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著皮爾斯，皮爾斯也在看著他。
「不，這也許不該怪你……」
一個引發了災難的老頭子死了，死在自己選定的繼承人手裡。
「我們會背負所有的罪孽，所有的罪名，九頭蛇會在今日徹底滅亡，而你，你會成為力挽狂瀾的英雄。」
「諸位，可還滿意嗎？」
梅林已經衝破了層層桎梏，到達了他眼前，如果不出意外，大概幾分鐘之後，就是他的死期。
梅林看著手中那如水晶一樣的飛船鑰匙。
「這個要看你怎麼看了。」
他讓他看著眼前一片混亂的戰場，那燃起的烈火，翻滾的雷霆，還有遠方黑暗中已經煙火四起的城市。
皮爾斯將一樣東西丟了過來，被梅林扣在手中。
還是在譏諷自己。
「都結束了。」
「是嗎？」
金蘋果對於他意志的桎梏在梅林的心靈力量的衝擊下，如被衝垮的大壩。
「從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就是九頭蛇，對吧？」
「你把我變成了一個鬼！」
皮爾斯撇了撇嘴，他伸手撥了撥自己的頭髮，他說：
「如果這真的能幫你的話……」
「這隻是個開始……屬於我的故事也會走到結局，我會欣然接受它。」
來自下方的呼喚聲傳入梅林耳中，但梅林充耳不聞。
「就在今天……」
「我就已經是九頭蛇了，這個身份不是我能選擇的，你要理解，九頭蛇是個秘密組織，我從我父母那裡繼承了這個身份。」
梅林抬起頭，看著天空，他說：
「對啊，總要有人為這一切負責。我會承擔起罪責，你的污名會被洗刷，但你還有機會……梅林，你還可以繼續做正確的事情。」
「我會救出弗瑞的……」
但這老頭卻表現的非常平靜，他似乎已經不在乎死亡的到來了。
又一道雷光劃過天際，將昏暗的大地徹底照亮，讓皮爾斯看到了一片廢墟。
梅林就站在破碎的窗戶邊。
「我需要一場謀殺。」
「在我下令殺死他的時候，我很痛苦，當然你可以認為我依然在演戲……但那種痛苦是做不得假的。」
「我已經不需要了，今日不僅你會接受你的命運，皮爾斯，我也會接受我的。」
還有從天空墜入外海的，在爆炸，在燃燒的洞ｈtｔps://ｍ•hｅｔｕｂoｏｋ.ｃoｍ•ｃoｍ察母艦。
「你抓一個，其他人都會察覺到，必須一次性將他們全部清除！」
梅林伸手將皮爾斯從地面上抓起，黑暗魔力對戰場的遮蔽在這一刻消散。
亞歷山大·皮爾斯艱難的點了點頭，在那翻滾而來的痛苦中，他眼中閃過一絲遺憾。
「你不是個怪物，梅林。」
里德布置在地下的心靈干涉器正在抽取這棟大樓的能源，讓燈光都變得暗淡。
老頭抬起頭，梅林看著皮爾斯的眼睛，他說：
「用它你還可以挽回一切，你是個巫師，你可以依靠它……你依然可以繼續過你的生活，我會幫你承擔這一切。」
「不！」
梅林嘴角彎曲，勾勒出一個冰冷的笑容，他說：
梅林看著腳下跪在那裡，雙眼茫然，但已經恢復了清醒的老頭。
「砰」
「除去九頭蛇這身份，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想做的。」
他對皮爾斯說：
一個挽救一切的英雄，會就此變成一個殺人犯。
大廳里再沒有其他人了。
在那低沉聲音的回蕩中，梅林發出了一聲輕笑。
「我把弗瑞當朋友，真正的朋友。」
「我會向世界公開我的身份，我會帶著這個假貨一起死。」
皮爾斯握緊了拳頭，他語氣焦急的解釋著，就像是一個想要證明自己的孩子。
梅林手中的憤怒戰戟點在地面，就如鼓槌敲在鼓面上。
「我原本沒打算做這一切，我沒打算傷害他們。」
在若有如無的破碎聲中，皮爾斯被從金蘋果的思維洗刷里釋放了出來。
「我需要你幫我最後一個忙，皮爾斯……」
在殘破不堪的三叉戟大廈頂樓，大廳中原本明亮的燈光一閃一閃的。
「我也很遺憾我們走到這一步，但現在依然有挽救的機會。」
「我這樣伴隨著災厄降生的怪物還幼稚的渴望能有個家……你用謊言為我編製了一個美夢，也許我該感謝你。」
「唰」
「不……」
「救救他們！」
那些鮮血，那些被掩埋在廢墟中的屍體，那些還在燃燒的大地，那城市中飄蕩的硝煙。
史蒂夫丟出了盾牌，蝙蝠俠扔出了蝙蝠鏢，就連女半神黛安娜，都拋出了手裡的套索。
皮爾斯染血
和*圖*書的手指用最後的力氣放在梅林肩膀上。
一片布滿了焦土與殘骸，在失控的力量肆虐下的廢墟。
他就像是被打斷了脊椎骨的老狗，在那飄搖的風雨中蜷縮在大廳邊緣。
皮爾斯面色平靜。
里德設置的心靈干涉器已經開始起效，在如廢墟一樣的三叉戟大廈下方，那些被喚醒的受控者如無頭蒼蠅一樣衝出來。
皮爾斯說：
「無論身處何地，渡鴉總是有備而來……我猜，你不會認輸，不管是誰，對吧？」
「嗯。」
「永遠不會來了。」
在低沉的聲音中，梅林手腕翻轉，冰冷的利刃刺入皮爾斯的胸口。
「別再碰它了。」
皮爾斯看著這一切，這和他原本想象中的場景截然不同。
「也是你讓我察覺到，這一切都只不過是個笑話……」
「很多人都被替換了，梅林，這群傢伙在策劃發起一場戰爭，一場顛覆性的秘密入侵。」
皮爾斯執拗的說：
「都到這一步了，他們回來又能怎麼樣？」
在風雨飄搖，雷聲滾滾之中，他說：
「但你把它變成了一個笑話。」
在那臉上刻滿了哀求，他對持劍的梅林說：
「那就動手吧，梅林。」
「梅林……對不起，我又給你……留下了，一堆爛攤子……」
梅林打斷了皮爾斯的話，他說：
在清醒的瞬間，那一直堅守的偉大理想，也如潮水之下的沙堡一樣，在衝擊中轟然垮塌。
梅林握著他的手，他看著皮爾斯的眼睛，死亡在吞噬他，他已經無法說話了。
也不知道是在譏諷皮爾斯。
老頭子抓著自己的頭髮，發出了悲切的，如狼嚎一樣的嘶吼。
但金蘋果的思維束縛讓他強行忽略了這一切，現在他清醒了。
梅林輕聲說：
皮爾斯咬著牙，他說：
「只要是你的按鈕，我就不會按！」
「我做不到。」
「我對你的信任，皮爾斯，已經釀成了大禍，你濫用它，把我想要保護的一切攪得天翻地覆……」
「所以都是假的？」
但下一刻，梅林冰冷的劍刃就抵在了皮爾斯脖子上。
皮爾斯說：
他說：
「我以此為榮，我願意為了它們生活在黑暗裡，行走在陰影中……」
皮爾斯低聲說；
他們在阻止https://www.hetubook.com.com梅林做傻事。
鮮血，四濺。
「救救他們，救救這城市，你能做到的，梅林，我知道你可以，救救他們！」
梅林用沙啞冰冷的聲音說：
「一路走好。」
梅林臉上掛上了一絲譏諷。
「洞察計劃失敗了，我渴望看到的一切沒來，我失敗了，但你還沒有……」
梅林揮起手指，一道洶湧而來的魔力打斷了皮爾斯的手杖，將那散發著橘色光芒的金蘋果打落在地。
「在你握住金蘋果的那一刻，那個還有點良心的皮爾斯就已經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自認為做出偉大事情的傀儡。」
踏足其中的梅林的黑暗魔力也在涌動著，讓這大廳就如黑夜籠罩的陰森鬼蜮。
他將自己的思維以冰冷的姿態刺入皮爾斯的心靈里。
「你從一開始就是九頭蛇……」
他抬起頭，看著皮爾斯，他說：
皮爾斯聳了聳肩，他的眼中浮現著一絲惘然，他說：
「嘩啦」
他們在茫然中跟著天眼會撤離的特工們，一起沿著戰局邊緣撤出這片絕望的毀滅之地。
就如洗滌污穢的冰冷水流，在意志的沖刷中，皮爾斯發出了痛苦的聲音。
「別讓痛苦和黑暗定義你的人生，梅林，你還有未來。」
「不！」
粗魯的拖著他走過滿是鮮血的大廳，將他摁在破碎的玻璃邊，讓他跪在那裡。
「那個魔鬼，是他給了我選擇，我拒絕了，但卻被它強行簽下了契約，我原本的計劃不是這樣的……」
「你對弗瑞的友情，你對我的關照，你對神盾局的援助，你所說的那些，你所做的那些，都是假的？」
「但皮爾斯，是誰？是誰讓這一切發生的？是誰拿走了你最後的良心？是誰把我們推入了這一切的絕境里？」
他跪倒在那裡，雙手捂著自己的額頭，發出一陣陣的慘叫。
「梅菲斯特……」
皮爾斯拄著手杖，站在大廳中，假弗瑞被綁在一邊的椅子上，他滿臉是血，看樣子在梅林到來之前，皮爾斯已經給這假貨用了刑。
「皮爾斯，你毀了這一切……」
「大錯鑄成……」
梅林將戰戟插在原地，在燃起的火焰中，他抽出暗金色的長劍。
「這就是你所行的偉大之事，這就是你想要的秩序…和-圖-書…」
「弗瑞和其他人都被這些斯庫魯人關在它們的飛船上，那飛船正在駛離太陽系……」
皮爾斯蒼白的臉上閃過一絲笑容，他說：
但梅林知道皮爾斯眼中的最後祈求代表著什麼。
光芒重回這片廢墟之地，讓被遮蔽的一切都暴露在了陽光之下。
「你在指望我去救他們嗎？」
「嘶、嘶」
「想要在光照不到的地方繼續前進……你就得燃燒自己。」
「皮爾斯……你早就死了，你明白嗎？」
梅林蹲下身，他看著皮爾斯，看著那絕望的老頭，他說：
他提著劍，走向皮爾斯。
雨停了。
他輕聲說：
他倒在地上，鮮血從傷口中湧出，讓這老頭在一片血泊中告別這世界。
「你不是怪物，你不是……」
他低聲說。
梅林說：
「我還記得我們第一次長談，我曾告訴你，這個世界需要一種更完美的秩序，一種新的秩序，我並不是在開玩笑。」
他對皮爾斯說：
世界安全理事會理事長，亞歷山大·皮爾斯也許是一切的罪魁禍首。
「我相信曾經那個你，他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但大錯已經鑄成，皮爾斯，我很遺憾。」
「而我，我只有最後一個請求。」
「你還可以繼續維護秩序，塑造我們想要的……」
他說：
「主控台被炸了，史蒂夫親自動的手，洞察計劃完了。」
雷神也消散了。
反倒是他身邊，被捆在那裡的假弗瑞，他驚恐的看著梅林。
「我們可以阻止他們！」
就落在皮爾斯腳下。
「不該是這樣的……」
他的手指在戰戟上扣緊，手骨發出輕響，代表著他此時的心情。
「在你還未出生的時候，梅林。」
「不，已經結束了。」
在他身後，冰冷的雨點拍打著大地，在陰鬱的天空中，一道蒼白的雷霆一閃而逝。
「不！」
「沒了！」
「別那麼做！」
皮爾斯閉上眼睛，他輕聲說：
「睜開眼睛看看吧，皮爾斯。」
渡鴉身上纏繞的那種冰冷的殺氣，讓這假貨的每一根心弦都在顫抖。
「我相信。」
「對，他們以為他們會贏，但我不會讓他們如願的。」
他向前一步，在從窗外吹來的寒風暴雨中，他說：
「你和我，我們都沒有未來了，你所渴望的，我和_圖_書曾想要守護的那一切，那秩序……」
「對。」
「洞察計劃能做到，你只需要按下一個按鈕……」
皮爾斯伸出手，他指著天空，他說：
「hail……hydra……」
「我做不到了，我連自己都很難救下來了。」
「你還可以回到陽光之下的世界里，你可以名正言順的接管神盾局，九頭蛇留下的所有資源我也會盡數交給你！」
「你早就死了……」
「用它，梅林。」
「我已經知道了所有進入這個世界的斯庫魯人的偽裝身份，只要把那些信息輸入洞察計劃的主控台，我們就能……」
「啪」
「我已經做出了選擇……如你們所願……」
耀眼的雷光照亮了這大廳，將梅林扭曲的影子投射在地面上。
「相信我，梅林，我沒有……」
「我們可以重設它！梅林。」
但它卻不帶走屈辱，真遺憾……
老頭子說：
「只需要一天不到的時間……聽我說，這些斯庫魯人很危險，他們隱藏在世界各地。」
「別這麼說。」
「我曾用盡一切去履行的職責，使命，我曾想要對這個世界更友善，我去做的那些事情……」
「我以為我知道我為誰在撒謊，我以為我知道我雙手染血是為了什麼，我以為我在做正確的事情……」
死亡帶走了生命……
「所有人都會責怪帶來邪惡的人，但他們往往忘記了，邪惡第一個侵襲的，就是你這樣的可憐人。」
梅林伸出手，抓住皮爾斯的衣領。
他舉起手裡的手杖，他對梅林說：
「一個持續了18年的夢，但現在，夢該醒了。」
「幕後黑手，是誰？」
他臉上努力的露出最後的笑容，就如和告別的長輩，他說：
他抬起頭，對皮爾斯說：
但現在缺少證據，如果梅林在眾目睽睽之下，就這麼殺掉他，梅林也完了。
「真是古怪的要求。」
「我說服自己築下心靈的堡壘，抵禦那些午夜裡來襲的噩夢……」
他抓著梅林的腳，他抬起頭。
皮爾斯彎下腰，試圖去撿起那墜落的金蘋果。
「我不需要。」
皮爾斯回望著眼前的一切，他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下來。
「我看著你一步步成長，我看著你在神盾局中做出偉大的事，我看著你為秩序奉獻一切。」
梅林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