」
「嗯?」
等一切歸於沉寂后,安潯才想起來問:「那孩子怎麼了?」
司羽搖搖頭:「很多病都會導致昏厥。」
「你的畫留著吧。」
他慢悠悠的「哦」了一聲:「我也沒想……別的。」
趁飛機起飛前,安潯給阿倫打了個電話。他還沒出機場,聽到安潯說看到銀行卡了,似乎還有點不好意思。
司羽看和_圖_書了看阿倫和梅子,見兩人都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而安潯,閃著大眼睛緊緊地盯著他,那麼期待,期待他救這個孩子。他說:「不需要錢。」
花了兩萬塊讓天寶剛做完一次手術,梅子四處借錢,阿倫幫襯了些,湊足了本以為一切將會好轉,偏偏一切變得更糟糕。
其實安潯本沒多想,但他看她的眼神總是那麼讓人浮想聯翩,恍然想起那天的凌晨,他著涼了,抱著她親吻,說要傳染給她。安潯腦中的畫面旖旎,她順著他的意說:「親你。」司羽意外地看向她,她回視,一本正經地說:「司羽你真的是個很好的人。」
安潯和司羽從醫院出來時已經是後半夜了,正在下小雨,淅淅瀝瀝的。司羽護著安潯進了副駕駛,她搓了搓肩膀,轉頭看從另一邊坐進來的司羽,不滿地說:「沈司羽,你讓我穿裙子就為一逞私慾,我要感冒了第一個傳染給你。」
安潯沒有立刻看那策劃案,她仰頭看著司羽,良久,低聲感嘆道:「沈司羽,你這麼美好,我怕自己要配不上你了。」
阿倫雖又恢復他笑嘻嘻的樣子,但看向安潯時還是多了絲認真:「謝謝你啊,安潯。」
安潯看了眼不遠處的梅子,壓低聲音:「阿倫,你和梅子,也非親非故的。」說完竟覺得有點心酸。
醫生聽到這個名字愣了愣,說:「如果真能去那兒,天寶這個病就有救了。但是那可是私立醫院,每位醫生都是專家級的,沒個百八十萬……」醫生看了眼梅子,生生止住了到嘴邊的話。
「還得養我呢。」
「說什麼呢,聖諾頓醫院的成立本來就是為了治病救人,而沈洲剛好有這個財力物力幫助更多的人。」司羽摸摸安潯的頭髮,「大畫家,你看一下給我些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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