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頭一看，平地上似乎豎起了兩幢高大的建築物，那建築物的形狀還有點眼熟。
年輕女人捂著肚子叫道：「好餓啊，你們誰有東西吃……」
我背後那人還在說話：「哼，怎麼樣，怕得渾身發抖了吧？趕緊把你手上的葫蘆交出來！」
他自我感覺還挺好！
慘了，我想，這該怎麼向他們解釋呢？
我說：「你說吧，我能承受得住。」
吳昱問：「那你說這世上那麼多人，為什麼偏偏是我們幾個坐上這輛車？這肯定是有原因的。」
年輕女人不放棄，眼巴巴地盯著中年男人：「大哥，我餓死了。」
「什麼你妹。」吳昱皺眉，「你不能文雅一點嗎？」
我也困得想睡，吳昱跑到我跟前，開始跟我啃啃他的創作理念，他說：「現在的書都太膚淺，太模式化，我一直想寫。一個集各種元素為一體的偉大小說，開始是黑幫情節，男主角從一個小嘍啰奮鬥成老大，和警察鬥智斗勇，最後警察沒玩過男主角，男主角洗白成功，開始官場生涯。誰料到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男主角在路邊吃了一塊臭豆腐，不小心被裡面的地溝油給毒死了……」
「走不走？要走就快點。」小年輕不耐煩地先一步走了。
這種事光用嘴巴說很難讓人信服，我手一伸，對他們做了個請的姿勢，說道：：「你們試一下？」
吳昱接著說：「這時候，從伽馬星球上來了一個巨大的飛艇，外星人入侵了！」
我困啊，吳昱的故事又催眠，聽著聽著就睡著了，剛迷糊上一會兒，就聽吳昱「喝」的一聲大吼，我嚇得跳了起來，連聲問道：「怎麼了？怎麼了？」
我心中泛起一股寒意，這表情絕對不正常！
老太太驚呼道：「這難道是鬼打牆？」
這女人下車的時候把我踹開，那小年輕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中年男人又被小鬼纏著，人家老頭老太太已經形成了一個牢不可分的小團體，現在在這兒站著的所有人，只有眼鏡男是一看就沒怎麼和妹子打過交道的小宅男，看不懂這女人的心思。她最容易拉拔的，就只有這個眼鏡男了。
中年男人說：「我就覺得那車不正常，一般公交車怎麼會開到樹林里來？」
吳昱自然不願意，依然要和我說話，可是我再也不會如他所願，就當是催眠曲，眼一閉就睡了。
我氣不過，索性也不看他們了，蹲到地上看中年男人剛畫的標記，我看了一會兒，忽然覺得背後一陣一陣的冷風。
這倒是，通過他和我說的那幾個故事，我就能相信他沒有死忠讀者。
談戀愛嘛，捨不得身體套不著狐狸！
「五樓寫著：內涵帖，求種子。
「哎呀！你是老師啊！」年輕女人急於和大家搞好關係，連忙說道，「知道有老師在，我就放心了，老師可是人類靈魂的工程師，世上最可愛的人，一般當老師的都不會是壞人。」
吳昱氣呼呼地說：「我一看他們那回帖我就生氣，這些膚淺的人！除了關注下半身的東西，他們還關注些什麼？於是我一怒之下，又發了一個回帖。」
我說：「我閑不閑啊？不過能想出這麼個解釋，你想象力也挺強的。」
小年輕和中年男人跑去檢了一堆柴火，用打火機點著了。紅色的火光沖淡了黑暗，我們圍繞在篝火旁，身體漸漸暖和起來。大家也都昏昏欲睡了。年輕女人跑到那對老夫妻身邊，小年輕和中年男人各自離得遠遠地睡覺。
「但是咱們車上遇見的那個小女鬼，明顯就是衝著那個中年男人來的。」
「女主角的婚姻生活充滿了波折，婆媳不和，又有一大堆愛挑事的親戚，年輕有為的丈關在賣包子的時候總被隔壁賣餃子的大嬸搭訕，後來生了孩子，又要為孩子的將來考慮，而且兩個高帥富還時不時地來騷擾一下，破壞他們夫妻感情。」
老頭、老太太半晌沒有出聲。
「哎呀，他不會找到什麼東西自己私吞吧？」年輕女人拽住吳昱，對我說，「你趕緊過去看看啊。」
我說：「這書有點意思……」
他這話讓所有人都打了個寒戰。
這聲響把所有的人都震醒了，只見我們周圍瀰漫著灰塵，能見度極低。
這點我也想到了，但是如果直接去問那中年男人他肯定不承認。說到這兒，我忽然想起吳昱開車時大喊的那句「好多坑啊」，問道：「你是不是寫文挖坑不填，坑了很多人，所以才會出現那麼多坑，你說坑裡伸出的手，就是你坑底的冤魂吧？」
中年男人說：「你怎麼這麼說，現在我們大家都落難了，我們就是一個整體，怎麼還分你我呢？」
「不，」我說，「和征戰沒關係，主要是他那個年代沒有XX腎寶。XX腎寶，治腎虧，不含糖。」
不過吳昱低頭想了想，跟我說：「但是說到坑人，我還真坑過一次……」
「一般電影不都是這麼演的嗎，幾個人被困在一個地方，一個一個地死去，最後發現死去的人原來都害過同一個人，是有人為了報仇把他們引到一起的。」
也難怪，搞了半天，就他一個人說了名字！
小年輕百無聊賴地蹲在地上玩他的鑰匙扣，一開一關，燈光一明一暗的，中年男人呵斥道：「別浪費電，我們就這一個手電筒，萬一沒電了怎麼辦？」
我聽見老頭、老太太發出了呵呵的低笑聲，然後他們高聲說道：「他已經死了！」
那幾個人互看了一眼，快速向前方走去。
「三娘！」我向她走去，激動地說，「我終於又見到你了！」
不對，這才有關係好吧，這就是問題的根本所在，那些坑裡彙集了一萬個雄性生物的怨氣！
「地震？」
「咕嚕」，不知道是誰的肚子先叫了一聲，然後大家的肚子此起彼伏地開始吵鬧。
「沒關係，你不用擔心。」吳昱說，「男主角獲得的那把戳死第五百六十七號妹子的仙劍，十分厲害，戳誰誰死。」
我這話一出，他們六個人馬上站定，齊聲說：「不可能。」
「詐屍啊！」遠處的三個人大喊一聲，拔腿就跑。
我想：原來我怕你吃了我就會沒命，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我身體能再生，你想吃多少，我給你多少。
我早知道三娘鞭子使得出神入化，但是沒想到她這一招還真沒留情，頓時把我半邊身子抽爛了，身體像是被刀切過一樣，右邊半個胳膊直接就掉在地上了。
「廣告？」吳昱問，「你做過哪些廣告？」
雖然我能理解男二號對男主角的恨意，但是後面的發展是不是有些串了？
我想早有釋迦牟尼捨身喂虎，今有馬力術扯胳膊喂三娘，正常人都得被我這深情感動吧？
「怎麼又回來了！」小年輕看到我們，本來就不好看的臉色更難看了。
首先，最讓我想不通的是，為啥別人都看不到那輛公交車，只有我們幾個能看見。要瞞過人容易，要瞞過我當初帶的那一群道行高深的妖魔鬼怪那就不容易了。所以控制那輛公交車的力量，應該非常強大才對。
小年輕「哧」了一聲，站起來說：「你這人說話怎麼讓人聽著那麼不爽，你是做什麼的？」
老頭、老太太朝我笑了笑，也轉身走了。
中年男人再次被咽得說不出話來，他伸手指著我道：「說不定是你快跑到我們前面，裝成還在原地的樣子。」
中年男人看著我說：「我們等了半天不見你們回來才走過來看看，你……不會把那個年輕人給殺了吧？」
年輕女人拿出手機，按了110，就像所有恐怖小說中所發生的一樣，她的手機沒有接通。她似乎之前試過不少次了，並沒有什麼驚訝的表情，只是哭喪著臉，一遍一遍地摁著手機。
老頭走近斷肢看了看，說：「都腐爛了，不是新鮮的，這斷肢的主人不知道死了多久了。」
老太太一邊看著我，一邊不停地撥弄手裡的佛珠，那老頭握著十字架的手更是青筋暴露，汗珠從兩個老人額頭上滾落。
我們萍水相逢，他竟然這麼關心我，只叫我沒叫其他人，我不ｈｔｔｐs://ｗwｗ•hｅtｕbooｋ.com•coｍ禁有點感動：「你叫醒我是怕我死？」
聽到我的話，老頭連忙把老太太拉住。
但是，他們為什麼又選中我們幾個人呢？我們之間應該有一些共同點，才能讓他們選中，可是現在看起來，我們這一群人有男有女，年紀有大有小，還互不認識。年輕的沒我帥，年老的沒我有內涵，戴眼鏡的沒我斯文，無論如何都看不出我們之間有什麼共同點。
我「嘖」了一聲，也向樹林走去。
我們幾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尷尬地笑了笑，但老頭子的那一番話，明顯令所有人都不安起來，沒有人再提說名字的事兒，大家自顧自地坐了下來。
「此次戰鬥異常兇險，戰鬥結束之後，男主人公已經到了彌留之際，他看著面前的九千九百九十九個妹子……」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啊。
我說：「可我也不認識他們。」
「鬼都趴在你身上了，你還不信？」老頭子瞟了中年男人一眼，「人啊，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有啊，多的是。」吳昱開始樂阿呵地紿我講下一個故事。
「既然現徉大家都一起落難了，」眼鏡男熱情地說，「那麼我們就自我介紹一下，認識認識吧。」，眼鏡男的這句話讓我精神一振，只要道這些人的名字，之前李伯通給我的那個葫蘆就有用處了！
我一邊咳嗽一邊捂住嘴，問吳昱：「發生什麼事了？」
中年男人被她看得沒辦法淡定，於是脫下腳上的皮鞋，遞給她說：「給，你湊合湊合吃吧。」
那老太太眼睛一轉，指著那些斷肢問道：「那是怎麼回事？」
吳昱說：「我剛才看到地底飛出了好多光點，那些光點有的飛到空中，有的落到地上。落到地上的光點變成了三個人，兩男一女，那個女的還要往回跑，被兩個男的拽走了，緊接著天上掉下來兩個石頭，然後你們就都醒了！」
年輕女人一邊尖叫一邊指著我喊：「他死了嗎？他死了嗎？」
「你怎麼知道我叫什麼名字？」女妖怪一下子愣住了，然後踢開我，喊道，「我沒見過你啊？」
吳昱面有難色，再搖搖頭。
「啥？」我轉過頭，仔細打量她，沒錯，這橘黃色的絨毛和黑色的小鼻尖都說明這是我的三娘。我怕那葫蘆傷到我的三娘，趕緊把葫蘆縮小了揣到兜里。
「什麼亂七八糟的！」中年男人說，「你都亂說些什麼，哪有什麼石頭？」
吳昱說：「看你聽得那麼高興，那我就再給你講一個我寫的故事大綱吧。」
我聽著他們的聲音非常奇怪，聲音中一點恐懼感都沒有，語氣反而顯得很激動，我把眼睛微微睜開一條縫，只見那老頭、老太太蹲在我面前，兩個人面色潮|紅，急速地喘著氣，臉上露出了扭曲的笑容，上下打量著我，一臉興奮的表情。
老年夫妻還是自顧自地念經祈禱。
老頭說：「不知道，我看看啊。」
小年輕嫌棄地說：「怪不得這麼令入討厭。」
那三個人停住腳步，狐疑地看著我。
我心想算了，既然知道三娘就在這林子里我就放心了，等我手腳長出來再去找她也行。
還好遇見他，要不然這次事件的風格就要偏離了。
「男主人公想，他一生傳奇，可是總是缺少了什麼，面前這些妹子，他喜歡是喜歡，好像都走不到他的心裏。」
「我還沒說完呢。」吳昱瞟我一眼，繼續說道，「緊接著男主角就穿越了，穿越到古代，東打打，西打打，南征北戰，從一個小人物做到了國王，並收了一千個妹子做後宮……」
見老夫妻過來了，那幾個人也猶猶豫豫地跟著走了幾步，但是沒走幾步就停下來了。
吳昱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這會兒是人如其名，真的無語了。
「餓死了……」年輕女人又叫道，「你們誰有吃的啊？」她邊說邊看向中年男人，盯著中年男人隨身攜帶的皮箱。
我心裏一顫，連忙握了握手，感覺到身體已經長回來了才安心，然後用眼角的餘光瞟了一下四周，也不怪他們誤會，這周圍全是血啊，血泊中還散落著斷肢。
我一看見三娘的臉，心中頓時思緒萬千，一時沒有控制住自己情緒，眼淚刷地就流出來了。
說著，吳昱竟然真的把回帖背出來了。
這倒是，那小女鬼一直都纏著那中年男人。
那三個人馬上又拉開了和我的距離。
「切，」女人不屑地說，「你混得太差了。」
小年輕不爽地抬起頭道：「你管我？這是我的東西，我願意怎麼用就怎麼用。」
我不爽地看著這個剛才在車上還黏著我的女人，在心裏僨怒地罵了一句「狗男女」。
我隱隱覺得不對勁兒，這老頭、老太太看起來不像是走火入魔，反而像是在克制著什麼。
年輕女人和眼鏡男走了回來，不過看他們的臉色，就知道他們的心情也沒好到哪裡去。
中年男人說：「我也是個有身份的人。」說完，他含糊地說了一個職位等級，大概是因為之前被鬼纏著，他謹慎地沒說出自己的姓名。
我沒擔心這個，再說了，就是普通的劍不也是戳誰誰死啊！
那對老夫妻沒事兒人一樣站起來。
那邊又問：「到底怎麼樣了？」
吳昱一下子就清高起來了：「你知道世上的大多數人都喜歡聽信謠言，相信什麼世界末日，我就不相信這個，於是我從天文、地理、人文等各個角度來證明世界末日是不可能存在的，寫了一本書，書名叫作《揭穿驚天大騙局，告訴你們一個震撼的真相－－2012不是世界末日！》。」
我吼道：「詐什麼屍，我壓根就沒死！」
我想再認真聽我就是傻子，可是看著吳昱那樂乎勁兒，我又不好意思掃興，索性就低頭裝出在聽的樣子。
「我……」眼鏡男伸手喊道，「我自己報出了名字，這應該能證明我是無辜的吧？」
和吳昱這麼一聊，我能完全確定這人沒有危險性了，於是說了句：「你繼續守夜吧，我睡覺了。」
我說：「我出來就沒見過那個年輕人，再說了，你們看這些斷肢像是那個人的嗎？」這話一出口我就覺得不對，但也晚了，所有人都扭頭去看那些斷肢。
吳昱說：「不過我覺得這個帖子應該和地上的坑沒有關係。」
都收了兩千個妹子做後宮還全身心放在戰鬥上，無暇顧及其他？我憤怒地想，這男主角也太讓人羡慕了！
小年輕說：「你別裝神弄鬼地嚇唬人，我們已經跑了一大段路了，怎麼可能又回到原地？」
發現我在看他們，那對老夫妻一起轉過頭看我，我和他們搭話：「真巧啊，我也是個信教的，不過我是通道教，哈哈哈！」
小年輕罵道：「這不廢話嗎！」
「總算死了。」我問，「這就完了吧？」
我說怎麼當初車上有那麼多人，我就偏偏覺得這個眼鏡男親切呢，這種二不兮兮的風格和小二樓的居民們如出一轍，一看就是我的同類。
但經過這麼一鬧騰，再也沒人睡覺了，大家睜著眼睛熬到了天亮。
我睜開眼睛，只見天已經快黑了，離我不遠處站著中年男人、吳昱、年輕女人和那對老夫妻。
眼鏡男為難地看著年輕女人，年輕女人拉著眼鏡男，說：「你走，我就走。」
中年男人走之前，用腳在地上畫了個奇怪的圖，然後恨恨地對我說：「是不是你搞鬼，一會兒就知道了！」
「不要睡！」吳昱緊張地說，「我熟讀各國恐怖驚悚推理名作，對這種情況最清楚。不過了，你要是現在睡了你就危險了。一般一群人莫名其妙地被困在一起，都是睡一次死一個，睡一次死一個！」
「作為魔法師的男二號，對擁有三千個妹子的男主角有一種莫名的仇恨，於是他煽動哈利X特、指X王帶著精靈族、龍騎士和哈比人一起討伐男主角！」
中年男人說：「老太太說得對，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不管是不是誤會，我都不會和你在一個地方了。」和-圖-書說完轉身就走了。
說完，老頭子又閉上眼睛開始禱告。
我真想拿板磚拍死他。
他們一邊走還一邊回頭看我，好像真的怕我跟上去。
想著，我就左手一用勁，把右手剩下的半條胳膊扯下來了，因為太用力，血濺了一臉。我拿著胳膊對三娘說：「喏，三娘，你要吃多少，我給你多少。」
我在心裏「耶」了一聲，想：成了！這麼深情的話一定能打動三娘。
眼鏡男首先自我介紹道：「我姓吳，叫吳昱，是一個職業作家。」
我這人最討厭被人冤枉，他們不願意我跟著他們走，我也不稀罕跟他們一起走！我一扭頭，朝另一個方向走去。
「你敢再過來！」三娘在胸前橫起鞭子，「我就切碎你吃了！」
「那就怪了，」吳昱推了推眼鏡，說，「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男主角打敗天界之後，發現自己的身體變差了，氣短無力，精神倦怠男主角看著自己的萬丈河山，惆悵地想，大概是因為連年的征戰讓自己變得虛弱了吧。」
中年男人說道：「看樣子是凶多吉少……」
眼鏡男坐在地上喘氣，老年夫妻沒事兒人一樣地念經祈禱。中年男人焦急地走來走去，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轉頭一看，那老頭、老太太停止了禱告，正在直直地盯著我。那眼神，就像是盯著一盤燉了三個小時、肉質酥軟、鮮香入昧的紅燒肉。
就在我糾結的時候，那東西說話了：「我看不出你身上有什麼法力，但是你手上那個葫蘆不錯，你把那個葫蘆給我，我就放你一條生路。」
我說：「你看清楚，這可是現實世界，哪有那麼多烏七八糟的東西？」
我一聽那東西說話，馬上被雷劈一樣地驚呆了，激動得渾身發抖。
「雖然這一段相較而言很正常，但是你不覺得和前面的風格差遠了嗎……」
他這麼一說，我們也就明白這中年男人的身份了。原來他是個當官的，官還不小，想起他剛才在車上說「如果不是私家車壞在半路，手機又沒電，還找不到電話，打不著車」，要不是這樣，我們也沒辦法輕易見到這當官的。
那年輕女人也說道：「你在這裏真是太好了，剛才我還在擔心你的安危呢，看見你沒事兒，真是太好了。」
「哎……」吳昱還在自言自語：「太奇怪了，這麼好的題材，怎麼就賣不出去呢？」
「咱們這些人之中肯定有個共同點……」說到這裏，吳昱忽然一愣，往後面挪了挪，警惕地看著我，「你們幾個是不是有什麼秘密？」
老頭子也陰鬱地笑了起來：「是嗎？呵呵。」
是啊，又多三千個這會兒XX腎寶也救不了他了。
「我是一個懸疑作家吳昱說，「我喜歡剌激性的東西，所以主要寫推理小說。」
「等下，」他忽然這麼轉，讓我很不習慣，我問，「這次他就沒再收妹子？」
吳昱說：「我想表達世事無常。」
聽到老頭的話，其餘三人都轉頭看我。
斷肢上還有些布料，是三娘從我衣服上切下來的。年輕女人眼最尖，沒看一會兒就發現那是我身上的衣服，尖叫著說：「這些斷肢是你的！」
「女主角在這兩個人中搖擺不定，最後，她終於下定決心，嫁給了街口賣包子的男人。」
老頭指著小年輕說：「還有你，你帶著大家到處亂走，說不定就是想找到別人落單的時候，害死別人，還有你……」
吳昱看看他們，又看看我，掙扎了一會兒，然後一跺腳，對我說對不起，我怕死。」然後小跑著跟上了眾人。
我一聽就來興趣了：「你寫了什麼？」
「是啊，沒氣了。」
年輕女人見委婉的不行，就直接問了：「大哥，你包里裝的什麼啊？」
他這話一出，所有人都齊刷刷地後退了幾步。
沒東西也不要緊，不要突然冒出個什麼東西。
吳昱說：「我感覺那中年男人肯定和那小女鬼有什麼淵源。」
老夫妻已經走到我跟前。我想現在睜開眼睛萬一把兩個老人嚇著了那可不值，還是等他們發現我還活著比較好，於是趕緊閉上眼睛裝死。
好不容易，太陽終於冒了頭。
這話就說得有點假惺惺了，剛才跑下去你可是擠我擠得最用力的—個。
睡到一半又聽見吳昱在旁邊大喊大叫，邊叫還邊搖晃我。
中年男人問向老頭：「怎麼回事啊？」
中年男人笑道：「哎，我原來還真的當過幾年老師。」
「啊？」年輕女人莫名其妙地看著老頭。
說完，我感到背後一陣風，有什麼東西來了！
「嗯？」我馬上轉過頭去看，那裡什麼都沒有，只有幾排樹。
嗯，確實夠無常的，主題都表現出來了。
「二樓寫著：我和樓上一起幫你看，kaXXXXX＠XX.com，樓主你明白吧？
「我不信。」中年男人說，「這世上怎麼可能有鬼打牆！」
「男主角很想休息一陣，但是他在時代的洪流中，身不由己，很快，就又有大事發生了。」說到這裏，吳昱看看我，似乎是在觀察我能不能挺住。
我問：「你罵他們了？」
我背後傳來哼的一聲，我頓時又高興又緊張——高興是因為我聽出來了，來的是女的，緊張是因為萬一是車上的那個怨氣十足的小女孩，估計我就小命不保了。
「看不出來啊。」吳昱望著我的眼睛里充滿了敬意，「你還是個企業家。」
「一樓寫著：哇靠，這東西果然危險，你發給我，我幫你看看，xxxxxxxx＠XXX.com，發我郵箱，LZ你明白的！
「行，我不計較。」我說，「不過都做到國王了，書應該寫完了吧？」
「知音啊。」吳昱用充滿感情的眼神看著我，接著說道，「為了讓男主人公好好休息，妹子們帶著男主人公去郊遊散心。一行人來到一個富庶的村子里，這時，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富庶的村子竟然連食物都湊不夠。男主人公派人去查，竟然發現全村的村民都變成了喪屍，在村口吃草。這次男主角已經沒辦法行動了，於是讓隨行的九千九百九十九個妹子去滅了全村一百三十個喪屍。」
我找了個石頭坐著，開始思考這次的事。
小年輕說：「當官的怎麼說話和我上學時的班主任一樣。」
我一跳，胳膊和腿的切斷面就曄曄地流血。
他們兩個人對看了一眼，老太太又回到石頭上，繼續擺弄她的佛珠念經，老頭也繼續禱告。
你在2013年告訴別人2012不是世界末日，這不是廢話嗎！
我說：「做廣告的。」
我沒好氣地說：「我要知道我就早出去了。」
小年輕說：「不行，我得再實驗一次。」
吳昱避說：「誰知道呢，現在還沒出呢，預計在2013年暑假出版，但願能賣個好價錢。」
我也不懂藝術，但是我懂你的小說絕對不是藝術。
年輕女人臉都綠了：「大哥，這是皮鞋！」
但沒有人響應他，大家似乎覺得他身上有晦氣，都離他離得遠遠的。方才在車上黏著我的年輕女人這會兒靠在了眼鏡男身邊，那對老夫妻互相攙扶著走在最後。
我答應三娘要救她，可是現在我這邊一點頭緒都沒有。
「我走，我走！」眼鏡男完全被征服了，連連點頭，和年輕女人手拉手地走了。
我點頭說：「咱們國家愛看推理的人不多啊。」
溫暖的陽光讓大家的情緒都舒緩了一些，情緒一放鬆，原本壓抑住的各種感覺都回歸了。
老夫妻鄙夷地看著我，異口同聲地說：「異教徒，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然後轉過頭，一個念經，一個祈禱，不理我了。
「怎麼了？」我問向吳昱，「你一直醒著，看到什麼了？」
我也馬上用警惕的眼神看他：「你說得很有道理，你是不是害過什麼人？」
這種從內而外散發的「二」的氣質，無論如何都遮掩不住啊。
「怎麼回事？」
「你妹啊，」我忍無可忍地跳起來，「這男主人公就是個禽獸啊。」
「我們m.hetubook.com.com挨個介紹吧？」中年男人對年輕女人說，「該你了。」
我兜里還有一個寶貝葫蘆，比起跟著他們，我也寧願一個人在這林子里尋找三娘。
不至於吧。我心想，這兩個虔誠的教徒在禱告，按理說髒東西應該沒有辦法靠近，這冷風又是哪裡來的？
我問：「然後他們在一起了？」
「哎……」我長長地嘆了口氣，抬起頭看向四周，才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已經走遠了。
「噗！」我一口鮮血噴出來。
「失憶？」我腦中湧入無數信息，這個橋段很熟悉啊，女主人公曆盡磨難，最後磕到頭，就失憶了。
「你不要以為你站在我身後我就怕你了。」我說，「告訴你，我膽大得很！」
我也裝傻，說：「不知道，我走到這，忽然就被人打暈了，醒來就變這個樣子了。」
「行。」我自討沒趣，只好說，「你繼續。」
我痛苦地捂住了頭。，我也快變成一個魔法師了。
吳昱說：「這是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戰，男主角全身心放在戰鬥上，無暇顧及其他。這場大戰勝利后，他獲得了『天界至尊武聖』的稱號並又收了兩千個妹子做後宮。」
我左右看看，年輕女人拽住吳昱，老頭、老太太在念經，中年男人抱著自己的皮鞋看，好像也只有我了。
「四樓寫著：最近嚴打，這東西放在你那裡很危險，為了你的安全，快傳到XXXXX＠XXXXXX.com
我說：「我也覺得是。」
他們這麼一說我就明白了，這又和上次迷霧事件一樣，大家在繞圈子。
年輕女人問道：「有什麼誤會能扎他心臟？」
吳昱說：「你別計較這些小事兒嘛。」
小年輕兇巴巴地吼道：「你做夢了吧？」但是從他的表情看，他這話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畢竟他也見識到了剛才的巨響和灰塵。
小年輕對我吼道：「你怎麼又在這裏？」
年輕女人也說：「對，你不要再跟著我們！你自己一個人走好啦！」然後跟上中年男人。
我看周圍沒有任何風吹草動，沒好氣地問道：「你喊什麼！」
三娘後退了兩步，驚慌地喊道：「變……變態！」然後馬上轉身化作一隻狐狸，停也不停地就跑了！
「……」我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你們一萬個人去只有一百三十個村民的村子，人家能供得起食物才怪，把人家逼到進化成喪屍吃草，你們還把人家滅了，這是何等滅絕人性的事情！
所有人齊刷刷地又後退了幾步。
中年男人見老頭看向自己，連忙說道：「我都被鬼纏上了，所以我應該是安全的吧？」
我說：「我主要做過醫院（老王那個小診所）、房地產（幫房東出租高級小平房住宅區）、裝修公司（刷牆、清理油煙機），還有一些招聘廣告（不說了，你們都懂的）等等。」
走在最前面的是那個小混混裝扮的年輕人，他拿著一個可以發光的鑰匙扣，邊走邊踢著路邊的草：「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
吳昱伸手指向天空。
我忍不住問道：「你到底想要表達啥？」
這個轉折聽得我目瞪口呆，我說：「這個不太合適吧？」
吳昱接著說：「不過我在2011年出版的《千禧年世界絕對不會滅亡》賣得不是很好，我還是自費出書的，虧了一大筆錢。後來我想賠錢賺吆喝，乾脆就路上擺地攤，折價賣賣算了，結果不僅沒人買路過的看到我的書，都會對我露出一個神秘而膚淺的微笑。」吳昱惆悵地嘆了一口氣，「這些看不懂學問的凡夫俗子啊…」
「……」我有一種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的感覺，我從來沒有聽完一個故事之後這麼想殺死講故事的人的念頭。
吳昱問：「你是幹嗎的？」
我心想你又來這套，別想我會再次上當！然後執著地閉上眼睛，不理會他。吳昱大呼小叫了一會兒之後，我耳邊忽然傳來震耳欲聾的「轟隆」聲，像是幾個十噸的大鉛球忽然砸向地面，地面也劇烈地晃動了一下。
「那可難說，說不定就是你身上散發出的鬼氣，吸引了那個鬼。」
坐我旁邊的老太太對那老頭說：「這女人可真精，找的人真准。」
中年男人氣得臉一陣紅一陣白，但是也不敢上去和小年輕打，只能吼道：你們看看，你們看看，現在的年輕人，都什麼樣兒！」說完，還扭頭去尋找其他人的支持。
「經過和外星人的鬥爭，男主角獲得了『銀河英雄王』的稱號並收了四千個外星人妹子做後宮，但是，現在他的身體已經虛弱得只能躺在床上，沒有辦法行動了。」
「三樓寫著：你好，能傳給我嗎？我QQ：XXXXXX
「經過激烈的鬥爭，男主角成功鎮壓了男二號，獲得了魔法之王的稱號並收了三千個外族妹子。但是，經此一戰，男主角的身體變得更虛弱了！」
這老頭輕輕鬆鬆地就把問題拋給了我，他們咬死沒發現我活著，我也確實沒辦法。跟他們解釋我為什麼要裝死實在不現實，我只好憋屈著說：「那是我聽錯了吧。」
我猛地轉過身，大喊一聲：「三娘！」
我正思考著，那六個人又從另一個方向走了過來，看到我坐在原地，他們臉色大變。
那男二號當初怎麼就沒把這男主角給滅了！
我聽到眼鏡男說歪脖子樹，隱約想到了什麼，但是那想法一閃即逝，我再想就想不起來了。
誰知道三娘臉色一變，右手揮出鞭子，「啪」地抽在我身上：「你有病啊！」
「這個故事融合了黑幫、警匪、官場、穿越、歷史、後宮、軍事、仙俠、魔幻、奇幻、末世、科幻、言情、轉生、職場、校園、競技、都市、家庭、倫理等各種賣座要素，我覺得一定會紅。」
我腦中第一反應就是他們走火入魔了，頓時驚慌起來，一時間又怕他們衝過來攻擊我，又怕他們做出揮刀自宮之類的自殘行為。
我心裏瘮得慌，連忙把周伯通拿給我的那個葫蘆掏出來，放大之後擋在胸前，高聲道：「告訴你們，你小馬爺什麼妖魔鬼怪都見過，你這一套在我這兒行不通，趕快顯出原形！」
三娘鞭子一甩，直接切掉了我的小腿：「不許過來！」
女人和女人果然不同啊，我一路走一路想，三娘、雲美比這個年輕女人可愛一百倍。只是現在雲美不在身旁，三娘又生死未卜。
「……」想說的話太多讓我有種反而什麼都說不出來的感覺，我只能猜那個排擠女主角的同事一定死得很慘。
「我不餓了。」年輕女人推開中年男人的手，說道，「這麼珍貴的皮鞋，大哥你還是留著自己吃吧。」
老頭說我們村裡有個習俗，死掉的人得拿十字架往心臟上扎一下，防止他屍變。這地方這麼詭異，如果我不來么一下，等他屍變了，我們都得死。」
我一下子就樂了，這夫妻倆倒挺妙的，信仰不同還能結合在一起，這可是真愛啊。
我說：「我就沒動
我驚呆了：「為什麼啊？那個男人是什麼時候在什麼地點用什麼方法娶到女主角的？」
「誰知道呢？」老頭子呵呵地笑道，「說不定是你虛構了一個名字，想藉機引誘我們說出名字，還有另外那個，」老頭子又指向我，說，「就是你，最後一個下車，發現我們走不出這空地時也很鎮定，你是最可疑的一個！」
「不可能，我從來不認識你們幾個人。」吳昱說，「我應該是偵探，解開謎題的人，能最後活下來的那個人。」
小年輕也不是個示弱的人，冷笑道：「就你那鬼上身的德行，裝什麼正人君子？誰知道你背地裡是個什麼樣的人渣。」
這話中的那份深情跟某愛情片里男女主人公的對話「你跳，我也跳」一樣，馬上就把眼鏡男震住了，又驚訝又嬌羞地看著年輕女人。
吳昱說：「我寫的東西跟他們那些小打小鬧的推理不一樣，我寫的東西十分大氣。」
吳昱說：「可是你們不是發現他沒死嗎？」
吳昱伸出手，小聲說：「差不多少一個零，八百不用交百分之二十hetubook.com.com的稅。」
於是我拿著胳膊，朝三娘跳去，我這一跳，肩膀處又像噴泉一樣地噴出一陣血雨。我用左肩膀擦了下臉上的血，微笑著對三娘說：「三娘……你現在信我了吧？」我嘴裏都是血，腥乎乎的。
想不到他心思還挺敏銳，竟然想到了這一層。
難道他們也鬼上身了？
老頭子馬上說你們也可以懷疑我們兩口子，反正不管你們信不信，我們是信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們絕對不會把姓名告訴你們！」
我覺得看不出來原因的你才奇怪！
這對夫妻看來精神不正常。
我正這樣想著，眼角忽然瞟到什麼紅色的東西一閃而過。
這下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辯解了，只能伸出手說：「你們看我的手腳不是好好的嗎？」
大概是看我活蹦亂跳的模樣不像是詐屍的殭屍，那三個人小心翼翼地靠了過來。我指著老頭對他們說：「這老頭拿十字架往我心臟上扎，不要說他們還發現我活著，就算是死人也不能這麼戳啊！」
中年男人飛奔著跑來看他畫的圖，看到以後，絕望地坐在了地上，喃喃自語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吳昱說：「你渾身都是血，沒事兒吧？」
「到時候我們逃脫了，別怪我們不帶上你們。」中年男人轉頭問眼鏡男和年輕女人，「你們走不走？」
吳昱並沒有被我的話打斷思路，他激動地說：「就在這個時候，男主角一生的宿敵男二號出現了！」
「他們得罪的人太多了……」其實我一點都不想聽故事後面的發展。
「好吧。」我無心和他爭辯說，「你繼續。」
「沒完。」吳昱說，「男主人公死後，小女孩相思成疾，沒過一陣也死了。他們打算來生再聚，但是男主人公的敵人，敵國仙界的魔法師、外星人和喪屍從中作梗，讓他們在一百次轉生中只能相愛，不能相守。男女主人公痛苦啊，糾結啊，就這麼糾結著、痛苦著，一百次輪迴過去了，到了最後一個輪迴。」
「那些可是喪屍，」吳昱皺著眉看我，「你怎麼這麼重口！」
「喝！上千個？」我一下就震驚了，「他不會腎虧嗎？」
老太太又唯恐天下不亂地添了一句：「不一定，有可能是你死在這裏，變成不知道什麼東西，然後現在又化成人形站在我們面前，一般死成這樣的人心裏都有怨氣，你肯定是還想害人！」
我一聽這時間臉就黑了，別但願了，肯定賣不出去！
男二號才出現啊，難道你這書寫到現在才開了個頭？
我說：「是啥事？」
「職業作家？」年輕女人眼睛亮了，問，「你在X點駐站嗎？」
其他幾個人抬了抬眼皮，看了看這邊，又睡過去了。
眼鏡男緩過神來，聽他們說到自己，辯解道：「開的時侯我看到路上有很多坑啊，那坑裡還伸出無數的手，像是要把我們拽下去一樣，嚇死我了，然後車前面忽然出現了一棵歪脖子樹，我來不及躲閃，就撞上去了！」
小年輕馬上火了：「你有病吧，老不死的！」
不要說整本寫出來，要是有哪個作者敢把這個故事概要寫出來，我就一板磚拍死他！
我依靠樹支起身體，用單條腿一蹦一跳地沖她跳去：「你要吃我？」
我謙虛地回應：「一般般啦。你呢，主要寫些什麼？」
「女主人公長得漂亮，人見人愛，她小學和學習委員談戀愛，中學和班長談戀愛，大學時和學生會長談戀愛，進入社會以後依然保持了純潔動人的白蓮花特質，但是在她進入職場之後受到同事的排擠。此時有兩個人追女主角，一個是掌握全球百分之九十九經濟、拿了三百個專業的博士學位，想要送女主角隆X奇高端護手霜，卻被女主角拒絕，從而被真正吸引的花花總裁；一個是統治全世界黑幫，職業是電影明星、平面模特，其實身份是有凄慘童年回憶的異國王子，卻被女主角剔牙動作治愈的邪魅老大，在這兩個男人的幫助下，女主角在職場上取得了勝利。」
我聽他們一說，心裏仔細一想，可不是嘛！
「不是。」吳昱搖搖頭，「主要是按照故事發展的定律，如果你們都睡著，就我醒著，那死的肯定是我。我太害怕，所以得叫醒你。」
那三個人呼出了一口氣，看起來像是放心點了。
我說：「你們真誤會了！」
我想等灰塵散盡了再仔細看看，誰知道灰散盡以後，那邊空空如也，什麼東西都沒有，地上都是平的，甚至一個坑都沒有。
我不等她撲過來，就槍先一步撲了上去，摟著她的小蠻腰叫道：「三娘，你怎麼會在這裏，你跑出來了？」
「怎麼了？」
「表面上是人，皮裏面裹著的還不知道是什麼東西。傳說鬼最喜歡扮成小孩和女人，以消除別人的戒心，然後害人。」
「不……不會吧……怎麼會……」吳昱一副想過來又不敢過來的樣子。反而是那對邊走邊念經禱告的老夫妻率先走了過來。
老頭、老太太一邊走一邊拿著干樹枝翻弄地上的斷肢，一點也不害怕。
吳昱仔細地看著我的表情。半天，才相信我沒說謊。
兩個老人停止念經祈禱，看向這邊。
「不。」吳昱神秘地笑了一下：「就在他們差一步就要相見的時候，賭場攻擊男主角的核彈爆炸了，地球毀滅了。」
一想到三娘，我心情馬上抑鬱了。
什麼？我大吃一驚，我又睜開一點眼睛看，只見那老頭子掏出十字架，做了一個祈禱的動作，然後對著我的心臟位置就插了下來！
老頭子擺擺手，說：「都是誤會。」
「我們就不去了。」老頭拉著老太太坐在我旁邊，說，「年紀大了，走不動了。」
在等待身體生長的時間里，我打了個盹，這會兒沒人在我旁邊講故事，我睡得特別香。不知道睡了多久，我忽然聽到一聲尖叫。
三娘道：「我沒聽過這個名字。」
「哎……」吳昱嘆了一口氣，說道，「我現在已經不去回帖了，當那個帖子過萬的時候，我內心產生了一種疑惑，我不知道大眾需要的是什麼，藝術究竟該何去何從……」
那股冷氣，就是從他們身上傳來的。
中年男人不傻，自然看出了年輕女人的意圖，但是他完全不作聲，只是伸手護住了自己的包。
我淡定地問：「就算這樣，他一時半會兒也死不了吧？肯定還有事兒。」
我問：「三娘，你不記得我了？我是馬力術啊。」
眼鏡男看見我，馬上對我揮手：「哎，你跑得還挺快，怎麼一下子就跑到這裏了？」
「這個男二號是個非常陰險的人，他一生清心寡欲，從不近女色，埋頭修鍊，因為沒有妹子，到三十歲那年，他終於修鍊成了魔法師！」
我牽起她的手，深情地說：「就算想不起來也沒關係，我們一起創造新的回憶。」三娘迷茫地看著我，狐狸頭上的那雙媚眼柔情無限。
我心裏明鏡似的，既然有東西大費周章地把我們弄來，肯定是有原因的，我們隨便出去，他們到處亂走，最後十有八九還是回到原地。
吳昱馬上反駁道：「那咋可能，一來我寫啥都認真寫完了，二來我寫的文都沒回帖，咋可能坑那麼多人。」
我沒想到吳昱的心靈這麼扭曲，我忍不住嘆了一口氣，拍著他的肩說：「何苦呢，這麼做對大家都沒有好處，你不如潛心修鍊，說不定還能成為一個真正的魔法師。」
你要像我一樣經歷那麼多事兒，你也會變得像我一樣淡定。我馬上反駁道：「你也沒有證據證明你和你老婆就是正常人。」
這人也太多疑了，沒意思。我轉過頭，去看那對老夫妻。這對夫妻就坐在我身旁不到兩米的地方，那老太太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一串佛珠，一邊掰著珠子一邊念念有詞。更妙的是，那老頭子拿出了一個大十字架，在禱告。
「我知道這是皮鞋，可是這年頭，有幾個人沒吃過皮鞋？你眼一閉，就當吃果凍、喝酸奶，嚼一嚼，咽下去算了。」
「大……大叔，您別亂說啊。」年輕女人強顏歡
和_圖_書笑著說，「您看我們這幾個，不都是活生生的人嗎？」
我忽然想起原來在鬼市上看見的小黃碟，連忙用雙手護住胸，喊道：「老太太，你想幹嗎？你老公可在旁邊呢！」
「汝妹！」
「沒，做到國王不是終點，」吳昱繼續說道，「就在男主角做到國王的時候，天上王母娘娘和玉皇大帝因為誰做家務吵起來了，王母娘娘一氣之下就把玉皇大帝的劍扔下去了，男主角正和第五百六十七號妹子在玩丟沙包，結果天意弄人啊，那掉下來的劍一下子就把第五百六十七號妹子戳死了……男主角悲憤之餘，決定為妹子報仇，於是經過九天的特訓，掌握了靜功五步通督法、動功胃腸功和五禽導引的訓練方法，打通了任督二脈，百病全消，練成武林絕學，並進化成仙，和仙界宣戰。」
吳昱說：「你先聽我說完，那小女孩感覺到男主人公的這一看，也抬起頭，兩個人頓時產生了愛的火花，原來那個小女孩就是故事的女主人公。男主人公緩緩地伸出手，小女孩跑了過來，但是倆人還沒接觸到，男主人公就死了。」
「什麼秘密？」
吳昱捂住臉，立馬就哭了。
「六樓寫著：樓主你早點明白，快放下載。」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有人吭聲。
「那你一個月能掙到八千嗎？」
我說：「沒事兒！」然後氣憤地看著那一對老夫妻，「你們幹什麼？就算我沒死，被你們那十字架一插，也得死了。」
一直坐著的小年輕站起來，喊道：「受不了！這樹林里總得有點活物吧，我去看看有沒有兔子和鳥，抓幾個來吃！」說完，就自己跑進了樹林。
三娘後退兩步，說：「你仔細看看，你認識的那個是不是我！」說完，手在臉上一抹，腦袋變成了人形。那彎彎的柳葉眉，似乎總是盛著水的狐狸眼，小巧的鼻子和秀氣的嘴巴都顯露了出來。
這話一出，小年輕也嚇得變了臉色。年輕女人小臉嚇得慘白，抓緊了眼鏡男的袖子，但是眼鏡男比她更緊張，哆嗦得嘴巴都紫了。
我一下就樂了，就你這膽小的樣子，還喜歡刺|激的東西？
老太太問：「死了沒有？」
年輕女人問眼鏡男：「我要走，你走不走？」
「那你能日更一萬嗎？」
我說：「你看，都死了很久了，肯定不是我。」
雖然是清晨，這樹林里卻一聲鳥叫都聽不見，除了我自己走動的聲音，再也沒有其他任何生物的聲音。
「就是啊。」年輕女人也說道，「我們可是直著走的。」
我嚇得顧不上裝死，一個翻身躲過了十字架，然後跳起來喊道：「你們幹什麼？」
老太太忽然轉過頭看著我的臉，我一慌，馬上閉上眼睛。接著聽見老太太用非常愉悅的聲音對老頭子說：「哎，他眼球還在動呢，看樣子是沒死透。」
為啥是我？
「是啊。」女人說，「那司機和那小女孩真是太嚇人了，還有啊，車子到底撞到什麼上面了，為什麼我下來看，什麼都沒看到，路上也沒有坑？」
年輕女人馬上躲到我和吳昱這邊，捂著胸口說：「這地方太詭異了！」
「還有？」我一個哆嗦。
三娘眼裡閃過一種莫名的情感，她說：「是啊，怎麼樣？」
我說：「我一直在這裏，是你們走回來的。」
我心想，不管你們怎麼詭異，只要和他們說我還活著，我就可以裝成剛醒的樣子睜開眼睛了。
我走過去安慰他，說：「你是作家，真巧，我也是一個文藝工療者。」
我一踉蹌，差點摔倒，還好旁邊有棵樹可以讓我靠一下，我低頭一看，地上掉著我的半個胳膊、半條腿，血流得曄曄的，把衣服都浸濕了，想就知道我現在的模樣十分慘。
「沒有，罵他們不夠解氣，我要更好地折磨他們。」吳昱露出一個陰森的笑容，說道，「我回了個帖子，說『樓上已發』。我一想到他們坐在電腦面前興奮地打開郵箱卻發現什麼都沒有的神情，我就解氣。我發了那個回帖以後，又有很多的人跟貼，於是我隔三差五地就去發個回帖說『樓上已發』，就這麼過了三年，那帖子的回帖已經過萬了……」
我扔掉手臂就要上去追，但是一條腿怎麼都跑不過四條腿，我沒跳幾下就摔倒了，而且身體不平衡還站不起來。
老太太首先站了起來，向我走來，她那眼神讓我毛骨悚然，我從沒見過一個雌性生物對我露出如此熱切的眼神。她那眼神就像是下一秒鐘要撲上來把我扒光一般。
老頭說：「我可沒發現他沒死，那會兒我不是還和你們說他死了嗎，而且那時候你不是昏著嗎？或者說你醒了？你醒了怎麼不起來，為什麼要裝死？」
「沒事兒，失憶是件小事兒，」我安慰她，「以後再磕一次，就全記回來了，醫院都不用去。」
中年男人顯然不是經常受氣的人，面有慍色地瞪著小年輕，然後說道：「你怎麼說話的？年紀輕輕，怎麼說話這麼不客氣，你有沒有家教？」
弄完，才小跑著去追前面的人。
「呵呵呵……」那老頭一點都不急，還笑了起來，「都是誤會。」
有人買就有鬼了！我都沒力氣說他什麼了，人家那是笑你馬後炮呢。
「而在女主角享受婚姻生活的同時，從賭場贏了很多錢，被人追殺的男主角正逃往這個城市，兩個人在不知不覺中靠近了。就在他們的距離縮短時，他們感覺到了對方的存在，他們跑了起來女主角邊跑邊拋掉了買菜的菜籃子，男主角邊跑邊扔掉防身的板磚……他們越跑越近，越跑越近，只差一個牆角，兩個人就能相遇了……」
「就在這時，男主人公一斜眼，看到院子里正在玩耍的親戚家的八歲小女孩，心中忽然涌動了－－這才是我的真愛啊。」
這時，不遠處的三個人叫道：「怎麼樣，他死了沒有？」
「怎麼可能是誤會！」我說，「剛才老太太不是還悄聲說我還活著嗎？」
剛才還說「你走，我也走」，現在這女人就幫著眼鏡男拿主意了。
走遠了我倒不怕，反正走著走著也能走回去，但這樹林的氣氛卻有點詭異。
同樣是文藝工作者，我對他不禁有了一絲憐憫之心。
中年男人謙虛地笑了笑，說：「一般吧，就是對自己要求比別人高了點。」說著，又嘆了口氣，「不知道為什麼搞成這樣。」
吳昱搖搖頭。
三娘看著我手中血淋淋的胳膊，臉上露出了驚嚇的表情。
老頭也陰森森地說：「沒錯，我現在懷疑，那個把我們困在這裏的鬼，其實就在我們之中！
我背後站著一個身穿紅色裙裝的狐面人身女妖怪，見我轉過身，女妖怪亮出尖利的指甲吼道：「把葫蘆交出來！」
年輕女人眼睛轉了一圈，然後對那一老夫妻說：「哎，老人家，你們也過來介紹一下自己吧？」
「不……」老太太陰森森地說，「我們鄉下有個傳說，說鬼打牆時，鬼不在別處，就在你的周圍，隨時觀察著你，只要你說出自己的名字，他就會開始迫害你……」
我一聽，這個有意思，馬上問道：「那一定賣得非常好吧？」
「一些文件，不是什麼能吃的東西。」
我想這都啥事兒啊，我還沒懷疑他們，他們倒先一步懷疑上我了！
吳昱說：「我在論壇發文不是沒人看嗎，大家都在關心明星走光照、婚外情之類沒有營養的東西，我生氣啊，想教訓一下這些膚淺的網民，於是我從一部優秀的愛情動作片中截了一幅圖，PS過以後拿這圖發了個帖子，放到論壇上。我還記得我的主樓是這樣寫的：『太可怕了，我下載了一晚上馬克思主義哲學，沒想到打開一看竟然是這個東西，我該怎麼辦？誰能幫我看下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發帖以後一分鐘，我再過來看，巳經有了六個回帖，這是我這輩子第一次發帖后一分鐘就有這麼多回帖的，我現在還記得那六個回帖寫著什麼……」
就在我奇怪的時候，小年輕他們走回來了。
吳昱嘆了一口氣，說：「但是賣得不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