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卷 清河洛
第1771章 敬酒不吃吃罰酒

但是諸如床子弩這些大型器械,也沒有辦法等到進攻開始之後再運送到城頭上,只能多加保護,如果很不幸被砸中了,那也沒有辦法,只能聽天由命,寄希望于漢軍的火炮沒有準頭了。
第一輪全部都是實打實的實心炮彈和石彈,所為的就是儘可能的摧毀敵人城牆上的各種守城器械,同時儘可能的削平城頭。
更何況尉遲迥還給了李藎忱這麼一個好借口。
當晨曦籠罩大地的時候,漢軍的火炮和投石機發動了。
但是巢車也就只是引導一個大致的方向罷了,炮彈一旦打了出去,會飛到什麼地方打中什麼人,恐怕沒有人清楚了。
此時城門上甚至都沒有多少北周軍隊,既然漢軍一開始必然會炮擊,那麼幹嘛要把人擺上去送死呢?
洛陽城還很遠,不知道那邊,最終會傳來什麼消息?
……
李藎忱和楊素快步離開,只留下尉遲順怔怔的坐在那裡。
幾座城樓更是被炮彈不斷地穿擊,變得支離破碎,似乎https://m.hetubook.com.com一陣風吹過來都能直接把城樓吹塌。
尉遲順張了張嘴,陛下的話裏面明顯帶著怒意,這是來真的了。
而李藎忱揉了揉眼睛,被元樂尚硬生生的從被窩裡面拉出來,又困又累。困當然是統共沒有睡幾個時辰,累自然是因為李藎忱最後還是沒有忍住做了一些不可與外人道也的事情。
尉遲順沒有勸降成功,這在李藎忱的意料之中。但是尉遲迥竟然如此決絕的將自逐家門外,這是李藎忱怎麼都沒有料到的。不知道應該說尉遲迥真的是廁所里的石頭,又臭又硬,還是應該讚歎他這種節烈之氣。
不看僧面看佛面,但是尉遲熾繁不是觀世音菩薩,尉遲順也不是佛祖,他們的面子,李藎忱完全可以不用再看。
轟鳴聲打破了長久的沉寂,偌大的洛陽城,從城南到城北,已經被黑壓壓的軍隊所包圍。炮彈在天空之中劃過一輪輪弧線,重重的砸在城牆上。無m.hetubook.com.com論是炮彈還是石彈,所到之處塵土飛揚,夯土的城牆就算是再怎麼堅固,面對著猛烈的撞擊,也只能很快變得坑坑窪窪。
李藎忱霍然起身,看也不看尉遲順,徑直說道:「走,楊愛卿,陪朕上前線看看?」
「如果尉遲老將軍被生擒,陛下必然不會真的把他怎麼樣,否則回到建康府之後尉遲姊姊怕不是要把他拒之門外。」元樂尚不由得笑道,李藎忱疼愛尉遲熾繁著呢,怎麼可能真的捨得把尉遲迥怎麼樣,不過元樂尚也無奈地說道,「若是老將軍負隅頑抗,恐怕到時候刀劍不長眼,就真的要看命了。」
不過聽到尉遲順從城裡回來了,李藎忱還是掙扎著跳了起來。
尉遲順默默地回頭向外看去。
帝王,並不會一直垂憐自己的敵人,對敵人憐憫就是對自己狠心。李藎忱給了尉遲迥機會,尉遲迥放棄了,那就別怪李藎忱手下無情。
弘農楊氏和尉遲家本來就沒有什麼關係,這些年倒是和*圖*書已經開始和楊堅走得有些近,接收楊堅留下的關中勢力,所以和尉遲家自然也就站在了某種程度上的對立面,對於尉遲家的此舉,楊素自然不介意在關鍵的時候提醒一下李藎忱。
「將軍客氣。」元樂尚微微一笑,察覺到尉遲順臉上的僵硬,「將軍,盡人事而聽天命吧。」
還不如在城下老老實實的等著呢,反正漢軍炮擊結束再上城也來得及。
李藎忱一向自控能力還是很強的,該起床的時候絕對不會賴床,但是奈何昨天實在是睡得晚又疲憊,再加上天才剛剛亮,距離進攻還有一段時間,李藎忱當然是想要賴床的。他要是打算賴床,整個後宮之中誰來都沒有用。
對於柴米油鹽不進的尉遲迥,李藎忱已經失去了耐心。
陛下動了殺意,哪還有什麼天命?
你不是不再是尉遲家的人了么,那就單單純純的把你當做敵人。
北周軍隊當然也不傻,尤其是南門這邊的周軍在尉遲迥的指揮下,本來就有很多對付漢軍攻城和圖書戰術的經驗。
北周軍隊的臉應該還算不錯,至少目前從巢車上來看,城中北周軍隊的傷亡並不大,不過城頭上就沒有那麼好運了,密集的炮火下誰都別想跑,基本上所有的守城器械都被掀翻,甚至就連不少城垛都已經沒有了,城牆甚至都快變成了平台。
不過就目前情況來看,火炮沒有準頭是必然的,雖然漢軍已經升起了三輛巢車作為火炮引導的觀察哨——在正常情況下一般就是一座巢車讓城外的主將看一下城中的布防情況就可以了,三座巢車還真是少見。
「陛下就是天命啊。」尉遲順喃喃說道。
「尉遲將軍還沒有用飯吧?」元樂尚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去吃點東西吧,本宮已經讓御廚烹制了。」
尉遲順垂頭喪氣,精神不振,看上去心事重重。
「啟稟陛下,三軍用飯完畢,請陛下示下!」李靖大步走進來,他全身披掛,手握劍柄,昂揚待戰。
折返的路上,尉遲順雖然一直渾渾噩噩,但是各種利害還是能夠和*圖*書想到的,尉遲迥只要還能夠活下來,那麼到時候自然就能夠重新回到尉遲家,甚至只要李藎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尉遲迥這句話到底是說過還是沒說過都沒有人知道,他走進尉遲家家門的時候照樣還是尉遲家的主人。
李藎忱打著哈欠看向尉遲順。
一邊說著,李藎忱一邊看向聞訊趕來的楊素,楊素當即鄭重拱手,表示就算陛下你不記得,我也會記得的。
楊素起身:「臣自當從命!」
尉遲順急忙拱手:「多謝淑儀。」
尉遲迥這樣敬酒不吃吃罰酒,那李藎忱就不跟他客氣了。
但是李藎忱顯然不打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而這樣的炮擊要持續至少十輪,足夠把那些看上去很有威脅的床子弩以及已經高高架起來的油鍋之類的全部都拆的乾淨。
「自古忠孝不能兩全者,比比皆是,老將軍生性剛烈,有此想法也在情理之中。」李藎忱沉聲說道,「既然如此,那便遂了他的心愿吧,尉遲迥從即日起和尉遲家再無關係,朕也是個見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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