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慢慢的點了點頭。
江措：「下車。」
他走去客廳，腳步一頓。
這是個小商場，三層，看這牆面已經有十幾年歷史了，是個老商場，窗子大都排氣不好，容易造成煙霧堵塞，空間小，著火面不大。
江措又檢查了幾遍，確認安全才出來。
「好像聽說不回來了。」六子說著嘆了口氣，「都沒道個別。」
小五艱難的笑笑：「你別想著安慰我，不頂用。」
江措的手剛碰上小五的後背，小五就疼的牙齒繃緊，額頭冒出很多冷汗，江措低頭看了一眼，想來應該是骨折。
「已經安全了，放心吧。」江措說。
「我擦，酷啊。」六子問，「後頭不少妹妹追吧？」
話音剛落，江措踩了剎車。
江措抬頭看了眼商場二樓冒出來的黑煙，又觀察了一下四周的建築結構，走去程勇身邊，道：「老大。」
六子差點沒撞到擋風玻璃上，立刻住了嘴，看著江措的臉色不太好看，乖乖的靠在椅子上不動了。
江措沒說話。
消防車裡的對講機募得響了起來，江措迅速掐了煙走過去接，對講機里程勇說第一商場著火，原因不明，問他在哪兒。
他擰開門走了進去，反手關上門。
江措：「找抽呢是吧？」
六子轉頭就吐。
六子聽罷好奇道：「你小時候什麼樣啊老大？我記得你家是江城的，以前在學校一定很牛逼吧？」
江措問：「什麼時候發現的？」
野外偏僻荒涼，不遠處還坐落著幾棟長久不用早已破敗的廠房，被這陰雨已久冒出來的太hetubook.com.com
陽一曬，乍一看像蒙了層霧氣。
女住戶拍著胸脯道：「嚇死我了，你們趕緊上去看看吧。」
江措問小五：「我現在背你起來，哪裡疼就說出來。」
他直接走消防通道，剛上到三樓，聽見長城叫了他一聲：「隊長？！」
江措皺眉：「上周不是剛排查了嗎？」
六子嘿嘿笑。
「我住七樓。」
女住戶點頭道謝，經過他繞了一個大圈。六子跟在後頭也顫顫巍巍的，問他：「隊長，怎麼處理這個？」
江措說：「小時候逮那個跟玩似的。」
那時候經常泡夜店，覺得後頭跟個女孩子很有面兒，每次和幾個狐朋狗友去喝酒打牌，身邊女孩都不一樣，後來一個模樣都想不起來。
江措拿下頭盔扔過去，道：「等著。」
江措斜了六子一眼，抬手拍了一下六子的頭盔, 從車上跳了下來。眼見那女住戶就要撞懷裡, 江措身體側了一下, 抬手拉住她的胳膊。
完了他抖了抖，提上褲鏈。
江措舔了下唇，抬頭問：「幾層？」
車裡，六子湊近江措道：「隊長, 我猜這女的沒男朋友，要不然給咱打電話幹啥？」
江措轉了下身體，慢慢將小五扶起來。
他解開了消防外套，朝著商店走去，臉上還有一層灰在上頭，他也懶得擦，隨意抹了一下。再抬眼，目光一頓，似乎瞥見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隨手從茶几上拿了個杯子，直接就往那東西的尾巴砸去，那東西溜得還挺快，腦袋剛從沙發底下露出來，m.hetubook.com.com就被江措一手掐住了頭，塞進袋子里綁了個死結。
六子自顧自道：「這世界人和人見面都是種緣分，說不見也就真的不會見了，跟做夢似的。」
江措走到野地里，將那條蛇放了。
六子縮了縮脖子，是有些慫, 亦步亦趨的跟在江措後頭。上到七樓，江措將鑰匙插|進孔里，還沒來得及擰，就看見六子還站在樓梯口。
山城地方小，就是一個框，轉一圈最多半個小時就完了，市區和野外也就慢慢悠悠一泡尿的功夫。
江措抬眼看過去，煙霧裡一堆人堵在樓梯牆角，小五半躺在地上，一張臉已經皺的不像樣子，整個人陷入了巨大的疼痛，動彈不得。
市區中心一個小區有住戶報警說發現家裡有蛇，嚇得不敢進門。消防車剛到樓下, 就看見那個女住戶跑了過來。
江措：「我這邊過去大概十分鐘。」
江措倏地回頭，怒道：「你他媽再說一遍？！」
房門打開，六子正要走上去，看見江措手裡拎著的黑袋子又蹦出老遠，嘴裏「嘶」了一聲，道：「離我遠點啊老大。」
小五痛道：「隊長。」
江措：「誰說的？」
江措立刻蹲下，拿下自己的空呼器給小五帶上，對長城道：「你帶他們先走。」
江措抬手抹了把臉，仰頭靠在車上，看了眼頭頂的天空，被煙霧弄得昏昏沉沉，散去估計也得好一會兒。
江措立刻就往商場里跑，一邊跑一邊扯下空呼器戴上，取下滅火器拿在手裡。商場一樓被煙霧逼滿，還有小部分流和_圖_書淌火堵在角落，危險重重。
「至於嗎？」
程勇扔了瓶水過來，嘆道：「你小子。」
「您慢點。」江措說。
人群里有人喊道：「就是啊，趕緊走吧，萬一火跟上來就出不去了，那個消防員踩空是他的事，和我們有什麼關係，我們可不想死這。」
他吸入了些濃煙，被嗆得臉都僵了，屏著氣俯下身體墊到小五身下，輕輕挪了挪，讓小五慢慢靠上來，然後輕輕一提，緩緩起身。
約莫十五分鐘，火被撲滅了。
「有煙嗎老大？」
礦山市連續下了四天瓢潑大雨, 大雨過後又是陰雨連綿的天氣, 這場雨一過, 空氣徹底冷卻下來, 溫度直接降至七度以下。
長城悲痛道：「可是……」
長城沒再浪費時間，咬咬牙，帶著那些人先下去了。
小五兩手無力的搭在江措肩上，忍著疼說：「隊長，我是不是很沒用？」
程勇：「我不抽煙你又不是不知道。」
江措走的很慢，一來是煙霧太大，看不清腳下的樓梯，得摸索著走。二來是小五受不了震顫，稍微一動就是撕裂。
過了一分鐘慢慢緩過來，他拿下頭盔走了出去。有那麼一瞬間，腦子是空白的。他靠在消防車上，閉了閉眼。
街上已經停了三輛消防車，程勇正在和商場的負責人說話，目前已經派出兩隊進行地毯式搜救，一隊外攻滅火。
江措沒什麼表情，淡淡「嗯」了一聲。
江措抬眉：「不就抓個蛇，拿個屁。」
六子點頭，驚嚇還沒過去：「最怕那些玩意兒了。」
人群里立刻和圖書沒聲了。
餘光里沙發下好像有什麼東西，江措歪頭看了一眼，瞥見那東西的尾巴。他往後退了一步，從腰間扯出一個黑色袋子拿在手裡，慢慢的走到沙發另一頭。
江措問完，和女住戶要了鑰匙, 抬腳就走，被六子輕輕扯了一下胳膊, 問：「咱不拿個啥就這麼去？」
六子道：「也是，人家省城來的記者怎麼可能在咱這常待？這以後見一面怕是都不容易啊。」
眼看著煙霧越來越大，樓上已經有玻璃牆炸裂的聲音，頂上有流淌火追了上來，火勢蔓延的很快。
江措開著車，看著前方寬闊的馬路，眸子閃了閃。要不是六子說起，他大概都很少再去想十幾歲的樣子，整個一流氓混混。
江措無力笑笑。
江措把每個房子轉了一遍，都沒有發現。都這天了基本上這東西都冬眠去了，怎麼可能會突然跑出來。
江措步子一滯，很快抬腳跟上去。
江措看了六子一眼。
他站在那兒沒動，把拿根煙抽完。
江措將煙咬在嘴裏，瞄了眼前方一堆高高的雜草，走了過去，一邊走一邊解開皮帶，拉下褲鏈，撒了泡尿。
或許是老天想懲罰他，他第一次追徐魯被她冷眼漠視，心裏想的是老子早晚有一天睡了你，讓你在床上喊疼。
說完六子已經上了車準備好，江措立刻將車開離。他開的很快，一邊讓六子打開了警報器，一邊撥電話詢問火情。
他去褲兜摸煙，空的，大概是掉在了商場里。
六子嚇得撒腿就跑，江措笑的肩膀都顫了，走過去拾起袋子，下了樓和_圖_書。那個女住戶等在樓下，隔著十幾米遠不敢上前。
江措抬眉，道：「十幾歲不懂事，抽煙打架沒少往局子跑。」
周末太陽終於出來, 路上溜達的人也多了。
路況挺亂的，因為商場著火的緣故，路被堵著，車輛也在路上亂停著，有人走路撞了他一下，等他再抬眼，那個身影已經不見了。
江措嗤笑，直接將袋子扔出去。
江措皺眉，緩緩道：「臭小子，省點力氣。」
江措說：「蛇羹喝不喝？」
到商場比預計早了兩分鐘。
她們喜歡粘著他，他過兩天就會反感。
江措摸了根煙塞嘴裏，沒有點。
小五趴在他背上，嗚咽著。
六子忽然道：「對了，徐記者回江城了。」
六子看了眼江措，好奇地問：「隊長，你當初為啥和徐記者分手啊？」
江措一手扶著地，大口大口的喘氣。
快要走出去的時候，長城和初明抬著擔架進來了，他們將小五小心翼翼的放在擔架上，直接送上救護車。
江措笑笑，扶著六子上了消防車，將車朝野外開去。六子摸摸受了驚嚇的心臟，靠著窗看江措，道：「老大，你可真行。」
「中午買菜回家，一開門就看見長不溜湫的東西爬進卧室。」女住戶說話的腔調都變了, 「真弄出來我都有陰影了。」
程勇說：「電線老化引起的。」
程勇沒有說話，對講機里一二隊傳來消息說基本確定已搜救完傷員，正在下樓。話還沒說完，對講機突然中斷，傳出「啊」的一聲。
江措偏頭，看到附近有一個商店，便道：「我去買包煙。」