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機械·使命·火種燎原
第045章 克拉克·氪星使命(下)

梅林眼中閃過一絲光芒,他說:
「在世界毀滅前,我們幡然醒悟,但已經來不及了。」
喬的幻影長嘆了一口氣,他說:
「克拉克是自由的,他的力量與意志來自人格與靈魂的自由,那是身為生命最珍貴的東西,我不會允許你們從克拉克這裏奪走它!」
這個全息投影揮著手,一副被記錄下的畫面在克拉克和梅林眼前展開。
「請隨我來。」
最後,它被一對面帶恐懼的年輕夫婦打開。
他頗有些感慨的說:
喬的幻影一本正經的說:
「這是不對的,我才不會這麼做!」
那是一個毀滅前夕的世界。
在最後幾秒鐘的畫面中,他們看到了克拉克的飛船在地球的大氣層中瘋狂摩擦,夾裹著厚重的火焰,最終墜落於堪薩斯州的荒野。
這是氪星的最後一日。
「你的存在,就是氪星文明的重生之源,那個已經毀滅的文明,終將通過你的血脈繁衍,最終在這個新世界里薪火相傳,最終融入這個世界,當那些基因被徹底解放的時刻,氪星也就完成了另一種意義上的重生。」
在那跳動的煙霧與蒸汽中依稀可見那對夫婦的臉,那是年輕時的老肯特和瑪莎。
「你的父親對你真好,他對你所有的期待,就是希望你成為一個絕世渣男……你要依靠自己繁衍出一個種族,嗯,要完成這個『偉大』的目標,你每天換一個女朋友估計都不夠。」
「面對之前那塞伯坦機器人,你應該贏得更輕鬆,即便是邁格創,它也不會是你的對手,但你現在太弱了,卡爾。」
「我大概能想象到,那一定是個無趣而枯燥的世界。」
「肯特夫婦是真正的善心人,他們培養卡爾的方式雖然稍顯魯鈍與懦弱,但卡爾優良的血脈依然讓他挺過了來自這個世界的挑戰,成為了一個健康的氪星人,讓他有足夠的能力完成自己與生俱來的責任。」
「這是個意外。」
「這年輕的小子是我的朋友,我不希望看到他被迫進入一個不屬於他的未來里。」
「你需要成為引導地球文明的象徵,你https://m.hetubook.com.com需要成為一個被所有地球人認可的英雄,你需要強大的力量才能完成這一切。」
這幻影攤開雙手,用一種飽含感情的聲音對克拉克說:
「從你的描述來看,克拉克的父親更希望他成為地球的『神靈』,成為人間之神。只有這樣,克拉克背負的氪星復甦的使命才能更好的完成……」
梅林也接話說:
梅林發出了一聲乾巴巴的感嘆,他伸手拍了拍一臉懵逼的克拉克的肩膀,他說:
「所以卡爾需要抓緊時間繁衍自己的後代!」
這個幻影轉過身,他看著克拉克,他說:
「一個用七萬年建立起的輝煌文明,在短短一萬年間就飛快衰落,基因的同質性抹殺了更多的可能,讓我們的社會發展缺乏想象力與激|情,整個文明都變得死氣沉沉,我們卻自我感覺良好,我們放棄了對群星的探索,龜縮回了自己的母星,但氪星的自然資源並不豐富,它無法承載已經臃腫不堪的文明。」
他摩挲著下巴,眼神詭異的看著克拉克,然後又看向眼前喬的幻影,他說:
「我的兒子,這就是你的故鄉,這就是你出生前的故事。」
復甦一個文明,這聽上去就像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那是個不可能實現的幻想。」
「氪星崩潰了,在崩潰之前,作為首席科學家的喬和他的妻子萊拉做出了最後的冒險,他從氪星的大培育室里偷走了存儲著所有氪星人基因的源生寶典……然後把那些多樣化的基因都轉移到了自己剛剛誕生的兒子體內。」
在畫面的最後,記錄的視角快速調轉,一片無垠的群星成為了襯托與背景,克拉克乘坐的小型飛船就那麼沖入群星之間,而在他身後,一整個世界都在從地心迸發的岩漿中分崩離析。
「重建一個世界是一個漫長而艱難的過程,我的卡爾,但它並不需要你去挪動巨石建築房屋。重建氪星的鑰匙一直都在你體內,在你的每一個細胞,每一滴血液中。」
「不,這……」
「你說他肩負著hetubook.com.com一個使命,但為什麼到現在才揭露它?」
在投影畫面消散的那一刻,梅林說:
「你們能想象嗎?一個社會分工明細,如蟻群一樣的社會與文明。每個人各司其職,整個社會如齒輪相接的機器,最大限度的摒除了每個個體的私慾,讓我們的文明不斷的向前發展。」
「你一直在監控克拉克?」
「是的,你們說的很對。」
全息投影輕聲說:
「在氪星毀滅之時,你被放入穿梭艙中,我和你的母親目送著剛剛出生的你被送入群星。在世界毀滅的迴響里,我們為你祝福。」
他們驚訝的看著飛船中呼吸艱難的嬰兒,最後由滿臉溫柔的瑪莎伸出手,將這嬰兒抱在懷中,在堪薩斯州搖曳的星光中,兩人抱著被大衣裹起的克拉克,很快消失在荒野里。
「要怎麼做呢?尋找一顆星球,然後用我的雙手重建故鄉嗎?」
「但墜落的過程發生了意外,我的載體,也就是卡爾手中的主控鑰匙被肯特夫婦帶走,這個世界的科技也並不發達,沒有能解碼主控鑰匙的設備。」
「與不同的雌性|交配,將自己體內的基因擴散出去,以源生生命的形態讓它們得到釋放。這是喬設定好的釋放程序,只有自然誕生的生命,才能在生命形成的過程中,自我補全氪星人曾喪失的多樣性與可能性。」
「你們的基因改造,只是抹殺了每個生命與生俱來的無限可能,看似提高了文明運轉的效率,但卻犧牲了寶貴的自由意志,文明喪失了選擇權。沒有樂趣與可能的社會是毀滅到來的徵兆,在你們執行這個愚蠢政策的時候,你們就已經失去了未來。」
「我更好奇的是,克拉克需要怎麼做,才能完成你說的這些……文明的復甦,基因的解放,氪星人的基因改造已經被證明是失敗的。」
克拉克搖著頭,這個年輕人漲紅了臉,他咬牙切齒的說:
卡爾·艾爾的幻象伸手指向還在繼續的記錄畫面,他和克拉克極為相似的臉上沒有太多的表情,作為一個人工智慧,儘管可能確實擁和_圖_書有氪星人喬·艾爾的所有記憶與性格數據,但天生的數據意志,卻讓他很少有真正可見的情緒波動。
「每一個氪星人在出生前,他在社會中的地位和職責就已經被規劃完畢。士兵、執政者、工人、醫生、科學家等等,他們經過數次基因調試,來保證新出生的氪星人能夠完美的履行自己的職責。」
「如果不是你們找到了這艘一萬八千年前墜落在地球的移民船,恐怕卡爾還需要更多的時間,才能發現我的存在。」
全息投影背著雙手,站在乾涸的培育室前方,他的語氣變得低沉而蕭索:
「這個世界有自己的規則與秩序,我們的發展是良性的,健康的,我們不需要外來力量的『改良』,這隻會破壞我們的自然演化,氪星人的毀滅已經證明了這一點,一個被規劃的未來是沒有希望的。」
片刻之後,三人來到了飛船的核心控制室,喬·艾爾的幻影揮起手,原本緊閉的控制室大門就轟然洞開,一個古怪的裝置出現在三人眼前。
「氪星的毀滅是讓人遺憾的事情,但這場毀滅的起因卻並非因為來自外部的壓力,是氪星人親手引發了文明的崩潰。」
「但很遺憾,我不能允許你們這麼做。」
那像是一顆金屬與血肉組成的巨樹,在每一根枝椏上都有類似於「果實」一樣的肉瘤,這讓這棵樹看上去非常的古怪,多少帶著一絲驚悚,但它已經乾涸了,就像是一顆枯死的樹木。
「當然。」
他看著克拉克,他說:
「你必須這麼做……這就是你的使命,這就是你的責任。另外,卡爾,你對於自己的潛力開發的太差了。」
「你說要我重建氪星?」
全息投影非常不滿的看著克拉克,他說:
「這聽上去讓人很不舒服。」
「你是最優秀的氪星血脈,在這個世界更年輕的太陽照射下,你的軀體應該變得更強大,但你卻沒有發掘出自己的能量,理論上說,在這個引力較輕的世界里,你應該能輕易的完成飛行,你的抗打擊能力和恢復能力應該是現在的10倍以上,而你的純和-圖-書粹力量應該是你現在的15倍以上……」
梅林輕聲說:
如荒原一樣的大地崩裂開,赤紅色的岩漿從大地的裂痕中噴出,整個世界都在搖晃,在那不甚清晰的,以俯瞰角度注視著大地的畫面里,那些荒蕪的群山一個接一個的崩潰,倒塌,那些懸浮於天空的黑色戰艦也在引力的錯亂中墜入下方的毀滅火海。
「氪星人的文明存在了十萬年,在前7萬年中,我們的世界都處於一種繁榮昌盛的狀態,直到一個錯誤的政策被執行。」
「地球上也有這樣追逐絕對效率與秩序的瘋子,但幸運的是,還有另一群人在與他們鬥爭,從而避免我們的未來出現如你們一樣的情況。」
「但所幸,現在也不晚。」
喬的幻影帶著一絲感慨與懷念的,對克拉克和梅林說:
梅林舒了口氣,他站在克拉克身邊,伸手放在克拉克的肩膀上,他說:
「這是氪星人誕生的地方。」
「我們將作為地球文明的一分子存在下去,而你……你要成為一種象徵,你要引導他們,引導這個世界,避免讓他走上氪星的毀滅之路,讓它和它孕育的生命跟隨你的腳步一起前進,最終……」
全息投影用一種疑惑的口吻問到:
克拉克看著那乾涸的培育樹,他說:
「我會向你們揭示氪星毀滅的起源,我相信,這也能給地球人帶來足夠的警示。」
「在卡爾被送離氪星時,喬在卡爾的飛船上留下了一台仿生機械,那本該是我的『軀體』,按照喬的計劃,在卡爾到達地球后,將由我將卡爾撫養成人。」
「我討厭那些已經註定的未來,我討厭一個被設定好的命運。」
「這是培育室,在三萬年前,氪星人的執政者們通過了一項決議,為了讓氪星人變得更完美,他們用基因科技規劃了我們的世界,優良的基因被收集起來,劣質的基因被淘汰,人們放棄了不確定性極高的自然分娩過程,用生物科技塑造『更優秀』的後代。」
「不,不不不。」
一直保持著沉默的克拉克突然說道:
「為什麼?」
「不。」
喬的幻影和_圖_書來到克拉克身邊,他伸出手,虛扶在克拉克的肩膀上,他說:
在氪星移民船的主控室中,自稱為克拉克父親的人工智慧以一種合攏雙手于腹部的姿勢,對他眼前的克拉克說:
梅林搖了搖頭,他對眼前的全息投影說:
克拉克沒有說話,梅林也沒有,他們注視著那畫面的終結。
「這對你們的世界沒有壞處,地球人。卡爾執行的復甦,同樣可以改良地球人的基因,讓羸弱的你們變得更強大,氪星基因和地球人的結合,會讓你們的文明以更快的速度邁入新的階段,邁入群星之中。」
沒有聲音,但這毀滅的光景也不需要聲音的陪襯。
梅林注視著那畫面,他能想象到那個世界在終末時發出的呻|吟,那種萬物俱亡的風景。
「最終,他們將和你一起站在群星之間。」
「哪怕你們是以拯救的名義,哪怕你們是以父親的名義……」
喬·艾爾的全息投影搖了搖頭,他說:
「你是一,也是全。」
「你的父親希望你成為氪星人和地球人之間的橋樑,他希望你成為一個偉人……」
全息投影有些無奈的攤開雙手,對眼前的兩個人說:
不過相比克拉克的思考,梅林關心的卻是另一件事。
「我能理解喬·艾爾身為父親對於兒子的期待,我也能理解他渴望拯救自己文明的努力。」
「卡爾,你是氪星毀滅前的數個世紀中唯一一個自然誕生的孩子,你是自由的,而你的基因中飽含著氪星人所有的基因樣本,那就是重建氪星文明的基石。」
「你必須這麼做!」
「哇哦。」
「你身具一個使命,這是你與生俱來的責任。」
「這聽上去挺誘人,但我們不需要!」
這個投影的身影在原地消失,藉助飛船中的投影設備,他如幽靈一樣在船艙中閃現著,他對跟隨他的梅林和克拉克說:
梅林回頭看了一眼克拉克,他對喬的全息投影說:
這一席話讓克拉克和梅林都陷入了沉默,而年輕人克拉克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他從未想過,自己的身世中隱藏著這樣一個秘密。
「另一個原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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