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吸了吸鼻子，突然捧住他的臉，垂頭，一口重重地咬在他削瘦的下巴上。

這次，第二天她卻起得挺早的。

纏綿的，溫柔的，和剛剛簡直判若兩人。

有男朋友這個事兒，她不敢跟初父說，雖然初父平時看起來脾氣好，從來不生氣，但是發起火來特別可怕，初梔覺得自己可能會挨打。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初梔又開始羞恥地瘋狂蹬腿。

她飛速點開相冊，從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吃的和各種屏保圖片里艱難地找出了兩張照片，都是室友給她拍的，她挑了比較喜歡的一張給他發過去：給你一張屏保！

他微微偏了偏頭，先將那張照片保存了，退出聊天界面。

也可能會羞得一百年都不想再看見他。

初梔不解恨，鬆了口，又按著他腦袋側了側，在旁邊補了一口。

半晌，她才小聲說：「沒有見不得光……」

陸嘉珩將剛剛那張照片設成了桌面，身後突然傳來沉沉一聲：「女朋友？」

陸嘉珩抬手，安撫小朋友似的一下一下輕輕拍著她的背，聲音甚至帶上一點委屈了，

陸嘉珩回過頭去。

陸嘉珩：「……」

初梔被這個人騷的驚住了。

陸嘉珩不動聲色地把手機鎖屏，單手插|進口袋，沒說話。

有點想罵他，又罵不出來。

初梔撇過頭去躲他，又被他揉著腦袋扣進頸窩：「我剛剛看見你那個騎士幫你解圍巾。」

陸嘉珩唇角翹起輕笑了聲，眼裡卻沒什麼笑意。

聞言，她聽話地長長一和_圖_書口氣吐出來，然後開始調整呼吸，靠在他懷裡緩了一會兒，才推著他肩膀直起身來。

「放我下去……」好半天，她才憋出這麼一句來，聲音沙沙的，有點啞，卻依舊帶著綿糯的柔軟，

初梔打了個氣嗝。

他一說話，初梔眼淚抹都抹不掉了。

陸嘉珩表情倒也沒什麼太大的變化，甚至還笑了，揉了揉她軟軟的頭髮：「已經過去很久了。」

初梔一愣，不抽鼻子了。

只是一閉上眼，眼前就全是他抱著她親她的場景。

初梔一邊抹眼睛一邊啪地拍他腦門往前推：「你放我下去！」

初梔終於站好，仰起頭來看著他。

現在，初梔只覺得這個備註好適合他，永遠都不打算換了。

陸嘉珩的通訊錄備註是他自己填的那個陸哥哥，初梔沒改過，微信備註卻改過了，還是校慶的那會兒，她氣得狠，把他改成了王八蛋。

初梔劃開手機，微信界面彈出一條消息。

說好的沒有見不得光呢。

她沒多想，脫口揪出來了，問完才想起上次看到的那一幕，有點後悔。

她氣得直蹬腿，淚水流得凶，被他細緻地一點一點親掉。

陸嘉珩笑了：「我們在一起那天，你好像在跟我朋友吃飯。」

「……」

王八蛋：給你一張聊天背景。

初梔還很體貼地認真提醒他：「記得悄悄的，等外面的人走了再出來，不然你會被當成變態抓走的。」

陸嘉珩沒動，只抬手，拇指指尖蹭掉了她眼角溢出來的一點淚和圖書：「放你下去你是不是就跑了。」

才剛剛過了一晚上，她就開始有一點點想見他。

果然，陸嘉珩沉默了幾秒，抱著她的手臂緊了緊。

他比陸泓聲高，此時微微斂著眼睫看著他，漫不經心道：「我肯定有特權啊，畢竟是你未來老闆。」

他凝視著她，等著她下面的話。

初梔把腦袋埋進他頸窩裡，不說話了。

可是其實好像也不是這樣的。

呼吸間全是他的味道。

感覺自己揭了人家的傷疤，此時說什麼都多餘。

陸泓聲站在他身後，若無其事地走到旁邊，擰開水龍頭洗手：「都設桌面了，很喜歡？」

她聲音太小了，每一個音都像是含在嘴裏，陸嘉珩卻聽清了。

初梔踮起腳尖，人往上竄，陸嘉珩見狀，配合地彎下腰來，湊過去。

她這一下用了好大的力氣，一點點血腥味道在口腔中蔓延。

他微微低頭，額頭觸著她的額頭，聲音沉緩：「初初，我和我爸關係不好，也沒有媽媽了。」

長長的發綁成馬尾，鹿眼烏黑明亮，笑得微微彎起，像兩彎小月亮。

陸嘉珩低低嘶了一聲，沒躲，任由她咬著。

初梔愣住了。

藉著水聲作為掩護，她湊到他耳邊，悄聲說：「我先出去。」

他把那張圖片點開，裏面的女孩子站在圖書館前，穿著白色的上衣，黑短裙，手裡拿著一支甜筒，轉過頭來衝著鏡頭咧嘴笑。

神經病一樣的叫了一會兒，她又平靜下來，看著天花板安安靜靜地發獃。

和_圖_書初梔瞪他，表情看起來又生氣又羞恥。

他這麼一說，她頓時覺得還挺對不起他的。

他看起來有點狼狽，下巴上被咬出兩個印子，都出了血，額頭也有一點點紅，好像是被她剛剛拍的。

他一聲不吭，任由她發泄報復，也不放她。

陸嘉珩抬起眼來：「我是來學習的。」

初梔停了停，抬起頭來：「那你朋友呢。」

不知道為什麼，陸嘉珩總覺得他家小姑娘好像學壞了。

他抬手將人扣進懷裡，唇湊到她耳畔，呼吸灼熱：「初初，呼吸。」

「忍不住。」他低聲說。

說是晚睡，其實也只是從平時的十點變成了十二點前，只是早上起床的時間無限拖延了，經常性一天睡一個對時，然後妄想在床上賴個一整天，再被鄧女士掀了被子拖起來。

本來覺得會生氣。

「為什麼咬我……」

正發獃的功夫，手機消息提示響起。

陸嘉珩靜靜看著照片里的人，眉眼低垂，神情溫柔。

隔間外面有女人高跟鞋踩著大理石地面的聲音傳來，還有交談說話聲。

唇瓣被舔舐啃咬吮吸，麻麻的痛感還帶著很奇異的別的什麼感覺。

陸嘉珩靠在洗手間洗手台前，低低笑了一聲。

除了有點凶，咬得她好疼。

有人進來了。

初梔微垂著的眼睫抬起，皺著眉，眼神又愧疚又無措，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低低繼續道：「他知道你有男朋友嗎？」

彷彿他此時眼裡正看著的，就是他的全部世界了。

初梔眼睛越來越紅，水汽緩慢和_圖_書地在眼眶裡瀰漫開來。

可能有一個世紀那麼長，又好像只過了幾秒鐘，陸嘉珩放開她。

她在被窩裡蹬了好一會兒動感單車，唰地把被子掀開了，轉過身來趴在床上，腦袋深深埋進枕頭裡。抓過旁邊的手機，拿在手裡看了好一會兒，紅著臉又發了十分鐘的呆。

她垂下眼：「對不起……」

她抽抽搭搭地含著他下巴咬他，含糊道。

初梔整個人都軟綿綿地，眼睛睜著，眼眶含著水汽，眼角全都紅了。

陸泓聲沒得到回應，也不在意，慢條斯理地洗完手，抽了張紙巾：「正經談個朋友也行，女孩子都需要陪，尤其現在放假了，剛好今天下午都要開會，我也沒時間管你，放你半天假，去玩吧。」

滿滿的，其他什麼都看不見。

唇齒相交，緊密而纏綿，鋪天蓋地的他的氣息。

往常的寒假，初梔都會陷入了晚睡晚起的糟糕作息時間循環。

後來也一直忘了，而且初梔習慣是頭像認人的，備註這個事兒也就忽略了，就這麼跟王八蛋談了半個多月的戀愛也沒想起改來。

「你看，我都見不得光。」

而且他的味道……也好喜歡。

陸嘉珩用腳將地上的瓷器碎片往旁邊掃了掃，清出一塊乾淨的地面出來，將她放下。

「叔叔阿姨呢？」

他現在的屏保是一張很明顯的偷|拍，只有一個角度很偏的側臉。背景是教室里，照片里的姑娘坐在前面的一排座位，微微側著頭，筆尖戳在臉頰上，正在聽旁邊的人說話。

緊接著是水龍頭和圖書打開。

小姑娘神情還有一點懵懂，濕漉漉的眼看著他，白皙細膩的臉頰上緋紅一片。

初梔不說了，抿了抿唇，深吸了口氣，抬起頭來，他抱得穩，她兩條腿兒晃啊晃啊，「你先讓我下去。」

「……」

初梔頓了頓，抬起頭來看著他，依樣畫葫蘆問：「那叔叔阿姨呢。」

陸泓聲不耐煩：「就算你去，你能聽懂什麼？再說，高層會議是你一個實習的隨便可以說聽就聽說學習就學習的？你是以為你姓陸就有特權？老老實實從底層給我做起！」

她其實有想過他父母可能是分開的，但是沒有想過他媽媽已經去世了。

王八蛋。

王八蛋今天正式開始上班實習，昨天晚上送她回家的時候已經跟她說過了，此時他發了一張照片過來，應該是在公司洗手間鏡子前拍的，穿著白襯衫，領口鬆鬆沒打領帶，西裝搭在手臂上，懶洋洋地歪著腦袋。

陸嘉珩不為所動，穩穩地抱著她，親了親她濕潤的眼角，聲音低柔：「碟子碎了，下去紮腳，你別哭了。」

初梔搖了搖頭，鼻尖蹭著他脖頸處的皮膚，眼淚也順著滑進衣領。

她下意識地舔了舔嘴唇，又猛地反應過來，臉通紅，兩隻手啪地捂住嘴巴。蒙上被子，兩條小短腿在被子里胡亂的蹬，啊啊啊啊地喊出聲來。

初梔沒說話，依然垂著眼，看起來好難過。

好像是這樣的哦。

她下唇好疼，火辣辣地，不知道是不是破了。

「你十分鐘以後再走。」

美中不足，下巴上貼了兩個創可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