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六章 深夜公車

車內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我再不多說,一轉身,上了車。我上車以後,車門馬上關閉,司機再次啟動了車子。
小年輕連忙說:「踩剎車!」
我一想李伯通原來不靠譜的樣子,馬上就驚慌了,按照他那尿性,說不定本來可以活下來,一用他的法寶就見閻王了,於是連忙搖手道:「師伯,有什麼法寶你自己留著,我就不用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正好刮過一陣冷風,那幾個人顯然被他嚇住了,幾個人都放下了琬筷,不再吃了。
「公交車真的來了?」雲美驚訝地看向我,「為什麼我們看不到?」
一邊巡視一邊揮著斧子,喃喃自語道:「不往後走,殺!不讓坐,殺!不提前準備下車,殺!」
中年男人顯然也被看得很不舒服』問道:「小女孩,你是誰啊?你認識我嗎?」
我抬頭看去,只見後視鏡里映出了駕駛座。
「沒有吧。」
我說:「做廣告的。」
她動了!
在司機從我身邊經過的時候,那中年男人終於注意到了我,我朝他往一邊咧了咧嘴,他倒是不笨,馬上發現我的意圖,然後轉過頭,正好和那小女孩面對面對了個正著。
車上的人全都愣住了。
小年輕朝他吐了一口睡沫:「沒用!」
就是火星產的玻璃,也不會這麼硬。
那小女孩發出一陣陰惻惻的笑聲。
車上的司機終於轉過頭看著我,問:「上不上車?」他的表情、動作和正常的司機沒有兩樣。
「車燈壞了?」
我咳嗽了一聲,用玩笑打破了沉默:「哈哈,畢竟這是4路車,有點怪事兒也不奇怪。」
貔貅道:「你怎麼……到這兒了……」
弔死鬼一臉惆悵的模樣:「可素不去偶們也找不到別的線索。」
中年男人嚇得渾身一抖,無聲地張開嘴,卻嚇得叫不出來,與此同時,那個小女孩卻又忽然消失了。
我這話剛說完,全部人都睜大眼睛看著我,那個拉著我胳膊的女人更是把我的胳膊抓得死疼。
我感覺到身後的寒意越來越盛,就像是有一座冰山在不斷靠近,然後我右半邊身子一涼,就看見那個司機用驚人的速度從我身邊走過,走到了我的前面。
司機堵在車中間,對著小年輕揚起斧頭。
貔貅和我說:「你自己小心。」
中年男人蔫不兮兮地走過來,我也訓他:「你這個人太不靠譜了!」
老頭這一問,我們才從驚嚇中回過神來,沒有司機,這輛車非常危險,我們這一車人隨時有可能一起死在這裏。
「貔貅!貔貅!皮卡丘!」
他們吃得開心,不用知道身邊早就圍了一圈被香味吸引來的鬼,看起來大多數都是死於車禍,有的身體被撞成一攤爛泥,整個人跟番茄醬糊出來的一樣。
我看了一眼道路,路上平平整整的,沒有任何坑,前面也沒有任何遮擋物,也不知道剛才公交車究竟撞到了什麼。
我的心嗖地一下就掉到了谷底--難不成這車只有我一個人看到了?
我站在後車門前,不敢有大動作,卻又怕那司機一斧子揮過來,只能小幅度地偏著頭斜眼看,車前面老頭坐得非常板正,老太太和年輕女人在小聲地哭。
「沒事,」那群人其中一個說道,「咱上頭有人。」
「各行各業的人都會有不同的怨氣,這些強大的怨氣集合起來就會形成實體,這司機估計就是因為怨氣形成的。」
我問貔貅:「你感覺到什麼了沒有?」
眼鏡男喊道:「不行,車門打不開!」
「什麼都沒有啊。」
「那到底是有多少?」
「啊!!!」
強子老婆問強子:「看不出來啊,馬力術能掙那麼多,你不是說他很窮嗎?他說謊?」
他的聲音非常機械化,沒有起伏,也不帶任何感情。
「坑啊!」開車的眼鏡男大叫起來,「地上出現了好多坑!」
剛走下車,我條件反射地回頭看了看。
二狗子說:「那改命人也沒說清楚時間,說不定就要白等了。」
而且這次看起來比以往更難對付,我的所有助手和戰鬥力都不在身邊,現在就只有我一個孤身在外的玉面白龍小書生。雖然我長得又帥又聰明,可是這不當事兒啊。
我簡單地告訴他說:「車燈滅了。」
那對老年夫妻也在奇怪地嘟囔:「剛才停車了嗎?」
我眼前一亮,這不就是三娘追著李伯通要的那個葫蘆嗎?
「怎麼沒反應?」
此時一直沒有說話的貔貅「咦」了一聲。
身在這詭異的車上,我沒多少時間去看身後的事,馬上抬起頭觀察這輛車。
雲美也擔心地看著我:「馬力術,你真看到了?」
說完,轉頭看向眾人。他們都擔憂地看著我,這麼長時間以來,我去哪兒都有人陪,但是唯獨這回,只能孤軍奮戰了。
我「切」了一聲,轉身走開了。
我問苟富責和勿相忘:「你們地府有沒有公交車經過那個地方。」
眼鏡男喊道:「這車不受控制!」
那小女孩身上帶著十分強烈的怨氣,受那股怨氣的影響,車內的溫度快速下降。
誰知道苟富責、勿相忘兩個鬼差也眯著眼睛說:「那邊空空的,哪有車啊?」
李伯通一直沒說話,捏著手指算來算去,面色凝重。
我又把頭轉向車后,坐在車后的三個人正在目不轉睛地盯著司機。
聽了我的話,他們全向公交車的方向看去。
小年輕旁邊是中年男人,中年男人旁邊是……是那個突然消失的鄉下小女孩!
那小女孩猛地抬起頭盯著他,身上散發出的陰氣更盛,溫度瞬間下降,車頂昏暗的燈光也開始閃爍不定。
眼鏡男剛要回答我的話,前面的司機瓮聲瓮氣地說道:「馬上就到了。」
我馬上去看那中年男人,他站在座位前,一臉迷惑。
小年輕說:「怪了,行駛的車上還能消失一個人?」
「剛才沒有停車……」眼鏡男背靠著車後門,一邊哆嗦一邊問,「這這這……這到底怎麼回事?」
等下……三個人?
「怎麼回事?」
我把看到的情景和它說了,然後問道:「你看到了什麼。」
我連忙從兜里掏出一塊錢扔到投幣箱里,走到後車門對和圖書面的位置坐下。這地方是我精心考慮過的,坐在最後排雖然可以觀察到所有人,但是離門太遠,坐在這裏,萬一一會兒車上的人集體屍變,我還可以從公交車的後門逃生。
「小馬哥……」強子疑惑地問道,「你真的看到公交車了?」
「幹什麼?」小年輕正在仔細觀察司機,猛地被中年男人一抓,嚇得叫出聲來。
「嗯,沒問題。」我大手一揮,把他的名片放進了口袋。
只能硬著頭皮過去看看了。
正對著我的前車門像是迎接我一樣地打開了,駕駛座上坐著一個穿著制服的司機,那個司機也是個正常人的模樣,只是他直視前方,看都沒有看我。
那個小女孩保持著陰森的表情,慢慢地轉過頭,去看身邊的中年男人。
「那……那……」中年男人的背緊緊靠在椅背上,然後伸手指向旁邊,「那個小女孩……」
「車輛轉彎,請注意安全。」司機摁著老太太的肩膀,背對著我們,語氣平和地說道,「前門上車的乘客請往後面走,如果你身邊有老弱病殘孕的乘客,請給他們讓座……」
「我剛才有沒有不見?」雷迪嘎嘎傻笑著問我們。強子搖了搖頭:「我們一直能看見你,但是……」他指了指我踩在公交車上的腿說,「我們看不到他的腿了。」
苟富貴和勿相忘盤問過周圍的鬼之後,回來告訴我們:「他們都說沒見過改命人說的公交車。」
中年男人已經嚇得面無血色,下意識地就伸手抓住一旁的小年輕。
「那可不一定,」那邊有人說,「有的地方,路途遠點的,公交車就到十二點以後了,不過這裏倒是沒有聽說。」
雲美對著車揮了揮手,雖然在我看來她已經碰到了車窗,但是她的手沒有遇到任何阻力:「看來只有馬力術能接觸到這輛車。」
中年男人想站起來,小女孩伸手摁住了他的肩膀,輕聲說:「不許動……」
我問:「怎麼了?」
車上的其他人沒有太大的動作,我環視了他們一圈,又慢慢地坐下,伸頭向對面車窗外看。
左邊的一前一後坐著兩個人,車前方的老弱病殘孕專座上是一個在打電話的年輕女人,那女人見我看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對著手機大聲說:「是啊,我也想早點回家,可是剛才一SB站在門口半天不上來,折騰那麼久,也不知道他想幹什麼,真是一點素質都沒有。」
「還有多長時間到十二點?」
我正想問他算不出結果和算的全是錯的有什麼區別,兩道車前燈的燈光照了過來。剛才也不是沒有車路過,可是這次的燈光卻莫名其妙地讓我心裏「咯噔」一下,身上一陣陣地發涼。
「撞到哪兒?」我正扯著嗓子問,公交車真的撞上了什麼東西,「轟」的一聲,車廂劇烈地震動,我們全都給震趴下了。
「我……」
強子和二狗子齊齊搖頭。
我一頭撞在了鐵杆上,撞得頭暈眼花。聽旁邊的尖叫聲,其他人也沒好到哪裡去。等一切騷動平息之後,車停了。
「坐!」司機把老太太摁到那座位上,老太太嚇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哭得跟個淚人似的,「可是我不想坐啊……」
那小女孩斜著眼睛,憤怒地瞪著中年男人,然後眼睛轉了一圈,又瞪向小年輕。
「他人呢?」
他的聲音變得斷斷續續。我勉強能聽清他說什麼,他言外之意好像是說我來過這裏。我左右張望,這裡是一片空地,黑暗之中看得不清楚,只能看到旁邊有很多樹,似乎是個小樹林,但無論從哪個角度看,我之前都沒來過這個地方。於是我奇怪地問道:「這裡是哪兒?」
「沒用,是壞的!「
我扭頭一看,竟然是李伯通。李伯通說:「你是我師兄的徒弟,我不能眼睜睜地看你去送死,我給你一個法寶,你拿去護身。」
司機雙目圓睜地瞪著我們,喊道:「不是說讓你們往後走!你們磨磨蹭蹭地在幹什麼?為什麼全部人都擠在前面?後面位置那麼大,座位那麼多你們就不能動一動嗎?動—動會死啊!」
「這……」年輕女人靠到我身邊,小聲說道,「這小孩是怎麼回事啊,眼神怎麼那麼嚇人?」
而且按照之前發生的事情的尿性來看,這次倒霉的人多半是我!
「呀!」年輕女人嚇得抓住我不停地尖叫。車廂內的其他人七嘴八舌地喊了起來。
我正準備起身,忽然看見身後有一雙鞋!
「我聽到了!」小年輕問道,「可是司機不在,到底是誰跟你說的話?」
我點點頭:「嗯。」
「這倒奇怪了。」強子老婆對我說,「人鬼妖魔全都在這裏,我們卻沒有一個能看到這輛車,這輛車好像是專為你開來的一樣。」
我們像是坐在一艘正處於狂風暴雨中的孤舟上,劇烈的顛簸使公交車隨時都有可能翻車!車上的人發出陣陣尖叫。眼鏡男高聲吼道:「完了,快要撞上了!」
「我來。」剛才一直躲在旁邊發抖的眼鏡男沖了過來』「你走開!」
眼鏡男跑到後車門,叫道:「怎麼了?」
中年男人被這個小年輕訓得跟孫子似的,連忙鬆開腳,苦著臉看著我們:「駕照是我花一萬塊錢買來的,買來后一直沒機會開車。」
「快了,還有幾秒,你。聽著啊,馬上鐘樓的鐘聲就要響了……五、四、三、二、一!」
駕駛座上空蕩蕩的,沒有司機!
「行了……」中年男人揮揮手,「我知道我錯了,別罵了。」
貔貅說:「沒有。」
我們全都走到車前去看,只見眼鏡男坐在駕駛座上,熟練地踩剎車、拉手剎、熄火,但是車依然不見停的跡象。
吃燒烤的那些人大概是見我消失在空中,大吃一驚,紛紛跑到這裏,叫道:「出什麼事了?」
這小女孩當真是個鬼。
為了二狗子好,我們決定把他吃掉的唯一的一串有「東西」的肉串這件事當成一個秘密塵封在心底。
看不出這黑鬍子道士關鍵時刻,還是肯把壓箱底的寶貝拿出來給我的。
老年夫妻憤怒地盯著他:「馬路殺手!」
那人倒也痛快,說www•hetubook•com•com:「你們來了也沒用,我們在這兒守了幾天了,也問過住在這兒附返的人,從來沒有人見過什麼公交車。」
雷迪嘎嘎指著我的腿說:「你的腿不見了,哈哈哈,太好玩了,我也要玩!」說完,就衝著車前門跑去,緊接著,他從公交車裡穿了過去。
老頭子問道:「那現在是誰在開車?」
司機環視了一圈車內,視線停在剛從地上爬起來的我身上,我正拉著車後門前的杆子保持平衡,司機已經走過來,斧子一揚,馬上就要劈下:「為什麼不坐好!」
「司機!」中年男人三步並兩步跑到前面,邊跑邊喊,「停車,我要下車!」
司機的斧子「啪」的一聲切斷了女人前面的座位,那女人兔子一般地跳起來,尖叫著跑到車后了。
我馬上起了最壞的念頭,想:壞了,看樣子眼鏡男是受傷了,他不會出事了吧?
我們幾個交匯了一下眼神,就明白了,這幾個人是榮主任那伙派來的,看來是榮主任巳經和他們說過了今天晚上我們會來。
我一聽這話,猶如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馬上問道:「師伯,你看到啦?」
年輕女人用力扯了扯我的胳膊,然後哆嗦著伸手指向車正前方的中央後視鏡:「你……你看那裡……」
強子用手掩住嘴,小聲地告訴她:「刨去成本,大概能掙個八百吧。」
我身邊的女人也說:「你……」
我咳嗽了一聲,然後裝作系鞋帶,彎下腰去看。果然,那小女孩雖然是站立著的,但是腳卻沒有著地,她是飄在半空中的。
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車上的人爭先恐後地往外跑去。
不知道是誰先慘叫了一聲,車上的所有人發瘋一樣地往車前跑。那對老夫妻竟然跑在最前頭,接下來是小年輕和中年男人,我本來和年輕女人一起往前跑,忽然她把我往後一拉,硬是跑到我前面去了。
「嚇我一跳。」中年男人笑著說,「小女孩,你站在這裏幹什麼?這邊座位這麼多,你找個地方坐下啊。」
他咧開嘴,露出了詭異的微笑。
聽音樂的小年輕終於把耳機取了下來,奇怪地看著我們:「剛才,我看見車上還有一個小女孩吧?」
我捂住臉,不忍直視。
我轉頭看向群眾,心想,就算再兇險,我們物種多樣化,人多力量大,也不至於會落敗到哪裡去。
我被他們的眼神看得發毛,問:「咋了?」
大家的目的地都不一樣,但是卻上了同一輛公交車!
不知道的人肯定以為她在看著地面,可是我自從這小女孩上車就開始觀察她了,比其他人都觀察得仔細,馬上就看出了這小女孩雖然低著頭,但實際上是在翻著眼睛打量車上的人。
中年男人說:「我的私家車半路壞了,打車打不到,手機沒電,附近又沒有可以打電話的地方,才上的這個車,問了司機說能到我家,才上車的。」
我警戒地問:「你幹什麼?」
那小女孩一上車,車內馬上變得陰冷起來,這股鬼氣我再熟悉不過了,我不禁在心裏暗叫不好,這小女孩來者不善。
於是我招呼上李伯通、二狗子、強子、強子老婆、雷迪嘎嘎、雲美和兩個鬼差,等到臨近半夜十二點,一群人鬼妖魔就浩浩蕩蕩地行動了。
眼鏡男聽到司機的話,點了點頭,又轉身返回座位上。
「不行,砸不開!」玻璃不要說裂開了,連一個印子都沒有。中年男人氣得把逃生錘往地上一扔,「什麼破質量!這玻璃絕對不是國產的!」
雷迪嘎嘎看這樣子,連忙搖手說:「我不吃了。」
「這車是怎麼搞的!」年輕女人發出一聲尖叫,衝到車前門,用手指掰著車門,「放我出去!」
正在開車的眼鏡男也被嚇得不輕,車頭開始亂扭。
我恨恨地罵了一句,馬上也跟著下了車。
我完全沒有想到改命人說的公交車會是外表如此正常的車,可是現在,這輛車看起來越正常,就顯得越詭異。
公交車平穩地行駛著,我開始還注意看四周的情景,但是所有人的舉動都再自然不過,貔貅也沒有提出危險的警告。慢慢的,我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還時不時地看看外面。外面的景象是我熟悉的城市道路,這讓我安心不少。原來貼小廣告的時候,我老騎著自行車在城市裡到處奔波,對這裏的道路非常熟悉,但是看這車的路線,似乎要開出城市。
原來還有這麼稀奇的東西,今天真是開眼了。
強子分析道:「我想那車是不是有特定的開行日期,像是每個月的初一、十五才來一次?」
小年輕又氣又怕,高聲喊道:「剎車!你他媽的踩油門幹什麼!你駕照怎麼拿到的!」
眼鏡男推開中年男人,中年男人沮喪地看著我們。
「你說什麼?」小年輕皺著眉問道,「那裡不是什麼都沒有嗎?」
公交車司機坐在車後排的中間位置,他穿著公交車司機的制服,坐姿非常端正,像是一個人體模特,帽子的帽檐被壓得非常低,遮住了整張臉。
那人哈哈一笑,又把肉串遞給二狗子,二狗子是個豪爽的人,笑哈哈地接過來,幾口吃掉了。
我急中生智,連忙伸手喊道:「我下一站就要下車!」
忽然間,車廂內陰風大作,車頂燈一下滅了!
那小女孩伸出雙手,做出要掐那男人脖子的姿勢。
司機的聲音傳了過來:「不要急,馬上就到了。」
中年男人用力地抓著小年輕的胳膊,小年輕疼得咧開嘴:「你到底想說什麼?你……」
真是得罪誰都不能得罪司機啊,這司機平時走的路線肯定人多,看這怨氣,竟然大成這樣。
「司機,司機,怎麼了?」
小年輕在車門旁找了半天,問:「在哪兒?」
二狗子裝糊塗上去套話:「哥們,你們在這開燒烤攤不怕被抓?十字路口可是有攝像頭的。」
從我的角度看,這輛車實在是很正常,但就是因為看起來這麼正常,才讓我覺得更加奇怪。
我們把這事兒和小二樓的群眾一說,他們馬上炸開了鍋。
人界的車十二點已經停運了,地府的車又沒https://www.hetubook.com.com在那邊設立站點,那改命人說的公交車又是哪裡來的?
壞了!
那人眼中瞬間流露出羡慕、崇拜的光芒,連忙從兜里掏出名片,雙手遞給我,說:「馬老闆,相見也是個緣分,以後要是有機會,多關照關照小弟啊。」
貔貅說:「沒有。」
司機又回頭掃了一眼老頭子,那老頭子馬上跑到另一個老弱病殘孕的座位上坐好了。
我大吃一驚,連忙對那中年男人擠眉弄眼,提醒他。
那些乘客之前都沒仔細看過這女孩,現在看清了這女孩的模樣,都露出了吃驚的表情。
這小女孩上車后一言不發,低著頭站在車前。她沒有買票,司機也沒有說話。
李伯通沖我揮揮手,道:「你去吧,你見到馬建民,記得和他說,我還等著他欠我的那頓酒呢。」
「哇啊!」年輕人也不管正在車裡巡視的斧頭幫司機,一個箭步就躥了出去。
我們全都被他這一舉動嚇呆了,都停下來不敢再動。貔貅問:「怎麼了?」我連忙把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我看了一下表,離十二點還有五分鐘。路上偶爾開過幾輛小車和長途客車,就是沒看見公交車。
那葫蘆拿出來只有鑰匙扣大小,李伯通喊了一聲「大」,那葫蘆就變成了酒葫蘆大小,李伯通又喊了一聲「小」,那葫蘆重新縮成了鑰匙扣大小。李伯通把那個葫蘆給我,說:「你拿著防身吧。」
這下我的心就徹底涼了,果真只有我一個人看到那車!
雷迪嘎嘎對著烤肉串流口水,一個人看他傻乎乎的,拿了一串肉逗他:°來,給你一串。」
李伯通問:「你怎麼不問我看沒看到?」
坐在左後方的、戴著眼鏡的瘦男人抬頭看了我一眼,又低下頭看手機。
「這這這,這車是怎……怎麼回事?」眼鏡男不敢往前走一步。
我們全體都默契地閉上了嘴。
車上的這幾個人身上都充滿了生活氣息,毫無疑問是活生生的人。
正這麼想著,我一轉頭,就看見跑下車的那群人裏面,滿頭鮮血的眼鏡男跑在第一位,歡脫得就跟兔子附身一樣,精氣神全都達到了滿值。
苟富貴沖勿相忘使了個眼色,勿相忘也衝著車前門走過來,但是他和雷迪嘎嘎一樣,接觸不到這輛車的實體。
貔貅問:「發生什麼事了?」
公交車開走了。
雷迪嘎嘎剛要伸手去接,一個鬼伸頭去聞烤肉的昧兒,破腦袋上的腦漿和血滴在肉串上。
我高聲說:「我上車!」
「趕快!」老太太揮著手,說,「把車停下來!」
我看見那些人,站得遠遠的。
就在我們大家慌亂的時候,一個平靜的、近於詭異的聲音響起:「還沒有到站,為什麼要急著下車?」
年輕女人想起來,但是腿軟,嚇得直哭:「我害怕,站不起來……」
那小女孩依然是低著頭,翻著眼睛掃視著車上的人,她的目光很快停到了坐在最前面睡覺的那個中年男人身上,慢慢地走了過去。
「也不是,他一個月確實不到五百萬。」
中年男人說:「我……我有,可是……」
嗯?我們都詫異地看著年輕女人——她怎麼就把大家的心裡話說出來了呢。
大概過了一分鐘之後,車燈又亮了。
「剛剛,剛剛那司機不是還和我們說話嗎?」中年男人慌張地問,「你們也聽到了吧?是吧?是吧?」
我和雲美、李伯通能看見這些鬼,沒敢走近,強子老婆一把拉住了強子,雷迪嘎嘎和二狗子兩個沒等我們阻止就走了過去。
「車門開了!」
右邊後車門前的座位上坐著一個抱著皮箱的中年男人,已經歪著頭睡著了,還打著響亮的呼嚕。後車門後面坐著一個流氓打扮的年輕男人,戴著耳機,嚼著口香糖。他後面坐著一對老年夫妻,一個表情獃滯地看著地面,一個轉頭看向外面。
李伯通摸著自己的黑鬍子道:「沒看到。」
雖然是走的姿勢,但她的腳卻沒有著地。那小女孩飄到睡覺的男人面前,沒有伸手去扶車座的扶手,只是站在那男人身旁。
那小女孩眼睛里全是和年齡不符的恨意。
二狗子吃完串,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和他們侃起來了:「這次的事兒還玄乎得很啊,你說半夜十二點,開來的車,能是什麼車?」
「廣告好,像你們這樣的一個月都能掙不少吧?」
我拍著大腿想,按照我多年看電視劇和電影的經驗,說話說到最關鍵的時候通話斷了,那就說明接下來有壞事要發生了!
小年輕喊道:「你先把穩方向,我們想辦法逃生!」
中年男人坐在駕駛座上,慌張地問:「怎麼停來著?」
從醫院回來,我們回到小二樓,這會兒等著我們的人都全了--除了小二樓的居民和強子老婆,苟富責、勿相忘和李伯通也在。
想到三娘,我心裏一暖,她還在極陰之地等我救她,我怎麼能在這裏退縮?
我心想照這個方向走,你一輩子都到不了北大街。但是又不知道這人究竟是怎麼上的這輛公交車,只好直接問:「你從哪兒上的車?」
除了我,車上沒有別人發現異常,坐在我前面的女人拉了拉自己的外套,輕聲嘀咕了一聲:「怎麼那麼冷?」
這個時間段,外面還挺冷,尤其十字路口到處都是對流風,路邊的落葉被風卷著亂飛,我穿得不厚,凍得直哆嗦。
雲美他們站在我身旁,順著我的目光看去。那幫吃燒烤的也發現了我們的異常,小聲地討論道:「他們在看什麼?」
強子老婆皺著眉問:「在哪兒?」
「一般。」我謙虛地說,一個月不到五百萬。」
「乘客們,請安靜地坐在座位上,抓緊扶手,不要隨意走動。」那司機一連超了三個人伸手摁住老太太的肩膀,用平靜的聲音說道。
就在這時,人伸手拉住了我:「等下。」
他話說到一半就停住了,因為緊緊靠在椅背上的中年男人的肩上,出現了一隻白色的手!
「這不怪你倆。」我說,「你們看不見的東西多了。」
看這幾個人慌張的模樣,他們之前也沒經歷過什麼靈異事件。雖然我心中也有些發毛,但和*圖*書是與他們相比,我應該是最有經驗的一個。
「按照你的說法,他不像是鬼。」貔貅說,「倒像是聚集的怨氣。」
李伯通抬起頭,面色沉重地看著我,說:「什麼都沒算出來。」
「不會吧?」
我又看了一下其他人的腳,全都是踩在地上的。這我就不懂了,這幾個乘客看起來都是正常的人類,可是當時在十字路口的人那麼多,為什麼只有我一個人看見這輛車?
我心裏湧起一股暖流:「師伯……」
這怨氣也太濃烈了吧。
先是一隻手,然後手後面,出現了一個小女孩的頭。
她的聲音陰冷陰冷的,一下子就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
「怎麼了?」小年輕也跟上去了,然後和中年男人一樣,僵在那兒。
年輕女人晃著我的胳膊說:「我記得之前看逃生節目,車門旁邊應該有個急斷氣開關!」
我順著燈光照來的方向看去,只見道路的盡頭,緩緩開來一輛白色的公交車。雖然道路兩旁有路燈,也沒有起霧,那車卻開著遠光燈,強光照得人睜不開眼。
小女孩臉黑紅黑紅的,穿著一件土色的上衣,背著一個藍色的書包,扎著一條馬尾辮,看起來像是剛從山溝溝里出來的。
見他沒有動靜,只是說話,我前面的年輕女人。、中年男人和小年輕開始輕手輕腳地、慢慢地後退。
小年輕和中年男人馬上扒拉開我和年輕女人往後跑去,年輕女人本就腿軟,被這麼一扒拉,馬上倒在一旁的老弱病殘孕專座上。
「不是。」年輕女人小聲地說,「我想問你是從哪裡買的駕照,我也想去買一個。」
我抬起頭,之前還關得死死的後車門,這會兒已經打開了!
開車的眼鏡男估計是嚇得沒有力氣了,公交車像醉漢一般在路上畫著S形。
公交車司機已經重新坐回了駕駛座:「現在已經到達終點站,請下車。」
雷迪嘎嘎伸著腦袋看著那車,然後指著我說:「你騙人,根本沒有車。」
我連忙招呼其他人:「來了!」
「那我們該怎麼辦啊?「年輕女人用哭腔問道,「到底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就是坐個公交車,我招誰惹誰了……」
「雖然我沒看到。」李伯通嚴肅地說,「但是我感覺到空氣中有一股奇怪的波動。」
見我們過來,那群人抬眼看了看,又繼續開始吃。
小年輕和中年男人以超越劉翔的速度坐到最後一排,那司機看了他們一眼,保持著腦袋轉一百八十度的模樣,拉著那老太太走到年輕女人面前,吼道:「你沒看見這有老人?有沒有素質,趕緊讓座!」
這句話提醒了其他人,大家紛紛開始尋找逃生的方法。老年夫妻跑去開窗戶,但是窗戶全都關得死死的,中年男人取下了車上的逃生錘,用力砸向窗戶。
強子老婆不耐煩地說:「哪有什麼車啊?」
「我……」靠在後車門上的眼鏡男抖得更厲害了,「我怕上錯車,上車的時候看了好幾次車牌,是114路,沒有錯!」
車劇烈地顛簸了一下,熟睡的中年男人終於被晃得張開了眼睛,眯著眼睛抬起頭,看到站在自己身旁的女孩,「哎呀」一聲叫了出來。
我暗自叫苦,以前貔貅感覺比我敏銳多了,現在我都能感覺到這小女孩的陰氣,它反而察覺不到。看來被母老虎說中了,這輛車就是沖我來的。
我惦記著前面開車的眼鏡男,心想撞得這麼厲害,他不會有事吧,於是逆人流而上,衝到前面,卻發現駕駛座上空空如也,只有四處飛濺的鮮紅的血跡。
聽到貔貅看不到車上的人,我就明白這回連貔貅都指望不上了。
「4路?」她聲音發抖,「我上的明明是18路公交車。」
「對。」老太太點點頭,說,「咱們問過司機了,是回鄉下的車。」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安靜了,轉過頭上下打量我們。其中一個問:「你們中間是不是有一個姓馬的?」
我們走到冬陰路十字路口,那邊有一個燒烤攤。一般流動攤販都是輕簡裝備,這個燒烤攤倒好,大大咧咧地在原地扎了個小帳篷,一幫人邊吃邊喝,好不熱鬧。
後面已經亂成了這樣,但是那司機的聲音還是不慌不忙的。
他在懷裡摸了半天,摸出了一個葫蘆:「這是我跟金角大王借來的葫蘆,只要你知道對方的名字,你喊他,他答應了,就能被吸到這個葫蘆里。」
小年輕轉過頭看著我們,說:「司機不在!」
「貔貅?」我嘗試叫貔貅的名字,馬上得到了他的回應,「在!」
枯葉零落地飄過,道路兩旁的樹在風中搖擺著樹枝,路燈下的樹影像是一隻張牙舞爪的怪手,我直直地盯著那輛公交車,出了一手的汗。
老年夫妻中的老頭子問自己老婆:「老伴兒,我們坐的是回鄉下的長途大巴吧?」
我心裏陷入了天人交戰,上車不知道會遇到什麼事,但是如果不上,下次還不知道能不能再遇到這輛車。如果這輛車只出現一次,那麼好不容易得來的線索就要斷了。
車後座的兩個老人也站了起來,攙扶著往前走,就連那個戴著耳機的小年輕也抬起了頭。
我真想揪著他的鬍子把他暴打一頓。
「剛才……那個……小……小……小女孩……」
公交車司機又催促道:「再不上車我就關門了。」
不知道這車要開向哪裡。我正在想,車忽然停了下來。這一剎車,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識地站了起來。
小女孩雖然低著頭,可是那男人坐著,她站著,倒也正好可以看到那男人的臉。
就在「是」字之後』就像收音機忽然被拔掉了電源一樣,貔貅的聲音一下子斷了。
「怨氣?」
我真心覺得他算不出來什麼,但是出於禮貌,還是走過去問他:「師伯,你算出來什麼了嗎?」
「NO!密斯特馬,你一定要想清楚,這件事太不對勁兒了,那個改命人肯定不安好心!」男人頭因為弟弟的事情一直很記恨改命人,第一個站出來反對,「不知道他有什麼陰謀,這很危險,你不能去。」
就在我糾結的時候,忽然瞅見一絲亮光,之前跑走的那群人又繞回來了。https://www.hetubook•com.com
年輕女人問:「誰有駕照?」
就在這千鉤一發的時刻,正在走S形的公交車忽然劇烈地顛簸起來。
我伸出一隻腳,踩上了那公交車的前門台階:「在這。」
無論我怎麼呼喚,貔貅都再沒有回應了,我低頭一看,原本總是散發著溫潤靈光的玉佩,這時候卻失去了光彩。
我也想過去看看,但是那女人緊緊地抓著我的袖子。
「您認識上面很多人吧?」看來榮主任和聶嘉沒跟他們說我的身份,那人恭敬又小心地問,「您是幹什麼的?」
此時車速雖然已經慢了下來,卻依然在勻速行駛,小年輕罵道:「你的駕照不會也是現買的吧?只見眼鏡男慌張地叫道:「不,不是,你們來看!」
在那個人倒計時完的一瞬間,遠處鐘樓響起了整點的鐘聲,同時公交車無聲無息地停在了我的面前。那是輛和平常公交車一模一樣的公交車,車窗上貼著一個「4」,車身甚至還有廣告圖案,如果不是在這種情況下,我肯定不會對這輛車起疑。
我開始往後走,卻被司機叫住了,他瞟了我一眼。:「喂,你還沒買票呢。」
「我現在就要下車!」中年男人已經跑到了駕駛座前,然後像是被雷劈中一樣地僵在那兒。
中年男人全神貫注地看著司機,完全沒有注意到身邊的小女孩。
小年輕從座位上站起來:「這難道不是251路嗎?」
我暗自問貔貅:「貔貅,你看到了沒?」
「怎麼樣了?」雲美看著我的臉色,問道,「你看到什麼了?」
二狗子神秘兮兮地說:「你們聽說過沒有,十字路口陰氣最重。我聽到一種說法,半夜在十字路口放一碗白飯,上面點三炷香,等香燒完,你把飯吃了,就能看見鬼,為啥呢?因為鬼都聚集在十字路口,說不定現在,咱們身邊就有一堆鬼,在看著你們吃飯,你們小心點,不要吃進什麼髒東西。」
二狗子問:「你們在這兒待著,半夜的時候看沒看見一輛公交車?」
二狗子賊笑著走過來,對我們說:「哈哈哈,我一下子就把這幫孫子唬住了,不過這裏看起來是有點陰,我也沒敢多吃,就吃了一串肉。」
接下來就要有人倒霉了!
這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了,我沒想到這車還會有別的乘客。
我說:「車停在我面前了,前門開了。」
這次貔貅的聲音更加模糊不清,像是被強力電波干擾、信號接收不良的收音機:「這地方……是……」
我們連忙跑到車門邊,把能找到的突起物全部都摁了一遍。
看來這眼鏡男巳經發現不對了。
李伯通在我背後說:「就是因為算不出來,所以才奇怪,從來沒遇過這種事,怎麼算,都算不出結果。」
他是這個公交車上第一個和我說話的人,我馬上對眼鏡男產生了一種惺惺相惜的感覺,我剛想站起來叫住他,眼角掃到那個小女孩,腿一軟,馬上又坐回椅子上。
這車就連內部都和普通的公交車沒有兩樣,車上亮著昏暗的燈光,車裡零零星星地坐著幾個人。
我心裏一驚,再回頭去看那公交車,使勁兒揉了揉眼睛,保證自己看到的不是錯覺。「那麼大的一輛車你們就看不到?那車還打著遠光燈。」我忽然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連聲問道,「你們都看不到?」
抓住我的年輕女人不停地發抖,小聲問道:「那個小女孩……人呢……」
貔貅道:「這輛車對於我是透明的,我只看到你坐在半空中,但是四周的景象在移動。」
眼鏡男被我的反應嚇了一跳,說:「我就是想問一下,你知不知道還有幾站到北大街。」
這些鬼閉著眼睛,一臉陶醉地吸著燒烤攤的味道。
這可不一定,我看著周圍的一圈鬼,心想說不定是車來了你們沒看到呢。
我聽到這個聲音,手臂上馬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不是剛才開車的公交車司機的聲音嗎!
誰知道他們看了看那車,全都轉過頭,用詭異的眼神看著我。
那斧子停在我頭頂,大概三四秒后,司機收回斧子,心滿意足地笑了笑,然後在車內走來走去,來回巡視。
公交車停了下來,那小女孩從前門上了車。司機關上車門,繼續開始行駛。
中年男人一腳踩下去,車嗖地就衝出去了,在巨大的衝力下,我一屁股坐到椅子上,那對老年夫妻直接摔倒了。
那邊走過來一個人,像是對我很好奇:「您就是……馬老闆是吧?」
「會不會是陷阱?」貔貅說,「以防萬一,你先別上車,我們以後再從長計議。」我抬頭望向司機,心想公交車有什麼可怕的?當初去地府,來回咱都坐的公交車。那個開車的司機比這個可怕多了。只不過那時還有三娘陪我一起。
「嘭!」逃生錘撞擊玻璃發出了巨大的聲響。中年男人使出吃奶的勁兒揮舞著逃生錘。
我嚇得差點從椅子上滑下去,連忙抬起頭看。原來是坐在後面的那個眼鏡男走過來了。
我們管不了他的「可是」,連忙把他推過去。
那個小女孩不見了!
第一次等就等來了車,我十分興奮,和其他人說:「看來咱運氣還真不錯,第一次來就碰了個正著!」
「真的啊。」我伸手指著那輛緩緩開過來的公交車問道,「一輛白色的公交車,你不會看不到吧?」
窗外有個公交車站台,站台上站著一個小女孩。
我身上泛起了一股寒意,看來,這車果然是有選擇性地引誘我們上車。
「我說……」司機的右手依然搭在老太太的肩膀上,腦袋卻轉了一百八十度,正對我們,左手手臂在背後一彎,手中竟然多了一把閃著寒光的斧子。
「呀!」年輕女人尖叫起來,「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眼鏡男問道:「你們倒是說話啊,發生什麼事了?」
車本來就晃得厲害,我又被中年男人和小年輕一擠,沒站穩,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在心裏暗自問貔貅:「這是個什麼東西啊?」
兩個鬼差拿著地圖查了半天,和我說:「奇怪了,雖然冬陰路的十字路口陰氣很重,但是我們還真沒車在那邊設點。」
「我走了!」我說完,抬起另一隻腳就要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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